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嫁残王 > 第53章 “本王是洪水猛兽不成?……
    煎好药, 陆愔儿端去揖墨轩那边。里面似乎有客人,外头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两倍不止。

    张斗远远看见她,过来道:“王妃怎么自己来了, 也不让瑶草她们跟着。是不是瑶草仗着是府里的老人,偷奸耍滑, 没有尽心服侍?王妃尽可与奴才, 奴才去教训她。”

    陆愔儿道:“瑶草十分尽心。是我想来看看王爷, 不放心把药交给别人。不知道王爷有客,若没时间见我,我这就走了, 烦你把药带给他。”

    张斗接过药,躬身道:“王妃一片苦心,奴才自会告知给王爷的。”

    陆愔儿笑笑,没再什么就走了。

    张斗目睹她离开,叫来一名护院,让他去请姜大夫。

    书房里,一名二十多岁的宽脸男子坐在下首,有些拘谨地喝完一杯茶,把茶盅放下, 起身道:“卑职不敢多烦扰王爷,这就走了。只是这些天一直惦念着舍妹, 想去瞧瞧她,不知可否?”

    邹临祈淡淡道:“你去就是。”

    “多谢王爷。”

    尹霖拱手道谢, 在家丁带领下去了后院厢房。

    尹携云早就等他许久, 听哥哥来了,忙出了屋子满脸带笑地喊他:“兄长!”

    尹霖难掩激动,上前牵住了她。

    兄妹两个关起门来了些私房话。尹霖向来十分疼爱这个妹妹, 围着她看了许久,发现她精神还算好,并无一丝病态,放心道:“外人都奕王如何如何凶残,我还不放心你嫁给他。你倒好,自进了他的院子,倒比以前还丰腴些了。看这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你就这么喜欢他?”

    尹携云红了脸:“好不容易见一面,兄长倒趣我!”

    尹霖方才话得口干,又不敢怎么喝水。如今见了妹妹,他抬手给自己一杯接一杯地斟茶,牛饮一样喝了。

    “当初你嫁过来以前也是千百个不愿意,”他:“如今怎么样,还想走吗?”

    “嫁过来前,我哪里知道他生了这样一副好容貌,”尹携云道:“还以为爹爹嫌我碍事,随便找个人将我丢开手。后来才知是我想错了。”

    尹霖一笑,趣道:“这话倒不错,你与他之间,属实是你高攀了。若非他残了腿,如何能要你这种姿色。”

    从尹霖就喜欢捉弄她,尹携云虽早就习惯了,可每次听还是忍不住生气,一皱眉头鼓着脸道:“哥哥!我都多大了,你还这样我!”

    “好好好,”尹霖笑道:“丫头长大了,脸皮变薄了,我不了。只是你进府也逾三年了,怎么肚子倒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父亲很担心你,常盼着你能生个孩子出来,等将来老了也能有一子傍身。”

    尹携云不敢至今为止王爷都没有碰过她,低着头沉默下来。

    尹霖担心道:“难不成王爷待你不好?”

    “没有,”尹携云想也不想就道:“王爷那人性子是冷,待一众姬妾却算不上坏,吃穿用度并不曾亏待了我。若他真如外人所传那般心狠手辣,我早就没命在了。今天他也不会请你入府,又让你来看我了。”

    尹霖没有多想,只觉得她的话倒是也对。

    尹携云问他:“王爷跟你了什么,怎么聊了这么长时间?”

    “无非问我些西域的风土人情罢了,”尹霖道:“他常年闷在府里,自是想知道些外面的景致,知道我常年在西域驻扎,这才来找我话。”

    到这里,他又想起什么,琢磨道:“如今朝中形势不明,我瞧着奕王虽然已无夺嫡资格,可他少年时实在风头太过,惹人嫉妒,众皇子迄今没对他放下心结。我过来奕王府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波及到父亲。你也不要与人今天在府里见过我。”

    尹携云一直怔怔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如愿怀上邹临祈的孩子。听闻兄长的话,低低“嗯”了声:“我都明白。”

    尹霖又想起什么,问道:“上次你托我从西域找的秘宝到底是给谁用的?莫不是给你自己?不是哥哥你,你多少也算是名门千金,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尹携云忙道:“自然不是给我,是给夏孺人用的。王爷向来不喜欢她,她才不得已求我想办法。”

    “可有拖累到你?”

    “……没有。”

    “那种人你还是离她远些的好,”尹霖嘱咐道:“上次那种事就别再想着做了。也是我心软,帮了你这个忙。以后千万老实些,别惹出风波。既这么喜欢奕王,你就更该收敛性子,好好在府里待着,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如此才能一生顺遂。”

    尹携云悉心道:“是。”

    见时间不早,尹霖与妹妹作别,在王府家丁护送下去了偏远一处后门,坐上马车走了。

    陆愔儿躲在后面一个角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她并不认得这人是谁,只是想到尹携云家里的情况,父亲是太史令,膝下有一子多年在西域戍边,名叫尹霖。听闻尹霖极善兵法,又作战骁勇,短短两年内,已由一个的把总升为了正五品校尉。

    不知邹临祈为何要见他。王爷私下结交边将的事一旦传出去,恐怕会引起皇上不满。

    陆愔儿暗暗想了一阵,转身悄无声息走了。

    前院书房里,姜泸查看过陆愔儿送来的药,眉头一展,喜道:“原是如此,老夫冥思苦想许久,倒是从来忽略了以苏木入药。”又问张斗:“这当真是王妃送来的?”

    张斗道:“是,王妃把药送来就走了。”

    姜泸连连点头:“王妃果于医术一道极有造诣。”躬身对邹临祈道:“王爷若是放心,不妨让她瞧瞧伤势,或许她真有法子医好王爷的腿也不定。”

    邹临祈并不言语,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端起来一饮而尽。

    香扇指使着院里的丫鬟洒扫庭除,见陆愔儿回来,忙低眉顺眼地跟着她进了屋。确认外面无人偷听,借着倒茶的工夫问她:“可发现什么了?”

    “并无异常。”陆愔儿道。

    “你最好不是在敷衍我。”香扇道:“丞相那里还等着收信呢,若耽搁了丞相大事,下个月十五你可就没药吃了。到时候你就生生疼着吧,那药发作起来要疼一个时辰,你只能生生挨过去,除此外别无他法。其剜心刮骨般的疼,就是个男人都受不住,遑论是你。要想有药吃就干活利索点儿,别想着一拖再拖。”

    香扇把茶送过去,一脸恭敬的样子:“王妃慢用,奴婢还有事,先出去了。”

    陆愔儿目送着她离开,过去把门关好,找出自己藏在柜里的白鼠,把岐山雪雾茶倒在它的碗里。

    过去这些天,白鼠明显蔫了不少,趴在笼子里不怎么动弹了,昨天放进去的一块馒头到现在还没吃完。

    晚上她又熬了碗药出来,正要送去给邹临祈,邹临祈却已然来了,身后跟着阴魂不散的傅公公。

    傅公公把两人关进房间,开始尽职尽责地在外面守着。

    陆愔儿把药搁在桌上。

    她想了想,邹临祈并不相信她,她若就这么让他喝药,他八成不会听她的,不如把姜大夫叫来验看过为好。

    “王爷,”她远远地看着他:“今送过去的药姜大夫可什么了?”

    “没什么。”

    陆愔儿开始没底气了:“那你可喝了?”

    本以为会听到否定的答案,可下一秒,邹临祈却淡淡“嗯”了一声,伸手向她:“药给我。”

    陆愔儿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把药端过去。

    邹临祈接过,仰头一气喝了,凌厉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陆愔儿看得瞠目,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她了,就不怕药里有毒?

    药汁极苦,可邹临祈却像是在喝水一样,面色始终寻常,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陆愔儿觉得他是在假装淡定,其实指不定有多难受了。

    托盘里还搁着个放了糖的碟子,她过去拈了一颗,送到他嘴边:“王爷要不要吃一颗糖解解苦?”

    邹临祈掀起眼皮看她,却是并没有什么动作。

    陆愔儿以为他不肯吃,正要收回去,邹临祈却握住了她的手腕,抓着往前带了带,就着她的手把糖含进去了。

    陆愔儿的手指碰到了一点儿柔柔的触感,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脸上的热度半天才消散下去,她抽出手清咳了声:“这药对治沉疴有些效用,王爷坚持喝上两月,腿疼的毛病想来不会再犯了。”

    邹临祈闲靠在椅里,略抬了抬下巴:“王妃医术如此高超?都不用把脉就能开方了?”

    陆愔儿想起那天晚上偷偷给他把脉的事,心虚地咽了咽唾沫:“从书上看来的普通药方而已,可清心养神,常人也能用。”

    邹临祈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脸上表情,并没有戳穿她。

    傅公公在外头半天听不见两人动静,开始十分夸张地咳嗽了起来。

    陆愔儿十分头疼,懊恼道:“都怪我昨晚忘了帕子的事,不然也就骗过他了。”

    邹临祈藏下眼中狡黠,没什么。

    陆愔儿扭头去看窗外,觉得傅公公要是再这么盯下去,邹临祈恐怕要不耐烦。

    她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最后一咬牙道:“王爷,要不然,你就跟傅公公其实我有隐疾,至少半年……半年无法……行房,先把他发走,好不好?”

    邹临祈看到她一脸正经的样子,颇头疼地眯了眯眼睛:“刘绾溪,本王是洪水猛兽不成?”

    “……不是啊。”

    邹临祈被她搞得窝火,起身朝她走了几步,倾身压近她:“那就顺了他们的意。”

    发觉她要逃,他伸手捉住她手腕,把她往怀里扯了扯,手握住她腰,一双黝黑如墨的眼睛沉沉盯着她:“与本王圆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