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鸢尾躺在窗下的那张美人榻上,时不时望一眼外面,这些天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窗外那颗高大的树上坐着一个男子,要不是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男子是一个非常俊美的人,要不是她能感觉到男子没有恶意,甚至那专注的眼神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或许她就要叫暗卫或者叫宫里的侍卫了。

    那男子肯定以为她没有发现他,而她也生出了一种奇异之感,或许他们是认识的,因为她失去记忆的这几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她的心时不时会疼,时不时会空荡荡的,这身子忽然就不受她控制了一般,或许面前这个男子能解她些许困惑。

    可是那男子连着来了十多日,今日却忽地没有来了,鸢尾又瞧了一眼,明月更高了,此时应该已经很晚了,他应该不会来了,她明日还要早朝,去浴房清洗一番便睡吧!

    她起身往浴房走,水是早备好了的,伶穗守在外头,她不习惯沐浴时身旁有人,她好像从就有这个习惯,可是走到浴房时,总有一种感觉,她好像和别的人一起待在过这里。

    她忽地一笑,有谁敢挑战自己的威严,是不是因为失忆了,自己就有些容易胡思乱想呢?

    她泡在浴桶里,舒服的让人直喟喟,这玫瑰花香,这所有所有一切都是自己所熟悉的,但她为什么总觉得心有一丝丝的空,尤其是这夜深人静之时,这种空尤为的明显。

    她闭上眼,不去想了,想多了头疼,也不知她何时竟泛起了头疼,她忍不住低低叹息一声,忽觉这种失去记忆的滋味也是极不好受的。

    这时,她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响动声,她耳尖动了动,又听见细微的瓦片被翻开的声音。

    她下意识朝屋顶望去,这一望便看见一张男子的脸,这轮廓似乎和那树上的男子有些相似,而她的心口莫名揪紧了一下。

    就在她愣神间,男子忽地就不见了,这瓦片也还是好好的盖在那里,似乎刚才的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

    那男子长的太过妖孽,长的太过好看,就像是忽然出现的妖精一般,鸢尾从未见过这么白的人,天上的那皎洁的明月都及不上他那张脸,原来他就长这样,莫不真的是个妖精。

    越来越奇怪了,就像是一团迷雾般。

    翌日傍晚,鸢尾早早用了晚膳,将人全都遣下去,便在美人榻上躺了下来,由于昨夜想事情想的晚了些,这会子屋里萦绕着宁神的熏香,恍恍惚惚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那轮明月按时升起,她忽地睁开双眼,眼前又出现了昨夜的那张脸,俩人那双好看的眸子相望。

    呼吸也萦绕,鸢尾下意识便问:“你是谁?”

    夙璃心中疑虑:“女君这是要彻底忘了我,还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女君当真连一句话也不想和我了吗?”

    原来他们真的是认识的,自己何时认识了这样一个俊俏的公子呢?

    “朕认识你?”鸢尾再次确认。

    夙璃看她模样,好似真不是装的,便试探问:“女君这是怎么了?”

    “朕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知你是哪位,曾经和朕?”

    夙璃心下微微确定了,他漂亮的眸子流光闪动:“女君和我是在宫外结识的,女君那时候微服私访...”

    鸢尾静静地听着,原来他们之间有救命之恩,原来他们之间又因这救命之恩闹翻了,她想带他进宫的,可他当时不愿意她只是因为救命之恩而带他入宫,他希望她是因为喜欢。

    所以俩人赌气了,可他还是放不下她,所以又找来了,鸢尾偏着头,是这样吗?他还自己明明就很喜欢他,她嘴硬。

    “女君这是不相信我吗?”夙璃问。

    鸢尾想了想:“那你要如何证明你的是真的呢?”

    “这很简单啊!”夙璃深邃的眸子直直望着她。

    鸢尾示意他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夙璃唇角微勾,深邃的眼眸似乎压抑着什么,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的唇猛地压了上来。

    她瞪大双眼瞧着他放大的脸,惊诧之于只觉得心口怦怦直跳,而她双眼被他宽厚的手掌遮住了,他的舌一点一点勾着她的舌,像藤蔓似的绕在一起,又分开,又绕在一起,他侵占着她的每一寸,似乎他们曾经就那样做过。

    她发觉他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她发觉一点也不排斥他的碰触,她发觉自己情不自禁。

    夙璃放开了她,他唇角微微勾着,声音暗哑:“女君为何双手勾着本公子的脖子?”

    鸢尾这才回过神,这才发觉她的手不知何时竟环住了他的劲脖,她分明听见自己心中的声音,她拒绝不了他。

    她放开了他的劲脖,细看他,他眼尾的卷睫迷人万分,他眉目妖魅,鼻梁精致,喉结上下滚动,这样的男子似乎不能多瞧,最后她忍不住瞧了一眼他的唇,脑袋里出现俩字,魅.惑。

    或许是他长的太妖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她这样想着,眼里带着浓浓的疑惑望向他。

    “女君要是还不信,那我告诉女君,女君沐浴时,不喜有人在身旁伺候。”这是夙璃自己观察到的。

    鸢尾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所以你昨日才那么肆无忌惮的看朕沐浴吗?所以你今日也这么肆无忌惮的,所以你以前都是这么唐突于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在朕面前这般放肆的。”

    “是你呀!要不是女君从未拒绝过我,我又怎敢呢?还有,我不是想唐突佳人,只不过我太思念你了,可女君适才不是也没有拒绝我。”夙璃得理直气壮。

    鸢尾却有些语塞了,好像确实如此,只不过这般妖魅的男子,有谁还记得拒绝这么回事,难道她也有做昏君的潜质?她摇了摇头,却忽觉心头没由来的有一股满足之感,这是她自从失忆后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左瞧右瞧,要这真如他所的这般,自己这眼光还真不错!该死的合她的胃口!

    经过这一夜,这男子似乎更加肆无忌惮了,每日都直接进她的屋子了,

    还自顾自地在她屋子里睡觉,喝茶,吃点心,似乎一点也没把这里当做是她的寝殿,宛若是他家一般。

    而她总觉得自己偷偷摸摸养了个男人在屋里,再后来,他会为自己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会逗她开心,甚至有时候会睡在她那张美人榻上,一直到她早朝时方才离开。

    而她也总是奇怪,不管他做任何事,她好像就这么默许了,甚至白日里偶尔还会想起他那张妖孽般的脸,她试探着问过伶穗,问那日她的夙公子是何许人也,而伶穗却是吞吞吐吐反问她,是不是记起来了什么,脸上甚至有一丝惊慌的表情,这就让她更加的疑惑起来。

    这每夜造访的男子是不是伶穗口里的夙公子,如若是,那她与这男子之间到底又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但伶穗似乎并不愿将过往之事过多提起,甚至还有些逃避,除了那些必要告知的,这让她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并不如男子所的这般简单。

    又过了一日,这一日,有一人找上了门,伶穗,是她亲封为贵君且曾经很受她恩宠的一位美人。

    鸢尾见到他时,觉得自己真是好美男这一口,似乎有些花心了,这一个个都如花似玉的,着实一饱眼福,不过这怎么一点也不似自己的风格。

    难道自己还是随了母皇吗?想她母皇那时,可是三宫六院美人无数,她与母皇一对比,倒是巫见大巫了。

    俩人随意的闲聊起来:“贵君,朕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所以朕也不知以前和贵君是怎么相处的,贵君随意些就好。”

    恒凡科淡淡一笑:“陛下最喜欢的便是和臣下棋,记得那时候,我们一下便是一晚上。”

    鸢尾细细瞧了瞧他,只觉他的笑容当真是如沐春风,只不过她就是没有那种心动之感。

    而那个男子就连坐在那,也是很吸引她目光的,尤其是那个吻,让她心跳加速,根本不是她能克制的。

    她怎么又想起了他,她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花心了,这面前坐着一个,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难道失忆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改变了什么?因为她一直觉得母皇身边的莺莺燕燕很是烦人,经常为了争宠的血破头流。

    而她的父皇却早早逝去了,是以,这些人才这般放肆,是以,母皇会分去很多时间给那些美人,却少了很多时间陪她。可能母皇是不想像皇姥姥一般,被喜欢的人背叛,所以母皇除了对待父皇有稍许不一样之外,其余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夙璃站在窗外久久,听着俩人的对话,他的眸子不自觉黯淡下来。

    鸢尾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人又没有要走的意思,虽然以前的自己或许宠幸过他,可是:“朕困了...。”

    “那臣伺候陛下更衣。”恒凡科忽地。

    鸢尾一时无语,恒凡科紧接着:“陛下,臣定会尽心尽力伺候陛下。”

    恒凡科也不是拖拉的人,喜欢就争取,争取过再,他这次想再努力一把,他喜欢面前这个女子。

    鸢尾想着,该怎么拒绝他才好呢?就算俩人有关系,他此时对于她来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良久俩人也只是这样对立着。

    而站在窗外的夙璃闭上了双眼,风像是寒冬腊月的风,凛凛朝他刮来,他就像这阵寂寞的风,来了又去了。

    里头的鸢尾当真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就在她想要用头疼为由拒绝他时,他猛的将唇贴上了她的唇。

    恒凡科只觉得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他真的不想再等了,他想要更近一步。

    鸢尾却在此时强硬的推开了他,恒凡科抬起头来望着她。

    “贵君,朕忽觉得有些头疼,今日怕是让贵君白跑一趟了。”鸢尾着还扶了扶额。

    恒凡科低垂下眸子,将眼里的那股落寞藏的很深,待他再抬头,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陛下不舒服,那臣就先告退了。”

    待他出去后,鸢尾望着他离去的地方良久,她适才脑子里全是那张妖孽般的脸。

    不管失忆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她此时真做不到!她悠悠叹出一口气,今日他怎么还没来呢?难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