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山鬼吹灯灭 > 第34章 济世
    被沈连星心心念念的晏锦屏,此时面前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两人所处的地方风景秀丽,似乎是在山里,明明外头天气已经转凉了,可他们周围的山却没有要跟着入秋的迹象,气温也十分适宜。

    远山叠翠,不知道名字的山脉一层挨着一层,其中果真是有一座湖。湖中心是个的湖心亭,石头的柱子朱红的顶,在一众青山绿水之中,颜色十分显眼。

    湖水碧绿,几条长尾巴的锦鲤在其中若隐若现,时而浮到水面上,时而又沉到幽深的水底。

    晏锦屏和老头就坐在亭子中央的石凳上。

    两人面前是一张汉白玉雕的桌子,桌面上刻着棋盘,零星散布着黑白的棋子,看上去像是一局还没下完的残棋。

    此地光线倒是并不昏暗,只是不知为何,所有应该存在于天上的东西,比如太阳月亮之类的,一概没有,让人摸不清楚光线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天空呈现出一种雾蒙蒙的青色,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轻软的纱,使人看不清其后的真实面目。

    “嗯……”老头个不高,他一只手轻轻搭在晏锦屏细白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摸着一把长长的白胡子,思考了半晌,沉吟道,“不难。”

    “那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壶公。”晏锦屏松了口气,放下袖子,又问道,“需要我准备什么材料么?或者我让八宝给您下手?有用得到的地方,您尽管。”

    竟然真的有办法,不枉他花费心力,请壶公前来诊治。

    晏锦屏这是算治治自己这个一步三喘的毛病。

    既然答应了沈连星跟他一起去寻东西,便少不了要翻山越岭,经历一番磨炼才行。虽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像他现在这么个办点事就累得要死要活,出趟门回家就得休息的情况,别寻宝,他们俩出门就得让人给一锅烹了,必须得想办法先解决了才行。

    就算不能全治好,至少也得把身体调理到和正常人差不多,否则他还带着沈连星去找什么雪山,找什么食梦貘,根本就是去送死的命。

    他虽不怕死,可也不想死得毫无价值。

    这些天沈连星忙,晏锦屏也没闲着,他又去了一趟琅嬛阁,找了些可能用得上的资料——拎走榕灵一大捆书,代价就是把云童抵押在了她那儿,等什么时候事情办完了,什么时候拿书回来赎人。

    出了琅嬛阁,晏锦屏转身又去找了壶公。壶公向来行踪不定,不太好找,只知道他时常会出现在街上替人看病,要找到他,很是费了晏锦屏一番功夫。

    “这好办。”壶公笑眯眯的,老人脸上皱纹多,笑起来都堆在一起,几乎都要看不见眼睛了,很慈祥的样子,“若要根治,我没办法,只是调理而已,还是很简单的,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材料——只是晏老板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壶公以前曾经化作普通郎中上街为百姓诊治瘟疫,多少年了,都没破坏过这个规矩。当然,这钱他自己也不要,收了之后就都分散给城中的穷人,也算作是好事一桩。

    要请壶公出手治病,明码标价,不管是谁都得付出相应的价钱才行,而且多少就必须要给多少,无论对面是谁,都从不折扣,如今自然也不可能会为晏锦屏破例。

    晏锦屏不缺钱,财大气粗地点头答应道:“您请讲。”

    “——最近东边有窝鸟快要化形,它们前两天吸收了帝流浆,正是收不住妖力,最脆弱的时候。”壶公显然正等他这句话,闻言话题一转,耷拉下来的眼皮里透出两股精明的神光,笑道,“我听晏老板最近新收回来一串十八子,金刚菩提子串的,拿来驱邪防身再合适不过,不如就舍了给我吧?”

    真正的奸商晏锦屏:“……”

    他前天刚用两颗鲛珠从一个妖精那儿换回来的十八子,自己还没来得及上手看一看,这老头哪儿得来的消息这么灵通?

    然而毕竟是晏锦屏有求于人,现在什么都没这事重要。况且身体健康大事马虎不得,壶公得轻松,他这毛病其实肯定不太好治。按理来收他一串十八子已经是很轻的价格了,不算漫天要价。

    晏锦屏便忍痛点头道:“行,那一会儿我出去了就找相禾给您送进来,十八子拿回来我就没动过,在他那儿收着呢。”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清风,带起湖面柔柔的水波,撞在亭子底,又破碎折返,碎了宁静的水面。

    壶公闭着眼睛,高深莫测地笑道:“这事不急,可以待会再。晏老板,你来客了。”

    壶公是这壶中天的主人,他来客,外面就一定来人了。

    这大白天的,谁会来琳琅阁找他?

    毕竟是在壶公的地盘上,晏锦屏的感觉没在外头时灵敏,直到被壶公提醒才发现来人了。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看了看迷蒙的天。

    天色淡青,还是朦胧的,上头连片云彩都没有。

    “东家。”八宝软糯的声音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轻轻柔柔的,像隔着一层雾,好像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回音,“沈公子来找你啦。”

    沈公子?沈连星?

    晏锦屏看向壶公,对他道:“来的这人应该就是我的沈家人,您看这……”

    他还在和壶公交谈,不好直接走开,又不好让沈连星久等。壶公看出他的意思,便笑道:“正好,这样有趣的人,老头子也想见一见,晏老板不如请这位沈公子进来一叙。”

    得了壶公首肯,晏锦屏抬头对着天道:“八宝,请沈公子进来吧。”

    他声音不大,别是隔着千山万水,就是离得稍微远点都不一定能听清,可外头的八宝和沈连星却都听见了。

    八宝在外头安静了一会儿,又疑问道:“怎么进呀,东家,我不会。”

    晏锦屏:“……”

    “算了。”他对八宝的操作水平不太信任,毛茸茸的兔爪软乎是软乎,可干不了什么精细活,别再把人家酒壶碎了,“你在外头等着吧,一会儿我出来带他。”

    “哦。”八宝把头从酒壶上边收了回来,扭头对沈连星道,“沈公子,东家他一会自己出来带你进去。”

    沈连星站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神色莫名地盯着八宝看了一会,又把视线转向桌子上。

    这房间很,没有窗,像是在几间房的夹缝里硬凑出来的一个空间,只够摆一张桌子,没有椅子,也没有其他装饰。

    桌上只有一套酒具,浅青色玉的,杯壁做得很薄,形状十分优雅别致——可再别致,也掩盖不住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酒壶和俩酒杯的事实。

    “你刚刚……”沈连星犹豫着问八宝,“……是在跟酒壶话?”

    莫非兔子不是人,酒壶也不是人,所以他们俩就能聊到一起去?

    酒壶精?

    “不是呀。”八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天真无邪地道,“我在和东家话呢,东家在壶里,一会出来,带你也进去。”

    沈连星:“……啊。”

    原来是这么个壶里。

    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那把酒壶的大,诚心发问道:“……我们两个都进去,会不会太挤了?”

    “这怎么会呢!”八宝惊讶道,“东家那么瘦,你也……”

    好兄弟好像确实没东家那么瘦,不过也不至于会挤吧?

    “八宝,别胡。”晏锦屏这时正好从酒壶里钻出来。他随手拍了一下胡八道的八宝的后脑勺,嘱咐道,“行了,玩去吧,接下来我跟连星一起就行。”

    兔子点了点头,蹦跶着跑了。

    沈连星刚刚忙着和八宝话,并没有看见晏锦屏,也没听见声音。他只不过一转脸,就见晏锦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奇道:“锦屏,你刚才是从哪冒出来的?”

    “从这里啊。”晏锦屏随手指了一下桌子上的那个酒壶,向沈连星了个招呼道,“好久不见,看来你这边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

    他眼光很准,虽然沈连星特意带了露指的手套来遮住他那长相过于奇特的胳膊,但晏锦屏还是一眼就从他无意间露出的一点关节上瞄出了端倪。

    男人露出来的那几根手指上缠绕着细丝,散发着新生的、稚嫩的建木气息,虽然不太明显,但仔细去观察还是能察觉到的。显然沈连星已经研究出了运用建木种子的办法,并且运用得很成功。

    “是,差不多都已经解决了。”沈连星看着晏锦屏。老板今日穿了身孔雀绿的衣裳,衬得他肤色更加温润莹白。那一头锦缎似的长发竟不是随便找根带子系起来的,而是用了一根碧玉的发簪松松挽起,露出颀长光滑的脖颈,显得他十分……年轻而貌美。

    虽然这样想好像有些不太尊敬,可沈连星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形容词来描述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了。

    是因为晏锦屏不是凡人么?他与沈连星见过的其他人都全然不同。

    他是独一无二的。

    白天的走廊比起夜间来讲不算长,两人很快就要走到尽头。沈连星又向晏锦屏解释道:“托老板的福,我这胳膊已经基本好全了,家主的病情也暂时稳定了下来,近几日应当不会有大变化,时间还很充裕。”

    沈元思的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逆转的过程,时间拖得越长,他反倒会更加痛苦。因此沈连星对这事早就已经接受了,看得很开,并不觉得如何——当然难过肯定还是有的,但一来沈元思现在还没死,二来在人前做悲痛欲绝的情状,既起不到作用,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而已。

    所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道:“等家主去了,我再回来就行。”

    回来参与测试,当沈家的新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