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鹦鹉的叫声, 陆愔儿瞬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被人威胁了一样。
邹临祈已经这么恨她了吗?平时肯定没少骂她。
院子里,邹临祈的脸已经黑了一层, 木着声音让张斗把鹦鹉拿下去。
临走的时候,紫皮鹦鹉还在喋喋不休地叫:“王妃!王妃!”
陆愔儿越听, 越觉得那像一声声催命符。鹦鹉每叫一声, 就代表着邹临祈对她的恨意叠加了一层。
她不敢去见他了。正在想该怎么找借口敷衍香扇, 奚嬷嬷就提着盏八角灯走了过来。
看清在门口的人是她,奚嬷嬷笑道:“是王妃啊,这大冷天的, 怎么在门口站着也不进去?”
陆愔儿现在吓得要命,忙道:“我就不去了,先回去了。”
奚嬷嬷拉住她,不让她走:“是不是奕王又犯糊涂了?你别担心,我带你过去,不用怕他。”
拉着她就往院子里走。
有奚嬷嬷在,门口的厮不敢再拦人。
奚嬷嬷硬是把陆愔儿一路拽过去,带到邹临祈面前,往他身边推了推。
把陆愔儿推得差点儿没扑到邹临祈身上。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 往后退了几步。
“近来天气又冷了,”奚嬷嬷道:“大雪不断。老奴瞧着王妃身子这么单薄, 怎么出来也不多穿点儿,看把耳朵都冻红了。”
邹临祈果然扭头去看。借着廊下一盏盏灯, 看到陆愔儿两只耳朵确实通红着, 露在外面的手也红得不行。
他强行让自己移开目光,没再去看她。
却也没开口把她赶出去。
不知是不是钟若萱的错觉,她发现邹临祈跟陆愔儿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 虽是谁都没看谁,却好像有暧昧的痕迹丝丝缕缕缠绕起来。
她气得不行,上前一步问陆愔儿:“王妃过来有什么事吗?”
奚嬷嬷抢先道:“这话的,王妃来见王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倒是不知钟侧妃来找王爷何事?眼见天已经不早了,王爷和王妃该歇着了,钟侧妃就先回去吧。”
钟若萱不甘心就这么被轰出去,索性厚着脸皮道:“王爷今晚由我伺候就好,王妃还是先走吧。”
陆愔儿心里发胀,觉得自己在这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只想赶紧远远地逃开。
偏奚嬷嬷不放弃地问:“王爷是让王妃伺候还是侧妃伺候?”
陆愔儿一点儿底气都没有,生怕听到邹临祈给出什么答案。又深深觉得自己有些丢脸,好像是菜市场上待价而沽的白菜,跟另一个白菜一起等着邹临祈的挑拣。
她才不稀罕被他选中!
“嬷嬷,我有点儿不舒服,就先走了。”
她逃一样地拔脚就走。
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一人懒懒散散的叫声:“刘绾溪。”
她脚步一顿,半晌回头看他。
他黝黑发沉的目光正落在她脸上:“本王让你走了吗。”
陆愔儿看出他脸上一副想耍她的样子,不由得更怕了。
自与她圆房,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数过念珠了。可她垂下眼眸,看见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副念珠,修长好看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在上面捻着,每数一颗眼眸就深了一分。
他危险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含着揶揄:“我选王妃。”
果然是颗任人挑选的白菜。
她含着眼泪咬了咬唇。
邹临祈看到她的表情,从喉咙里哼笑出声:“怎么,王妃不愿意?”
陆愔儿只是怒瞪着他,不话。
他故意与她作对一样,目光直勾勾看着她,却是:“那就选侧妃。”
钟若萱欣喜若狂,一张脸上瞬间爬满红晕。
陆愔儿已经不想再看见他了,什么也不地转身就走。
她回到访橦院,把层层包裹起来的药膏一股脑扔了。
坐在床上生了会儿闷气,很快又把药全都捡起来,把上面的灰尘拍干净。
香扇已经知道今晚邹临祈留了别的女人伺候,气得过来找陆愔儿,问她:“你怎么连个侧妃都斗不过!奕王不是不喜欢钟若萱吗,还禁过她的足,怎么现在倒与她亲近了?”
“我怎么能知道,”陆愔儿心情很差,不耐烦道:“你要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他。”
香扇瞪了她一眼:“你最好别太悠闲,这几天必须找时间去他书房一趟,看东西到底在不在他那儿。这件事很重要,一旦证物落在皇上手里,五王那边会很麻烦。你虽然已是奕王的人,可也不能被他迷惑了。他那张脸再好看又有什么用,等五王登基,第一个要处死的就是他!丞相府与五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我能依靠的人是五王,而不是奕王,你最好认清这点。”
陆愔儿一点一点收敛了戾气,道:“这些我比你更清楚。等明日我会再找机会去他书房。”
香扇这才放心,回去休息了。
陆愔儿当晚一夜未睡,躺在床上不停翻来覆去。为了不让自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开始默背医书,从《黄帝内经》到《普济本事方》,背完一本接着背下一本,一秒钟也不敢闲下来。
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去想邹临祈现在是不是正跟钟若萱躺在一张床上,如曾经亲近她那般,与钟若萱耳鬓厮磨着。
她快要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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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临祈并没有把钟若萱留下,前脚陆愔儿刚走,后脚他就让张斗把人送回了向蕊院。钟若萱哭哭啼啼地不肯走,上前要抓他衣角,被他一个眼神吓退了。
钟若萱是被秘密送回去的,除了张斗几个奴才,并没有人知道她当晚并没有留宿在王爷书房,奕王根本连她一个手指也没碰。
故此到了次日,奕王宠幸了钟若萱的事果不其然传得沸沸扬扬,成功传到了陆愔儿耳朵里。
陆愔儿始终没什么反应,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人一直关在房间里,目不转睛地看医书,看得饭都没顾上吃。
外头院子里,有丫鬟在讲钟若萱得宠的事。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尖又利。可她跟没听到一样,连一个字也没有多问。
瑶草把这些禀报完,看见奕王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他冷声让她下去,烦躁地把手里的念珠猛地掷在地上。
恰好陆愔儿进屋,几颗念珠蹦蹦跳跳地滚到她脚边。
不知道是第几次摔念珠了。摔了去修,修了又摔。
她心里也窝着火,可为了给香扇交差,还是忍辱负重地低身把那些珠子全都一颗颗捡起来,交给闻声赶来的张斗。
张斗接了珠子,拿下去让专人修补。
她走到邹临祈身边,努力心平气和地道:“王爷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邹临祈气笑了。
她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过来找他。
果然是对他连半点儿感情都没有。
陆愔儿气呼呼地,低着头不看他。她回想了下,每次生他的气,结果都是她不得不过来找他,简直一点儿尊严都没有。
“来做什么。”他压抑着气问。
陆愔儿忍辱负重地咽下心里的不甘,把拿来的药包给他看:“王爷沐浴时把这些药倒进去,可以舒筋活血,对治疗腿伤有好处。”
邹临祈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只是在假惺惺地演戏而已,所做一切根本不是出自真心。今日会来,恐怕是为了找到吴冲的那份证物。
可是从她进来到现在,她又没有四处乱看。
“东西搁下,”他:“你出去。”
陆愔儿怕就这么走了难以给香扇交差,厚着脸皮道:“不如我服侍你沐浴?”
他抬起幽沉漆黑的眼睛看向她,直把她看得脸热。
过了会儿,才幽幽地道:“王妃想看本王沐浴?”
不管她刚才想不想,现在她已经不想了。
“行。”他了这一个字,叫来张斗去准备浴汤。
陆愔儿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很快热水备好,她不得不把他推去净室。门刚关上,他已站了起来,闲闲倚在浴桶旁,等着她过去。
她把配好的两包药倒进浴桶里,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对他道:“可以洗了。”
他站着没动:“王妃刚才还要服侍我,就是这么服侍的?”
“那你想怎么样?”
“过来,”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帮本王,脱衣裳。”
陆愔儿简直想他。昨晚他还搂着别的女人睡,今天就能堂而皇之地撩拨她,简直可恶!
可是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只能忍下羞辱,过去把他外裳脱了,又去解他衣带。
她气得简直快冒烟,口气十分恶劣地道:“钟侧妃昨晚也是这么帮你脱衣裳的吗?”
有点儿吃醋的样子。
他的情绪瞬间缓和了些,嗤笑道:“钟侧妃可比你柔顺多了。”
陆愔儿的手停下来,一双眼睛倏地红了,稍不留意两滴眼泪就要流出来。
她忍了忍,嘴唇紧紧抿着。
她明显是伤了心的样子,让邹临祈后悔起自己所的话,立刻就想出言安慰。可又想到她心中属意之人并不是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或许她只是为了找到五王一党的几位官员贪污乱纪的证据,而故意跟他演戏。
忍下冲到喉咙口的话,他什么也没。
帮他脱了衣裳,只剩一层里衣时不好再动手,她背转过身道:“剩下的王爷自己脱。”
她一向害羞,不管已经在床上被调/教了多少次,她都始终不开窍,连给他脱个衣裳都这样扭捏。
他捉住她手腕,把她拉到面前,十分轻浮地,拿两根手指在她脸上刮了刮:“摸都摸过了,还怕看?”
她又恨又气:“钟侧妃也摸过了。被别人摸过的东西就脏了,我一眼都不想看!”
虽在克制着情绪,可脸上的悲伤绝望还是半分都挡不住,看得人心疼。
演得如此像,让他觉得她确实是有些吃醋了。
他投降般叹了口气,不忍再骗她:“我根本没碰她。”
陆愔儿不信,满脸的怀疑。
“昨晚你刚走,本王就派人把她送回去了。”他心平气和地解释:“连她一根头发也没碰。”
她觉得心口的窒息感消减了些,脸上的血色一分一分回来:“真的?”
“真的。”
就算她是在演戏也无所谓了。他承认,自己输得十分彻底,已经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连片刻也不想看到她伤心的表情。
等她明显不再那么气了,他带着她的手探进襟口里:“本王还是干净的,不信你来摸摸?”
她一向禁不得他的撩拨,脸上攀爬了一层红晕。低下头,想把手抽出来:“再不泡,水就凉了。”
脸红的样子不知有多可爱。
他把她扯过来,捧住她脸亲下去。
明明是还在生气的两个人,莫名地就又纠缠到一起,呼吸都快分不清是谁的。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气还是要生得久一点儿才好!
等他把舌头伸出来,她张开口咬住,恶狠狠的。
却也没用多少力气,很快就放开了。
他把她推到浴桶上压着:“你属狗的?”
“你才是属狗的!”
他呵笑了声,食指在她下巴上勾了一下:“本王确实是属狗的。”
“……”
她气呼呼地喘了几口气:“你到底泡不泡,再不泡我药材都浪费了。”
“给我咬回来,我就去泡,”他声音很轻,几乎是用气声在:“舌头伸出来。”
“我才不要,唔……”
话没完,唇已经被堵住。
舌头被那人咬了十几下,几乎快要发麻,他才总算松了口。
真的是,狗东西!
她恶狠狠地骂。
水面上飘着满满一层药材,看不到水下的光景。
他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泡在浴桶里,唇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
莫名其妙!
她腹诽着,朝他走过去,拿银针刺入他肩上几个穴道。
他的左腿有了痛感,感觉并不强烈,像有蚂蚁在里面爬过。
这些日子,他在行走时明显平稳了许多,若走得慢些,甚至能掩饰掉瘸腿的样子。
她虽不喜欢他,却始终在用心帮他治腿,并没有存了害他的心思。
若她喜欢的人真是邹元朔,她没有道理帮邹元朔的对手。
还是她喜欢的另有其人,是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人?
这个猜测并没有让他好受一点儿。无论她喜欢的是谁,他都恨不得亲手去把那人杀了。
可若把那人杀了,她又伤心怎么办?
简直心烦透顶!
他紧紧握了握拳,又松开,状似不经意地问:“王妃可有青梅竹马之人?”
她把最后一根针刺入他肩上的秉风穴:“没有。”
她既不肯实话,再问下去也是没意思。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一直泡了半个多时辰,期间她一直伸手进去试水温,帮他添热水。
等时间到了,她兔子一样溜了出去,让他自己在里头穿衣裳。
他一个没留神就让她跑了,实在觉得她有些欠收拾。
今晚上就要好好收拾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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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愔儿跑回了访橦院。香扇早就在屋里等着,见她回来,问道:“找到什么了?”
“没有。”她。
香扇没再继续问。只是看她在揖墨轩待这么久,好奇道:“都跟王爷什么了?他没把你赶出来,果然是别胜新婚,对你又生了兴致?”
“或许吧,”陆愔儿撒谎的时候总是脸不红心不跳:“男人都是这样,没几个特殊的。”
香扇以为他们俩既在屋子里这么久,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便道:“我可要帮你熬碗助孕药来?”
陆愔儿差点儿呛到:“我跟他只是了会儿话,旁的什么也没发生。”
香扇只得罢了。回去写了封信出来,拿去后院一处被杂草掩盖住的狗洞旁,告诉刘笃,奕王府中并没有找到那份证据。
正要把信埋进去,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她吓得赶紧躲起来,藏在一处墙角后。
来人一边走一边交谈。其中一人的声音像是张斗的,正对另一人道:“二王昨日来与咱们王爷下棋,起柳州知府那件案子。我留神听了几句,二王跟柳州知府似是颇为熟识的样子,如今正想办法救他呢。”
另一人是奕王身边的萤枝,随口附和道:“如今京里流传,柳州知府手里有份官员名录,还有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不知东西是不是在二王手里,他若哪天呈交给皇上,官场必有一场动荡。”
张斗道:“朝堂之事岂是你我可揣测的。我们只管伺候好王爷就好了,外面的事与咱们一概无关。”
两个人很快起别的琐事,一路走远了。
香扇听了他们的话,把信拿出来,在上面添了几个字。
张斗和萤枝等她走远了,过去把埋着的信取出来,看过并无什么不妥后放回了原处,让丞相府的人取走了。
陆愔儿站在暗处,把这一切收进眼底。怨不得邹临祈当初会同意香扇入府,原来是要借着她传递错误信息。香扇从府里所探听到的,恐怕没有一件事是真的,全都是邹临祈伪造给她的。
不管是什么时候,皇位对邹临祈而言都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就算是残了腿,他也从没有放弃过,甚至比以前还要在乎那个位置。
因为一旦他输了,奕王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一个也保不住。
她相信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是这条路太过凶险,除了给他治好腿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只能如他所愿,找时机误导香扇,让香扇传递假消息给丞相府。
晚上,她早早锁了门,关在屋子里研制附髓蛊的解药。
邹临祈在外头推了两下门,没推开,瞬间明白过来她是在故意防他。
“刘绾溪,”他气得要死:“把门开。”
除非必要,陆愔儿不想再看见这个可恶的人,坐在椅子里并不动弹:“你回去吧。”
“什么?”他冷笑:“你是在赶我走?”
陆愔儿不话。
“刘绾溪,你生了几个胆子?”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还是走吧。”她乞求。
他柔和了嗓音:“哪不舒服?”
“头有点儿痛。”
“头痛?”他问:“可吃药了?”
“只是没睡好而已,我早些睡就行了。”
他在原地默了会儿,最后没再什么,转身走了。
陆愔儿留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等轮椅的声音消失了,她松口气,自言自语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了!”
过了会儿,像是要服自己,又:“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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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香扇的错误情报,五王开始找人去二王那里秘密搜捡,与二王起了不少冲突。
因为柳州钱员外一案进展得不太顺利,并没找到有利证据证明吴冲断案无误,邹临祈不得不亲去走一趟。只是他放不下陆愔儿,担心他一走又会有人加害于她。
他借口要去东郊一处别苑养病数日,带上陆愔儿与他同去。奴仆只带了张斗和瑶草两个,其余人皆留在府里。
临行前,香扇嘱咐陆愔儿趁机与奕王多亲近,最好能怀上他的孩子。
陆愔儿在心里不停地翻白眼,嘴上却只能答应。
她坐上出府的马车。邹临祈在她旁边的位置,手里拿着本书看。
她不想与他太亲近,却忍不住往书上瞟了眼。
是本晦涩的兵书,她看了两行就看不懂了,收回视线无聊地去看窗外。
今日又下了雪,外头树上房顶上落了薄薄一层。行人们穿着冬衣往来行走,偶有一两个衣衫褴褛之人拿着破碗去讨饭。
天子脚下都有乞丐,更遑论其他地方。
她从袖子里摸出几锭碎银子,扔进那乞丐碗里。乞丐把银子放进嘴里咬了咬,喜极而泣地对着马车的方向不停叩首。
“天下那么多穷人,”邹临祈突然出声:“你还能每个都施舍不成?”
她回头看他:“可既看见了,总不好无动于衷。”
他没什么,垂眸又去看兵书。
大概一个时辰后到了东郊别苑,马车从正门径直驶进。
此处之人皆是邹临祈的心腹,他没再装作站不起来的样子,拉着陆愔儿的手腕带她下了马车。
旁边早备了另一辆明显简朴些的车,他带着她上去。
陆愔儿十分奇怪,问他:“我们还要去哪儿吗?”
“柳州。”他随口道。
陆愔儿明白过来,他恐怕是要去柳州查案。只是他去便去,不知为何还会带上她。
难道不怕她会出卖他,把消息传递给五王吗?
马车很快驶离,从一处隐蔽的角门出去,直往南行。
此去路途遥远,邹临祈始终一声不吭地看书,并不与她话。她渐渐有些无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
因马车一路上净捡路走,不免有些颠簸。邹临祈看了一会儿眼睛就开始发酸,伸手揉了揉眉心。
陆愔儿吃吃地笑,把书一把夺过来:“这下可看不成了。我无聊,你也要跟我一起无聊。”
他哼笑了声,手腕搭在膝上,一副闲适的样子看她:“无聊?”
她回:“嗯。”
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那人把她扯过去,放在腿上抱着,手指挑起她下巴。
凌厉的喉结滚了滚:“那就亲会儿。”
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