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回去了？”唐锦花一看时间还没到八点，难得许嘉允回来这么早，看来上面还记得他是个伤患，大发善心给他一点休息时间。
“嗯，路上雨大，平湖路到海川附近天桥下积水很深，心点绕路上高架回来。”许嘉允只是担心她虎头虎脑冲桥下，细心叮嘱。
“你怎么知道我要经过平湖……你装了定位监视我？”唐锦花皱眉问道。
以前有几次怀疑过他监视自己，在手机上装了定位器，现在更怀疑，因为她来花店谁也不知道，也不是以警察身份来走访，没有报备专案组。
感情归感情，违法跟踪归违法，她就算和许嘉允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也不允许这种侵犯隐私的事发生。
“我的车有定位，买车自带的GPS系统。”许嘉允听到她的声音变得警惕，忍不住笑了，“车在新丽广场的停车场停了半个时，这几天晚上连续都停在那里，你也没有和同事在一起，也不是走访，我是不是应该先怀疑你和其他人约会？”
“……你都看到了？我只是过来买点东西。”唐锦花懊恼，这几天下雨不方便，开他的车习惯了，没想到所有的行踪他都知道。
可她不想告诉老公自己试图接近美的事，因为一点进展都没有，还为了买花充值了两千块进去，只会被许嘉允嘲笑浪费时间和钱。
买花的钱还不能找单位报销……只能当孝敬许嘉允。
幸好现在这位是自家人，不会白花钱，送完还能从他身上讨点回报——让他陪自己健身，市场上一节课还得三百块呢。
唐锦花抱着花刚开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她顿时忘了早上的尴尬，拖鞋都没穿，穿着袜子就往餐厅冲：“好香啊！”
刚结婚时的简单幸福又回来了。
许嘉允不在厨房，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还放了一瓶红酒。
对两人餐来，今晚的大餐太过奢侈，唐锦花数了数，硬菜就有三个，两盘凉菜，再加个炒，烤箱里面还有烤生蚝和扇贝，她伸手想拿个鸡腿先垫垫肚子。
“洗手了吗？”许嘉允的声音从楼梯传来，像看着一个贪吃的孩，满眼无奈。
“啊……我只是帮你摆摆正。”唐锦花立刻动了动盘子，收回手，转身对他笑着，“这就去洗手！”
有男仆……不，有老公在家做饭的感觉太幸福了。
“你是不是觉得前几天放我鸽子，心怀愧疚才做这么多菜？太浪费了，我怎么吃得完！晚上包一份明天上班吃。”唐锦花洗完手，想先把红酒收走，她这酒量还是别给人添麻烦。
“坐好。”许嘉允按住的手，将醒好的红酒倒在两个高脚杯里，命令。
“我不喝酒，明天一早还得干活。”唐锦花看了眼许嘉允的表情，突然感觉这顿饭不是白做的，更像某种仪式。
把她祭天的仪式。
那句话怎么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是……奸……
“你在想什么？怕把你灌醉好办事？”许嘉允见她眼里惊疑不定的荡漾着水光，发出了深入灵魂和身体的拷问。
“……你话太尖锐了，不能委婉点？而且……”唐锦花被他语气淡然的话惹得脸色发红，窘迫起来。
“而且什么？”许嘉允见她没有刚回来时的放松，全身紧张的样子，他觉得再逗她几句，她就防线崩溃，要借口工作溜出去夜不归宿了。
“你总用拷问的口气话，让我觉得这里就像个审讯室，我们可以不影响食欲的无交流吃饭吗？”唐锦花本来想“而且我又不怕你办事”，可一接触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有种被人扒光示众的感觉，没法硬气回应。
“你不也经常这么审讯我吗？发给我看看……”许嘉允倒了杯红酒，拿起手机翻着她以前发的消息，基本就是和领导汇报或者审讯犯人的口吻。
“翻什么旧账？”唐锦花一把拿过他的手机，不耐烦的道，“饿死了，我先吃了。”
许嘉允知道她感受到今晚的仪式感，所以心里慌。
他倒了一点红酒，递给吃就闷头大吃的唐锦花，道：“为了庆祝我负责的案件了结，干个杯。”
他今晚推掉了组里的庆功会，特意提前回来做了一桌菜，就是为了和她单独庆祝。
“结了什么案？”唐锦花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她知道总队手里少也有几百个案件，每天都有结案，并不稀奇。
但值得让许嘉允这么有仪式感的……她的直觉让心跳加快起来。
他最后出去时，专案组的痕迹专家到十六年前……
他书房的笔记本和书上，也记满了关于十六年前的案件。
许嘉允还没回答，唐锦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妈妈的电话。
妈妈平时都是微信留言，很少会电话过来，除非特别着急的事。
唐锦花接通一听，看着许嘉允的眼神变了又变，随后冲向客厅，开电视，找到当地电台的新闻直播。
她只看到许嘉允那张英俊的脸一闪而过，镜头就切换到了罪犯身上。
“许多人都忘记了是十六年前发生在海洋馆的特大暴乱事件……”
女播音员的声音像穿越了岁月，带着唐锦花回到了九岁那年。
妈妈在手机那边啜泣，了些什么，唐锦花也听不清了。
大雨冲刷着城市的每个角落，冲刷掉了光鲜亮丽的表面，也冲洗掉最难发现的肮脏角落。
“不哭了，以后都不要哭了，我会陪着你。”许嘉允挡在电视前，见她那双清亮的眼里像被雨水灌满，他也觉得心脏被那些咸涩的泪浸泡着，伸手帮她擦掉下的眼泪。
这一擦不要紧，唐锦花一直憋在心底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她一把抓住许嘉允的衣领，脸直接埋进他的衬衫，“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向大开大合，连哭也一样，如同雷鸣暴雨，哭的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