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嫁残王 > 第78章 “小废物。”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驱散了连日来的燥热。院子里的梧桐落了一地,枝干瘦骨伶仃地往天上伸展着。

    陆愔儿口干舌燥,好几次迷迷糊糊地闹着要喝水, 都被他抱着起身。

    他倒了水来,放在她嘴边喂。

    刚喝完, 又被抱回去。

    无休无止。

    她不知道明明是身有重疾的一个人, 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多精力, 又这么能忍。

    简直像个怪物。

    她实在受不住,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他这才收敛,去亲她还带着水渍的唇, 安抚地哄了会儿。

    见她要睡,他扣着她腰猝然重了下,压抑着声气问:“被欺负了为什么不找本王?”

    他的该是刚才五王妃那些人的事。刚才还不觉得,如今被一问,陆愔儿开始委屈起来,吸着鼻子道:“她们我……勾引了五王爷……可是我……根本没有勾引他……”

    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七零八碎。

    “没有勾引他他就喜欢你,”他又凶狠起来:“若是勾引了还了得。”

    她已经不出话来,闭着眼睛微微张口, 下巴难耐地抬起,乌黑的发铺了满肩。

    这副样子简单像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让他浑身的血冲到一处,箍着她腰把她从床上搂抱起来, 按在墙上。

    “他再怎么喜欢你, ”他亲她软软的唇畔,又去咬她下巴:“你都还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她无力地抱着他, 浑身酥麻一片。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那一点儿,又从那一点儿扩散至全身。脑子里晕晕沉沉,已经听不见他在什么了。

    身体轻颤着去搂他。

    “邹临祈……”她媚着声音又轻又软地叫他。

    他故意问:“怎么?”

    下一刻,她抱着他的力气明显大了些,的身子颤了颤,朝他身上紧紧地靠过去,过了一会儿才又软在他身上。

    他咬着她耳朵笑了:“废物。”

    她被骂了也没什么,睡着了一样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

    “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他把她放平在床上,拉着她手让她搂着他脖子:“待会儿再睡。”

    -

    两个人多留了一天,到了次日一早才回府。

    陆愔儿身上又痛又酸,胳膊都快抬不起来,恹恹地靠在马车壁上。

    昨天喝得烂醉,记忆有些模糊,可大致还能想起来些。

    她埋怨地抬眼看他。

    邹临祈感觉到她的眼神,朝她对视过去。

    过了片刻,伸长胳膊把她搂进怀里:“你想让本王把你丢出去?”

    她赶紧垂下眼,不敢再瞪他了。

    他轻笑了声,把她往怀里按了按:“睡觉,到了我叫你。”

    他近来变得越来越温柔,让她忍不住地去想,他是不是有一点儿喜欢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制下去。

    应该不是,邹临祈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真心。他只是压抑得太久了,瞧她长得并不讨厌,这才总是忍不住碰她。

    只是一个馋她身子的假禁欲,真禽兽!

    她又失落又生气地想着,一只手揪着他衣襟,气鼓鼓地埋进他胸前,大口呼吸着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

    既然她已经被赚了便宜,那她就要赚回来!反正是他长得比较好看,两相比较下,她应该也不算吃亏。

    邹临祈完全不知道她那个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见她往怀里扑,十分好心情地勾起唇角笑了。

    到了王府,马车停了下来。

    她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安静乖巧,像个孩子。他不忍叫醒她,却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下把她抱出去,只好陪着她又留了一会儿。

    张斗见里面的人一直没动静,生怕是那位爷一时没把持住,在马车里不知道正怎么跟王妃亲热呢。他不敢叫人,就只在外面安安静静守着。

    偏偏香扇手快地一把将车门拉开,冲里面喊:“王爷,王妃,该下车了。”

    邹临祈凉凉地掀起眼皮看她。

    香扇个激灵,往后退了退。

    陆愔儿揉着眼睛醒过来,从邹临祈怀里起身:“到家了?”

    听到从她嘴里出“家”这个字,他心里莫名动了下。

    “嗯,”他把她脸庞的碎发拨去耳后:“你先回去歇着,本王处理完事就去找你。”

    “好。”

    她乖乖地回了访橦院,因实在困得厉害,算去塌上躺一会儿。

    “王妃,”怀微进屋来找她,道:“钟侧妃要见你。”

    钟若萱正在花厅里等她,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满是颓唐之色,眼睛也通红着,应是为了她的哥哥钟存岳之事。

    陆愔儿走过去在上首坐了,顾念着她刚死了哥哥,放低了姿态道:“怎么变得这样憔悴,可是府里的人伺候得不尽心?”

    钟若萱听到她的声音,咬牙攥了攥拳,抬起头道:“府里的人自是十分尽心。”

    “那就好。”

    她出来得匆忙,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有两个明显的印子。钟若萱已经一眼看见,对她的恨意更深了一层,咬牙切齿地道:“王妃可见过我大哥?”

    陆愔儿瞬间起了警惕。

    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钟存岳,既是这样问,便是事先知道那天晚上钟存岳去了宫里的事。

    “我怎么会见过你哥哥。”陆愔儿不动声色看着她。

    钟若萱明显知道她的是假话,赤红着双眼道:“我大哥死了,王妃不知道吗?”

    “这件事情我已听了,逝者已矣,还望你节哀,不要过分悲痛。”

    “王妃知道我大哥是被谁杀死的吗?”

    陆愔儿已经有七分确信,那天晚上钟存岳会去刺杀她,是受了他这个妹妹的指使。

    钟若萱为了邹临祈争风吃醋,故而铤而走险,带信给在宫里当差的钟存岳,让钟存岳趁着陆愔儿入宫,动手杀人。

    陆愔儿面上仍是一派冷静,没有泄露自己在想些什么:“京兆尹已都查清楚了,凶手也已就法,你大哥若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钟若萱完全藏不住脸上的情绪,目光里涌动着刻骨的恨意:“是谁杀了我大哥,谁心里清楚!我这辈子拼尽一切也会找出凶手,让她血债血偿,还我大哥一个公道!”

    看着陆愔儿的目光分明就是在看杀兄仇人一样。

    等钟若萱走了,陆愔儿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

    钟若萱想杀她,那五位孺人也一直对她虎视眈眈,而刘笃和五王一直在逼迫她探听消息。甚至就连邹临祈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不准哪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会大发雷霆将她处死。

    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头重脚轻,脸色一片煞白。

    缓了很长一会儿才好些,起身回了屋。

    她配好治腿的第二帖药,在屋子里等着邹临祈过来。

    可是直等到深夜时分,也并不见他的人影。

    她只好过去揖墨轩那边找他。

    到了那儿,却听外面守门的侍卫,邹临祈刚去了钟若萱的院子。

    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从头到脚冰凉一片。

    他果然只是在玩弄她而已,对她根本连半点儿真心也没有。白天时能把她抱进怀里,到了晚上怀里搂的就换了一个人。

    全凭新鲜感罢了。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拿着药回了访橦院。

    到了明天,他身上是不是染了钟若萱身上的香味?

    她无比恶心起来,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身上还没消下去的印子,连带着对自己也恶心起来。

    即使刚洗过澡,她还是又去重新洗了一遍,想把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全都清洗干净,什么也不要留。

    -

    钟若萱让丫鬟去传话,是知道了害死她哥哥的真正凶手,这才好不容易请动邹临祈过去。

    她事先扮了一番,穿了身薄如蝉翼的纱裙,丰盈的胸脯在白纱下隐隐若现。

    本是风情万种的一个人,邹临祈却嫌恶得厉害,一眼也不想看她。

    “你你知道杀死你哥哥的真正凶手?”他嗓音清冷,暗含杀意:“是谁?”

    钟若萱完全看不出他的危险性,满腹天真地道:“是王妃!”

    邹临祈深眉蹙起,紧盯着她:“王妃?”

    “是,”钟若萱朝他跪了下来,扒住他的胳膊:“王爷定要为我哥哥做主!”

    邹临祈挡开她的手:“你如何确信是王妃杀了你哥哥?”

    “因为……因为我哥哥死的那天刚好是在宫里当值,而那天王妃也在宫里。哥哥知道我在王府受了委屈,定会去找王妃讨法!我哥哥一定是死在王妃手里的!”

    钟若萱虽然书读得多,头脑却一向简单,简单到甚至有些愚蠢。心里藏不住事,想到什么便什么,完全没考虑到她的话会不会泄露是自己去让钟存岳刺杀陆愔儿的事。

    邹临祈向来了解她这种个性,冷笑道:“钟存岳死在宫外,并非死在宫里。你就算想攀诬他人,起码也要把话编得像样点!”

    钟若萱正要反驳,邹临祈又道:“还有,让你受委屈的人是本王,与王妃无关。”

    钟若萱想到了自己嫁过来的那天所受到的屈辱,眼眶霎时红了:“是王妃故意羞辱我,不给我活路!”

    “所以你才故意诬陷她?”

    “我没有!”钟若萱哭了起来,可怜兮兮地仰着头:“临祈哥哥,定是王妃在宫里杀了人,又让刘丞的人帮着把尸体运出了宫外。他们一家子全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不能被他们骗了啊!”

    邹临祈更深地皱起眉头:“本王知你刚死了兄长,过分悲痛,这才胡乱些疯话,此次就不与你计较。若你再敢胡言乱语,本王会请钟尚书过来,让他把你接回家好生教导。”

    钟若萱立刻就噤了声,什么也不敢再了。

    她好不容易才嫁给他,绝对不能就这么走了。

    邹临祈叫来她贴身的几个丫鬟,冷声吩咐:“看好你们主子,让她好生养病。谁敢让她跑出去些疯话,你们就提头来见!”

    摧红等人忙一迭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