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我在古代开律所 > 第37章 情报工作遭遇重大挫折……
    那日替靖成侯夫妇捋清了整个案子里头的道理之后, 靖成侯夫妇心下便有了主意:他们要让自己的儿子清清白白回来,绝不受东宫一点胁迫。

    靖成侯拿定主意之后,第二日去上朝心里便稳当多了。

    任他东宫太子几番软硬兼施地暗示他可以从中斡旋, 靖城侯都淡淡的,寥寥几句谢过了事。太子碰了软钉子, 咬牙暗恨, 但不信他真能沉得住气, 转头找了宁平侯交待几句。

    宁平侯得了太子授意,这下更是消停不了了。别摘了门口的白灯笼,眼下恨不得将自己儿子的棺材再掘出来重新隆重吊唁一番, 侯府哭声震天,阵仗大到让不知情的人以为这府上死的是正儿八经的侯爷,而不是还未袭爵的世子爷。

    那厢吹拉弹唱好不热闹,而秦山芙这边则被晋王和靖成侯府嘱托,正式接手了这件案子。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明整个事情的时间轴。

    宁平侯府的曹夫人何时离席,何时归家是重要的时间节点。可曹夫人的行踪不是她能听得了的,高庭衍得知,便遣了自己的眼线去探。

    然而得来的结果却令人困惑。

    据探来的消息称, 曹夫人那日回家竟有两种法,一种是未时二刻左右, 另一个则是申时初刻前后,期间差了将近一个半时, 为何会如此?

    来报的线人对秦山芙解释:“这个的已经问过了。的第一个问的人, 当时正好在侧门办事路过看了一眼,据他所,未时二刻左右曹夫人的车马确实在沈府门口停下, 准备要入门,但开门接车这活计不归他管,看一眼就走了。的不放心,又托人找到当时门房的伙计多问了一嘴,这才知道,曹夫人的车那时根本没有进门,只是停了片刻。”

    “也就是,未时二刻曹夫人回府,却是过门不入?”

    “正是如此。据原本那时就要归府了,曹夫人的大丫鬟翠丝又夫人在宴席上落了一件顶重要的东西,须得亲自去取,这才又驾着车走了。”

    秦山芙忙问,“那曹夫人确实往曹府折回去了吗?”

    “的探了,确实又折回去了。曹府西门有看门的伙计看见了。”

    “她们去找什么东西?”

    “这……的就问不出来了。”

    秦山芙蹙眉,静静思索一阵,又问,“那么,曹夫人的车马到曹府后,车进去了么?”

    线人一愣,“应该没进去吧?取个东西而已,使唤人去就行了。”

    秦山芙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应该?见曹夫人下车了么?”

    “这个……的没过问。”

    “那车马停了多久才走?翠丝回来后,曹夫人的车马就道回府了吗?”

    “的、的……”

    线人被秦山芙一连串问了个懵,瞥一眼晋王阴沉的神色,顿时汗如雨下,膝盖一软就扑通跪下。

    “的差事办砸了,殿下恕罪!姑娘恕罪!”

    秦山芙一阵无力。心想这好歹也是半个皇家的情报人员,这工作也做得忒不细致了。

    高庭衍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最见不得自己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眼看眼底浮起不耐就要发作,秦山芙连忙上前劝道:“殿下,听线索这种事本不是一蹴而就的,若是换人去问,反而显得可疑,不如就原让他去套一套话,问问翠丝到底进府去找了什么东西。其余的事情,民女想办法去听。”

    高庭衍一向是软硬不吃,听不得有人到他面前求情。然而一听她得有道理,不由火气平了下去,只问她:“你有什么办法?”

    秦山芙道,“宅子里头的事情我不好探寻,但门外的事,多的是见证人。我去曹府西门先探一圈再。”

    高庭衍考虑片刻,“那就劳烦秦讼师亲自跑一趟了。”

    *

    从晋王府出来后秦山芙并没有耽搁,为掩人耳目,换了身更朴素的衣裙就往曹府去了。那个线人等在路口给她迅速指了下曹府西门的位置。

    秦山芙又问了曹夫人车马的特征,线人草草形容了几句,因身上还有其他差事,转眼就跑没了人。秦山芙无法,只好自己在远处观察一阵,发现离西门不远的地方支着一个糖水摊,摊主是个妇人,梳着高高的发髻。眼下天热,没什么生意,她便闲靠在树边,百无聊赖地量着过路的人。

    秦山芙走上前去,发现这摊子上卖的竟然是果子干儿。时值酷暑三伏,京城闷热难耐,她连忙摸出几个铜板问老板娘要了一碗,趁着空挡又向四处看了看。

    这个摊子的位置并非在曹府西门正对面,贵人家的门口想必嫌弃这些商贩不让摆,然而这个摊子的位置,却也能看清曹府西门每日进出的情况。

    一碗果子干儿很快就好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捧在手里凉滋滋的。碗里是浓稠的糖汁,咬下半截晒透了的杏干,酸甜可口,甚是解暑。秦山芙扭头对这妇人赞叹道,“老板娘,您这果子干的味道真足。您这摊子一直在这吗?赶明儿我还要来吃一碗。”

    老板娘听她满口称赞却并不怎么受用,耷拉着眉眼懒懒道,“在这,一直在这。想吃就来。”

    秦山芙笑道,“一定来。不知,您每天几时出摊?”

    老板娘掀起眼皮量她一眼,爱答不理道,“午后我都在。”

    “好好好,那我就午后来。”秦山芙强笑着,又问,“您一直在这摆摊么?这位置可真好,抬眼就是曹府的门,他家门前很热闹吧?”

    “你问这个作甚。”

    “哎,我这不是好奇这些豪门望族都过些什么日子嘛。我听六月末这家办了场大宴,那日是不是人格外多?”

    果子干妇人狐疑地拿目光上下扫着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听别人家的事作甚?你成亲没有?”

    “呃……没有。”

    “可定了人家?”

    “也未曾……”

    “自己的亲事没着落,还有空操心别人家的事?我这果子干还堵不住你的嘴了?”

    秦山芙好一阵无语,“左右无事,跟您闲聊两句呗。”

    “你闲,我可不闲。要吃端着一边吃去。”

    “……我看您这也没别的食客,跟我聊两句又不耽误你的事。你若闲我碍事,我再买你一碗不就行了。”

    果子干妇人却不买账,挥手撵人,“你想买多少碗是你的事,老娘只卖糖水,不陪聊,买多少碗都不陪聊,一边呆着去。”

    秦山芙没想到碰了个这么怪脾气的老板娘,一时竟没了办法。不是都和气生财?这老板娘还能这样赶客?该不是天太热中暑坏了脑子吧……

    她有些气闷,想一气之下走掉,却又不甘心什么都没问出来。忽然一旁走来一个年轻后生,生得眉清目秀,抱着一兜东西停在树下歇脚,看衣着并不是什么豪门贵族,更像是哪个体面人家的伙计。秦山芙端着碗边吃边偷偷观察,不想方才还半死不活的老板娘,此刻却是一个箭步赶了上去,双手捧着一碗满当当的果子干,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位郎君,热了吧?来尝尝我做得果子干,家传手艺,料足味透,很是开胃解暑。来尝尝,不收你钱!”

    秦山芙和这个路人齐齐被老板娘的热情给惊呆了。

    这位年轻后生惊的是与这妇人素未谋面,她冲出来就塞给他一碗吃食,怕不是里头有毒?秦山芙则是诧异原来这老板娘方才懒洋洋的样子原来不是中暑,而是根本不想搭理她。

    老板娘还在热情地将碗往年轻后生的怀里推,劝道:“快吃两口,再耽搁就不凉了。”

    男子还一脸懵,但架不住盛情难却,只好接住吃了两口,鼓着腮帮子忙道可口。老板娘见他捧起碗吃了后就满意了,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拉长了脖子笑眯眯问:“这位郎君,在哪家做活计?年岁几何?可有妻室?——没有?哎那正好!我家闺女年方二八,品貌端庄,还是我这祖传糖水摊的正经传人。郎君,你可考虑一二?”

    秦山芙:“……”

    怪不得不乐意搭理她,原来这老板娘卖糖水是顺带,主要目的竟然是当街拉煤。

    眼见这郎君被虎虎生风的老板娘问得上句不接下句,短短几句的功夫就扯到了何时抱大孙子的问题,秦山芙觉得自己也没待下去的必要了,连个招呼也没,识趣地走人了。

    然而这位热爱给子女操心终身大事的果子干妇人极有可能是那日的目击证人,如此重要的人物,连半点深浅都没探出来,怎好就这样放弃?

    秦山芙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得找个助攻,于是第二日一早她就去韩昼的酒楼找他了,韩昼高兴地差点蹦到她面前,可秦山芙却指着他背后的柳全:“我是来找他的。”

    这下韩某人就不干了。

    “姑娘这是何意?有什么事是柳全能做而韩某却帮不上忙的?要论力气,韩某的拳脚功夫比柳全还好些,要论文墨,韩某更是当仁不让的最佳人选。即便是去些不洁的地方,韩某上回陪姑娘下地牢,进义庄,可是有半个不字?姑娘有困难找柳全却不找我,着实令韩某匪夷所思。”

    ……拉拉杂杂了一大堆,秦山芙没想到这人的怨气竟这般大。

    秦山芙正想开口解释,然而这磨人精却闹上了脾气,转头将一脸无辜的柳全支使走:“去,回府里清点一下我有多少张高丽贡纸,点清楚了再来找我。”

    柳全一听就哀嚎起来,“公子,府里收来的高丽贡纸年年只给你用,库房里都攒了两箱,你让我一张一张清点,我得点到什么时候去啊。”

    韩昼才不管,“你早点去,不就早点能点完了?”

    这是嫌他在这碍事了。柳全终于听明白了这位主儿的意思,方才的哭相收就收,半句废话也没有,一溜烟儿地跑了。

    韩昼这才满意了,转头对秦山芙老神在在道:“柳全有事要忙,姑娘有什么困难,尽可找韩某帮忙。”

    秦山芙:“……”

    她还能什么?左右眼下只剩一个他了,就只好跟他明来意。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韩公子随我走一趟了。不过……公子这身行头确实有些眼,还请公子换件朴素些的衣物,摘了环佩,扮作寻常布衣再吧。”

    韩昼一听,这有何难,原来方才一来不找他,是觉得他衣着太讲究,过于惹眼了。

    他立时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罢就连忙找着换衣服去了。

    秦山芙交代他快去快回别磨叽,心想既然他上赶着要去当瓜女婿,那她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