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啼娇 > 第30章 贺贺离京
    新年伊始, 老夫人万福堂里新年聚,最终不欢而散。

    前头所提,沈苓绾与魏王府的亲事, 因有沈方岳在其中阻碍。

    徐氏作为府里的老祖宗,她自然丢不下脸面,真强迫自己嫡亲的长孙女, 抱着魏王嫡子的牌位嫁去魏王府守活寡。

    若老夫人敢真的当着各房辈的面, 搞出这般下作之事, 那不就是等于扯了那层冠冕堂皇的遮羞布,给自己坐实了恶毒祖母的名声。

    老夫人自然不愿因逼迫沈苓绾嫁人, 而坏了自己的好名声。

    而且在她看来, 沈苓绾除了嫁魏王府换取利益外,留在上京府中也不可能嫁得比魏王府更好的人家, 还不如过一阵子, 等着风头过去后,她再多费些心思谋划, 把这个失去利用价值,废掉的嫡长孙女给用法子弄到魏王府上来得实在。

    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沈方岳心里不舒坦,但他这个性格, 实在是好拿捏。

    沈苓绾的这事, 她绝不会退让。

    只是这三姑娘沈青稚,徐氏只觉得被气得心口疼得不像话,她怎么也没料到竟莫名其妙被这个自来蠢笨的嫡长子一声不吭给定了亲, 定的还是她最不愿意的宣平侯府!

    梅氏娘家本就是宣平侯府,如今再把沈青稚定给宣平侯府,那能换取屁个利益, 不就是白白糟蹋的沈青稚那副绝美的脸面和身子么。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不想这一抬眼,又瞧见沈方岳正心翼翼的捧着沈梅两家定亲的信物。

    那东西就如同火上浇油,一点就炸了,当即徐氏也顾不得形象恶狠狠起身,抢过那信物狠狠掷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母亲!您这是作何?”沈方岳僵着脸,看着满地碎玉,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个蠢的!!”

    老夫人指着沈方岳的鼻子,怒骂:“稚姐儿定下什么样的人家,何须要你来给她操心!她也是我嫡亲的孙女,难道你是信不过我,觉得我会害了她不成?所以这般着急给她定下?”

    被骂的晕头转向的沈方岳,彻底没了脾性,声音支支吾吾:“可、这在儿子看来,宣平侯府也算得上极好的人家,更别日后亲上加亲的,稚姐儿嫁过去哪里会吃亏。”

    不想这话,又换来徐氏一声冷笑,再次狠狠瞪了沈方岳一眼,沉声道:“今儿的事就到此为止!”

    “日后家中哥儿姐儿们的婚事,也都由我做主,前头绾姐儿的亲事暂且不提,至于年岁些的稚姐儿,我日后自有算!”

    “母亲……这……”

    “怎么?你难道还想反了天,气死我不成?”老夫人抬手便摔了个茶盏子,“这有什么不妥?等过些日子,你想了法子拒绝掉就是!”

    这时候花厅里的气氛沉得吓人,沈方岳只觉得面上无光,却又反驳不得。

    就在众人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再轻易开口时。

    花厅外,匆忙闯进一个满头大汗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噗通一声,跪在老夫人身前,极力高声道:“老夫人,大喜啊!”

    “何喜之有?”徐氏面上的怒色还不及收敛,僵着脸,神色阴沉盯着老婆子问,“你倒是看,这何来的喜事?”

    老婆子压下心头惊颤,极力谄媚道:“老夫人,三夫人提前发动!给您了个大胖子!”

    随着老婆子话音落下,花厅里霎时间又是一静。

    众人不住暗暗惊诧,这位借着怀孕借口已经大半年少有露面的三夫人,竟然就这般不动声色,生了个儿子。

    此时,这不知是谁低低的惊呼了声:“这么这般快,不是距离产期,还有半月才是?”

    地上跪着的老婆子,心口狠狠一跳,赶紧出言解释:“三夫人身子骨自来不错,这次怀胎又调养的极好,前头被个不长眼的下人撞了一下,跌了一跤,好在老天爷保佑许竟是平安的生了下来。”

    “阿弥陀佛,真是祖宗保佑。”老夫人念了声佛号,搭着一旁孙妈妈的手,直接甩了花厅里众人,头也不回的往三房的院子赶去。

    这淮阴侯府里,三老爷本就作为老夫人最嫡子,三房媳妇又是她娘家嫡亲的侄女嫁进来的。

    三房夫妻俩,可都是她真正放在心尖尖的疼的。

    如今三房媳妇,好不容易生了个她盼了好些年的三房嫡孙,她哪里还管得了屋里的其他人。

    ……

    这距离三房夫人生产后,又过了两日。

    正巧到了新年正月初三,老夫人兴起,独独点了府里头大姑娘沈苓绾,要她陪同,去城郊十里外一极为灵验的观音送子娘娘庵子处还愿。

    在这般的节骨眼上头,沈苓绾要独自出门,沈青稚不放心,于是央求老夫人带着她一同出城上香。

    偏巧,正月初三,这日恰逢大军出征西北。

    天色才蒙蒙亮,人群就以上京皇城为起始,从年丰巷,再到朱雀大街。临近出城的官道这一路上,堵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这不为别的,只因着也不知哪处传出的谣言。丹阳长公主嫡子贺愠长得如仙人谪凡,清隽如玉,俊美无双,实为上京独一无二的绝色男子。

    以至上京百姓贪图热闹,只为一睹那位传言中贺大人的容颜,就全聚集在城门处,堵着这处大军的必经之路。

    官道上,堵着许多辆华贵马车。

    其中一辆马车里,沈青稚歪坐在里头,眼下带着浓浓的青色,神色恹恹好似未曾睡醒。

    那娇俏的眉梢,带着一缕忧思微微拧着,待到听得外头的声音,她又极快的抬手,悄悄挑起帘子一角,心向着外头偷望。

    这般反复几次,她终于歇了心思,复而懒洋洋趴回沈苓绾怀中,闭目养神。

    “大姐姐。”沈青稚玩着自己衣服上挂着的穗子,神色纠结,“你他会来吗?明明前头我与他闹得不欢而散,这会子得了他要出征的消息,又后悔了。”

    车厢外头,被人极有规律的轻敲数下。

    沈青稚浑身一颤,急忙睁开眼睛,心挑起帘子一角,美眸中忐忑情绪闪过。

    等她再次抬眸往外头望去时,凤眸里只剩往日的清冷淡漠,嘴里轻“哼”一声。

    “你这丫头。”沈言珩拍着沈青稚的脑袋,“怎么着,见着我就不惊喜了么?”

    “大哥哥?”沈青稚捂脑袋,声道,声音可怜兮兮。

    “嗯。”沈言珩点头,眼神示意往身后扫了眼。

    沈青稚顺着沈言珩的目光,恰瞧见他身后一人,端雅颀长,一身低调扮。

    她以为会是贺愠,但眼前这个气质超群的男人并不是。她清凌凌的美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失落。

    瞧着扮清减朴素的沈言珩,沈青稚压下心头深处的失落,略有些惊讶道:“哥哥今日不是跟随大军出征,怎么这番扮?”

    沈言珩伸手,探身向前,亲昵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看着马车里端庄坐着的姐妹二人宠溺一笑:“这是次跟着贺大人出京,我得低调些。”

    沈言珩又好似无意道:“贺大人昨日便先行离去,并不在京中。”

    沈青稚双颊一烫,像是被人窥了心思,眼中慌色极快闪过,恼怒瞪了沈言珩一眼:“哥哥!别提他,私自安排了我的亲事,我恨死他了。”

    沈言珩无奈摇头,抬手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郑重递到沈青稚手中。

    悄声嘱咐:“我这次离京,府中并不知晓实情,你若是遇着麻烦,就拿了这块玉牌,去甜水巷找一位叫‘怀明’的人,他受人所托,自会帮你。”

    “好。”

    沈言珩望着车厢里头:“苓绾,哥哥走了,若是遇着搞不定的事,你与青稚商量,去甜水巷找怀明,或者同青稚一起回宣平侯府住几日也成,这两处哥哥都过招呼了。”

    沈苓绾红了眼眶,她与沈沈言珩虽然一直聚少离多,但兄妹二人感情极深:“哥哥心些,莫要受伤。”

    沈言珩:“走了。”

    “哥哥心。”沈青稚紧紧握着手中玉牌,余光扫了一眼那个同沈言珩一同转身离去的陌生男人,这人与贺愠竟然有几分相似的神韵。

    大军离京,上京百姓终究还是没能一睹贺愠芳容。

    沈青稚她们趁着天未亮时,偷偷起身出门。这会子急忙忙赶回去,赶在徐氏起身前过去请安,然后和徐氏一同出门上香。

    徐氏所乘的马车沿着官道出城,越行越偏,绕了段山路,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净月庵前停下来。

    沈青稚下马车,看着眼前偏僻破落的庵子,心生警惕,清冷的眉梢悄悄拧做一团,盯着徐氏问:“祖母,这便那处极为灵验的,送子观音娘娘的庵子?”

    看着眼前极为荒凉的山林,老夫人意有所指:“可不就是这处,这是我的福地。”

    一行人进了净月庵,堂院里走出一个瞧着四十出头的带发修行老尼姑。

    老尼姑眉梢高挑,眉尾细长,若仔细看去,面颊上还残留着不及擦干净的脂粉,待她瞧清沈青稚和沈苓绾姐妹二人的好样貌时。

    当即眸色一亮,转而压了眼中惊色,恭敬朝着老夫人行礼:“老夫人,贫尼等候已久。”

    徐氏与那老尼姑,这二人显然是旧识。

    此时也不知老夫人悄声了句什么,老尼姑不动声色悄悄扫了沈苓绾一眼。

    接下来的大半日,净月庵里倒是一切如常。

    一行人,跟着老尼姑,把庵子里的菩萨通通拜了一遍。

    上午忙碌,转眼到了用膳的时辰。

    斋堂里,祖孙三人一同用膳,哪怕姐妹二人细心谨慎,依旧昏迷过去。

    等她被人用冰冷的茶水泼醒时,这都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大姐姐……”

    “稚姐儿。”沈苓绾迷迷糊糊应了声,软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时二人的榻前站了位身着尼袍,瞧着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女尼姑。

    见得这人沈苓绾有些不敢相信惊呼:“姑母!你竟然还活着?”

    “绾姐儿,多年不见。”女尼伸手,慈蔼的摸了摸沈苓绾的发旋。

    沈苓绾红了眼眶:“姑母怎么会在此处?这些年间,我听府中长辈提起,都姑母已经早早的没了。”

    听得沈苓绾的话,女尼眼中有一瞬失神,声音发颤:“当年我新婚夫婿辞世,你祖母想要逼我另嫁,我自是不愿,她便用了手段把我骗到这处尼姑庵,想着让人坏了我的清白,便可以以此要挟我。”

    “她当年想逼着我去给魏王做妾,我狠心剃掉满头秀发,出家为尼,于是她逼着我,把我困在这庵子里,就是觉得我这种寡妇定会连累侯府名声。”

    “我倒是不曾想到,十年后,她竟能用这同样下作手段,在自己嫡亲的孙女身上!”女尼笑的凉薄,语调更是不出的讥讽。

    为了家族前程,能心狠手辣毁去女儿清白,那就更别她们这种血脉亲情,比起女儿更为淡薄的孙女。

    沈苓绾想到自己日后所面临的下场,平日里雅致端庄的巧的面容上,反而出乎意料的多了几分决绝狠厉。

    比起日后嫁给魏王嫡子那生不如死的下场,还不如当下用命一搏。

    “姑母!”当即沈苓绾咬牙下榻,朝着女尼跪了下去。

    只见她深深一拜,声音悲凄道:“比起嫁入魏王府守寡,我宁愿后半生如姑母一般,青灯古佛!”

    沈苓绾咬牙,目光灼灼看着眼前一身灰色尼袍的女人,“今日苓绾只求姑母能救下我们姐妹二人,让我家青稚妹妹能平安出去,日后只要苓绾活着一日,便听从姑母差遣一日。”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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