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临祈看着她, 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扫了一遍,又去看她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的眼睛像带着电,被他看过的地方酥酥痒痒的。
陆愔儿拢了拢衣裳, 一时有些口渴,扭了扭头, 看向桌子上的茶杯:“我要喝水。”
本想让他把她放下, 他却只是直起身, 伸长胳膊,手从她身体两侧伸过去,替她倒了杯水。
他两只胳膊圈在她两侧, 几乎把她抱了个满怀。
陆愔儿的脸挨到了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倒水的声音,感觉自己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把水送到她嘴边:“喝。”
陆愔儿只能就着他的手把水喝光了。
心里实在紧张,喝得太急,有滴水从她嘴角滑了下去。
他把杯子放下,用拇指帮她把那行水渍抹掉。
陆愔儿早已心猿意马,偏他仍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掀开盖子看了眼不见一片茶叶的水壶,问她:“白水?”
陆愔儿还不能告诉他实情, 只能道:“晚上喝茶睡不着。”
“这么喜欢睡觉,”他眼睛里分明带着调笑:“为了好好睡觉, 不愿意让本王过来?”
陆愔儿不知道什么。
“本王不是也没做什么,”他又:“怎么你就睡不好了?”
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陆愔儿有些气, 脑子里乱七八糟一锅粥, 没怎么过脑子就:“就是怕你做什么啊……”
到最后又有点儿后悔,怕他心思敏感,会被她伤到。
邹临祈静默下来。
陆愔儿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 赶紧:“没有没有!我不怕!”
完又开始后悔。
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她不怕?
摆明了就是在求他做什么啊!
陆愔儿明明挺机灵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他面前总是频频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咬了咬下唇,识相地闭了嘴。
邹临祈倒是忍不住了似的,蓦地嗤笑了声,看着她道:“既不怕,怎么不贴过来?”
陆愔儿:“……”
邹临祈倾过身,一张勾魂摄魄的脸离得她越来越近,嗓音低哑,声气惑人:“贴严实点儿,看看本王会不会有反应。”
陆愔儿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邹临祈有没有反应她不知道。
她已经快撑不住软进他怀里了。
这男人是狐狸精转世吗,为什么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能勾引人啊。
下一刻,腰上传来一股霸道的压力。那人捏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把她往自己面前揽了揽。
“怎么还光不做啊,”他的声音极有磁性,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眼皮很薄,声气热热地拂在她脸上:“真不想试试?”
陆愔儿努力分出一丝清明,咕哝着了一句:“气鬼。”
“什么?”
“我刚才不过就是在跟怀微胡八道而已,”她:“你就记到现在,还一句一句地羞辱我。”
他往后靠了靠,终于离得她远了些:“我这是在羞辱你?”
他分明就是在勾引她啊。
偏她一点儿也不上道,委屈巴巴地:“不是吗?”
他颇为没辙地笑了声。
想到她的另一句话,他脸上的表情敛了敛。过了会儿,问她:“刘绾溪,本王什么时候讨厌你了?”
陆愔儿扭头看他:“你不讨厌我吗?”
邹临祈本不想回答这种傻兮兮的问题,可是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竟是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短短一个音节,让陆愔儿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扭回头,藏了藏嘴角的笑容。
不讨厌她,他不讨厌她?
她忍了忍,才没有去问他。
那你喜欢我吗?
不敢问。
怕问了,会得到一个让她失望的答案。
邹临祈拉过她的手,袖子往上捋,去检查她的伤口。
果然浸了水,结痂的地方泡得发软。他有些生气,问她:“不是让你别碰水?”
陆愔儿想把手抽回来:“不心弄到的。”
“我看你根本就没想听我的话。”他捏着她的手腕,有些凶地把她往自己怀里扯了扯:“伤没好之前不能再洗澡,除非,”他停顿下来,语气变得有点儿暧昧:“我给你洗。”
陆愔儿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郦清池遇刺一事发生后,他本该怀疑她讨厌她才对,可最近为什么非但不发火,还变得这样温柔,甚至会专门过来逗她玩。
真是阴晴不定。
她低下头,没什么。
邹临祈问她:“怎么了?”
陆愔儿不敢跟他:我觉得你这人有点儿分裂。嘴唇动了动,声音不怎么大地道:“那天我给你去送汤,你不喝就算了,还把我汤盅砸了。”
邹临祈反倒嗤笑了声:“你那汤是给我喝的吗?凉成那样,府里的狗都不会喝。”
陆愔儿忍不住想笑。那晚她是故意等汤凉了才送进去,生怕他会喝一口。
“偷笑什么。”他。
“府里没有狗啊,”她:“哪里有狗。”
她身上很瘦,轻飘飘地坐在他腿上,没什么重量。一张巴掌大的脸软乎乎的,粉粉嫩嫩,皮肤比婴儿还要好。跟他犟嘴时不自觉嘟起来,可爱得让人想捏一把。
他扶在她腰间的手用了点儿力,眼神染了欲望,沉沉地看着她:“没好好吃饭?”
陆愔儿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起这个了:“有好好吃。”
“这么瘦,”他的大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吃哪儿去了?”
陆愔儿被捏得轻颤,往后缩了缩,脸上染了层薄红。
他又朝她微鼓的胸脯上看:“这里也没长。”
陆愔儿明白过来他的是什么,羞得又紧了紧衣衫,抬头瞪他。
像只嗲起毛来的兔子。
邹临祈忍不住笑,伸手往她嫩乎乎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要不要本王帮你?”
陆愔儿不解:“帮什么?”
他又不怀好意地去看她胸前:“帮……”
她已明白过来,羞得赶紧去捂他嘴:“你闭嘴!”
他看着她,任她又又软的手捂在他脸上。
注意到他炙热的视线,她忙把手放下来了。
已是深夜,她有些困,眼睛半垂着,掩嘴个哈欠。
她披在背后的长发差不多已经干透,邹临祈这才把她放下:“去睡觉。”
陆愔儿“哦”了声,问他:“我给你宽衣?”
邹临祈本不想让她动手,可是看着她软软的一个站在那里,不由生了兴味,任她的手伸了过来。
陆愔儿把衣裳帮他解开,突然很想看看他肩上的伤有没有好。因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脾气也出奇得好,便大着胆子把他的里衣也扒开了。
邹临祈任凭她动。
陆愔儿找到他受伤的那块地方,仔细看了看。
已经差不多好了,只还有一点儿细的痕迹,过几天可能就看不见了。
她放了心,正要把里衣帮他理好。
他突然按住她手:“不想摸摸?”
陆愔儿瞬间红了耳朵,这人怎么变成这样,话没个正形,登徒子一般。
“摸什么!”
她有点儿气,抽出自己的手。气鼓鼓地默了会儿,又不忍心晾他太久,很快对他:“我扶你过去。”
邹临祈唇角勾出一丝淡笑:“嗯。”
陆愔儿去拉他胳膊。
屋子里的烛火还亮着,他没有如以往一般让她去熄掉。
他个子长得高,身材修长,几乎比陆愔儿高出一个头。陆愔儿虽搀着他,可他没有放多少力气在她身上,腿上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他在她面前暴露着自己的缺陷,毫无掩饰地给她看他的残缺。
陆愔儿的眼睛红了一片。他本该是天之骄子,肆意洒脱地活着,却被人害成了这样。为了维持住自己的自尊,即使可以起身走路,却不能在人前行走,只能一直依靠轮椅,来维护住他的尊严和体面。
陆愔儿心里难受,情绪开始低沉。
邹临祈停下步子,侧头看她:“怎么,嫌弃本王?”
陆愔儿心里更疼了。他会变得这么敏感,也全都是因为残废了的那条腿。
“我永远也不会嫌弃你,”她抬起头,两只亮晶晶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你这么好,我为什么要嫌弃你啊。”
邹临祈瞳孔骤缩,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他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可也已经不想再怀疑她。
虽然她是刘笃的女儿,势必站在五王那一边。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自入府后,她做的一切,没有一件是在害他。
甚至会为了他,死生不计地以身试药。
她长着张极干净的脸,两只眼睛清透纯澈,看向他的时候,总让他心里忍不住一软。
不忍心怀疑她。
他低了身,靠近她些:“哪里好了?”
话出口的时候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他什么时候也会在乎这个了。
“哪里都好。”陆愔儿。又觉得这样或许会被他觉得有点儿敷衍,就又补充:“善良,正直,聪明,心怀天下。”
还有一点儿藏着没。
他是真的很好看啊。
邹临祈被她的话逗笑了:“善良?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善良了?”
早在八年前就发现了。陆愔儿还不能告诉他,只道:“对我很好啊。对我好的人,就都是很善良的人。”
邹临祈挑眉看她:“我对你好?”
陆愔儿点点头,样子又乖又软。
邹临祈看着她干净的眼睛,突然有些愧疚。明明自己并没有对她很好,她到底是多容易知足,受了一点儿恩惠就放在心上。
这样一个人,他不能再让她像那天晚上一样哭,不能让她再受伤。她漂亮得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怎么能三天两头地弄一身伤。
他低下头,离得她近了些:“那我以后对你更好。”
陆愔儿一怔。
他漆黑的眼睛深深看着她,嗓音温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