“我尽力了,但他们四个还是没能”
黎洛灵低下头，眼中尽是遗憾之色。
“这是高难度站点，有伤亡很正常。”白琴最先出声道,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况且，他们都是自愿参加的，黎姐你也反复强调了风险。”
当然，还有收益。
黎洛灵在心中默默补充完这句话，面上依旧显露着些许伤感,“我只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下轻了。
心里的人面露轻蔑，冷漠地望着一众投来理解与同情的参与者。
“抱歉,失陪一下。”她对这场虚伪至极的戏感到索然无味，叹息一声,在此起彼伏的安慰声中回到房间。
白琴跟在她后面关上门,“黎姐，其实大家最关心的,还是你平安归来。”
“是么？”
黎洛灵在沙发上坐下,后者很有眼色地端上来一杯茶。她抿了一口,嗤笑道，“那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好处。况且，现在有谁不知道2号车厢，更没有人敢轻易染指我的东西。光把名号报出去，都足够他们狐假虎威了。”
闻言，白琴想什么，却被她打断，“那四个人上的道具我收回来了。你过一阵，把它们包装一下,分发给能活下去的人吧。”
“可是”
“列车马上要开启第四个功能。我跟公司的人好了，只有我一个人进入所谓‘活人的禁区’。你们剩下的人，站点难度一切照旧。所以，不用担心。”
“可——”
“茶不错。”黎洛灵点了点桌面，轻笑道，“再泡一壶吧。”
与她的气定神闲不同，白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不心碰碎了一个杯子。
“你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待会要去禁区的人是你呢。”
“黎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白琴皱眉道，“从来没有人能成功通过禁区”
“船到桥头自然直。”
黎洛灵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面具，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接下来我给你交代些事情，千万要记好了。”
“是。”
见对方应允，她满意地点点头，“告诉赫晓雨，我可以让利三分，但她必须遵守规定。”
“黎姐，道具和资源的事僵持了半年没谈下来，现在直接拱让人了？”白琴记下后，忍不住问道。
“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她唇角勾起一道弧度，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只不过太容易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另外，我走后，剩下的人如果想去她那边，随他们去。”
“先不要问，你只需听我的安排就是。”
“明白。”白琴压下满腹疑问，在本子上做好记录。
“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们还按照之前的方法处理。切记，表现得强硬点，一分都不能多给，也别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不然，在这个车厢、甚至梦境世界都会生存得很艰难。”
“嗯！”
“让我想想”黎洛灵仰头望着明亮的灯光，微微眯了下眼睛，似在放空。
“黎姐，万一赫晓雨违约呢？你不在这的话，没有人可以从‘能力’上对抗她。”
白琴不无担忧地。
“敢违约？呵，我自有办法对付这种人。”
黎洛灵满不在意地把玩着里的茶杯，忽然，不知想到什么，精神一振，“差点忘了，还有刘柠。”
“对，她那边要怎么处理？”
“猛鬼区站点在明天吧？”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微微颔首，“你立马跟罗梅用道具调换名额，这个站点不能去。”
“为”
“换成司兰偌和都雅。”
黎洛灵没有过多解释，“凭你们的能力，在这个站点活过一天都够呛。”
“但司兰偌也是个新人啊？”白琴不解道。
“她对我的意义远不如你们两个。”黎洛灵轻轻一笑，语气莫名掺杂丝丝冰冷，“况且，有她在，还能减少刘柠的戒心。啧，她在我眼中的价值，也只有这么可怜的一点点了。”
因为成为资深者后，有许多可以替代人偶娃娃的道具。
当然，在这之中，她也有自己的一套评估标准，只是从不跟别人提起罢了。
“我只是觉得把她放进去会很有意思。嗯，至于都雅，是她自己主动跟我提出要来参加的，理由是想挑战高难度。这个女人自从‘相亲节目’站点后，一直断断续续跟我联络，她的实力与日俱增，不可觑。”
“是。”闻言，白琴一一将其记下。
“444号列车那边暂时不要接触了。等到猛鬼区站点开始前，把我的死讯传出去。”
“死、死讯？”
“对。”黎洛灵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像是在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去处了。列车外面，也有不少新鲜有趣的事，可以掺和一脚。”
不管是变成面具人还是某种意义上的鬼，都比当参与者更有意思。
她望着白琴呆呆的表情，不觉弯了下嘴角，“好了，赶紧去把名额给别人，这才是要紧事。”
“哦，好。”
室内又剩她一个人时，黎洛灵慢悠悠地拿起茶杯，放在嘴边半天没动。
“以后可就喝不上热茶了，真扫兴呢。”
第二天。
“黎姐，七点半，单人站点！”
“急什么，一大早慌慌张张的。”黎洛灵打开门，缓步向走廊尽头走去，“现在几点？”
“七点二十四分。”白琴语速飞快，生怕她赶不上似的。
“哦，还早。”
黎洛灵在车门前站定。余光扫见身后围了一批人，许多她从来没放在心上，也不记得长相。而此时，什么样的目光都有，更多是隐藏在深处的希冀。
是啊，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希望自己能“回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海里尘封许久的记忆又开始蠢蠢欲动。
“马上，我就知道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望着动作迟缓打开的车门，她像是在给自己听，语带讽刺。
期待吗？有一点。
她比较想知道，会有多糟糕。
“走啦。”
她转过身，一如往常般冲众人笑着挥了挥，步伐轻松地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