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子?!
凌悠见到两张一样的脸, 还以为是眼花,再仔仔细细看一遍,发现两个男孩就是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是一对双生子。”
在凌悠观察的时候, 路嵘话了, 他声线是冬日的那种冷, 带着利刃出鞘的干净利落。
她抿着唇, 发现被剥离灵根的男孩已经疼得奄奄一息,脑袋耷拉着, 似乎是昏厥过去了。
但阵法还在运转,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走!”司星渊此时察觉到有人锁定他们, 二话不唤出青色的长剑, 拽上凌悠就要腾空而起。
可他手刚伸出去, 身边的少女便不见了。
司星渊惊疑不定循着气息看过去。
乌云下,一袭玄衣的男子正揽着少女的腰。
——宋衡羽!
司星渊略微一怔, 反手又去拽上薛嘉誉, 御剑离开。
而路嵘也不太熟练的御剑跟着离去。
“师尊,我们是不是也要走?”凌悠望着空无一人的屋顶,明白盯上他们的并不是宋衡羽。
宋衡羽目光越过她, 眺望方才她所在的屋顶, 不用释放神识,他亦能知道屋内的孩子在承受怎么样的痛苦。
凌悠发现他注意力在锁人的屋内, 心思一动,召唤出了大铁锤,直接凌空砸下。
瓦片四溅,被真元吹动的铁锤将半个屋子都砸成了废墟。
“谁敢在我木家撒野!”
洪亮的声音又如同雷声轰隆隆的在府邸上空响起。
凌悠拽着宋衡羽袖子:“师尊,快!偷人呀!”
宋衡羽的神思被断,瞥她一眼:“悠悠当着我的面, 都敢偷人了。”
他话刚落,两人脚下就出现一道光链,闪动着紫色的光,灵蛇一般要缠了上来。
凌悠:……
都这个时候了,您先别犯相思啊!
她偷人的意思,是那个偷人的意思吗?!
就在她吐槽的时候,宋衡羽已经徒手甩出几道剑气,粉碎了阵法,将两个孩子都用真元一卷,拥着她一块迅速离开了木家范围。
在两人身后有雷鸣声不断,还有那个古怪老者歇斯底里的叫喊。
雪扑面而来,凉得让人颤,宋衡羽将她拥得更为紧密,在木家后方那片深林落地。
两个孩子没了真元的托持,骨碌滚进草地。
醒着的那个满脸惊恐望着两人,闭眼那个脸色苍白,几乎听闻不到他的呼吸声。
凌悠忙不迭跑过去,将他抱到怀里,摸到他浑身冰凉。
“师尊,快来看看他。”
她运转真元,想要给他渡送暖意,但发现自己筑基了也是个半吊子,根本不懂得要怎么运用真元救人。
宋衡羽低头看了眼自己空空的臂弯,神色不明上前,在她殷殷的目光中没有任何动作。
“师尊?”
她刚发出疑问,就发现自己怀里的重量消失了。
男孩不见了!
她望着还保持着抱人的弯曲弧度双臂,想到了什么。
“他们逃不开那个地方。”宋衡羽朝她伸了手。
“他们被强制送回去了?”凌悠脑子里有些乱。
司星渊秘境可能是某个前辈生前未能完成的遗憾,所以这里的事是曾经发生的……那两个男孩也真实存在过,这里发生的事,就是那两个男孩遭遇的真实画面。
凌悠伸了手,轻轻握住他温暖的指尖:“司星渊,我们要破局,可这个局要怎么破,根本就救不出他们!他们……他们一直都被困在木家了,不是吗?!”
如果有人救走他们能破局,他们就不会再被强制送回去。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不停汲取着他指尖的温度,企图用此来驱走发现真相的彻骨寒意。
若这里是现实,他们来了,孩子可以获救。可这里是过往,谁也无法让时间再回溯的过往……这才是令凌悠感到绝望的。
“不!”她手骤然用力,站了起来,“肯定有能够破局的办法!不然这个地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肯定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上一刻还丧气的少女,下刻便眼神坚定的迎风而立。
风和雪卷起她的发梢,肆意的飞扬,一如它从不在绝境中放弃的主人。
宋衡羽笑着,将她渐渐恢复暖意的手握在掌心,眼尾都浸着对她的柔情。
“师尊,我们去找司星渊和薛嘉誉。薛嘉誉是世家出来的,对那样的手法肯定很熟悉,这个木家既然存在过,他肯定也知道!”
凌悠认为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宋衡羽的笑像被风雪吹散,幽幽地睨着她。
他一旦露出这种受伤的表情,凌悠自动就把他归为又沉溺伤痛了,拍拍他肩膀道:“师尊师尊,我是凌悠。”
“你是凌悠,就能当着我面去找野男人?”
凌悠:……
算了,不通。
她释放神识感应四周,很快发现疑似几人的藏身点,拉着他手慢慢朝那个方向去,边走边哄他道:“子清啊,要不你跟我讲讲,你们当年的往事?”
堵不如疏,或许让他清醒面对逝去的爱情反倒更好?
宋衡羽看她牵阿猫阿狗一样牵着自己溜达,把自己当三岁孩儿哄,简直要被气笑了。
不过她要听,讲讲又何妨?
他反手一扣,紧紧与她十指相扣,凌悠四肢有一瞬的僵硬。
宋衡羽这才缓缓开口:“她性子跳脱,静不下来,总有千奇百怪的想法,也会有奇奇怪怪的举动。经常闹出糗事,可又很坚强……”
“嗐,糗事这样的,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当然要坚强面对……”
凌悠很自然的接话。
“她坚强的把一个人的糗事变成大家的糗事,谁也别笑话谁。”宋衡羽挑眉往下。
凌悠:……
这姑娘还真独特,也算是众乐乐不如加她一块的众乐乐?!
“她嫉恶如仇,见到不平事,会出手相助。”宋衡羽继续道。
“是个好人。”
“然后会管不着嘴,好几回差点把救下的人家吃垮。”
凌悠:??!
“还很固执,明知那是绝路,她也会一脑袋撞上去,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宋衡羽到最后,停了下来,凌悠被他带着得也只能收了脚步,回头看他。
他视线就落在她身上,飞雪的白光在他眼眸中清凌凌闪动,深情与温润俱灭。
他凉凉的开口:“她在我们大婚那日,逃了。”
凌悠被他冰冷的目光冻得了个哆嗦,恍惚中都要以为逃婚的就是她,心虚且胆寒。
“你,若再找到她,我是不是怎么折磨她都不为过?”冷厉的仙尊忽地一笑,却使人更畏惧。
“折、折磨就别了吧。”凌悠下意识的为那‘女子’辩护,“在她身,痛在你心嘛。您应该感化她,待她更好,让她心生愧疚,良知发现,再也不离开您!”
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在瞎编什么,反正编就是了!
主要是宋衡羽笑得太渗人了,仿佛立地成魔,那她真的太造孽了,好好的和他谈什么情殇啊!
把师尊引入魔,祖师爷估计得气活过来把她劈成渣渣。
所以她更坚定的点头:“对,您再找到她,就那么干!用爱感化她!”
“悠悠得对。”宋衡羽挑着眼角,笑得更愉悦了,“我就是这么做的。”
凌悠一愣,这话怎么怪怪的?
师尊又把她当成是那个女修了?
下刻,她鼻尖一暖,是宋衡羽的指尖在上头轻轻点了点,亲昵的动作不言而喻。
见识过师尊笑起来也可以邪气十足的凌悠躺平了。
误认就误认吧,总好过他立地成魔的强,刚才真要吓惨她了!
于是她学乖了,闭上爱闯祸的嘴,终于看见她要找的几个‘野男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居然是走着过来的,司星渊不诧异是假,特别是见到宋衡羽跟凌悠手牵手,亲密纠缠的十指相扣直直戳进他眼窝里。
是让他在修炼中遇到挫折外的首次心神不安。
薛嘉誉见到两人的亲密,是目露疑惑,这个疑惑从方才宋衡羽现身就有了。
父女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越了规矩的亲密,宋衡羽看凌悠的眼神他一直就觉得不对。
可那日他和韶文宏又是亲耳听见凌悠喊爹。
野男人各有各的情绪,还得面面俱到,不动声色向那惹不起的宋掌门见礼。
“薛少家主,木家也是你们世家之一吗?”凌悠并不多寒暄,满脑子都是那个受苦的孩子。
薛嘉誉闻言皱着眉:“世家很多,木姓应当也是有的,却从未听闻过木氏有出过双生子,其他姓氏的倒不少。或许秘境内的木家只是个化名,而且那个剥灵根的阵法并不是近百年的,似乎更为古老……更为残忍一些。”
到最后,他声音低了下去。
惹得凌悠同情看他一眼,把他低落的情绪瞬间给看没了,再次郑重解释:“我的灵根是天生的!”
这不提还好,提起来了,就连路嵘和司星渊都用意味不明看他一眼。
薛嘉誉:……
想抽自己嘴巴子。
“你们世家的孩子都不反抗吗?”凌悠对他发出灵魂的拷问。
薛嘉誉被问得眼神都茫然了,世家的孩子……不都那么过来的吗?
凌悠摇头轻叹,知道世家那一套所谓的‘福气’都已经深入他们的骨血,潜意识内就没有反抗一词。
可木家的那个男孩却试图反抗。
“我想再回去看看!”凌悠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看向那坐落在地面的庞大建筑群。
宋衡羽眼里都是笑意,“正好,还能多几个看热闹的。”
他话落,清羽宗掌门带着韶文宏御剑落地。
韶文宏见到薛嘉誉,绝对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清羽宗掌门看向宋衡羽的目光十分复杂。
他们师徒是在木家查探情况后再过来的。
木家那对双胞胎,其中一个是五灵根,而据他所知,宋衡羽的那个同胞兄弟便是五灵根。
木、宋,差了一个困住木字的盖……这个秘境究竟和宋衡羽有什么渊源?!
宋衡羽似乎有洞察人心的本领,迎着清羽宗掌门的视线,微微一笑,坦然中又带着让人读不懂的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