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瑞亚还是选择像乔纳森一样转移话题。
“谢谢, 史蒂夫……是的，就是那天晚上，出了一些问题。对你们来这已经过去十年了。
但对我来, 只过去不到一天。我们最好别让这时间线的崩塌超过24时。”
当瑞亚意识到史蒂夫很可能真的对她抱有好感, 她立刻退缩。即使她十分怀疑自己这个想法。
难道史蒂夫·罗杰斯会喜欢一个恶名在外的女性统治者吗？
瑞亚不得不用迈克罗夫特的倒计时推理来转移压力。
一进入封闭的休息室, 她就直接出口。
“仅仅依靠时间宝石的能力还不足以恢复如初, 这需要更多的能量。”
一边是不断流逝的时间在急迫催促，另一边又是未来的经历和当下的感情交织反作用在她身上，焦虑让瑞亚破罐破摔地提出这个要求。
史蒂夫在胸前抱起双臂，下巴微微后仰地看了她一会儿。
“你要拿走无限宝石。”
瑞亚很熟悉他这个姿态代表的肢体语言。他在思考、审视，虽然史蒂夫没有怀疑她的话, 但更多的还是不认同。
就在她抵达未来前, 瑞亚才被史蒂夫·罗杰斯这么“教训”过一次。
当时瑞亚可以理直气壮地驳斥他，甚至鄙弃他老派、守旧的观念。
那是她最风光的一夜, 即便颁奖礼上的嘉宾已经在策划如何对付她，瑞亚还是获得了进入好莱坞有史以来最特别的奖项, 绝无前例，也不可能有后来者了。
可进入这个节点，瑞亚反而失去了前不久的底气，陷入一种纠缠的困惑。
在此之前，她几乎不会在感情上花费太多时间。瑞亚习惯把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她的事业中。
她确实非常成功。
偏偏是这样导致的未来将她放到这种情感纠葛复杂的困境里，逼迫她必须正面处理, 甚至是回应那些告白和示好。
之前瑞亚往往略过这一部分，现在她无法忽视那头越来越膨胀的“大象”了。
何况现她现在面对的还是一个成长蜕变后的史蒂夫·罗杰斯。
她完全相信, 史蒂夫应该也身兼一个领袖职务，只是不像她和迈克罗夫特那样需要常常露面。
在同样的姿势下，他考验人的做法更老练, 严肃的神情也更加难以捉摸。强大克制的气场和紧身暗色制服对比竟然彰显出一种反差巨大的性张力。
瑞亚不愿承认自己被史蒂夫压制住。
她只能先点头。
“……我知道另外一半的权限在你那里。”瑞亚干脆把话得直白，“你能给我吗，史蒂夫？”
“当然！”
史蒂夫没有接话，是乔纳森·斯通抢在队长前面回答了，“这还需要思考什么？时间混乱，全世界都得完蛋！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快一点吧，开权限。”
他完全站在瑞亚这一边，也不管这会不会对自己的世界带来后果。
但是史蒂夫一定会管。
“你这是在乱来。”史蒂夫的语气肯定，“关于无限宝石的研究到今天都还没有一套完整详尽的结论。
你更不可能了解那些能量。不是时间宝石的作用有限，是我们掌握的使用方法太少了。”
一旦史蒂夫弥补上被时代抛弃的落差，现代人在他面前就不具有优势了。
又因为时间线崩塌十年，他了解的信息甚至比瑞亚还多。加上超级血清让他的大脑神经更加活跃，思考得更快。
史蒂夫很快就指出瑞亚这个方案的问题。
“通过收集全部的无限宝石来恢复时间线——就算这真的能实现，没有人能保证中间不会出任何差错。
瑞亚，你的想法太疯狂了，你的胃口也太贪婪了。”
他皱眉，毫不留情地苛斥还不是自己合法“妻子”的好感对象。虽然只是他单方面的喜欢。
守护不代表要彻底包容，温柔也不代表完全赞同。
史蒂夫十分清醒。
这所谓的恋慕，始终被瑞亚·诺伦有意无意谋划的心计影响。
是瑞亚毁掉了他的感情，也是瑞亚促成了这份爱意。
里面有他从冰层苏醒时第一个看见瑞亚的雏鸟依恋，也有对瑞亚电影作品角色扮演的移情，更有对瑞亚独特看待世界方式的钦慕和欣赏……
但是这种种心情的背后，展示的其实都是瑞亚的野心。她可以为史蒂夫修改超级英雄造计划，也可以为史蒂夫建设“星球博物馆”。
唯一不变的是，她不断创造利益。
当然，随之而来的也是越来越多的代价。
史蒂夫揭露了瑞亚内心深处那道隐秘的渴望。即使他没有X教授那样的读心术，也早就在长久的相处中看透这个女人的本性。
他更没有X教授那样的悲悯和容忍，让怜爱压倒底线。
从在二十一世纪醒来，到进入大宇宙时代，史蒂夫在就剧烈变化中醒悟了自己对瑞亚的一切感情。
他当然爱她，但仅仅是爱她，都在不断地和正义、忠贞之间拉扯。这种爱本身就是战斗。
事实上，他就一直在和瑞亚斗争。
“这是拒绝的意思吗？”瑞亚抿起嘴唇。
那双异色蓝眸里的光轻微地闪烁一下。
乔纳森在旁边为她抱不平，“罗杰斯，把你的队长派头收起来！瑞亚是你的总统，不是你的下属。”
他耍心眼地略过了史蒂夫和瑞亚之间的婚姻关系，只是用上下级定义。
“再得了吧，现在没时间仔细研究方法。
如果能直接用无限宝石就能拯救一切，为什么不呢？
反正不这么做，也会被时间吞噬掉的。还不如试一试！”乔纳森只帮瑞亚话。
史蒂夫没有理会乔纳森，他一直观察瑞亚。十年前的超级影后演技就已经精湛至极，但毕竟还没有经历宇宙时代以后的残酷熏陶。
而且史蒂夫已经和她相处十年，他比瑞亚了解美国队长还要更了解她。
他注意到瑞亚的眼神变化，摇头叹气。
“瑞亚，我还没有真的拒绝，你就开始想怎么绕过我了，你真是……”史蒂夫突然笑一下，是他露面以后的第一个笑容，笑意很浅，无奈更多。
难道那样严厉的训斥还不代表拒绝吗？
这到底是找了一个名誉“丈夫”，还是请了一个控制欲导师。
瑞亚想要像被踩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反驳，但她的理智和不服输的心态，还是把她按在原地。
她尽可能地平静提问。
“那你是答应了？”
史蒂夫沉气：“无限宝石对使用者没有任何要求，但一切恩赐都具有代价。
我只是提醒你，那些超乎想象的强大能量会影响使用者的心神。”
他得并不算委婉：“你有太多想要的了，瑞亚。”
这几乎是在明示，他认为瑞亚可能在拿到全部无限宝石之后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变更多，而不仅仅是恢复时间线。
“去你的！”
乔纳森表现得比瑞亚更加激动，他本就隐隐敌视史蒂夫，现在直接展露了攻击性。空气里划过“刺啦”的摩擦声，乔纳森手臂都燃起了火，极具威胁。
“这不是你展示清高的时候，罗杰斯，把你那该死的权限交出来！”
瑞亚反而没有话。
因为不幸的是。
史蒂夫大概率是对的。
这连瑞亚自己都没办法保证。
话到这个份上，瑞亚彻底明白她的“丈夫”实质上承担着总统监督者的职责，这根本是一种变相的权力制约。
难怪另一半权限会在史蒂夫·罗杰斯手里。
换做瑞亚任何一个暧.昧对象，这种划分权限的做法都毫无意义。而史蒂夫会坚定地拒绝她的无理要求。
瑞亚有些明白这段婚姻的本质了——他能答应这样结婚，至少有一半是为了更好地管着她！
她气笑了。
“够了，强尼。别自己人先起来，后面有的是需要你战斗的地方。”瑞亚先叫停架的苗头。
乔纳森不甘心地收起了他身上的火焰。
空气里密码的焦灼味道，让气氛变得更紧绷。
在一番激烈的挣扎后，瑞亚最终向史蒂夫的是：“我承认我想要很多的东西……
就算看到未来，看到十年后的我实现那么多，我也仍然不满足。
无论我的DNA有多么特殊，我的身份经历多少变化，我也还是一个世俗的凡人。
我不能保证太多，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愿望清单的绝对没有统治宇宙这样的命题。”
史蒂夫·罗杰斯依然没有改变抱臂的姿势，只是放松神情，挑眉量瑞亚。
这种话术已经对他没用了。
他是真的掌握了瑞亚那些心思。
瑞亚翻起一个白眼，“好吧，我发誓，我也不会许愿让所有的智慧文明迷上地球文化之类的……
我不会用这种手段逼他们看我的电影！”
这次史蒂夫笑着放下了手臂，他微笑起来，俊美的五官线条都柔和起来，深邃的蓝眼睛明亮澄澈，显得别样深情。
“你靠自己也能做到。别去走歧途，瑞亚。”
他叹着气摸了摸瑞亚的头。
修长韧劲的手指抚过黄金一般的发丝，心温柔地触碰。史蒂夫很克制，只在拿开的时候才流露一点缱绻的不舍。
史蒂夫开口。
“这其中一半的权限钥匙就是超级血清，现在只有用我体内抽出的血液才能开。”
瑞亚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另外一半的权限钥匙是什么。
是她的DNA。
她当然可以现场抽取，但安德里·维特直接把“钥匙”给了她。瑞亚在裙子内侧的口袋里找到那一罐器皿——
等一下，这明明是她从“主神”世界带过来的。
是时间线交让部分事件错到一起，还是这两个未来本来就有共同之处？
不管是什么，这都让无限宝石最高资源的权限分配变得微妙了。
因为一半归属她的现任“丈夫”，而另一半却在她的授意下，放在她“前夫”的手里保管。
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