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几十个回合，洛栗得体力耗尽，躺在地上累得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这次木人没有一刀结果她，而是走到迷雾边缘慢慢没入，逐渐消失。
哈？！
洛栗惊得半坐起，没等她开口，木人又立刻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洛栗刚松了半口气，就看到它身后又显露出一个身形，那是——她自己！
木人和“洛栗”来到空地，便立刻按照之前的招式重复对。
旁边的洛栗看得目瞪口呆，厉、厉害啊，这就是全息投影式复盘吗，教练我想学！
皮了这么一下，洛栗拖着疲惫的身子步步挪得近一点围观，从第三方角度，着实能找到不少问题。
她的防御空档太明显，在木人攻击左侧时无意把右边的漏出来，在两侧都遭到攻击时，速度又明显跟不上。
洛栗看得津津有味，满脑子复盘如果换个角度攻击或防御会不会更好，或者她的耐力和速度再提高点，是不是有所不同。
与此同时，检测室内进度条已经突破七、八大关，正在朝着第九格冲刺。
通过监控观察的老人都难得有些紧张，话也不怕扰女孩突破一般。
能满七、八格的孩子都算半条腿踏进顶级法则者的大门了。联盟底下三大国家顶尖战力，东皇的阴阳使者谢両、麒麟褚明，尤莉斯尼亚的天使长埃尔文、光明祭祀乌列、红衣主教亚伦，巴尔什的钢铁之心卡鲁、火神伴燃。
除了已确认的乌列是八格潜能、卡鲁是七格潜能外，其他至少也是七格及以上的潜能。
这些人中除了伴燃是近年刚站稳脚跟的新星，其余六人都扬名已久，掌握的法则无一不是威力巨大。
这三个国家肯定还有一些底牌，甚至有□□格潜力的孩子，只要不倒在法则崩溃这关，等长大就又是一个顶尖战力。
目前已知的褚家第五子褚羌、尤里斯尼亚帝国二皇女都是七格以上。
而现在，他眼前又将诞生一位有跻身顶级能力的孩子，甚至有可能达到九格。
福克斯冷寂许久的心忍不住跳动起来，但爱才的心刚起，他就按捺住告诉自己：老伙计，忘了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吗，还敢随便捡个孩子回去？
劝了又劝，老人冷静许多，但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紧紧看着屏幕。
那可是八格，万一，万一破了九……
…
洛栗对于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她已经结束演练，现在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原地，像是要往前走又硬生生停住了。
洛栗僵在原地，额角渗出点点汗迹，十分钟前对练结束，从迷雾中凝聚出一个脸熟的少年——姜潮。
洛栗惊得差点以为他也入梦了，结果少年脸上隐隐的木纹让她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完，木人姜潮就开口了。
“过来。”
和先前一样，法则的束缚下洛栗毫无反手之力，只能一步步走过去。
等她再次抬脚，“姜潮”：“停。”
她就只能停下，于是变成如今这副僵持的模样。洛栗努力想要挣脱，但效果微乎甚微，在梦境中“姜潮”的力量似乎比现实中还要强些。
“杀了自己。”
少年好听的声音响起，在洛栗耳边不亚于死神的低吟，她手臂新练出来的肌肉都鼓起，也没抵住抬起，只能放缓速度，像个忘上润滑油的机器，一卡一卡握上自己的脖子。
洛栗：……倒也不必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咯嘣”
……
“啊——！”
乍一听到耳边骤响的尖叫声，洛栗还以为自己又破防了，结果发现是别人的声音，顿时安下心，她还是那个大心脏的她。
尖叫的是一直没露面的那道苍老声音，听上去格外心痛震惊，仿佛眼睁睁丢了一个珍宝。
刚醒来的洛栗心翼翼把已经解开的检测带放到一旁，迈出机器，站在旁边安静如鸡。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这大家伙坏了，她忐忑的想。
姜潮和花也推门冲进来。
“哗哗！”花绕着洛栗紧张的转了两圈。姜潮四处张望戒备。
“没事……”福克斯老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
在这之前，他眼睁睁看着进度条冲破了第九格，慢吞吞逐渐填满格子，就在福克斯眼睛眨也不敢眨时，突然检测仪整个一动，他还没反应过来，进度条就跳崖式迅速下跌，一瞬间沉底清零。
福克斯都没看清到底破没破十，就只见进度条降为零蛋，没忍不住惨叫出声。
换谁见到这么刺激的一幕都会心痛至极！
怎么了？姜潮用眼神示意。
洛栗回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不知道哇，一觉睡醒就这样了。
姜潮目露疑惑，难道爷爷老年痴呆了。
“姜潮你过来。”老人有气无力的开口，断两只的眼神交流。
“你上去测测。”
姜潮还没开口拒绝，他就粗暴的堵了回去：“不收钱！”
少年立刻乖乖闭嘴，把自己装进检测仪里，花哒哒上前拉下开关杆。
洛栗左看右看没自己的事，举手发问：“我付完钱可以走吗？”
“哼。”老人意味不明的哼了声，洛栗总觉得里面饱含怨气，“你在外面给我等着。花带她出去。”
一听这话，花快乐极了，推着洛栗就要出门。
洛栗一把抠住门边：“等等，等多久？我很容易饿的——”
“不会少你吃的！”老人凶巴巴的，花也在旁边拼命拍胸脯。
机器里的姜潮也补充：“晚点再走，还不知道地面上情况如何。”
既然都这么了，洛栗也乐得好好调整一番，这一天经历实在惊心动魄，饶是她神经粗也觉得有点累了。
她跟在花身后，溜溜达达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一扇门前，门口挂着一束花，看得出主人很珍惜，花瓣上还有水珠。
机器人花开门，高兴的邀请幼崽进屋，请她在椅子上先坐坐，自己去给她做食物。
过了半时，等它捧着一堆食物再回来，就看到女孩歪着脑袋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哗哗。”花声叫了叫，发现叫不醒，就搬了条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哒哒跑到门口坐下。
谁都不能扰幼崽睡觉长身体！
第二天，洛栗终于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梦里过得太久，她都有点搞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直到看清屋里的摆设，和滑到地上的棕色毯子，她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休息好了？”清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姜潮在门口探头探脑。
昨晚“姜潮”单杀洛栗数十次，到后期她才有了抗性艰难的抵住法则力量。
洛栗看着对方一张秀气的脸抖了抖，才甩掉那点鸡皮疙瘩。
“……还行吧”
在梦里被你控制身体，也算休息了。
“你蹲那干嘛？”她问。
姜潮这才走过来：“花不让我进去。”语气里有点委屈。
“花呢？”洛栗往他身后看。
“在给你准备吃的。”姜潮，“你可能要多呆两天了，外面情况不对劲。”
他皱着眉：“联盟似乎丢了什么东西，派了大批军队进来寻找，清洁区多了好几股势力。”
洛栗表示无所谓，在哪不是呆，这里还舒服些。
“我检测结果呢？”她突然想起来。
姜潮：“福克斯爷爷，你的法则有点奇怪，无法判断潜力。”
洛栗兴致勃勃：“那就是有咯？”
少年想到昨天老人的“太奇怪了，明明有很高的潜力却突然骤降为一格甚至零格，这种结果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可是也没道理一开始会这么高啊。”
当时姜潮问他：“怎么了？”
然后就听到老人慢吞吞的：“哦没什么，她的法则被‘窃取’了。”
…
“？”洛栗伸手在少年面上挥了挥，“回神了。”
姜潮回过神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感受到手心的柔软又猛地松开。他轻咳一声，避开这个问题：“你饿了吗，我给你拿营养剂。”
洛栗眼睛眯起来，扶了扶鼻子上不存在的眼镜：“等会，我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姜潮红着耳朵根，认真撒谎：“没有。”
洛栗：“如果骗我就要给我积分。”
姜潮：“……”尝到被揪住后颈的滋味。
好在这时花及时解围，它两手拿着盘子高高兴兴冲了过来，一屁股挤开姜潮，把东西放到洛栗面前。
“哗哗哗。”吃吃吃。
见洛栗顾着应付花热情的投喂，姜潮偷偷松了口气，心往旁边溜走。
即将溜出门的时候听到身后女孩含糊不清的声音。
“等着昂，我吃完了就来找你。”
姜潮：“……”告辞。
结果真的整整三天，呆到洛栗都要走了，也没见着姜潮一面。
洛栗：算你狠。
不过她出门前除了收获花一束干花和至今没出面的老头倔强的关心“要是被赶出来了我这里还是能给你住两天”外，还得到指甲盖大一瓶墨蓝色的液体。
洛栗心翼翼捏着瓶子，无知发问：“墨水？”
“那是鲛毒，笨蛋！”老人没好气的，“姜潮给你的，别看少，这么点能毒死一堆人。”
洛栗顿时肃然起敬，感动不已并再次拧紧瓶盖，免得误伤自己。
“对了，他这个收你一千积分，下次见面再给他。”
洛栗：“……哦。”把我的感动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