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时, 如果有外人在,陆愔儿已经尽量与香扇维持表面的主仆关系,让她们两个看起来像是从一起长大的人。可即使如此, 邹临祈都能瞧得出她与香扇的关系并不太亲近。
以免邹临祈多想,她飞快地找了个理由:“怀微为人周到, 性格又好, 与我一见如故, 我倒确实很喜欢她。只是香扇毕竟是我从府里带来的,我若是不找她,反而找了怀微, 恐怕她会多想。”
她头低着,让人瞧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邹临祈淡淡看了她一会儿,没什么,端起她送来的汤一饮而尽。
“我会派人把香扇接来。”他。
陆愔儿松了口气:“多谢王爷。”
他垂下眸,瞥了眼喝空的汤碗:“这是什么?”
陆愔儿奇怪看他。
他不知道是什么,为什么就喝了?
“安神汤。”她回答。
“怨不得突然有些困了。”他举手揉了揉眉心,也不知是真的困还是装出来的:“推我回屋。”
陆愔儿只好上前,抓住他轮椅后面的扶手,把他推了出去。
院子里点着几盏宫灯, 徒劳无功地照亮着一块地方。天上没有星星,乌云很厚, 连月亮也看不见。
一阵风吹过来,她身上有些冷, 抖着嗓音问他:“王爷要去哪个房间休息?”
这里她还很不熟悉, 不知道他的卧房是在哪儿。
他掀了掀眼皮,从嗓子里嗤笑了声:“这里只有一间卧房。”
陆愔儿在他的话里紧张起来。
“王妃是想让本王在外头吃一夜露水?”他。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通红着脸埋下头, 不敢再看他。
宫女们将水备好,候在门边准备伺候奕王爷沐浴。陆愔儿把人送到,转身要走。
“刘绾溪,”他叫住她:“你留下。其她人都退下。”
宫女应声而走,把门关上。
屋子里燃着灯,光线温和,盈着一室暗昧的昏黄。
陆愔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硬着头皮上前,要帮他解衣裳。
他抓了她的手,突然从轮椅里站起来,毫无征兆地把她推到浴桶边缘,按着她开始亲。
他近来常会吻她,她该习惯才是。可是每次与他肌肤相贴,她依旧紧张得全身发烫。被他吻过的地方像着了火,快要把她烧成灰烬。
在丞相府里时,常有男人对她示好。慢慢地,她知道自己长相还算不错,是能被那些男人忽略她的身份,做伏低讨好的长相。
所以,邹临祈会与她亲近,或许只是因为她所拥有的三分姿色。
男人爱美,自古如是。
她毕竟与他拜过天地,是他虽然言不顺,但起码名正的发妻。
这桩婚事是她自愿所求,不是她被人逼迫的。
她这样服自己,让自己一点一点放松下来,慢慢闭上眼睛,承受着他落在她身上的吻。
即使他待她没有真心。
即使他从来没有喜欢她。
她也必须接受他对她的一切欲望。
况且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她一直以来所奢求的吗?在她流离失所,寄人篱下的那些日子里,世界昏暗无光,乏味无趣,是因为知道世上还有一个他,她才一天天地熬过来。
明明是喜欢到烙入骨髓的一个人,每天只是看着他,心里都会很欢喜。
衣裳逶迤落了一地。屋子里门窗紧闭,水汽氤氲,阻隔着外面的夜风,可身上还是有些凉。
很快又热烫起来,撒着花瓣的热水一寸寸将她浸没。
他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捉住她的脚踝,一路往上。
“伤好了?”他哑声问。
她身上起个激灵,手抓住他胳膊想阻止,慢慢地却又松开了:“没有。”
“没有?”他低低笑了声:“让我看看?”
“你混蛋!”
“嗯,”他的气息开始不稳,喷在她颈间的呼吸又热又烫:“我混蛋。”
温热的水微晃,淋漓撒了一地。她身上渐渐没什么力气,感觉自己在一直往下滑,往下滑,快要不能呼吸。只能伸手攀附住他,下巴搁在他颈窝,一张巴掌大的脸被热气蒸得潮红。
喉咙里溢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是不同于那天带着哭腔的声音。她开始接纳他,嗓音娇媚横生。短促的音节飘到他耳朵里,让他浑身的血瞬间聚集到一处,眼眸变得猩红。
“该死。”
他咬牙骂了声,咬了咬她通红的耳朵,又去吻她脖颈,锁骨,一遍遍啃咬。
一只手扣住她腰,另一只手往上游走,修长的五指收拢。
她蓦地被推到浴桶边缘,感觉自己在往下沉,很快又被箍着腰往上拖了拖。
“每次来找我,总是有事要求我,”他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若是一辈子无事求本王帮忙,你是不是就一辈子不来?”
她被欺负得昏昏沉沉的,哪里知道他的是什么,颇委屈地道:“我求你什么了?”
“你倒不承认,”他把她往下按了按,手扶在她腰上最细的地方:“以后再来求本王,本王可不应。”
她气得拿脚后跟踢了他一下,下一秒腿却软下来,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水面上的花瓣动荡不休,有几片贴在她单薄细嫩的肩上,殷红的颜色衬得她肌肤胜雪。
慢慢地开始想,他的应该是今晚她送了安神汤,贿赂他帮忙,去把香扇接过来的事。
他实在温柔得厉害,让她的胆子不觉大了起来,奶猫一样哼了声,道:“那我现在就有事求你。”
他停了停,抬起头问:“什么?”
“我求你,”她软软地缩在他怀里,两只通透如水的眼睛触手一样攀在他心上:“亲亲我吧……”
“啊……”下一秒,她惊呼了声,想往后躲,却忘了后面早已无路可退。
“东西,”他的眸子明显深了一层,一只手扶住她脸,话时有好闻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张嘴。”
陆愔儿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招惹他。
舌头被亲得发麻,口腔里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随之而来,愈发粗暴的对待。
她有些承受不住,眉头皱起来,因为紧张缩了下。
他低喘了几口气,抬起她头,在她眉心吻了吻,哑声哄她:“乖,放松。”
她开始一寸寸迷失,他什么她就怎么做。整个人只知道依附着他,任他肆无忌惮地摆弄。
他总是冷着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惑人的情/欲。身上肌肉精瘦结实,肩膀宽阔,极有安全感,腰间却细。
精致得像是被雕刻出来的。
她有些入迷地垂眸看着,蓦地往后一撞,后背紧贴上桶壁,中间没有任何缝隙。
那人捏着她腰,喘着粗气不满地道:“专心点。”
她眼角湿润,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怎么了!”
“你看什么呢,”他惩罚似的:“看着我。”
她难耐地贴着他,鼻尖挨着他的鼻尖,声音娇媚,带了点儿委屈:“我在看你啊。”
他低低骂了句什么,变得更凶狠起来。
院子里守着的宫女手里托着刚送来的两套寝衣,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始终不见奕王喊她们进去伺候。心里奇怪,往门口处走了走。
还未靠近,已听见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娇喘声。
刻意压抑着,生怕被人听见了一样,可声调还是时不时地被撞得陡然升高,越往后越带了哭腔。
两个宫女瞬时红了脸,互相对视一眼,往后退了几步。
院子里风凉,却怎么也吹不散她们脸上的晕红。其中一名稍丰盈些的宫女忍不住又朝净室门口看了看,对同伴道:“这都这么久了,奕王怎么还不出来?水定是凉透了,赶明儿这位爷若是生了风寒,淑妃咱们板子可怎么办?”
另一名宫女咽了咽唾沫,道:“不然……我们去问问?”
“你想死啊?搅了奕王兴致,咱们会被他先一顿板子的!”
两人都不敢再什么了,重新木雕一样托着衣裳站在门外。
一直也没能等到奕王喊她们过去。
水温确实变得有些凉,邹临祈怕陆愔儿抵受不住,抱着她直接回了隔壁卧房,帮她擦干身上的水渍。
她刚才被折腾得厉害,如今又累又困,只想赶紧睡觉。刚挨到床,发现他又压过来。
她哼哼唧唧地不满起来。
“我不要了!”她闭着眼睛推他:“我想睡觉!”
“你倒是不要了,”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过了河就拆桥,没良心的。”
在她眼前的一切重新蒙上一层虚虚实实的薄雾,似醒非醒。两只脚像陷在厚厚的云里,怎么也落不下去。
足足又过去近半个时辰,才终于能安生睡会儿觉。
她身上起了层汗,薄薄的皮肤随着温度升高变得有些红。眼皮闭着,细密的睫毛遮盖住眼睑。
他满足地在她眉心吻了吻,把她收进怀里。
突然很想让她给他生个孩子。他们的孩子一定长得很好看,眼睛像她一样明澈干净。
可他又看了看怀里瘦弱的女孩。
还是算了,她还这样,娇弱得厉害,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且他现在仍然危机重重,他不能让她置身于危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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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愔儿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得老高,屋子里早就不见了邹临祈的身影。
她看到自己身上星星点点的印子,想到昨天晚上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不同于平日清冷禁欲的样子,粗野霸道得几乎快要失控。后来却温柔起来,一遍遍地哄着她,耐心细致地研磨。
并不像是第一次,她并不那么疼了,反倒有种陌生的难以宣之于口的感觉充盈在她体内。
她羞得拉过被子蒙住头,一直到呼吸不过来才探出了脑袋。
外面有人敲门,她一吓,赶紧跳起来道:“等等!”
话出口时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身上又酸又疼,两条腿几乎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她艰难地穿了衣裳,梳了头发,透过镜子看见自己没什么异状了才去开门。
来人是怀微和香扇。
怀微笑眯眯地过来扶住她:“王妃,王爷让我和香扇两个来伺候你。”
邹临祈不仅把香扇叫了来,竟还叫了怀微。
她由衷地笑笑,对怀微道:“还好你们来了,不然我在宫里真是要无聊死了。”
怀微也笑,把她搀到梳妆镜前坐下:“王妃快歇着,奴婢给你梳妆。”
香扇在心里翻个白眼,实在看不惯怀微这副献殷勤的样子。
张斗过来送药,站在一边,盯着陆愔儿把药喝光了才走。
香扇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等怀微被支使出去,问道:“王爷让你喝的是什么?”
“避子汤,”陆愔儿淡淡看她:“这个月的药该给我了。”
香扇拿出一个装药的瓷瓶:“丞相有新的任务给你。”
陆愔儿不动声色等着她。
“你果然已与王爷圆房了?”她问。
陆愔儿默了会儿才:“是。他表面上清冷禁欲,其实与一般男人无二,不过是个喜好美色的伪君子罢了。”
“不管他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既然愿意与你亲近,你就该好好把握,”香扇拿了把梳子过去给她梳发,表面上十分恭敬,话时却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丞相让你想办法怀上他的孩子。”
陆愔儿心里一沉,抬头看她:“你们想用孩子牵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