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嫁残王 > 第35章 绝无反悔
    陆愔儿想了许久, 最后把信放进衣裳的暗袋里,把衣裳搁回原位。

    怀微进来收拾床铺,她阻止道:“你去让厨房帮我炖碗银耳羹吧, 屋子让香扇进来收拾。”

    怀微应下,过去喊来香扇。

    等香扇收拾床铺, 陆愔儿状似无意地道:“待会儿把王爷的衣裳拿去洗了, 给他送去。”

    香扇惊异于奕王竟然会留宿在陆愔儿房里, 想问她几句话,又恐被人听了去,一声不吭地抱着衣裳走了。

    她还记得丞相所嘱咐给她的事, 路上避开旁人躲去个隐秘的地方,把那些衣裳翻看一遍。

    她在一个不起眼的暗袋里翻出了那封信,把里面的内容一字不落誊抄一遍,跑去王府西面一处荒废了的院子,扒开一处墙根旁的杂草,把信埋在底下一个洞里。

    她回去陆愔儿房里,把衣裳交还给她,低声道:“这里有信,我们恐不方便处理, 你还是交给瑶草比较好。”

    陆愔儿把衣裳放回原位,发她下去。等瑶草过来, 道:“王爷的衣裳,你拿下去让人洗了。”

    瑶草应下, 抱着衣裳去了揖墨轩。

    她找到书房里的邹临祈, 道:“王妃并未看信,倒是她的那个丫鬟香扇看了,信件也已誊抄给了丞相府。”

    邹临祈没什么, 淡声让她下去。

    到了晚上,屋子外面好不容易没了什么人监视,香扇借着帮陆愔儿梳发,悄声道:“王爷那封信你可看过了?”

    陆愔儿道:“这里四处都有眼线,我如何能看。你既已瞧过了,上面写的什么,是谁送来的?”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跟薛贤那老家伙的两个女儿交了恶。”香扇道:“听闻薛贤一向宠爱他这两个女儿,一听你差点儿把她们害死,薛贤就坐不住了,特特写了那么厚一沓信来。”

    “到底写了什么?”

    香扇其实看不太懂那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今日特意誊抄了两份,留下的一份交给陆愔儿,道:“他们这些文人话最是拐弯抹角,长篇大论几千个字,结果没几句有用的。你读的书多,看看他到底写的什么。”

    陆愔儿极快地浏览一遍,几页纸上有用的信息只有一个,薛贤因女儿的事怨怪到了刘丞身上,算三日后在城外言安亭与三王一聚,邀奕王共赴宴饮。

    “薛贤这个墙头草果然靠不住,”陆愔儿看过后把纸烧了,道:“以往不是与丞相交好的吗,还曾频频跟五王示好。这才多久,已是要转投三王了,还妄想能把奕王也拉进三王阵营里。”

    “奕王一个残废,他何必还要拉拢?”

    陆愔儿听见她残废两个字就心烦,忍下情绪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奕王再不济,好歹身份摆在那儿,如今对皇位虎视眈眈的那几个王爷,哪个不想拉拢他?”

    香扇深觉有理,颔首道:“倒也是,只不知奕王届时会不会赴宴。”

    陆愔儿随口道:“奕王那样冷的性子,平时避世不出,外头一切事宜皆是能推则推,三王要想拉拢他实在是难。”

    “最好是如此,但凡他牵扯进几位王爷的夺嫡之争,想来五王不会再留着他。”

    香扇从镜子里看了陆愔儿一眼,唇边浮起一丝讥嘲:“还有你,你得罪了薛贤,害得他狗急跳墙,转投他人。他虽然只是个的钦天监主簿,手里一点儿实权都没有,可那张嘴却是厉害,三言两语间就能让皇上重用谁,又冷落谁。来日他若做出什么有损五王利益的事,你可要当心丞相会迁怒于你。我劝你趁事情还没有发生,好好想想该怎么将功补过吧。”

    陆愔儿冷笑:“我有什么过?明明什么也没做,平白被她们冤枉了一场,回头这过错还要算到我头上?”

    “你虽是被冤枉的,可结果却是你造成的。”

    香扇把梳子放回桌上,带着笑浅浅施了一礼:“王妃早些安歇吧,奴婢告退了。”

    陆愔儿冷眼看着她走了,等门被关上,她靠上椅背,表情淡下来。

    邹临祈果然心机深沉,从薛氏姐妹设计害她那天,他就想到了将计就计,冤死她做了下毒的凶手,又故意不重罚她,让薛氏姐妹愈发恨她,转而添油加醋去向她们父亲诉苦。

    薛贤那人一向视两个女儿如命,知道女儿差点被她害死,与丞相之间那点儿脆弱的利益关系顷刻就会崩塌,转而寻找下一个盟友。

    奕王不动用一兵一卒,就离间了薛贤和刘笃,还顺带让五王与三王之间的矛盾加深。

    陆愔儿身上有些冷,拢了拢衣襟裹紧自己。

    邹临祈到底是要干什么,世人皆知他自残了腿就彻底与皇位无缘,根本不会参与夺位。可是自入府后,她发现他并非如世人所传那般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他所算计的那些东西,她还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可无论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她都相信他所做的是对的。

    她会尽己所能帮他。绝无反悔。

    -

    散朝后,刘笃本要与几位同僚商讨几日后的秋试事宜,岂知还没走出宫门,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周岺就朝他跑了过来,把他请去了皇上书房。

    从皇上书房出来后,刘笃的脸色黑了一层。回到家,侍女送来的茶略烫了些,他气得发了好大一通火,把茶具砸了个稀烂。

    刘绾溪的母亲杨氏闻声赶来,见他脸上气得不轻,问道:“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刘笃道:“还不是陆愔儿做的好事!在王府里偏偏要玩诡谲伎俩,毒害薛少监的女儿!薛少监一气之下,去皇上那里搬弄口舌,把什么狗屁星象之搬到了我身上!也不知是怎么蒙骗皇上的,几句话下去,竟动皇上撤了我秋试主考官一职,让殿阁大学士汪甚去监理!还特意嘱托我,凡今年秋试之事,我都不能再管!”

    杨氏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不过就是个闲职,出力不讨好,没了就没了,何必动这么大怒。”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刘笃轻易不与这位正妻甩脸色,可听到她的话,还是忍不住发火:“没事你就下去,我还有事,休在这里烦我!”

    杨氏出身于卫国大将军府第,身份比刘丞也要高出些许。闻言她冷声一笑,道:“我怎么没事?你挑的好人选,这才进奕王府多久,就闹出这种事来。现在满京城沸沸扬扬,都在传我的女儿绾溪生性好妒,为了争宠不惜毒害旁人。事情不是绾溪做下的,可这恶名都被绾溪背了去。你这个做爹的还能在这里无动于衷,丝毫不去为她做主。你是不是觉得绾溪不过是个女儿,比不上你那几个好儿子?”

    刘笃最怕她摆脸色,忙忙掩了眼中愠怒,赔了心道:“这是什么话?陆愔儿这件事我一直记着呢,也怪当时她出嫁匆忙,许多事我没来得及与她细,也不方便与她细,怕吓着她,她不肯替绾溪替嫁。如今既然尘埃落定,我自会找时间敲敲她,让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你最好快些把事办好,让她知道些教训,别再败坏我女儿名声。”杨氏拍了拍桌子,沉声道:“告诉她,再有这种丢人的事传出来,她那个娘亲可要受些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