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穿书妖女觉醒后超强 > 第70章 恶父 白泽是她的阿爹
    宛初抵住门, 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沉默片刻,江时卿定定地看着她:“猜的。”

    阴险, 原来是套话呢。

    她拔腿便往外走。

    江时卿哪想放过这个机会, 厚着脸皮紧随其后。却见她只身跃上屋顶, 站立屋脊处。身披银辉, 幽幽的目光望着远方。耳边风声微微呼过,广袖由风摆动。

    站在屋顶, 侯府所在之处地势颇高,看着万家灯火, 将漆黑的天也照出了几分白。

    夜如白昼, 却终究不是。

    有些事物便是如此, 以讹传讹,黑既是白, 假便是真。

    宛初沉睡塔顶三百年, 一朝醒来才知道自己被有心人设计成了眉尧的罪人,祸国妖孽。原本千年来修炼来的心性,已让她早已无心外界之事物, 只管自身逍遥, 不想争辩,不想洗刷冤屈。

    可今日江时卿执着探寻白泽之事, 倒让她心中产生荒诞之感。她与他分分合合,相逢数次,无一次有善终。

    站在他的角度,尚且都窥视到千年来的面纱之下隐藏的秘密。她为何还要遮遮掩掩?

    *

    她心头立刻涌起了过往一幕幕。

    几百年前的旧事,如今回忆起来已像是蒙了一层灰,昏暗晦涩, 却清晰。就连那人牵着自己的手,有过弯弯曲曲的道,都好像是发生在昨天。

    她是白泽的关门弟子。

    记事开始,白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风度翩翩,颇有些仙风道骨。

    那时候一切都很美好,记忆像是镀上一层金光,温暖明媚。他要她喊师尊,从没有告诉她真实的身份,也未曾告知她从哪里来。

    好像她天生就诞生在眉尧,很便在圣域。

    白泽教她走路,教她牙牙学语,比对待任何一个徒弟都有花心思。师兄师姐们都会让着她,宠爱她。她做错了事,总有人争着认罚。

    或许没有谁比她的修行更快乐,更幸福。那就是泡在蜜罐里的生活,一丝苦都没有吃过。

    无论她做错什么,回应她的是那一句“不要紧”,以及包容慈爱的眼神。即便是犯了门规,他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任性胡闹,永远是一脸的祥和。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崩塌,而崩塌发生不过是瞬间。

    眼前灰蒙蒙闪过一道光,所有金光闪闪的画面不复存在。

    十岁那年,白泽突然变了。

    回头来看,其实并不是师父变了,不过是露出真实面目。他道貌岸然,杀人的手段令人发指,能止儿夜哭,为人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名声和造诣,将眉尧众修士玩弄于鼓掌之中。

    别人看不到,那是因为他遮掩得好。

    在她面前,白泽无需再遮掩。因为她离不开他,像鱼儿离不开水,自的宠溺已形成惯性,让她信任白泽,依赖他,将他奉为天道。从懂事之初便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于她而言,师父是她的全部。

    直到白泽将她丢到妖兽池那一日,她在妄镜中看到自己的原身。

    羞耻,惭愧,袭卷全身。

    她居然是一只半人半妖的怪物。

    白泽冷冷地在妄镜里看着她。看她经历严重的自我怀疑,被妖兽们啃噬,仍无动于衷。

    她血染赤瞳,入魔一般,任由妖兽摧毁她的躯骨。一瞬间,她忽然笃定一切皆为虚妄,笃信自己的身份,便乍然冲破元婴,将妖兽撕裂,走出妄镜。

    当她出来时,衣袍一片赤红,满手鲜血,妖气冲天,又复人形。

    白泽凉薄低笑,温柔地擦拭她满脸的血,“阿初长大了。”

    回忆像是切割了一般。

    她终于想起,在十岁之前她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她阿初。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羽滟的呢?

    宛初再一次拨动记忆的弦,那是从妖兽池出来之后的事。

    她终于想起来。

    白泽让她尽享宠溺,不练眉尧之术,不过是为了让她以一颗天真无邪之心闯入极致的地狱境。倒逼她现出原身,激发出内心的兽*性,接纳它,融合它,掌控它。

    至于生死,与他无关。

    白泽要的是将半妖锤炼成可以掌控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工具。

    宛初永远记得,那一天她走出妖兽池时,回眸看到那些瞪大的双眼,全是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们究竟是白泽演化成妖之后的无辜群众,还是真正的妖兽,她已不得而知。

    白泽俯下身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抚顺,柔声道:“我的阿初,将来会是天下第一。”

    她抬头茫然而惶惑的问他,“师父,为何我是一个怪物?头上长了角,脸却像狐狸?”

    像鹿却不是鹿,像狐却不是狐。

    “因为阿初是乘黄之女。”

    “乘黄是谁?”

    下意识想去拉白泽的手,那白若银月的衣袍干净整洁,令她自惭形秽。将满是血迹的手在衣角蹭干净,才伸过去。

    却被他大掌推开。

    “你的阿娘是乘黄,一种上古神兽的后代。”白泽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而我,是你的阿爹。”

    “阿爹?”宛初悬在半空的手,战战兢兢地伸过去。

    再一次,他退后半步。

    “永远都不要唤我阿爹。”他睥睨着她:“记住,半妖是世间最低等的生物,你且留在我身边,外面的艰险凶恶,绝不要踏出眉尧半步。”

    从此,她知道,师父便是阿爹,这是要保守一生的秘密。

    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当初把她留在身边,并非什么舐犊情深,而是另有所图。

    当年人-妖两界并不是像现今这般泾渭分明,他哄骗了妖王乘黄之女委身于她,诞下一女,不过是为了图谋自己一生大业。

    而她的娘亲,又在哪里?

    有一日她问起,“师父,阿娘在哪里?”

    白泽眉头深锁,极其冷淡地丢下一句:“她不要你了,回了妖界。”

    她是怪物,连阿娘也不要,只有他这个大慈大悲的阿爹留着。她应该感恩戴德,一辈子跟随,乖巧听话的跟随。

    宛初的确是最乖顺的女儿。乖顺到有一日他赐了一个名字给她。

    白泽牵着她的手站在眉尧山乾元殿的湖边,皑皑白雪,灼灼其目,他脸上的笑容温暖如春。

    “阿初,从此你有名字了。”

    她抬头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在心中不断念着自己的名字。

    羽滟。

    阿初死了,羽滟活了。

    白泽带她下山除妖,她便成了他的身前盾,手中剑,替她斩妖除魔立下战功累累。从此,温文尔雅的白泽化身为人界的守护者,资质并非上等的他借用妖兽的寿元迅速突破修为,一跃而起。

    名声,掌声,爱慕声纷至沓来。

    那些被他榨干寿元的妖女带着仰慕之情而来,在夜里暴毙而亡。当妖界开始质疑不断时,上天又帮他一次。

    妖王百舸唤醒地狱谷的妖兽,所到之处生灵涂炭。于是,白泽带着她冲向直捣巢穴,意图将他们一网尽。

    这个时候的宛初的妖力和灵力已是登峰造极,更遑论白泽突破合体,两人联手当是无懈可击。白泽志在必得,却不知地狱谷的都是些怨念极重,不怕死不畏痛得怪兽。

    首战折戟而归。

    他痛定思痛,精密布局,将众弟子安排在前方头阵。而他秘密带宛初从内部偷袭。一来出其不意,二为掩人耳目,让宛初能充分发挥全部实力。

    就在那一刻,手染杀戮之际,宛初果真再次现出原身,仿佛走火入魔,脸上毛发倒竖,布满魔纹,两角发出翠绿色的光。

    全身上下都在发出嘶吼。她渴望鲜血,渴望杀戮,渴望死亡,一路所向披靡。

    二战大捷,白泽完美地隐匿宛初,独自一人迎接所有人的欢呼和跪拜。

    后面的时光,貌似和谐平静。

    然而,身体已有妖兽之灵的宛初怎么可能那么听话?

    她偷偷潜入妖界探,那时妖界已易主,无人知晓她阿娘的下落。但有一只白毛兔的姥爷,乘黄已悉数灭绝。

    从此,在她心里,埋下质疑的种子。

    这棵种子不断生根发芽,让她不经意发现更多秘密。

    她再也不愿意留在白泽身边做他的影子,与虎谋皮。转而专修媚道,再以寻求道侣之名下山,遇到莫惜寒。

    白泽以为她不过是玩闹而已。

    见到他们两人如胶似漆,宛初执意为了莫惜寒离开眉尧,白泽才惊觉当初那个唯命是从的女儿已逐渐脱离掌控。

    雷霆震怒。

    对他来,宛初从来不是单独个体,而是他的从属,是他的所有物。他已是睥睨天下的王者,强势的掌控一切,包括女儿。

    他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眉尧圣尊竟有一个私生女,而这个女儿还是半妖。意味着他罔顾眉尧祖训,与妖界女子结合,乱了纲常。

    更不能给宛初任何道出秘密的机会。

    不过,上天似乎永远站在白泽这边。

    就在宛初自以为与男人情比金坚之时,白泽不过是将宛初的原身逼出来,莫惜寒就吓得抱头逃窜,消失得无影无踪。当她再次找到男人,看到的是他与另一个女人在榻上畅享鱼水之欢。

    盛怒之下,跟着白泽回到眉尧,再次中了他的奸计,囚入画中,任凭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