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没有答话， 目光望向落地窗外的白嘟嘟，良久才道：“下周是我的生日，我想在家里办个生日宴会。”
莫宁郁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惊奇：“你不是从来不搞生日宴会这套的吗？”
作为公众人物， 很多明星的生日往往代表着粉丝的狂欢， 圈内的聚会。
而在生日宴会上， 也伴随着各种人际关系的维系和扩展， 与其是生日宴会，更不如是各方利益的会面。
尤其林毅不仅是影帝， 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高层，多少人眼巴巴求一张林毅的生日宴会入场券， 奢望着从此开圈内的关系之门。
然而林毅与圈内大腕不同， 他从不举报生日宴会， 最多拍个视频感谢粉丝的喜爱，更多的事后， 他会把这一天空出来， 人间蒸发。
可以在林毅生日这天，没有人能找到他在哪里。
如今林毅突然提出要办生日宴会，倒是让莫宁郁惊讶不已。
“托尼听到这个消息估计要激动得老泪纵横了。”莫宁郁揶揄道。
林毅笑笑摇头：“不是你想的那种交际场， 只是叫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吃个饭。”
“我以为今年你要和白嘟嘟过二人世界呢。”
林毅闻言， 稳如老狗的脸上难得走了几分不好意思：“确实和她有关……”
“你不会要求婚吧？！”莫宁郁一拍大腿：“我看行，早生贵子！”
“……”林毅无奈道：“我倒是想， 我这不是还没确认关系吗。”
“所以你准备在生日当天表白吗？”莫宁郁来了几分兴趣。
林毅笑着点头：“我看她挺喜欢你的，咳咳，想问问莫姐有没有什么建议。”
林毅的“莫姐”一出口，莫宁郁的表情 活像见了鬼似的：“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叫我姐啊，果然在甜甜的恋爱面前， 什么脾气啊性格啊都得往后靠。”
林毅被她的有些无语，他虽然平时没有在嘴上叫莫宁郁师姐，但心里还是很尊敬这位内娱音乐第一人的。
莫宁郁摆摆手：“了解了，了解了，你等我想想，过几天给你电话。”
林毅又看了一眼外面正和杨若云笑的白嘟嘟，颔首道：“那师姐可得快点，只剩几天了。”
莫宁郁啧啧称奇，这样迫不及待的林毅，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事情谈妥之后，白嘟嘟和林毅把几人送出了家门。
林毅今晚喝得不少，刚刚没什么感觉，而且有外人在，绷着精神没有放松，脑子还很清醒。
现在大家都走了，没有了外人，他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显然在他心里，白嘟嘟不算外人，甚至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把白嘟嘟变成“自己人”。
放松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重的醉意，因此他没有第一时间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而是靠着沙发做了下来。
平时家里的家务都是林毅解决，他家里本来有阿姨照顾，但是考虑到白嘟嘟没心没肺，怕她不心暴露，林毅主动承担起了喂养和照顾人鱼的工作。
虽然他自己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白嘟嘟看他这个样子有些担心，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
红酒后劲很大，林毅这会儿正是酒意最浓的时候，眼神有些迷离，所以当他看到眼前多了一杯水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接过水杯，而是直直盯着举着水杯的手，心这手真白真好看啊，就是指甲有点锋利，改天得把这指甲尖剪得圆圆润润才好看。
白嘟嘟要是知道林毅此刻的想法，肯定得生气，这可是她锋利的指甲，是在海底生存下去的重要捕食工具。
但她此刻不知道林毅在想什么，只觉得手都举得有些酸了，林毅却像没看到水杯似的，直直看着她的手。
白嘟嘟干脆把水杯往他手里一塞：“喝点蜂蜜水解解酒，我去把厨房收拾……”
“别走。”
手指即将离开的一刹那，被一只更大的手紧紧握住：“你要去哪儿？”
白嘟嘟一愣，显然是不明白林毅为什么突然拉住他，指指开放式厨房前的餐桌：“还没收拾呢。”
林毅却不管不顾突然拉着她坐下，自己紧紧地挨着白嘟嘟：“晚点，晚点叫阿姨来收拾，你陪我坐会儿。”
白嘟嘟觉得很新鲜，他没看过林毅醉酒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林毅总是彬彬有礼，温柔大方的，偶尔也会调笑，甚至腹黑，但大多数时候是礼貌疏离的，很少像现在这么粘人。
这样的林毅突然让她觉得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可爱，也多了几分稚气。
林毅看向她的目光炙热又真诚，酒意让他的眼里有些湿润，眼角亮亮的，莫名地就让她想到曾经在区里遇到的 一只大金毛，任谁被这样全然信任的眼光看着，都会和她一样怦然心动吧。
然而面对这样的目光，白嘟嘟又有些恍然，林毅总是无条件相信他，无条件对她好，但她的身份却像横在两人之间的一条鸿沟。
尤其当林毅这样真诚地看着她，在最初的悸动之后，白嘟嘟忍不住想要逃避。
最终白嘟嘟还是算自己收拾厨房，只不过喝多了的林毅就像一只跟屁虫，白嘟嘟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白嘟嘟被他弄得没了脾气，虽林毅的别墅很大，厨房的面积也不，但毕竟当初的设计没有考虑过使用者后面会跟着一个巨型狗狗，所以原本一个人使用宽敞的厨房，因为林毅这只大狗狗的加入，突然就变得有些拥挤。
不管是手还是身体，总是不可避免地和林毅有触碰，几次之后白嘟嘟终于受不了了：“你！去客厅坐着！不许过来！”
“哦……”林毅委屈巴巴看着他，嘴里答应着，眼睛里却透出几分委屈。
白嘟嘟被他弄得没办法，好在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领着林毅去沙发坐好，自己则是稍稍坐的理他远了些。
看着林毅还想过来，白嘟嘟突然蹭一下站了起来：“我先去休息了！”
完也不管身后的人，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而客厅里，林毅眼里的醉意散了几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是不是刚刚表现得太急了……
白嘟嘟回到房间之后觉得浑身都不太对劲，她脸上的热度一直没有降下来，她原先以为是因为刚刚离林毅太近了，可现在她独自在房间呆了十多分钟，热度还是没有降下来，反而越来越热。
她起身开房间的空调，把温度调到15摄氏度。
十分钟后，还是没有改善的白嘟嘟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林毅的房间在白嘟嘟房间前面，白嘟嘟路过房间的时候刚好听到里面水声停了，几秒后传来浴室开门声，之后是房间关灯的声音。
她心下了然，林毅应该是喝多了，睡得早。
不过正好，她现在正想去院子里游一圈。
别墅院子里很凉爽，白嘟嘟顺着池子边缓缓进入水中，双腿也变成了莹白的尾巴。
绕着池子游了两圈，脸上的热度总算降了下来，她心里一松，想到应该是今天莫老师她们走的晚，她比平时晚了一些下水的缘故。
在水里，白嘟嘟的身体和精神都非常放松，又游了几个来回，感觉全身又充满的力气。
这会儿时间已经很晚了，白嘟嘟准备上岸回房间睡觉，正想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白嘟嘟回头，果然是一脸哀怨的尼莫。
丑鱼是没有表情的，但不知为什么白嘟嘟就是觉得从它脸上看到了哀怨的表情。
白嘟嘟咳了一声：“瞎什么呢，我这不是坚持每晚，不，每隔一晚都想办法下水来看你嘛。”
“有吗？”尼 莫甩甩尾巴：“如果你的看我是每天偷偷趁林毅睡了下来池子里，和我一句“你好”，游两圈补充水分，再和我一句“再见”，然后潇洒离开，也算看我的话，那好吧，当我没。”
白嘟嘟隔着海水都感到了尼莫深深地怨念，急忙安慰道：“我不是在准备专辑很忙嘛～”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白嘟嘟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和尼莫解释，想了半天，正算开口安慰，却被尼莫断。
“别的不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最近林毅看你的目光真是……啧啧。”
尼莫游到她身侧，用尾巴碰了碰她的手：“我觉得这只两脚兽快憋不住要和你表白了。”
白嘟嘟“腾”地一下，连耳尖都红了：“你别乱，他不是，他没有。”
“你就自欺欺人吧，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尼莫着，转身准备游走，一游，游不动，再游，还是没游动，转身一看，白嘟嘟的两个指头正捏着它的尾巴。
“干嘛！”
白嘟嘟语气蔫蔫的：“如果他真的表白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要是主动表白，那选择权在你啊！你要是喜欢他就答应呗，不喜欢就拒绝他！”
“可是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白嘟嘟忧心忡忡。
“听你这个意思就是准备答应了呗？”尼莫游开一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尾巴，还好，没被弄坏。
“我哪有，我还在考虑！”
白嘟嘟急忙否认，只不过这否认在尼莫看来就是欲盖弥彰。
“要是决定拒绝还需要考虑什么身份问题？”
白嘟嘟沉默半晌，才开口道：“那……万一……我是万一，我该怎么和他明我的身份。”
尼莫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有几分心疼，语气缓和很多，它虽然不支持人鱼爱上人类，但目前看起来，白嘟嘟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两脚兽。
尼莫安慰道：“或许你可以直接对他坦白。莫宁郁不是也曾经遇到过人鱼吗，你看她不是接受得挺好。”
见白嘟嘟不话，尼莫又：“而且就算到时候他接受不了，不是还有那个方法嘛……”
白嘟嘟咬住下唇，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鱼进入人类社会，之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是因为人鱼除了歌声可以安抚和治疗，还可以洗去别人的记忆。
一些不心暴露的人鱼，都会选择洗去在场人类的记忆，得以脱身。
而且，人类社会也有超自然保护协会，这是她听父母提到的一个机构，应该也在暗中协调，否则这么多年，人鱼的存在不可能隐藏的这么好。
或许她们早已暴露了，只是知晓的人是少数，而且对她们抱有善意而已。
这样想着，白嘟嘟突然就有了勇气，一旦想通了，很多问题也迎刃而解。
“其实我也很喜欢他。”白嘟嘟坦言道：“我也知道他可能……可能喜欢我，我只是想到他那么好，又忍不住觉得 会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其实是埋藏在白嘟嘟内心很久的困扰，林毅对她而言太特殊了，他是她来到人类社会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和她朝夕相处的人，他的温柔和无条件的关心爱护，早就让白嘟嘟心生好感。
想通了这一层，白嘟嘟像是在给自己气，转头和尼莫商量道：“我是不是应该先给他表白？”
尼莫虽然想这种事应该等男生主动，但想想又觉得白嘟嘟掌握主动权好像也不错，于是开口道：“可以啊，你如果想好的话可以主动和他表白！”
白嘟嘟心念一转，和尼莫讨论道：“下周就是林毅的生日了，我们在这天和林毅表白吧！”
“是你，不是我们！你决定好了就好。”
“那我得重新准备礼物了。”白嘟嘟苦恼道：“原先本来准备送他人鱼的珍珠，可是如果要表白的话，只是这个是不是显得不够重视啊……”
这头白嘟嘟兴致勃勃和尼莫讨论该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别墅里，没有开灯的时候窗边隐约站了一个人影。
月光下的男人身材挺拔，正默默注视着楼下的人鱼。
而正巧在这时候，遮住月亮的云层渐渐褪去，清亮月光照亮了林毅英俊的脸庞，也照亮了他眼底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