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陈先生不爱说话 > 第62章 陈先生 人类痛失小电驴图鉴
    沈知遥依旧每天普普通通地, 忙于自己的生活。

    比如每天一早急急忙忙地冲进公司,中午为吃咖喱饭还是乌冬面而选择恐惧,晚上累死累活才终于只加班三时。

    她把这称之为淡然的人生。

    不为金钱所骄躁, 也不为金钱所动容。

    学老师教的那些,她终于有一天都实现了。

    但其实最重要的是……

    “你怎么最近都吃得那么素,看起来都不像你了。”中午, 公司休息区的沙发上,霍燃看着沈知遥的那份午餐, 眼睛瞪得像铜铃。

    和陈逸绅谈恋爱之后, 沈知遥是不是在还愿?

    信女愿吃一年素, 换一段甜甜的爱情这种?

    “看起来像我的是什么样?”沈知遥轻哼一声, “用盆吃肉, 用缸喝汤填缝,最后再摸摸肚子, 冲你的脸个饱嗝?”

    语毕,沈知遥一左一右的两个人, 瞬间陷入沉默。

    交换个眼神,她们下唇裹住上唇, 挺起前胸, 一齐起势,又一齐将停止的腰板落下:“是的。”

    沈知遥:“……”

    她是个优雅的美女, 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污蔑,是嫉妒, 是那肮脏的灵魂在喧嚣!

    她要堵住耳朵,才能隔绝来自世界的敌意和黑暗。

    敏锐地发现沈知遥的眼神变了,霍燃抬头望向天花板,在心中长叹一声。随即, 她用筷子敲敲自己的外卖餐盒:“吃烤五花肉吗?”

    沈知遥立刻从活跃的心理活动中醒来:“吃。”

    “知遥姐,你又不胖,天天吃这些怎么行?要是佩奇那个混蛋嫌弃你身材不好,我去找他算账!一点审美都没有。”谭谭义愤填膺。

    “我觉得陈老板不是那样的人,”霍燃摇头,把自己点的菜放在桌子中间,“沈知遥可能只是在履行,‘信女愿吃一年素换个男朋友’的诺言。”

    “都不是。”沈知遥咬着筷子,盯着霍燃夹来的五花肉。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自己吃掉,还是该再给瓜娃子许括,带回去一块。

    她是那种吃独食的人吗?

    从鼻孔里深呼出一口气,她“唉”了一声:“家道中落,贫穷使我认清现实。生活不过是从一堆砖头,存储几年,又变为另一堆砖头。除了砖头,我们什么都没有。”

    霍燃:“……”

    都了少看点青春伤痕文学啊我日!

    夹着肉递出去的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缓缓地又往回缩。在经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后,被沈知遥一个筷子精准地截住。

    “我现在是真的很贫穷。”她的双眼失去焦距。

    “呵,是因为这个月还没到月底,一时间无聊没有房租收?”霍燃冷笑。

    她这样坚定的无产阶级,是绝对不能和这种地主统一战线的!她的筷子奋力夹着肉,努力挣脱开沈知遥筷子的桎梏。

    “不,不是。”沈知遥找准时机,快速抢夺过一块肉,扔进嘴里。

    在霍燃就要掐过来时,她迅速沉痛地抱住脑袋:“我家买了块地,没钱了。”

    霍燃:“……”

    谭谭:“……”

    半秒后,是双声道的——

    “爬。”

    -

    沈知遥和陈逸绅的恋爱,几乎从来都不藏着掖着什么。如果能凑到一起上班,就一起去,如果刚好下班碰到,就一起回家。

    只不过因为老板和工人下班的时间天差地别,让同公司的人,过了一个月才嗅到八卦的芬芳。

    最重要的是,贫富差距让他们无法一起下班。

    因为如果沈知遥坐他的车走了,第二天睡懒觉的自己,就将失去电驴的陪伴,并损失一大笔车费。

    男朋友在车费面前,不要也罢。

    但也有例外,比如,暴雨。

    十五年一遇的台风带来的,暴雨。

    明明早上也看过天气预报,手机也在几个时前收到预警短信,但在第一声闷雷炸响在写字楼不远处时,沈知遥还是吓得一哆嗦。

    刚刚还安静的办公区内,陆续开始窸窸窣窣。不停有人抱怨着,有的是下班就不要下雨,有的是自己的衣服还没收。

    沈知遥只是觉得,坏了,自己的电驴要被淋了!

    她瞬间从自己的工位里起身,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拉开玻璃门,直奔电梯。

    与时间赛跑,就是为电驴的寿命争分夺秒。

    还好,冲到写字楼外面时,雨还没有真的下起来。

    沈知遥手忙脚乱地把电驴搬到雨棚下,松了口气,才快速又回到楼里。低头刷着微博时,电梯也已经从地下,到达一层。

    她抬脚进去,低着头转过身,瞄了一眼楼层。

    然后放心地继续看手机。

    卧槽,某知名演员喜得一子却仍是少年。

    太牛了,这不比好几千的热玛吉香?无痛无伤,青春永驻。

    正在心里啧啧着,她只感觉光线一暗,身边的人也自来熟地凑过来,在看她的手机。

    她挑眉,声音却装得不耐:“好看吗?”

    “和人比,有点差距。”陈逸绅如实答道。

    实在的,这种乍一听有点油腻的土味情话,还是要分是从谁的嘴里出来的。

    不然她怎么现在这么想笑?

    强压着嘴角,她白他一眼:“陈逸绅,你觉得你是少年吗?”

    “如果我是少年,我就没有驾照,今晚你自己淋雨回去。”他睨着她,道。

    沈知遥:“……”

    在逐步上升的电梯内,她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是一个迅猛的90度鞠躬:“谢谢老板送我回家!”

    铿锵的声音,是少年都比不上的有力。

    她一个人,就是一整支军团!

    -

    一到下班时间,沈知遥就消失在自己的工位上,并瞬间闪现到陈逸绅的办公室。

    雨太大,雷巨响,没有人注意到老板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位女性。

    还是一位扎着马步,一只胳膊支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臂完全展开,斜着伸长搭在桌边缘的女性。

    沈知遥扎着马步的腿,微微颤抖。但表面还是要维持得体的微笑,和冲陈逸绅放电的双眼:“老板,该一起回家了。”

    陈逸绅瞥她一眼,冷脸又将文件翻过一页,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还不走吗,老板?是今天的雨不够大,还是我没有文件好看?”沈知遥感觉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下次再来扎马步,一定记得带个板凳。

    把文件合上,陈逸绅不紧不慢:“代入感很强,我已经感觉自己是霸总了。”

    然后,又从旁边拿了一个文件夹,翻开。

    沈知遥彻底破防了。

    她一巴掌拍上桌子,眼神恢复凶狠,头猛地凑向陈逸绅:“老娘给你比这个更大的单,现在送我回家。”

    陈逸绅:?

    在炯炯的目光中,陈逸绅再度合上文件。他起身,随手整理微皱的衣服。

    从桌上拿起车钥匙和手机,他瞥过仍然支着桌子玩诱惑的人,叹了口气:“又不走了?”

    沈知遥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只螃蟹。

    “我……腿麻了。”

    这场雨也许是因为真得很暴雨,一直在天空中酝酿。见状,很多同事都争分夺秒地回家。他们从办公室里出来时,这一层里,已经几乎没有人了。

    跟着陈逸绅坐电梯到地库,一路上都没有同公司的人。

    还好,不是很尴尬。

    “最近在忙什么?”上车后,陈逸绅系着安全带,问道,“看你经常加班。”

    没有茶园的事情,沈知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公司不是和FIY合作,在内部弄了个活动竞标赛吗?”

    “你准备参加?”发动车子,陈逸绅意味深长地瞟她一眼。

    沈知遥哼一声:“很意外?”

    “以为你会觉得,天枰又会向你的方向无故倾斜。”

    车子很快便行驶出地库,从弯道的明亮,瞬间进入昏暗。

    抿起唇,沈知遥垂眼:“那上面的评选规则,很公平。你不去设计游戏,做平衡机制的研究,真是可惜了人才。”

    “想参加就参加,这次FIY的评委,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而且是去名选方案,我还有点担心你选不上。”他轻笑。

    明知道陈逸绅是激将法,沈知遥还是很受用地撅嘴:“别瞧不起人,你个连手绘板都不会用的土老板。”

    “记得,方案要用photoshop画,不要用PS。”他故意拉长音调。

    “我现在很想劫车,杀人灭口的那种。”

    直接笑出声,行驶到主干道上,陈逸绅又提了些车速:“晚上想吃什么?”

    “海底捞的外卖,我要看帅哥现场抻面。”沈知遥用最冰冷的温度,出最火热的话语。不仅要帅哥,最好还是Magic Mike 的那种不穿上衣……的猛男……抻面。

    妙啊,妙啊。

    在陈逸绅的沉默中,她在黑暗里的表情已经狰狞。但声音平静地,又补足理由:“祛寒。”

    “现在是八月份,下的不是冰冷的雨,是开水。你从一个地库,坐车到另一个地库,淋不到雨更不用祛寒。”

    “最重要的是。”陈逸绅借转向灯的工夫,看她一眼。

    “后视镜能看到你的表情,擦擦口水,沈知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想什么。”

    沈知遥:“……”

    -

    陈逸绅还是为她叫了海底捞外卖到家,那天的沈知遥很快乐。

    来得哥很帅,是那种要特意备注才会有的帅气。

    但有一个东西,它叫玄学的能量守恒定律。

    而这个定律,来得未免太快了些。

    第二天一早,搭勤劳陈老板的车来上班的沈知遥,看着空荡的雨棚下的某个角落,宛如经历晴天霹雳。

    她呆在原地,痛失自己的拉轰薄荷绿电驴。巨大的悲痛,已经让刘老根大舞台的老表演艺术家,都已经无法开口。

    在沈知遥的沉默和倒吸冷气中,陈逸绅安慰道:“没事,以后我接送你上下班。”

    但身侧的人,还是早已泪眼婆娑。她抬头看他,迷蒙的双眼,带着一层雾气。似乎是感动,又似乎是对失去的不舍。

    然后,她开口:“我以为你要送我一辆车。”

    白让她期待了。

    陈逸绅:“……”

    闻言,他若有所思,微皱着眉心,似乎很认真地在考虑。

    半晌,他似乎终于决定。

    挺直腰板的男人,个响指,大气道——

    “要能换电瓶的,还是不能换的?”

    一时间,没有人类的哔哔哔,蝉鸣是如此美妙。

    “陈逸绅,”沈知遥微笑,微抬着头,看向他,“我喜欢薄荷绿。”

    她战术吸气:“刚刚你要送我上下班的时候,我还想把你的车漆成绿的。”

    在陈逸绅的目光中,沈知遥指指他的脑袋,平静地完下文。

    “我现在想把你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她现在是无情的刘·知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