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剑刃抵着顾斐音的喉咙。

    顾斐音从未想过会有一天, 洛潇潇会与她刀剑相对。

    她以为,她无论什么做什么,洛潇潇都不会生气的。

    可是为什么来到京城中, 一切都变了。

    为何她的心酸酸胀胀,却和从前的那种酸麻不同。

    此刻她只觉得难受的让她觉得呼吸不顺畅, 仿佛是这冬日的空气不如秋日的爽朗。

    顾斐音微微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的出来。

    她并不想让洛潇潇不要她, 她想留在洛潇潇身旁。

    洛潇潇握着手中的剑,目光坚定。

    举起手中的剑, 是因为她有底线, 让剑刃保持和顾斐音喉咙间的距离,是因为她有原则。

    “我洛潇潇对天发誓,在清水村的那段时间内,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顾斐音的事情,那你顾斐音敢发誓吗?敢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私心吗?都没有带着利用的含义吗?”

    顾斐音想上前一步, 但是喉咙尖锋利的剑刃却阻挡了她的动作,她的手指微动。想出话来, 但是那些话,就像梗在喉间一样,让她不出口。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也不知该从何时开始解释。

    不问缘由的做决定,仿佛印在她的骨子里。

    “斐音……”

    洛潇潇冷笑一声, 盯着顾斐音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顾大人是不是觉得此刻心中异常寒冷?无比后悔今日的举动?那顾大人可知,在后山之时,顾大人明知故作将手放在棺材上时,那冷箭朝着本县主的面额飞过来时,本县主的心中是何想法?

    本县主在那时, 觉得本县主也许就是顾大人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只要能达成顾大人的任务,哪怕舍弃本县主的性命都可。

    那么现在也一样,本县主已经回到了将军府,与顾大人便是利益对立,若是顾大人敢动将军府分毫,就别怪本县主手下不留情面。”

    顾斐音此刻那双平日里精明算计的桃花眼,显得无措极了。

    她能感受到洛潇潇此刻被伤透了心。

    也许昨日之时,她还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这女人只不过是在和她闹脾气。

    但是今日,她觉得若是再不解释清楚,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因为她从未在洛潇潇的脸上见过如此决绝的表情。

    顾斐音是个聪明人,她深知从前她被洛潇潇捧在手心中的时候,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若是不再被洛潇潇放在心上,她还是什么?

    她什么都不是?

    可是没人教过她这个时候应当怎样做。

    怎样去哄一个人开心?怎样低头认错?才能得到别人的原谅?

    她从就被培养为上位者,别人告诉她,身为上位者是不需要低头的,自己永远都是对的,永远不能动摇自己的决定,因为一旦心有裂缝,那便会一败涂地。

    “斐音不知……可是娘子从未与斐音提及过此事,若是娘子早一点与斐音,是不是就不会……?”

    顾斐音那一副无辜猫猫还带着幽怨眼神的模样,将洛潇潇给气笑了。

    “不会什么?不会让顾大人一而在再而三的拿本县主的性命当作儿戏?不会让顾大人将本县主视作苦力一般?不会让顾大人越发被惯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会做个躺0?

    若是真的在乎,又何必面面俱到?顾大人之所以会这般,只不过是因为顾大人的心中只有自己,并没有她人罢了,如此自私冷情之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的爱?”

    一句自私冷情彻底扎进了顾斐音的心中。

    的确,洛潇潇的对,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伪装起自己令人憎恶的一面,将温和无害的一面摆在众人面前,可是与她相处久了之后,大家都会知道它的本质就是一个冷情自私的人。

    她就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这样残败不堪的她?

    可是,洛潇潇分明知道她的真实模样,为何还要摆出那副爱她至极的样子?

    她本就是深入在黑暗泥沼中的人,为何要将一抹温暖的天光照在她的身上,为何让她相信,她是可以触及到那束光的。

    她可以忍受刺骨的寒冷,可以忍受无边的寂寥,但是前提是她从未感受过火光的温暖,从未感受过热闹带来的喜悦,从未感受过一个人,一口又一口,甜甜的叫着她相公时,那甜蜜的滋味。

    为何要让她相信这些时才让她放手?

    顾斐音双手握成了拳,抿着唇,眼眶越来越红。

    任由那锋利的剑刃抵在她的喉咙前有缓慢地上前,虽然偏过,让她喉咙中心躲过那锋利的剑刃,但是脖颈的一侧还是由于她不断的向前走,划过脖子。

    瞬间顾斐音的脖子侧面,就被划出了一道的血痕。

    顾斐音却全然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想要离洛潇潇再近一些。

    洛潇潇没想到顾斐音会是这般反应,但是她稳定心绪,依旧稳稳当当的握住手中的剑,没有动半分。

    顾斐音此刻肩上的红衣被她脖颈间留下来的血迹染的更加鲜红,为顾斐音增添了一抹妖冶。

    只见顾斐音走到洛潇潇的面前,然后用手轻柔地抓起洛潇潇另一只没有握着剑刃的手。

    将洛潇潇胳膊上的中衣拉了上去,细嫩的胳膊上,此刻有一条还未好全的丑陋疤痕。

    这是在清水镇,洛潇潇被她丢弃在胡同中时,那些人将洛潇潇伤的。

    顾斐音本以为自己老谋深算,不会出现任何一点儿差错。

    当洛潇潇满身伤痕,浑身带血的出现在高家,看到她毫发无损时。

    洛潇潇那眼神中有着受伤那一刻,其实她慌乱了一瞬,但是她自信的以为这女人爱她如此,定不会责怪她的。

    那伤疤很长,从洛潇潇的上臂一直延续到臂上,而且还伤了手肘。

    况且顾斐音将昏迷后的洛潇潇带回山上屋,给洛潇潇上药时,知道洛潇潇身体上的伤处不止这一处,后背上还有一条更长的伤疤。

    脖颈上的伤口已经让她麻木。

    洛潇潇在后山之时被冷剑,划伤面颊时,也许就是这般疼痛吧。

    只不过当时这女人心中的疼痛,也许会比脸颊上的疼痛更加痛上万倍,就像现在她一样,那心中如同被一只大手捏着一般,捏的她喘不过来气。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忽略了这么多。

    顾斐音食指颤-抖的,慢慢拂上洛潇潇手臂上的伤口,然后仿佛大气不敢出一半,轻柔的,从上到下的抚-摸着。

    头慢慢低下,也不管她脖颈旁的剑刃,是不是往她的皮肉之中扎得更深。

    似乎是要低头吻上洛潇潇手臂上的伤处。

    顾斐音脖颈上的渗出的鲜血顺着剑刃,有几滴,滴落在了地上。

    在这安静的屋子中,除了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就能听见那血滴,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的声音。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恭喜宿主,剧情碎片二爽度增加至15%。〕

    不知为何洛潇潇突然心中不是滋味来。

    如果剧情的爽度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情况之上,那她现在所做的,和在清水村顾斐音所做的有何区别?

    她所求,并非是想像顾斐音一样,而是希望顾斐音能明白。

    而且此刻的顾斐音,就像一只傲娇的大猫猫,知道主人生气的要离开她,但是猫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低服做的先认错,先摆出一副可怜的姿态,让主人把现在的气消下去,之后该怎么兴风作浪,还怎么兴风作浪。

    这并不是洛潇潇想要的结果。

    今天她必须要从顾斐音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就是无论顾斐音再怎么作妖,都不会向将军府出手。

    洛潇潇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将手中的剑朝床上一扔,冰冷的剑刃发出了咔哒的声音。

    在这安静的屋子中显得尤为刺耳。

    洛潇潇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偏过头去,也不理会顾斐音现在弯着腰顿住在半空的神情。

    “顾大人做这些毫无意义,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伤口即便是愈合,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再怎么补救也是无济于事。

    现在,本县主只奢求顾大人能念在清水村本县主待顾大人的好,也希望在京城之中顾大人不要,睚眦必报,将歹心放到将军府上,将军府世代忠烈,为圣上镇守边关,顾大人可以寒了本县主的心,莫不要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顾斐音看着洛潇潇收回的手,也看着自己落空的指尖。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就是洛潇潇根本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甚至让她补救机会都没有了。

    顾斐音不顾自己脖颈间的血痕,直起腰,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极为迫切的想解释。

    “刚刚斐音所,并非斐音的本意,斐音已经派人将娘子的玉牌给寻回来了,就是怕有心之人在那上面做文章,娘子可以相信斐音,斐音不过是刚刚着急口出妄言。”

    “口出妄言?”

    洛潇潇冷喝一声,也向前了两步,站到顾斐音的面前,然后用食指轻轻的点在顾斐音脖颈前的伤口上,食指的指尖沾上了一点儿顾斐音的鲜血,她捻在手中,眼神轻蔑,然后抬头,目光里含着讽刺,看着顾斐音。

    “既然能脱口而出的,顾大人敢,从未在心中量过此事?

    本县主又不是三岁孩童,能被顾大人几句轻飘飘的话给骗过?顾大人的皮肤娇嫩,只被着冷兵器,轻轻一滑,这鲜血就拥然而出,那顾大人可知本县主当时身上会有多疼?

    门在那里,若是顾大人自己走出去,那今日还算是好聚好散,若是顾大人再执拗下去,那便是撕破脸面,圣上和将军府谁都不好看。”

    聪明如顾斐音,短暂的慌乱后,立马镇定了下来,她看着洛潇潇身旁的门,知道,如果她今天出了这个门,后面想再进来就难了。

    洛潇潇曾见过顾斐音两大智商瞬间降低,转化为黏人幼稚的时刻,第一次是顾斐音感受了风寒,脑子不清醒,不要喝药时,就会由清冷大美人变成粘人的傲娇。

    第二就是当顾斐音不想让她做什么事的时候,虽然顾斐音的想法会与理智相左,顾斐音去选择乐于见到,然后就会使出各种耍赖手段让她就范。

    第三就是现在,洛潇潇从顾斐音的眼中看到执拗。

    顾斐音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但是不肯低头,像是在垂死挣扎自己最后一次尊严。

    笑死,还想有尊严?

    洛潇潇看到僵站在她面前不肯动的顾斐音。帮顾斐音将门给推开,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斐音抿着唇,红着一双桃花眼,脸上的胭脂略有些凌乱。

    仿佛是精致弄好的发型,此刻额前的那几缕发又胡乱的飘着。

    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顾大人还不走?”

    只见顾斐音手指微动,然后脚步也不情,不愿地向前挪了一些,就在洛潇潇收回了手,双手抱臂时,结果顾斐音一转方向,一下子冲上前搂住了她。

    洛潇潇:“?”

    顾斐音脖颈上出的血迹都要蹭到她的脸上了。

    顾斐音死死地抿着唇,也不开口话,但是就用身体行动表示,她拒绝的。

    洛潇潇被顾斐音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她的两只手腕也被顾斐音紧紧的抓着,交叠在胸前。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请宿主尽快做出应对反应,否则会使剧情碎片二是爽度下降。〕

    好家伙,这人真是拗的要死。

    洛潇潇清了清嗓子,然后将头逃离顾斐音那脖颈前的伤口,省的糊她满脸血。

    “顾大人这是不想走?若是本县主现在就将顾大人撵出去也有些不好,毕竟顾大人可是刚刚欢欢喜喜坐着轿子从偏门儿抬进来的,将军府不想让顾大人难堪,那顾大人也得做出一些表态来,顾大人能用自己的性命发誓,不会污蔑和伤害将军府半分?”

    顾斐音在洛潇潇的身后,伸-出手将洛潇潇拥在怀中,此刻有一瞬的悲伤从眼神中划过,原来这就是不被信任的感觉。

    她不在乎别人是怎样看待她的,但是她在乎洛潇潇。

    “对不起。”

    顾斐音轻轻的声音在洛潇潇的耳边响起。

    都到这时候了,还想含糊其辞?

    洛潇潇不会再惯着顾斐音脾气了。

    洛潇潇脸上最后一点温情也瞬间消失,她挣脱开顾斐音的怀抱,然后提溜着顾斐音的脖领子,将顾斐音往门口拎。

    “所问非所答,顾大人糊弄傻子也不能这般糊弄。”

    而这一刻,淡定的顾斐音终于将内心的慌乱摆在了脸上。

    仿佛是各种无赖招数,都千帆过后后,依旧行不通,脸上摆出无措的表情,这次才是真真的。

    顾斐音两手死死的扒住门框子,抿着嘴,然后在那儿摇头。

    洛潇潇在面对底线时,毫不会妥协。

    “本县主给过顾大人机会了,但是顾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在意,那就不要怪本县主手下不留情面。”

    顾斐音此刻那一双桃花,眼中写满了惊恐。

    她已经使出可怜的手段了,这女人怎么还不吃这套了?

    “顾大人不会当真,还以为本县主会心软吧,顾大人脖子上的伤口是自己划的,这种低劣的卖惨手段在从前好使,不过是因为从前本县主心中是有顾大人的。

    但是现在顾大人在本县主眼里不过是烦人精而已,又怎么会在乎顾大人脖颈上的伤口?”

    顾斐音此刻高冷形象全无,那腰肢被折的差点成了一个弧形。

    仿佛是被心思戳破,顾斐音那一张脸上泛上薄红,却毅然决然地摇着头。

    幸好洛潇潇的院子很少有人经过,而杏花此刻也不知在忙什么,否则顾斐音颈间有鲜血流出,洛潇潇拽着顾斐音的衣领,像极了做完某事之后,将其给宰了,再抛掉。

    “斐音知错了,斐音只会秉公办事,不会存在任何私心。”

    “嗯?放屁请放到重点。”

    洛潇潇手上的力道半点没松。

    顾斐音一只脚都要迈过门槛儿了。

    顾斐音:“斐音绝不会污蔑伤害将军府半分,若是斐音敢违背此诺言,就……”

    洛潇潇:“就什么……再不清楚,出去吧你。”

    顾斐音:“就一辈子光棍!”

    洛潇潇听到顾斐音的誓言之后,手下力道微微一松,而顾斐音就抓着这空挡的机会,立马直起腰,一下子转过身,揽住洛潇潇的脖颈,比刚刚环住的力道还大,脖颈的鲜血也蹭在了洛潇潇的脸上。

    而此刻从门外经过,算看一下洛潇潇情况的杏花,被两人身上的血迹给吓到了。

    洛潇潇嘴角咧出一摸干巴巴的笑,“不用害怕,去拿些伤药和干净的纱布来,记住不要惊动阿姐。”

    杏花不愧是洛潇潇的丫鬟,见过大风大浪的,一瞬的惊讶之后,立马恢复了淡定,沉稳的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将洛潇潇屋子中的门关上。

    杏花送来了干净的温水和沙布,洛潇潇先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转过身就看见了顾斐音已经乖巧无比的端坐在床榻之上,而且还将自己受伤脖颈处的衣裳往下拽了拽,就连那锁骨和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还将身子无力的靠在床头,那把细腰软的不行,修长的手指搭在腿上,红色的薄纱将她那曼妙的身姿更显上三分。

    刚刚还抿的紧紧的唇现在轻轻的嘟起。

    不愧是天选之子,真是能屈能伸,识时务。

    洛潇潇将帕子在温水中洗干净,明个拿着帕子走到顾斐音面前,顾斐音极为配合地将自己扭动了身子,将自己的受伤之处更好地被洛潇潇看见。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啧,啧啧,宿主好像又有点儿心软的迹象了。〕

    洛潇潇还是坐在顾斐音的身旁,替她擦拭其脖颈间的血迹来。

    她既然已经得到顾斐音的承诺,顾斐音无论遵守,她都有一份底气在日后即便是撕破脸面,顾斐音也不能倒一耙。

    况且洛潇潇想替顾斐音擦拭脖颈间的血迹,并不是因为心疼顾斐音,而是她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那剑刃虽然锋利,但是她是控制着力道的,瞧着那伤口,应该并没有多深,为何能出这么多血?

    将她的半边脸都染上了血迹?

    果不其然,洛潇潇将顾斐音脖颈上的血迹都擦拭掉之后,才发现,顾斐音脖颈上的伤口极为细,和她当初被冷箭划伤脸上的差不多,竟能出这么多的血,简直不合理。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宿主,不要忘了顾斐音可是有内力的,虽然在系统世界的设定中,顾斐音不会武功,但是她会轻功啊,想运作经脉,让自己某个地方多出点儿血,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

    只见顾斐音喉咙滚动,眼睛微微眯起,好像是在酝酿情绪。

    刚要开口,洛潇潇手中叠的四方的帕子,吧唧一下就拍在了顾斐音的脸上。

    然后眼疾手快,提溜起顾斐音的衣领,将顾斐音推到门口,抬起腿,就是一记绝情脚,将顾斐音踹出屋子。

    “心机卖惨,给本县主爬!”

    顾娇娇瞳孔地震,为何这女人发现了?

    洛潇潇将门一把关上,“顾大人既然已经出承诺,对本县主就没有任何用处,顾大人也好好体验一把被人利用完就踹开的滋味。

    因为本县主根本不在乎顾大人是否会兑现诺言,只要顾大人心有伤害将军府之意,就是本县主的仇敌。”

    洛潇潇心中的这一口气出完之后,顿时觉得敞亮无比,躺在了床上,拿过被子,盖在身上。

    依顾斐音的性子,都被她赶出门外了,肯定会一脸恼怒,拂袖而去。

    在将军府,顾斐音若是要走,也没人敢拦着她。

    顾斐音坐着轿被送来时,天才蒙蒙亮,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上朝的时候。

    但是对于洛潇潇这种纨绔人设,起床为时尚早。

    于是洛潇潇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冬日的第一场雪,竟在这时下了起来,顾斐音抿着唇,站在洛潇潇的门外,她想抬手敲门,却敏锐地察觉到里面的人已经开始散发平稳的呼吸,应当是睡着了。

    顾斐音放下了手,任由淅淅沥沥的雪越下越大,不断的雪花飘在他的身上,让她感受到了冰冷的寒意。

    妖冶的红色配上纯白的雪花,竟能让人看出几分支离破碎的美感来。

    直到十三出现。

    十三身为影卫,来气自如,能让自己的气息不被任何人发现,但是今天她竟失算了。

    被洛一追着了一路。

    将军府的姐姐怎么都这么可怕,都不听人解释,看着她穿着一身黑在雪地中眨眼,就开始追着她,还好她腿脚灵活,在将军府中转了十圈儿,才将人给甩开。

    “主子,上早朝的时间到了。”

    “主子放心,主子的书册,十三都偷偷带来了。”

    顾斐音不知道自己在雪地中占了多少时间,但是当她移动麻木的腿是发现,周围的地上都是一层雪白的雪迹,而她踩在地上的那两个脚印恍然如新。

    只不过顾斐音并不知道,她离开后,再与众不同的地方,也会被慢慢的雪给掩盖住。

    终究会变得与其他地方一样,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

    等洛潇潇醒来,开门时,外面已经是白雪皑皑一片。

    而顾斐音应当是在她推出门外时就已离开,因为屋外的院子出白雪上,没有任何一个脚印,平整无比。

    杏花这时候赶到洛潇潇面前,“县主是要现在起来吗?苏姐过一会儿就要来请安了。”

    洛潇潇点了点头,看来这苏妙玉为了昨天的事,还真的算来求她了。

    “长姐现在在做何?”

    洛潇潇有些意外,这府中如此安静。

    “洛将军一大早就去了兵部,在偏门儿送来红色娇时,就已离开。”

    洛潇潇摸着自己的下巴,怪不得,若是洛妲妲在府中,这顾斐音别想消停的进入将军府。

    应当是顾斐音提前找了由头,将洛妲妲给支出去了,还真是心机顾娇娇。

    ……

    在兵部的洛妲妲,看着手中的卷宗。

    一大早就将她叫了过去,可是兵部的事物并不归她管,她只不过是在兵部挂个名而已,先帝不理军务,所以对兵部极为不重视。

    这兵部尚书是个捞钱又不干活的,年年都克扣边关将士的军饷。

    但是她们将军府也只能忍了,因为她们知道,这不过是先帝因为国库空虚而默许的。

    京城中的那些文官,歌舞升天,花天酒地,从不管边关战士苦寒。

    这新皇也当真是奇怪,虽是从前病弱的三皇子,但是她能看出来,这新皇所做之事,都是考虑得到之后下的决定。

    还想给她们家潇潇送个美人探子,真是想的美。

    这兵部,她看了大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难不成还想让她们将军府将这兵部亏欠的银子补上吗?

    还是将她调虎离山,就是为了能让那美人探子顺利的进入将军府?

    但是潇潇已经和她过了,她对那顾斐音你没有任何心思。

    就算顾斐音能美出花来,又能如何?她们家潇潇又不是手里只有一朵花,其他的花儿纵然比不上一朵最美的,但是十朵百朵合在一起,总能压过那朵的风头。

    这时候,昨日将洛妲妲引入中宫的公公敲了敲门。

    “洛将军,皇帝请您到殿前议事。”

    洛妲妲这才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早朝应当是下了,难不成这皇帝要留她在宫中吃午饭?

    “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可是这次带路的终点,洛妲妲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皇帝的寝宫?

    洛妲妲刚进去,那公公顿在门口,就将门关上。

    洛妲妲单膝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妲妲知道非礼勿视,尤其是皇帝的寝宫,更不能乱看。

    那龙榻之上,隔着层层的轻纱,只能瞧见里面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一别经年,洛将军竟然没有将朕给认出来,倒是让朕好生失望。”

    洛妲妲疑惑抬头。

    只见那龙塌之上,轻纱之中,一只青葱细白的手,撩开了帐子,缓缓的出来了一个身影。

    洛妲妲瞳孔微缩,看着站在龙塌前面的人。

    “放肆,朕可曾让你抬头,竟敢直视龙颜!”

    洛妲妲只好将头低下。

    听到那面前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直到公孙修远走到洛妲妲的面前,低下-身子,然后将手放在洛妲妲的下巴,强-迫洛妲妲抬起头来。

    “进入京城以来,你还是第一个见到龙颜的臣子,你朕应当拿洛将军怎么办才好?”

    而洛妲妲却反手抓住公孙修元的手腕,抬起眼那双凌冽的眼睛,直视着公孙修远的眼睛,里面含着锐利。

    “皇上为何不敢让其他人见到龙颜,是怕别人知道,当今圣上竟是皇子女扮男装?”

    她认出她来了,公孙修远心头一跳。

    “天子面前,岂敢放肆,洛将军的这胡话,是有几个脑袋可让朕砍?”

    洛妲妲就看了一眼,就将公孙修远认了出来。

    在十年前,她在西北偷溜出玩儿时,在雪地中捡到了一个精致到如同瓷娃娃一样的女孩,那女孩穿着一身男衣,深受重伤,像是被人一路暗杀,逃到此处。

    洛妲妲当时年幼也没多想,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的道理。

    就将人给救下了,还替公孙修远换了伤药,还看到这漂亮女孩儿的肩头有着一个梅花烙印。

    公孙修远醒来后却勃然大怒,还将她了一顿,脸上两个巴掌印,好几天才消下去。

    洛妲妲自在军营中长大,一副男孩儿脾气秉性,见到公孙修远这幅忘恩负义的模样当时就来了气。

    不就是看了你女子的身子嘛,大不了我对你负责,日后娶你!

    两个人在一处破了院子相处快一个月,两个人谈天地,虽然都没有向彼此透露真实身份,但是却出奇的合得来,每日洛妲妲上山,砍柴担水,公孙修远像个十指不沾春阳水的大姐,什么都做不好。

    洛妲妲却没有嫌弃,尽职尽责的照顾她,像极了一个宠爱娘子的相公。

    公孙修远不相信洛妲妲的话,要求两个人拉钩,十年之后洛妲妲一定要出人头地,然后拿着大花轿来娶她。

    洛妲妲拍着胸脯保证,结果第二天早上公孙修远就消失不见了。

    洛妲妲为此难过伤心好久,直到大半年后,不知从何地传来了一张书信,自此之后,两个人就一直书信不断。

    在信中,调-情慰问,传递两个人的心情,除了见面和完成大和谐,两个人好像其他事情都做了。

    直到两年前,公孙修远单方面再也没有送过书信,洛妲妲送出再多书信,也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为何洛妲妲只需一眼就能将公孙修远认出来,因为两人互相通信时,都会将自己的画像带上。

    洛妲妲抓着公孙修远的手腕,站起身来,公孙修远的身量比洛妲妲矮上几分,于是洛妲妲抬起手,抓着公孙修远,一路向前,将人摁到了墙上,将公孙修远的身子翻了个面儿。

    然后扒开了公孙修远肩头的龙袍。

    一个梅花烙印赫然的出现在她的眼中。

    洛妲妲呵笑一声,将头凑近公孙修远的耳边,压低着声音,热气喷幅在公孙修远的脖颈之上。

    “若不是皇上早有预谋,又怎么能一而在再而三的引臣进宫?

    皇上刚刚登基,就这般昏庸无道,大白天勾-引将臣进入寝宫,欲行不轨之事?”

    公孙修远挣脱开洛妲妲的手,走到龙塌之前,坐在上面,撩起帘子,将身上的龙袍脱下,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洛妲妲,“洛将军是不想要朕,还是不敢要朕?”

    洛妲妲平日里凌冽的面色,柔和了半分,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缓慢的向前,然后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封,外袍随着她的前进,一点一点掉下。

    洛妲妲单膝跪在坐在龙塌之上的公孙修远双-腿之间。

    用手按住了公孙修远,将人一下子摁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臣冒犯了。”

    寝宫的大门隔绝住了寝殿内的一切声音,外面尽职尽责不善言语的公公弯着腰,无视从门缝中透露出的那些奇怪音调。

    直到日头西斜,已近黄昏。

    太后身旁的宫女来到公孙修远的寝宫前。

    “公公,太后来问,为何皇上今晚没有去用膳?”

    公公垂眸,“皇上还在处理政务,老奴一会儿便向皇上转达。”

    那宫女点了点头便离开。

    洛妲妲起身穿戴好自己的衣裳,然后撩开床幔,低头吻了一下公孙修远眼角旁的泪痕。

    “当初为何不回我的信?”

    公孙修远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喃喃道,“被顾斐音发现了。”

    洛妲妲舌尖抵了一下后槽牙,眼眸中有一丝危险,瞬间闪过。

    拇指摩-挲了一下公孙修远的红-唇起身,“等臣明日进宫继续,到天亮。”

    ……

    而此刻下朝之后,被迫留在皇宫之中,批了一天奏折的顾斐音,捏着手中的玉骨扇绕着圈,还是绕到了将军府门前。

    听闻洛将军下朝也没有离开,此时若是从正门进,会不会撞上?

    顾斐音抿着唇,她可是明媒正抬被抬进将军府的,怕什么?

    于是她又转悠到了两圈,找到离洛潇潇院子最近的围墙。

    有人马失前蹄,有人春风得意。

    顾斐音施展轻功,稳稳当当的落在将军府中时,听到了背后一个带着杀死的,阴森森的声音。

    洛妲妲:“就你叫顾斐音?”

    作者有话要:  请大家为顾斐音配上一段bgm

    一阵唢呐声响起

    大姐和皇上,多年网恋对象奔现,直奔主题。

    卡文好痛苦,我不想让我的宝也体会等更的痛苦,所以还是恢复0点更新,芜湖

    感谢在2021-07-04 23:32:46~2021-07-05 21:5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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