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草民吃过了,陛下的母亲让草民来给陛下诊脉。”腾希本不想进宫,这宫里规矩多,他实不喜,奈何腾宇和夙璃的再三嘱托,让腾希无奈进了宫,腾希心中实没了耐心,不过是诊个脉,还要与这位以貌取人的女皇周旋一番。

    旻樱曼没作声,芙安瞧了她一眼,知她有些心不在焉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她家姑娘怎么想的呢?这太医院的太医哪个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大夫,的都还跟着学艺呢?芙安讪讪:“陛下,既然是太上皇请来的,那...”

    旻樱曼淡淡嗯了一声,她倒要看看母皇到底是请了位神医,还是给她请了个别的,也不怪她这般想,她母皇的心思她早就知道,可是她身子差,连国事都是堪堪能对付,哪来的心思对付其他呢?

    就在她愣神间,神医拿了块白净的帕子,芙安见状把旻樱曼的袖袍往上拉了些,露出一节瘦白的皓腕。

    腾希把帕子置于她皓腕上,伸出三指屏声静气细细探起脉来,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腾希没想这女子的心疾比他想的还严重些,为了进一步确认,腾希更加聚精会神诊起脉来。

    但腾希这模样在旻樱曼眼里却成了他不懂,想那些太医给她诊脉之时,很少要这么久,这少年莫不是连她是哪方面有疾都探不出来吧!

    旻樱曼其实已有些支撑不住了,要知道平日里这时候她已经用了膳,沐浴后躺在榻上了,这会她是强撑着坐在这里的,心里的耐心一点点被耗尽了。

    腾希终于放开了旻樱曼,将帕子放回了药匣子内。

    旻樱曼只见面前的少年紧紧蹙起了眉,她心下不由沉了几分,从昨夜就有些期待了,她开口问:“腾大夫,朕这病严重吗?”

    腾希眉宇间蹙的更紧了,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现象,不太好确定,或许等过些日子能确定,或许还要再多诊几次脉,腾希看着面前这女子坐在这都能倒下去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耽搁下去,下回再细心些就是,他斟酌着:“陛下,待草民多诊几次脉方能知晓。”

    旻樱曼的心顿时彻底沉了下去,一股子烦躁逐渐往上升,但她面上不显,她用最后的耐心:“既如此,那辛苦滕大夫了,滕大夫好生下去休息吧!朕还有许多公务需处理。”

    腾希此时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被人质疑不,还被人下逐客令,但他向来也不是多话的性子,等过些日子自然见分晓,便默声走出了暇宫。

    而旻樱曼此时连用膳的心情都没了,她直接在榻上躺了下去,脸贴着帛枕,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芙安见状,知她此时心情极差,心翼翼劝慰起来:“陛下,这神医虽,不过奴记得那时候他父亲也没有多大,可那医术确实无人能及,陛下过些日子再看看,那神医适才也了,要多诊几次脉,明他是个稳妥谨慎的人。陛下心中不要想太多,想太多反而不好。”

    “芙娘,朕没有想太多,可是你也知道,母皇一直想要我...”旻樱曼不想下去了,只是忽然觉得很累,处理国家大事累,拖着疲惫的身子很累,还要被她母皇催婚更累。

    芙安哪会不知,可是芙安也知道鸢尾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本想再几句,却看见面前的姑娘闭上了眼,芙安摇了摇头,终是走了出去。

    翌日,旻樱曼上完早朝回暇宫的路上,她正坐在龙辇上闭目养神,忽听见一宫婢的声音。

    “腾大夫,你等等。”宫婢的声音很清脆,像黄鹦似的。

    腾希停下步伐回过头,面前站着三名宫婢,旁边的俩名宫婢低垂着头,而站在中间的那一位面容泛红略带羞涩,他心下顿时便明了了几分,淡淡问:“请问这位姑姑,叫腾某可有事?”

    宫婢的双手不自觉揪紧帕子,双眼半垂着:“腾大夫,奴婢听你医术了得,所以奴婢想让腾大夫瞧瞧奴婢的头疼症,不知可否。”宫婢着下意识地去瞧腾希,只见腾希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半点情绪。

    旻樱曼冷笑一声,瞧母皇给她找了个什么人,惹得宫婢们一个个春心荡漾的。

    芙安朝一旁的画儿使了个眼色,画儿会意朝那边传出话之音的宫门而去,而龙辇继续朝着暇宫走。

    宫门这边,宫婢还等着腾希给个话,画儿带着俩人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三名宫婢霎时间变了脸色,唯唯诺诺行了礼,将头低低垂着,俨然老鼠见着了猫。

    画儿先没搭理她们,而是对站在那的腾希问:“腾大夫可是要去暇宫给陛下诊脉?”

    腾希:“是的。”

    “腾大夫,陛下这会子应当是没空的,要不腾大夫等戌时过后再来,奴婢觉得好些。”这个好字拖音很长,今儿个在朝堂上,几位大臣争论不休,惹得旻樱曼一阵头疼,回宫的路上,又碰到几个不懂规矩的宫婢,陛下没出声已经是忍耐了,她朝眼前的人望去,提醒的也算是明显了。

    腾希虽不懂这宫中的诸多规矩,但隐隐觉得此时去肯定是不好的,道了声好便朝原路返去。

    待腾希一走,画儿冷下脸来,语气更是冷如冰霜:“三位是新来的吗?”

    那三名宫婢噗通跪下,嗫嗫嚅嚅:“画大人,奴婢们来宫中快,快一年了。”

    画儿冷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是昨日刚进宫的呢。”

    “不懂这宫里的规矩了是吗?”画儿忽地变了脸,寒意从她眼中迸射出去。

    底下的三名宫婢霎时间膝头颤:“懂,懂,懂。”

    过了一瞬,画儿微缓和下来情绪,她冷眼瞧着底下的三名宫婢:“懂就好,这是太上皇给陛下找来的大夫,你们随随便便就上前勾搭,真是没一点儿宫里的规矩,当这里是窑子不成,好日子过腻了就去隶院受罚吧!”

    画儿朝身后俩名宫婢交代:“你把她们送去隶院,你交代下去,以后再有此情况,直接乱棍死了去,免得污了陛下的眼,辱了陛下的耳。”

    言毕,画儿转身走了,那三名宫婢的饶命声已不知飞到了何处去。

    而暇宫内,旻樱曼在书案前坐着,准备批阅折子,想了想,还是朝站在一旁的芙安:“芙娘,母皇给朕找来的神医,以后不必让他来了。”

    “为何?”芙安其实心里很明白。

    “朕瞧着他不像是个大夫,倒是来这宫里招惹那些个宫婢来了,朕瞧着不顺眼,你以后随便找个由头,给点好处发出宫罢。”旻樱曼交代完就拿起一旁的墨笔,准备办公了。

    芙安瞧着姑娘面上那抹不容置疑,知道多无用,便出去将这番话给交代了下去。

    腾希再上暇宫时,宫婢们得很委婉,腾希只得窝在一座偏殿里看了几日的医书,这些医书都和心疾有关,这心疾本就难根治,治不治得好要看患者病症的程度,他那日没多话,就是需要进一步确认。

    只是没想被人直接拒之门外了,其实他也不想呆在这深宫内院,他更想走遍这世间,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而不是拿着本医书替一个人熬着眼不,还被深深质疑,不过都答应了人家,到还是得做到。

    腾希放下手中的医书,揉了揉眼,走了出去,这一日下来,头都疼了。

    腾希沿着条径直走,脑中却在想着,是不是这些帝王天生就敏感喜猜忌且不信任人。

    腾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被一道声音所乱,腾希寻着音望去,是一名娇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着他,又几声猫叫后。

    女子绵绵软软的声音又响起:“红尘,是不是连你也不喜我了,可是怪我不能陪着你痛快地跑一场呢?”

    女子怀里的猫喵喵叫了俩声,像是回答了女子的话,女子浅叹一声,顺了顺它的猫耳朵:“红尘,你要是想离开就离开吧,反正朕也不知还能陪你多久,免得你到时伤心。”

    着把猫放到了地上,猫呜呜叫了俩声,又咬了咬女子的裙摆,见女子不搭理它,它摇摇尾巴逗碟去了。

    腾希没想到这绵绵软软的声音是她,那日她的声音是平缓冷淡的,今日忧郁中带了丝离愁,那日的她是一身朝服,今日则是一件软纱披身,要不是那一个朕字,腾希一时间没法将这俩人联系在一起。

    或是那目光太过专注,旻樱曼回过头,果然看到了一人,只是没想这人会是他。

    她心里不由冷哼,这人是不是见不着她,就跟着她来这了,瞧他那眼神,似乎对自己真有了那么点意思,她知道自己长得确实不错,父母的优点她一样没落下,只是多了这么个病而已,可她不喜这种方式,也更没多余的精力和人谈情爱。

    望着男子那专注的眼神,忽地就想起前几日那名宫婢的声音,这人是不是就是这样才引得那名宫婢不顾宫中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