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KTV出来时,?赵岁嗓子都哑了。声线还变尖变细了。她捂捂嗓子,触摸到高高的围巾,她的表情微滞。

    因为喉结几乎快消失,?她用围巾来遮掩住喉结,不让人看出异样。

    也幸好现在天气变冷,她戴围巾没什么不正常。

    外面的风凉凉的,?把她唱歌唱出来的好心情一点一点吹散。

    她揣兜,“唉……”

    陆彦:“叹什么气?”

    “没什么。”

    沈之珩从前面的商店里出来,把一盒东西给她,“润喉片,?吃吧。”

    赵岁接过润喉片。

    薄荷味的润喉片冰冷冰凉,嗓子舒服了一点。

    回到学校后,赵岁在镜子面前脱下衣服。

    细细地观察着她变化得越来越快的身体,越来越强的紧迫感压了过来。

    她坐在床上,?计算她靠比赛靠考试得来的全部奖金。

    然后眸光黯淡下去。

    次日,?见赵岁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陆彦:“今天天气比之前暖和一些了,不用穿这么多。”

    赵岁:“还是冷。”

    她得多穿点,?掩饰一下变化得有点快的身体。

    陆彦颔首。

    教室里,人声嘈杂。

    “喂,?观察的怎么样?”

    “没观察出来,?我感觉岁哥对他们仨态度都差不多,?没有对谁更特别。”

    “哎呀,到底谁能追到岁哥啊,急死了!”

    “你急什么急?人家本人都不急呢。”

    “我这不是下了赌注吗?想快点知道结果。”

    “我觉得最后你不管赌了谁,都会赔死。”

    “啊?为什么?”

    “明显感觉岁哥对他们几个都没意思。而且我觉得岁哥还是喜欢苏女神啊。”

    旁边有人插话,“加一加一,?我也觉得岁哥还是喜欢苏女神。”

    “对了,最近苏女神心情好像很不好哦。”

    “就是自从彦哥他们在成人礼上对岁哥表白之后,苏女神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

    “四骑士抛下她,她肯定是伤心了。”

    “实话,我不觉得是因为四骑士抛下她,她才心情不好,她是因为岁哥被别人表白,心情才不好的。”

    “你想想,之前她就对除了了赵岁以外的那三个没什么意思的样子,只和岁哥好,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这样好,肯定是有那意思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岁哥闹掰了,但是她肯定还是喜欢岁哥的,现在岁哥被别人表白,她能高兴吗?她心情能好吗?”

    “的有道理。”

    今天体育课老师要求练羽毛球。

    天儿冷,赵岁动都不想动,只想坐着发呆。

    她慢吞吞地去拿羽毛球拍,身前却递过来三个羽毛球拍。

    陆彦:“跟我一起。”

    楼慈:“拿着。”

    沈之珩:“要一起吗?”

    赵岁僵住。

    周围人都看过来————

    “快猜,岁哥会选谁!”

    “会长!一定要选会长啊!”

    “不不不,要选楼神吧!选楼神吧!球球了!”

    “选彦哥,选彦哥!”

    “哎呀,我觉得都可以!”

    他们不像之前那样声嘀咕,音量越来越高,最后还起哄起来。

    “岁哥!选彦哥!”

    “选会长!”

    “选楼神!”

    一波一波声音此起彼伏,本来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人不多,现在都被起哄声吸引过来,也跟着一起起哄。

    “岁哥,快选啊!”

    赵岁跟被针扎了一样,“我不羽毛球。”

    陆彦:“不行,老师要求必须。”

    赵岁:“……”

    她眼珠一转,“我和老师一起。”着她跑去找老师。

    还没走两步,就被楼慈拎住后颈,他:“老师很忙。”

    生怕他把她围巾给拽下来了,赵岁忙知道了。

    就在这时,苏黛走过来,“赵岁,和我一起。”周围一片哗然。

    “哟呵!苏女神!”

    “之前苏女神不是和赵岁闹掰了吗?”

    “苏女神之前和岁哥关系好,肯定是喜欢岁哥喽,闹掰之后现在又主动搭理岁哥,明显是还喜欢岁哥,现在肯定是吃醋了!”

    “卧槽卧槽!所以现在变成了公主和三骑士同时喜欢另一个骑士?”

    “没错没错。”

    “妈的,更刺激了。”

    苏黛再次主动搭理自己,赵岁一头雾水。但有种被解救的轻松感,她忙不迭接过苏黛的球拍,“好的好的。”

    她走到苏黛身边,欲言又止。苏黛虽然搭理自己了,但她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赵岁没忍住,问:“苏黛,你不是以后不理我的吗?”

    闻言,苏黛驻足,她偏转过头,和赵岁四目相接。苏黛眼睛里翻涌过种种情绪。

    赵岁看不懂她眼里的情绪,“苏黛?”

    “我不想和你话。”苏黛面无表情。

    “可你刚才和我了。”

    苏黛一噎,“现在,不许和我话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羽毛球?你之前都了要和绝交。”

    “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我只是想弄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了不再理我,之前又主动问我问题,现在又要和我一起羽毛球,这会儿又不让我和你话,我真的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沉默很久,赵岁抿唇,“苏黛,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脾气,你可以随便这样,反复无常地对我。”

    “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无缘无故就被你单方面绝交,我答应和你绝交,你又突然这样反复无常,我是不是真的脾气很好,所以你可以这样随便伤我。”

    听到赵岁这番话,苏黛一怔。

    她很伤她?

    对,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很伤赵岁。

    赵岁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她冷言以待,被她绝交。如果换做是有人这样对她,她一定很伤心很生气。

    可是赵岁呢?赵岁忍耐了那么长的时间,一直没有过她什么,被绝交,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现在自己这样反复无常,赵岁才忍不住把一切都出来的。

    赵岁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苏黛看着赵岁微红的眼角,指尖微微颤抖。

    转瞬,她的心又硬起来。她很伤赵岁?和前世赵岁的所作所为比起来,她现在做的这些一点也不算什么。

    前世赵岁可是囚禁她十年,直到死,她才解脱。和她十年的痛苦比起来,赵岁现在受的这点伤算什么?

    想起前世的痛苦和折磨,苏黛咬牙,“我伤了你?这点伤算什么?”

    赵岁:“这点伤算什么?对你来不算什么?这就是你随便伤我的原因?可是我什么都没做错。”

    苏黛:“你什么都没做错,可你一开始就错得彻底。”

    “我不明白,“你我一开始就错得彻底,能不能明白,我真的不想再这样猜下去了。”

    苏黛多想大声出赵岁的罪孽,可是,她不能出来。她不能出来!

    她咬唇,嘴唇几乎要破。

    许久,赵岁:“好吧,你不就算了。我就当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你随便指控我的错,随便伤我了。”

    “苏黛,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赵岁受够了。她一直忍耐这么久,不仅是因为的确和苏黛很合得来,还因为她对苏黛的愧疚。

    现在,她不会再忍耐了。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她马上就……思及此,赵岁神色一黯。

    “我不会再理你了。”她完就走。

    却冷不防被苏黛拽住。苏黛神情慌张,“你、你什么?”

    “我,我不会再理你了。”

    “你不会再理我了……”苏黛嗓音颤抖。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

    赵岁抽出手腕走开。却又被苏黛抓住。

    “苏黛,放开我。”

    苏黛紧紧地抓着赵岁,在赵岁出不会再理自己之后,她的心仿佛被活生生挖走了一块,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开始冒汗。

    上一世的痛苦又席卷上来,两种痛苦仿佛在架,极端的矛盾和纠结把她折磨得快崩溃。

    她用力推开赵岁,“好,好!”然后捂着心脏跑远。

    赵岁目送苏黛越来越远的背影,叹了口气。

    一旁,陆彦楼慈沈之珩默不作声。

    旁观了这一幕的其他人————

    “原来岁哥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被绝交。”

    “靠,岁哥好惨。”

    “不过,女神为什么要这样做?搞不懂。”

    “这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是她自己要和岁哥绝交,可是刚才岁哥以后不会再理她,她那个表情,分明是不愿意。”

    “就是嘴里着要和岁哥绝交,心里又不愿意呗。”

    “搞什么啊这是。”

    赵岁把苏黛给她的球拍放下,倏然听到楼慈:“你受伤了。”

    赵岁以为他是在苏黛伤她的事,她嗯了一声。

    忽然,她被他拦腰抱起来。

    身体腾空,赵岁错愕,“你你干什么?”

    “你受伤了,去医务室。”

    “我哪里受伤了?”

    “屁股上有血。”

    赵岁愣了一下。

    屁股上有血?她摸了一下后面,果然黏黏糊糊的。

    她屁股上哪儿来的血?她没受伤啊。

    陆彦跟在旁边,“快点,去医务室让医生看看。”

    去医务室让医生看看,就得脱裤子。

    赵岁陡然一急,“别忙别忙,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她从楼慈怀里挣脱下来,又摸了几下后面。

    “不疼,哪里来的血。”她疑惑,然后:“我先自己看看。”

    陆彦:“你又看不到,脱裤子我看看。”

    赵岁咽下口水,“我去卫生间先看一看。”

    卫生间就在这前面不远,赵岁飞速奔跑。

    跑进卫生间,她关上门,脱下裤子。

    看清下面的情形,赵岁一动不动。

    “桃花,看好没?”外面陆彦在问她。

    她整个人像被蒸熟的大虾,红彤彤一片。

    “还没看好?”楼慈和沈之珩异口同声道。

    赵岁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怎么办!

    她来月经了!

    这也太快了,她下面才变了不多久,经期就到了。

    等会儿要怎么解释?她大脑极速运转,想了想,她脱下外套系在腰上,深呼吸一口气,开门。

    门外三人紧紧盯着她。

    她:“长了痘,破了,就流了点血。”

    裤子上面浸了一点点血,但是里面的裤子上血挺多的。不过他们也看不到。

    楼慈&陆彦&沈之珩:“痘?”

    “对,就是痘。”她满面嫣红,“我回宿舍处理处理,你们继续上课。”

    赵岁偷偷摸摸去了学校超市。

    她找到放卫生巾地方,环顾四周。

    没人。

    她拿了几包卫生间,还拿了几包卫生纸作掩护,全部放到柜台上。

    收银员看到卫生巾,愣了一下,“拿错了吧?”

    赵岁围巾遮着半张脸,“没有。”

    “你确定?”收银员惊愕。

    “对,那个,跑步放鞋垫里面的。”

    “哦,这样啊。”收银员扫码。

    赵岁把围巾再往上提了提,拎着卫生巾快步离开。

    到了寝室,她摘掉蒙着半张脸的围巾,快速去卫生间。

    清理好一切,她犯难了。

    她来月经了,在寝室里怎么处理这些卫生巾?

    继而,她摸摸腹。

    月经来了居然一点预兆也没有。以前她来月经前腹会先疼个两天,然后月经才来的。

    这次来月经前不仅没疼,来了也没疼。

    她松了口气。然而,fg还是不要立得太早了。

    不到一个时,赵岁腹就开始疼了。

    熟悉的下坠的痛感一阵一阵的,不是特别疼,就是很折磨人。

    她捂着腹。

    “肚子疼?”楼慈从习题本里抬起首。

    “有一点。”她蔫蔫的。

    “怎么回事?”

    “应该是吃多了,不要紧。”

    楼慈蹙眉。

    没多久,楼慈拿来一盒消食片。赵岁吃了几颗。又喝了几口热水。

    杯子很烫。

    她悄悄把杯子藏到衣服里,贴紧腹。

    对她来,滚烫的水杯,比暖宝宝有用多了。

    第二天肚子就不怎么疼了。

    但是这量……仿佛是存了十八年的量,太多了。

    赵岁每一节课都往卫生间跑。她鬼鬼祟祟地把卫生巾放到垃圾篓里,再用纸巾掩盖。

    跑操她直接请了假,没去。

    苏黛也没去。

    空荡荡教室里只剩下赵岁和苏黛。

    苏黛不着痕迹地望赵岁,然后蜷缩指尖。

    今天她来月经,腹痛。

    之前她来月经,赵岁都会给她准备热水和暖宝宝,但是今天,赵岁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想起昨天赵岁的话,“我不会再理你了。”

    赵岁真的不会再理她,不会再关心她了。

    钻心的疼覆盖住腹痛,她一口咬住手背。

    水不热了。赵岁把水倒掉,去接滚烫的开水。

    返回座位时,她才发现苏黛也没去跑操。苏黛趴在桌子上,捂着腹,很难受的样子。

    赵岁记起来,这两天苏黛也在经期。

    脚步踱了踱,赵岁默然,回了座位。

    跑操的学生们陆续返回教室。

    “我跟你们,今天老子在厕所居然看到了带血的卫生巾,卧槽,是有女生走错厕所了吗?”

    “咦,不会吧,男厕一进去就有便池,就算一开始走错了,看到便池的话,就会发现自己走错了吧,也不会再进隔间吧……”

    “卧槽,会不会是有变态女故意到男厕所偷窥!”

    “别吧,可能就是走错了呢。”

    “对,可能那个女生没注意。”

    “那什么,我昨天也好像在厕所看到了卫生巾……”

    “什么?!”

    “厕所是一天清理两次的,所以那女生是连续两天都走错吗?”

    “这样的话,怎么真的像进去偷窥的变态啊。”

    “如果真的是偷窥的话,干嘛要留在这么明显的证据?”

    “卧槽,让学校查一查吧。”

    赵岁听着周围的议论,整个人都快羞死了。

    她明明就用很多纸遮住了,为什么会被发现?她掩面,面颊一片滚烫。

    调整着急促的呼吸,赵岁只觉紧迫感越来越重,像大山一样压到她头顶。

    赵岁握拳。

    星期五,赵岁收拾好书包。她背着书包敲陆彦的房门。

    陆彦很快开门,“桃花?”

    “陆彦,”赵岁轻声,“再见。”

    知道她是要回家,陆彦点头,“嗯,再见。”

    赵岁又去敲沈之珩的房间门。好一会儿,门才开。

    “有事吗?”沈之珩问。

    赵岁:“会长,再见。”

    沈之珩笑:“再见。”

    赵岁又去浴室,敲敲浴室门,“楼慈,再见。”

    她深呼吸,转身就走。

    身后浴室门一开,热雾钻出来,她被楼慈捏住手腕。她回头。

    楼慈没穿衣服,身上湿淋淋的。她避开视线,“有、有什么事吗?”

    “周一见。”他。她把他推进浴室,“我走了。”

    走到门口,她回头,望了一下陆彦的房间,沈之珩的房间,最后是浴室。

    她闭目许久,开门走出去。

    郑邵东在楼下面等她一起回家。

    一路上郑邵东叽叽喳喳的,赵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腔。

    要分开时,赵岁:“邵东,再见。”

    “嗯啊,岁哥再见。”

    第二天,郑邵东给赵岁发消息,约她出去玩儿。

    发消息没回复,电话没人接。

    郑邵东直接去赵家。

    一进去就看到哭红着脸的佣人。

    “这是怎么了?”他疑惑,佣人哭什么?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佣人在哭。

    佣人捂嘴,哽咽道:“岁……岁她……自杀了。”

    “砰!”

    郑邵东拿着的游戏机哐当掉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  三更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