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希重新坐了回去,把药匣子也放回了原处:“陛下,草民从也是一人,从就没有玩伴,我父亲喜欢到处游历,他上辈子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下辈子要到处跑跑才划得来,所以草民从就和医书交道,和各种药材交道,有时几乎对着药材自话自。”

    腾希停顿片刻后继续:陛下,或许草民那时会和医书交道,是因为。”以后会遇见你。

    旻樱曼见他了那么一大堆,问:“是因为什么?”

    腾希认真:“草民会一直陪着陛下。”

    一直,一直,旻樱曼不知道原来一直俩个字会这样动听:“那腾大夫明日能陪朕用早膳吗?”

    腾希笑着点头:“那草民明早来。”

    旻樱曼点了点头,看着他背影消失在了庭院之中,庭院里一时间冷清下来,她忽地有些恍惚,刚才的一幕,换做曾经她不敢想,那个清美的不像凡间的男子,刚才真的在这和她闲聊吗?

    曾经的自己在这个院子里,从未那样对未来有过期盼,那时的她心底是灰暗的,只是因为活着而活着,但是他带给了自己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原来念着一个人,又不必压着是这种感觉吗?这就是肆无忌惮的感觉吗?真好,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心里像装了一罐子的蜜,喜欢他所有的模样,他站着的样子,他坐着的样子,他走路的样子,他话时的样子,还有他有些冷漠时的样子,还有他不爱话的样子,那么多的样子在她心口间窜来窜去。

    为何还是觉得有一丝不真实,越喜欢心里就越不安,这种不安让她如此心慌,或许是太在乎了,所以才怕,怕他只是她生命里的昙花一现,怕有些东西她预想不到,她轻轻浅叹一声,只希望真的如芙娘所,是自己太容易胡思乱想了。

    清,画儿给旻樱曼梳着头,镜里的人儿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忧郁之气,巴掌大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双大眼,就算是眉宇紧锁,里面仿佛也盛满了世间的光华,旻樱曼一边挑着簪子,一边问:“芙娘好些了么?”

    画儿边熟稔的做着手上的活,边回答:“陛下,奴婢醒来时去芙大人房里先瞧了一眼,正睡得熟,不过已经退了烧,昨晚上真是吓到奴婢了,芙大人上吐下泻,还发着高烧。”

    旻樱曼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芙娘一直担忧着朕的病,以前朕每次发病时,芙娘都是衣不解带的照顾朕,这些年来真的辛苦她了,可能正是如此,现在一放松下来,反倒病了,这几日你就多看着点,让人要照顾好芙娘,还有多熬些补品给芙娘吃,等下用了膳后朕得亲自去看一下。”

    “是,奴婢不用陛下,也知该怎么办?”画儿也担忧,芙安对她本就极好。

    旻樱曼用了早膳,便直接去了芙安所住的院落,一进院子就碰到了背着药匣子的腾希,俩人点了点头,一起进了房间。

    芙娘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见到来人想起身,却无奈的只能虚弱躺在那,这次病的太急,想起她上次病还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她虚弱开口:“陛下怎么来了,陛下不应该来奴这,过了病气怎么办。”

    旻樱曼走向床边:“芙娘,朕很担心你,不来看看不放心。”

    芙安扯起一个笑容:“陛下,奴就是普通的风寒,过俩日就好了,陛下不要放在心上,何况腾大夫医术高明,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答应奴,等奴好之前,陛下都不要来这了,过了病气,陛下就比奴严重多了。”

    旻樱曼垂眸,心里有点儿不好受,沉默了一瞬才抬眸看向芙安:“芙娘,先让腾大夫好好瞧瞧,朕现在身体好了,芙娘也不必太担忧。”

    芙安轻轻嗯了一声,腾希放下药匣子,给芙安诊起脉来,这脉整整用了俩盏茶的时间,昨天晚上腾希就觉得这脉有异常,只是因为芙安昨晚上情况有点急,他就开了些药让她稳住先。

    今日确诊了,芙安这病很棘手,能活下去或许需要奇迹,腾宇额间微微蹙起。

    芙安一瞧腾希的模样心里便沉了几分,按理,自己或许就是水土不服之内的,难道有什么大问题?她试探着开口:“腾大夫,我这没甚大碍吧!”

    腾希的眉蹙得更紧了些,芙安一瞬便明了了,她忙笑着开口:“一看腾大夫的样子,我就知道没事,腾大夫,你是吧!”

    腾希闻言看向了芙安,见她脸上的神情,心下叹了叹,只轻轻点了点头。

    旻樱曼一见腾希点头,心里也放松了几分,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那芙娘得好生养着,朕现在也不似曾经了,不用芙娘这般操心,多养养才好,正好这避暑山庄也适合养身。”

    芙安点了点头:“奴知道,陛下上午还要处理一些琐碎的公文,就别在奴这里耽搁着了。”

    旻樱曼想了下:“也行,等朕晚上再来。”

    “不用了,奴好得很,陛下有时间就多休息休息,平日里都忙坏了。”芙安推脱着。

    “行了,朕知道了,芙娘就安生养病。”

    旻樱曼着往桌旁走了过去,腾希已在桌旁写药方了,旻樱曼看着纸张上那劲挺的字一个个从笔尖下冒了出来,字和他的人一样,让人觉得稳妥,她心里更加放心了几分,便笑着:“腾大夫,今日早膳就免了,等你忙完了,就到朕的院落来,朕请你喝一杯。”

    腾希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女子眼里满是细碎的光芒,那股淡淡的愉悦仿佛能感染人,腾希只轻轻嗯了一声。

    待旻樱曼出了屋子后,芙安的声音响起在屋里:“腾大夫,陛下走了,我到底生了什么病,请腾大夫直言不讳就是。”

    “芙大人也有心疾,平时都没甚感觉吗?”腾希疑惑地询问她。

    芙安想了想:“我记得还是上次晕倒过一次,当时忽然就晕倒在地,不过后来我看了太医也吃了几幅药就好了,其余时候身体一直挺健朗,没出现过什么症状。”

    “芙大人,如果那次太医能诊查出来就好了,芙大人现在的症状比陛下要严重,你的病症沉淀多年,却一直未有过治疗,所以病来如山倒,只希望不要再往更坏的地方去,要是衰竭的话。”

    “要是衰竭的话会怎样?”芙安的指尖不自觉攥紧着被褥。

    “最多半年。”腾希吐出几字,

    芙安反倒镇静下来,她冷静的问:“腾大夫可有办法?”

    腾希实话实:“芙大人,我尽力一试,但希望可能不大,因为拖太久了,可能比想象还要严重。”

    芙安低垂下头,低低:“我知道了,腾大夫,请你暂时不要告诉陛下,免得陛下担心多想,对陛下病情不好。”

    腾希点了点头。

    待到了晌午,腾希来到了旻樱曼居住的绯烟居。

    旻樱曼看见腾希的时候,只觉得他的脸色很不好:“腾大夫,是昨晚上没睡好吗?还是今日太过劳累了。”

    腾希走近了,难得没有背着药匣子,一身轻的坐在了旻樱曼的对面,他先是喝了口水,随后才:“还好,就看了本医书,又有了新的认识。”

    “哦,那腾大夫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芙娘的病其实很严重?”旻樱曼本就是个容易多想的人,也是个极其聪慧之人。

    腾希垂眸,他很想把芙安的这件事情告诉她,可是她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受太大的情绪波动才好,芙安确实想得很周到,腾希心底叹了叹,她以后会怪自己没有告诉她吗?

    想起那本记载的医书,心疾最怕的就是控制不当而引发衰竭,那到时神仙也救不了了,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在她身上,所以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

    “陛下多想了,草民最近给陛下列了个单子,陛下这三个月得按照这个单子上来生活作息,陛下看看。”腾希着把单子递了过去。

    旻樱曼接了过来,单子上排布的很详细,从饮食到生活作息,她抬眸:“以后朕就按这个上面的来吗?”

    腾希点了点头:“陛下不宜太过操劳,且饮食上草民也稍微调整了一下,陛下是要饮食清淡,但身体的营养也要跟的上,身体素质才会好。还有一些没写在单子上,不过草民会督促陛下。”

    旻樱曼把单子放在桌上,笑吟吟:“腾大夫有心了。”

    “草民应该的。”腾希垂下眸子,眼底压着淡淡的忧愁。

    旻樱曼拿起玉箸夹起一颗鱼丸放至腾希面前的碗里:“腾大夫,朕上次夹不起它,这次它听话了,你尝尝看,味道很好。

    腾希看着碗里的鱼丸,又看向对面的女子,女子的唇角还染着笑意,他的唇角不自觉被她感染,或许芙安还没到最坏之时,还有希望,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救治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