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老君与你们大家伙点特别的,咱们就来我们樱国的帝王。”

    这话一出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一些嗓门大的女君问:“老君,你这一辈子总喜欢一些看不着摸不着的前尘往事,或妖魔鬼怪之事,今日怎么忽地改了性子?”

    “因为昨夜发生了一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你就别在这钓足了前戏,直接开吧!”

    老君不再墨迹,把那锃亮的惊堂木往桌上一拍,这才朗朗上口:“昨夜注定是一个凶杀之夜,紫樱城内死了上百来号人,这死去的全是曼国的奴隶,死法相当残忍,曼奴劲脖上刺奴字的那块皮,被生生挑去,随后失血而亡。大家伙猜猜,这些曼奴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死去,是被谁杀死的?又为何是这样的死法?”

    众人议论纷纷,各执一词,场面一时间纷乱起来,而厅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带着玄色帷帽的男子把手中的茶盏搁置在桌上,他眼神清冷似一方寒潭,脸上毫无表情,和这厅里的人仿佛不在同一个地方。

    这时,老君又是一拍惊堂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老君我得到这个消息时就开始分析,整整一个晚上,故有了以下见解,大家伙听听就好,听听就好。”

    “这其一,听这些曼奴全都是崇朝殿伺候帝王的,话有谁敢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一次杀死这么多曼奴。虽是曼奴,但狗还要看主人,是以老君推断,这可能是帝王自己的意思。”

    “这其二,听是这些曼奴犯了错,惹得帝王心生不快,是以帝王就直接赐死了他们。不过让老君好奇的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让帝王这样迁怒,上百来号的人,赐死就赐死。”

    此时,一位女君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错了,错了,这不是帝王下的旨意,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姑姑是掌管刑狱的吴廷慰。因为昨天有奴才心思不正,趁着初春气候寒凉之时,故意将窗户开,害帝王感染上了风寒,所以帝王这才大怒。”

    女君接着又:“但当时帝王只是将俩个嫌疑最大的曼奴用了凌迟刑法,这刑法一用,差点审出来一桩大机密。是其中一个曼奴,她们是被人指使的,就在这紧要关头之时,曼奴双双晕了过去。而不知为何,帝王当场就没了审人的兴致,吩咐他们将其他奴才放了,留着那些曼奴慢慢审,可哪想到,连同这些审人的狱卒,一共一百三十一人全部死于昨夜,幸好我姑姑当时不在这刑房里。”

    女君努努嘴:“所以据我猜测,这定是背后指使之人将其杀人灭口了。”

    众人一脸惊讶,而后有人:“这些低贱的曼奴什么时候,背后也有人指使了,难道这些曼奴还想反了不成。”

    众人越越得劲,老君的惊堂木往桌上用力一拍,厅内寂静下来。

    “好了,好了,我们再来帝王的另一件事,上个月帝王颁下的圣旨,不日就是选美大日了,你们大家伙家里有那美人的,赶紧将美人送去宫里,不定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了。”

    “帝王要选这天下最美的男子做帝后,就我家,要权势没权势,要那美,连美的边都沾不上,不凑这热闹了。”众人七嘴八舌,一瞬又热闹起来。

    夙璃面无表情的越过人群,玄色的帷帽将其容貌遮挡,他径直往厅外走,街道上下起了蒙蒙细雨,身后的沐云大跨步跑去前面的摊子上买了把桐油伞,俩人缓步回了客栈。

    夙璃将帷帽取下,沐云接过去,放在一旁的杌子上,口中着:“公子,这人全都死了,接下来要怎么办?经过这事,女皇定是警惕起来,本想让那女皇先感染上风寒,再趁着她染病之际,看能不能将她杀了,现在怕是行不通了。”

    “这是之前的计划,现下计划有变,我得亲自去紫樱城会一会这女皇。”夙璃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

    “公子,怎么能让您亲自去接近女皇,这万万不可,属下这就安排好人。”

    夙璃从盒子里拿出一些白玉碎片:“这是夙氏的传国之宝,昨天晚上不心将其碎,发现了一桩秘密,所以计划不得不改变。且从昨天这事看来,女皇不是我们想的这样好对付,这一趟我非亲自去不可,就算没有昨日之事,这一趟我也去定了。”

    “可是...”

    夙璃挥手断了他,他拿起桌上的铜镜,细细端详镜里的人:“沐云,女皇喜欢美人,你觉得我如何?”

    沐云闻言瞧去,夙璃澄净的肌肤上没有一丝杂色,比这盒子里的白玉还要澄澈,乌眉斜发入鬓,眼眸颜色及浅,这是一双无欲无求的眸子,再细细一瞧,眼眸忽然转变成了那种淡淡的冰蓝色,只一瞬,眼眸又恢复了淡淡的茶色。

    沐云从跟在夙璃身边,早已见怪不怪,有情绪时他家公子眼底的颜色就如适才一般,不过夸张点,也是十年难得一见。他家公子本就不是喜形于色之人,这份淡然之下,他总觉得还藏着别的。可能是这对眸子过于神秘了,忍不住叫人这般遐想。

    沐妘从侧望去,夙璃那凸出的精致鼻梁是整张脸的精髓,鼻子优美的弧度线条泛着莹亮的光泽,一眼瞧去,妖魅异常。

    夙璃见沐云迟迟未搭理,他轻启薄唇:“怎么,这般开不了口?”

    “属下就想问一句,公子这几年从南至北,从北至南,行走多处,可有见过比得上公子三分颜色之人。”

    夙璃放下铜镜,抬眸:“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公子的意思是。”

    夙璃点了点头:“你去帮我弄个明面上的身份,不日我们便去紫樱城。”

    “是,公子。”

    .

    一个时辰后,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浅紫色纱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碗水饺,把水饺放在桌上后,女子轻柔的嗓音散开:“公子,这是沐公子叫奴送来的,还请公子趁热吃了。”

    着,女子心中涌上一丝雀跃,这买卖也太划算了,就算那位公子不给钱,这样的尤物她也是愿意的。

    女子是红采阁还未□□的姑娘,红采阁内有男有女,他们这些人皆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是老鸨从培养长大的,男女到了适当的年纪,只要客人出价高,那这初夜就归了谁。

    女子显然没有料到自己服侍的第一个客人,就这么...真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眼前的男子,不过用什么形容怕是都形容不了他的姿容。

    夙璃轻蹙眉:“出去。”

    “沐公子,让奴看着公子吃完,公子不必管我,只管吃您的。”

    夙璃抬眸,望向女子,那眼里的意味太过明显,夙璃再次:“出去。”

    女子对上夙璃的眸子心下微微动了动,她自认为容貌娇好,在红采阁那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要不是那位沐公子出的价实在高,她可不会这样巴巴的跑来。只是这男子眼中太过寡情,让她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容貌来。

    “是沐公子让奴来伺候公子的,沐公子已付给奴银两,奴要是就这样走了,怎么向沐公子交代,请公子不要为难奴。”

    言毕,女子忽然挨近,那双迷雾似的大眼直勾勾盯着夙璃。

    随着女子的靠近,夙璃只觉身心不舒服起来,他压低声音:“滚。”

    女子自是听出了话里的不悦,她退开几步,真是可惜了这样妖美的一位公子,再不舍也只得离开。

    夙璃瞧了一眼桌上的水饺,脏。

    .

    不多时,沐云走了进来,他瞧了眼桌上的水饺,微有些心翼翼的开口:“公子,这饺子不合您意?”沐云一语双关,明面是饺子,暗里问的是那女子。

    “你什么时候竟也这般替我做起主来了。”夙璃冷冷。

    “属下不敢,属下这也是为了公子,属下想着,公子要是什么都不懂就去了宫里,那定是不知该怎么去,去和那女皇...□□。”

    最后俩字几乎是喉咙间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夙璃摇了摇头:“你觉得,这没有经过□□之人,会轻易送去那女皇面前。”

    沐云低着头,低语:“公子连这柔顺的女子都忍受不了,还要去这宫里,公子难道真要把自己送去妖皇那受罪,谁知道那妖皇会不会变态,”

    “沐云!”夙璃沉下声来。

    “属下在,属下只是听这妖皇要充实自己后宫,公子这般洁癖,怎么允许。”

    “那你愿意看到我们曼国永世为奴吗?他们生下来就要刻上奴字,这种屈辱要何时才能停止。我身上流着夙氏的血,此去是我的责任,除非我死,否则这一切就是我要承担的。”

    “公子。”沐云低低唤了一声,竟不知该如何坚持自己的立场。

    “去把一切安排好,首先不能让那女皇怀疑。”夙璃言毕一甩衣袍,背对着沐云。

    沐云深知这一切只能如此,国一定要有自己的国,家一定要有自己的家,他只希望,公子能一切顺利,将这份耻辱讨回来,救曼国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