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嫁残王 > 第59章 偏还忍不住碰她。(二更……
    到了晚上子时, 香扇带着陆愔儿去了王府一处侧门。那里的守卫都被支开,外面停着一架马车。

    陆愔儿被拉去城外一处私人宅邸。邹元朔正在湖心筑的亭子里等她,面前桌上摆着几道酒菜。亭外点着许多灯笼, 在深夜里把湖面照得雪亮。

    邹元朔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酒,抬眸看见她过来, 脸上一笑:“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啊。”

    陆愔儿停在他面前几步远处, 没再继续往前走, 躬身行礼:“奴才见过睿王。”

    “堂堂奕王妃,拜我做什么。”

    “睿王笑了,奴才只是丞相放在奕王那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假的始终都是假的,做不了金枝玉叶,终有一日要回去原来的地方。”

    她虽是这么,面上表情却清冷,根本看不出半点儿低人一等的影子。

    邹元朔心里又是一动,每次看着她,总要被她身上一股不出的气质吸引,不自觉就想靠近她。

    “那你想不想做真正的王妃?”他突然。

    陆愔儿眉心微动,眼神闪烁了下:“睿王何意, 奴才听不懂。”

    邹元朔被她话里的字眼刺到,蹙眉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 道:“别再叫自己奴才,本王不会再让你做奴才。”

    不想让她再做别人的奴才, 被呼来喝去, 在奕王府那种地方担惊受怕地活着,事情办得不好就要受一顿呵斥。

    他抬起眸,颇为俊朗的一张脸在暗夜里被烛火映得半明半昧:“只是在那之前, 你要替本王做件事。”

    陆愔儿心里涌起一股不安:“不知是何事?”

    邹元朔望向烛火之外的远方,那里黑漆漆一片,只看得见树木隐约的影子。

    “杀了邹临祈。”

    陆愔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指甲在手心掐出一个个痕迹。

    她现在是丞相府的人,便要为这位五王爷做事。凡是他所吩咐的,她没有权利一个不字。

    她低着头,忍下嗓音里的颤抖:“奴才自当竭力而为。”

    邹元朔看向她:“如今邹临祈病弱,正是你下手的好时机。千万心行事,等邹临祈一死,本王会把你接过来。”

    陆愔儿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忙道:“为王爷办事是奴才职责所在,奴才不敢求回报。”

    邹元朔突然叫了她一声:“愔儿。”

    两个字叫得竟然有些暧昧。

    陆愔儿心里更慌,下意识往后退。邹元朔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自己面前扯。陆愔儿手上像是被铁烙到一般,使力挣了几下,一秒都不想跟他有身体接触。那人却把她的手拉得极紧,把她硬是拽到身前。

    她满脑子全是邹临祈朝她看过来的那一眼。着了慌,垂首朝邹元朔跪下去:“请王爷放手!”

    她跪在他脚边,几乎是有些视死如归地。

    好像他再不放开,她就要跳进这片湖里。

    邹元朔心下一沉,看了她一会儿,终究是慢慢地把手松开了。

    沉默良久,含怒问跪在他身前的女孩:“邹临祈遇刺时,你冲过去是要做什么?”

    陆愔儿埋首不语。

    “莫非,你是对他生了情意?”邹元朔极冷地哼笑了声:“你嫁进奕王府,看我那位六弟生得俊朗,动心了?”

    陆愔儿忙道:“奴才不敢,奴才至始至终一心为五王做事。奕王爷为人阴狠,奴才从不敢与其靠近一步。当日是听见斗声,想去看看刺杀有无成功,这才一时冲动跑了过去。奴才自知做了错事,请睿王责罚。”

    邹元朔的神色缓和了些,虽然并不能确定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可只是听她这么着,他心里都奇异地好受了些。

    “起来吧。”他。

    陆愔儿从地上站起来:“王爷若是没有其它吩咐,奴才就回去了。出来得太久恐被人发现。”

    “如今奕王府里一门心思都放在病重的邹临祈身上,不会有人分出心神注意你一个王妃的下落。”邹元朔的手在桌面上磕了磕:“坐下陪我饮酒。”

    “奴才不敢。”

    “本王让你坐下。”他带了点儿命令的口吻。

    陆愔儿无法,只得在他对面坐了。

    邹元朔倒了杯酒,放在她面前:“奕王有没有碰过你?”

    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有没有碰过她,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陆愔儿并不看他:“奕王生性寡冷,一般庸脂俗粉根本看不上眼。奴才无能,至今为止仍未近得了他的身。”

    “可本王听邹临祈在你屋里留宿过,还不只一次。”

    “那只是皇帝派了人过来探消息,奕王为了交差才不得已留宿在奴才屋里。奴才睡在外间塌上,并未与其同床。”

    邹元朔细细量她,没再问下去,反倒:“如此最好。只是以后你在他府里万事心些,别被他占了便宜。你一般的庸脂俗粉他看不上,那如你这般清丽脱俗的,保不齐他会不会动心思。”

    陆愔儿道:“王爷谬赞,奴才不敢当。”

    脸上没有一点儿被夸赞了的开心。

    邹元朔无奈,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等奕王死了,你也就能出来了。事情别拖得太久,他现在正虚弱着,是杀他的大好机会,不可错过。”

    他从前襟掏出一包药粉,推到陆愔儿面前:“此毒无色无味,银针也验不出来。你想办法放在邹临祈饭食里。最好在他卧病这段时间下手,不容易被发现。早些了结此事,本王好早些把你接过来。”

    陆愔儿对他的厌恶越来越深,可还要装出一副悉听遵便的样子:“奴才自当尽力而为,不让王爷失望。只是揖墨轩守卫重重,如今又都防备着奴才,不肯让奴才去见奕王。奴才怕事情办不好,到时万一丢了性命,还请王爷恕罪,不要牵连到我娘亲身上。”

    邹元朔发现这丫头话里话外处处在与他保持距离,把她自己塑造成一个只知道听命行事的工具,对他方才的撩拨装作完全不懂。

    他有些心烦,直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陆愔儿,抬起头来。”

    陆愔儿依言抬头。

    “看着我。”他又。

    陆愔儿就抬起眼睛。

    “本王知道,论容貌,本王及不上你嫁的那位奕王,”他朝前倾了倾身子,看着她道:“可本王长得也不差吧,你为何从不肯多看本王一眼?”

    陆愔儿仍是一副清冷无波的样子,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奴才惶恐。王爷天人之姿,奴才半点不敢亵渎。奴才此生都是王爷的奴才,愿终生为王爷做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简直是油盐不进!

    邹元朔没了耐心,一双眼睛里蒙上了层戾气。偏又不能什么,这丫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他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他默默收回了身体,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她总归是他的人,这一生都逃不过他的掌心。他还有许多时间,等邹临祈一死,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把她带进府里。到时候还不是他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想要荣华富贵想要高人一等他都会给她,不怕她不动心。

    原本还想着今晚能与她春风一度,可看她这个样子,只是捉了下她手就吓成那个样子,要真是强行做了什么,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反应。

    算了,一切等邹临祈死了以后再。

    “你回去吧,”他终于松口:“记得把事情办好。”

    陆愔儿如释重负,起身行礼告退,坐上马车回了奕王府。

    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她猛地松了口气。刚才只是跟邹元朔了些话,她已经浑身都不舒服。实在不想虚与委蛇,心翼翼地活着。可事已至此,她一点儿退路都没有。

    邹临祈已经被害得残了腿,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非要把他斩尽杀绝才肯罢休。

    怨不得邹临祈对外界的一切始终保持警惕,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生,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手腕就会被惊醒。

    他常年活在危险里,若是再不心些,恐怕早就没有命在了。

    陆愔儿很累,把邹元朔给的那包药粉藏在柜子最深处,锁起来。和衣往床上一趟,拉过被子盖过头顶。

    她要好好睡一晚,等明天才有力气继续与五王那帮杂碎相抗。

    -

    皇上和淑妃过来奕王府探望,见邹临祈的身体大致已经恢复,都松了口气。只是当日那伙刺客行动实在干净,至今为止仍未找到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线索。

    “皇儿,怎么不见王妃过来,”淑妃朝外面看了好几次,问道:“她不该在你身边伺候吗?”

    邹临祈闻言,凉凉抬了抬眸子朝外看去。

    他醒来已有四天,几位孺人每日过来哭哭啼啼惹得他心烦。只有他的那位王妃,像是没有了这个人一样,一片影子都没有出现过。

    他不由冷笑。

    果然是做了亏心事,连他的面也不敢见了。

    “时候不早,”他忽略了淑妃的话,不甚在意地道:“儿臣已无大碍,你们回去吧。”

    老皇帝躬身咳了咳,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却是放不下。

    “你以后千万心,”老皇帝嘱咐道:“不能再给他们可乘之机。”

    邹临祈淡淡道:“父皇放心。”

    老皇帝和淑妃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很快起身离府。快走到门口时,陆愔儿过来朝他们行礼,送他们出去。

    淑妃神色倒是仍旧温和,过去执了她的手道:“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病了?”

    陆愔儿道:“并未生病,只是牵挂着王爷,这几日不曾睡好。”

    “不用担心他,他吃了药,如今已大好了。”淑妃自己虽然也牵挂得不行,可还是安慰道:“你不要操心,别回头他好了,你倒是病了。”

    淑妃对于邹临祈和丞相水火不容的事到底知不知情,陆愔儿并不能确定。只是看她待丞相之女如此面善,简直当女儿一样对待,便知她对这门亲事一向是极为赞成的。

    陆愔儿暗暗想着,脸上笑了笑:“多谢母亲关心。”

    她的眼睛长得很干净,里面不带一点儿阴谋诡计的影子。淑妃在明枪暗箭不断的后宫侵淫多年,最会识人,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没有什么坏心思。

    淑妃不免多劝了几句:“还有,你若得闲多去看看奕王。我看那几个孺人跑得十分勤快,都知道去讨王爷欢心,怎么偏偏你就这么傻。是不是奕王了什么,害你伤心了?我那孩子从就是这样,嘴硬心软,你别埋怨他。”

    陆愔儿笑道:“是,我都明白。”

    她送淑妃和老皇帝出了府。回来路上,香扇跟在她身边,趁四下无人,低声问她:“这都多少天了,你怎么还不下手?”

    陆愔儿道:“总要挑个合适的时机。”

    “别挑来挑去也挑不出个结果。五王那边已经开始催了,让你明天之前务必把事办好。要是下不去手,你好好想想你娘亲性命。”香扇瞪了她一眼,道:“今晚就去吧,你不是一向会做菜吗,就做几道带过去,把药洒在里面。”

    陆愔儿只得道:“我会去试试,可他已经怀疑是我故意引他出去,让丞相埋伏了刺客在那。他恐怕不会想见我,更不会吃我做的菜。”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香扇道:“五王只看结果,不会听你这些借口。”

    -

    到了晚上,陆愔儿熬了一盅补汤,当着香扇的面把药粉倒进去。

    药粉已经被她换过,不过是包普通的面粉,没有任何毒性。

    她端着汤去了揖墨轩,于寒风中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她有些不敢去见他,怕看见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可又不得不去。

    有细细的雨丝落下来,在她脸上扑出一层凉意。等补汤已经冷透,她这才迈步走进了院子。

    张斗正守在门外,看见她过来,并没有如往日那般拦她,倒是替她开了门。

    陆愔儿端着汤走进去。

    邹临祈正看一封信件,听到有人来也并没有把信收起来,只是凉凉地抬了抬眼眸,目光冷冷割在她脸上。

    陆愔儿端着汤,躲避着他的眼神:“王爷伤可好了?”

    邹临祈看着她,下巴微抬,凌厉的下颌线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危险而孤寒:“王妃要让本王仰视于你?”

    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

    陆愔儿忙跪了下来,因为动作,托盘上的汤盅发出微弱的声响。

    邹临祈哼笑了声,坐在轮椅里居高临下看着她:“本王倒不知,本王的王妃与睿王私交甚好。当日在郦清池,多亏有睿王护着你。他帮了本王这么大的忙,本王是不是要找时间去谢谢他?”

    话里满是讥嘲和厌恶。

    陆愔儿忍下喉咙里的涩意,跟他解释:“我与睿王并无私交,只是偶然见过几次。”

    “偶然见过几次他就忘不了你了,”邹临祈冷笑:“王妃好大的魅力。”

    陆愔儿让自己忽略他的话,为了今天过来的目的,故意摆出一副讨人厌的得意样子,道:“王爷可是在吃醋?”

    邹临祈果然被激,两道俊眉霎时拧到一起:“什么?”

    “睿王不过是与我了几句话,王爷就记到了现在,难不成真是在吃醋?”她终于抬起头,直直看向他,把端着的汤盅往他面前送了送:“王爷不用生气,我这不是做了补汤来给你赔罪吗,王爷不妨尝尝。”

    话音刚落,邹临祈果然阴沉着脸抄起一方砚台,随手往外一掷。

    那方砚台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汤盅,砰地一声,瓷碗碎裂,里头的汤水洒了一地,有些还泼溅到了陆愔儿身上。

    陆愔儿等得便是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把污脏了的托盘往地上一放,躬身磕头:“王爷息怒。”

    她净白的手按在地上,前面不远就是蜿蜒一地的汤水。袖子上被污脏了一片,只是那块砚台控制的力度却巧妙,破汤盅后便落下来,并没有伤到她。

    邹临祈推着轮椅慢慢朝她过来,停在她身边,瞥眼去看地上的汤水。

    那汤一点儿热气都没冒出来,甚至还飘着一层白色的油腻,分明就是早就凉透了。

    他极冷地笑了声:“王妃就是拿这种东西来敷衍我的?”

    陆愔儿俯首不语。

    邹临祈以一种审视的姿态看她,眼睛冷得如数九寒天的冬雪。不知是不是被她衣袖上所沾染的污渍刺到,他的情绪蓦地上涌,突然揪住她一只胳膊,把她猛地往上一拉。

    他用的力气极大,又恰好抓到陆愔儿带着箭伤的那处伤口。这几日她一心放在他身上,又担心被人看到她手臂上的口子,故此敷药不及时,到现在了那里还痛得厉害,伤口也没有完全结痂。被他一捏,她疼得忍不住闷哼了声,一张脸紧皱到一起,唇上颤了颤。

    邹临祈眉心一蹙,手下不自觉放轻了力道。

    出口的话却恶毒:“王妃果然身骄肉贵,本王还没怎么样你就喊疼了。”

    陆愔儿疼得不出话,只想把手臂赶紧抽出来。唇上迅速失去了血色,额上也有冷汗冒出来。偏还不能被邹临祈看出异样,只能咬牙忍着。

    邹临祈却已经发现了不对,垂眸看向她的手臂,伸手去捋她袖子。

    陆愔儿想拦没有来得及,邹临祈已经把袖子一把推上去,看见了她臂上还在溃烂的一个伤口。

    他一眼看出那是箭伤,与他的伤口大基本一致。只是伤口不深,不像是以弓射出去的。

    倒像是被人生生把箭头戳进去的。

    他面色蘧变,一双眼睛灰了一层,本还箍着她手臂的手霎时松开。

    陆愔儿趁机收回了手,把袖子放下。

    “刘绾溪,”邹临祈嗓音发沉,一点儿关切混在冰冷的声线里,已是让人听不出了:“伤是怎么来的?”

    陆愔儿迅速想了个理由:“不心割了下。”

    “拿什么割的?”

    “是裁线的剪子,”她:“当日刺绣有些困了,不防戳到了臂上。”

    邹临祈知道她是在撒谎。她向来都极会撒谎,谎话张口就来。

    “已是快要好了,王爷不用挂怀。”她把地上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知道他有些洁癖,过去把桌上一方干净的帕子拿过来,放在他刚抓了她袖子的手里:“王爷早些歇息吧,我去让人把这里清扫一下。”

    她端着托盘起身,走了出去。

    背影落拓在深色的夜里,清瘦单薄。

    邹临祈抬头看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重重院落,这才收回视线。

    手里还握着她给的帕子。

    手心确实黏腻着一层,是沾染了污在她袖子上的汤水。

    明明事先知道,偏还忍不住碰她。

    -

    快到访橦院时,陆愔儿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从托盘上捡了块碎瓷,往自己手背上浅浅割出几条线,做出是被飞溅的瓷片割到的样子。

    她回了屋,香扇果然很快来找。看见一个狼狈不堪的托盘和她手上的伤,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果然在怀疑是我害了他,”陆愔儿道:“没与我两句话就发了火,把汤盅翻了。”

    香扇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没用?那药十分珍贵,五王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一包,这下全给你浪费了!”

    “我早过奕王对我有怨气,不会再让我接近了。”

    “你自己去跟五王解释吧!”香扇道:“写封书信,我给他送去。”

    陆愔儿依言去写。

    香扇拿了信,很快走了。

    陆愔儿去净室沐浴,头发也洗了一遍,用了许多皂角和香粉,生怕身上会有味道。

    她换了身衣裳。头发擦了好几遍,还是有时湿,细密地铺在肩上。

    她拿梳子一下下理着,听到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刚发了通火的邹临祈。

    他也已换了身衣裳,穿了件淡褐色的衮龙袍,腰间系着玉带,收束着他紧致窄细的腰身。

    陆愔儿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害怕他是火没发够,特地追过来继续骂她的。又想到他的那句话,忙搁了梳子,提起裙角朝他跪下去。

    邹临祈微不可见地蹙了眉,冷声道:“起来。”

    刚才让她跪,现在又让她起来,脾气实在有些喜怒无常。

    陆愔儿不敢什么,依言起身。

    又听他道:“坐下。”

    陆愔儿就在椅子里坐下去。

    邹临祈推动轮椅,停在她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了瓶药膏。

    他把陆愔儿受伤的手拖过来,却又看见她手背上多出了几条泛着红痕的浅淡伤口。

    他心口重重一坠,一股平白的憋闷感席卷而上。

    压抑着声气问她:“这又是怎么弄的?”

    为什么她身上时不时就会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