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嫁残王 > 第109章 结局(下) 于愿足矣(正文完)……
    如今正是盛夏, 暑热得厉害。殿里放着冰,本是清凉怡人,自邹临祈来了以后温度却急遽上升, 闹出了陆愔儿满身的汗。

    外面天色透亮,更让她羞得不行,生怕会被外面的人听到, 始终也不敢叫得太厉害。他偏偏坏心地突然狠撞一下,去听她骤然升高的音调。

    被吃干抹净后她累得又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近傍晚,邹临祈还没有回来。

    她想到了奚嬷嬷的话, 如今太后已有求和之意,一直在宫里关着不是长久的办法。

    等晚上邹临祈批完奏折回来,她趁机与他提起, 想让他去看看太后,亲自把太后放出来。

    “母后自来便住在昭阳宫, 就算是父皇还在世时她也很少出去, ”邹临祈道:“怎么你倒朕在关着她。”

    陆愔儿窝在他怀里撒娇:“你就去看看她吧, 她毕竟是你母亲, 生养了你,你要是一直与她不和,外界会有法的。”

    “外界怎么与朕无关, ”他的指腹蹭着陆愔儿的脸颊:“除了你,朕实在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陆愔儿搂住他的脖子:“那就算是我求你,好不好?”

    邹临祈微有沉默, 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没有多少情绪。

    “好,”过了会儿,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你什么就是什么。”

    次日他果然亲自去解了太后的宫禁, 太后明显已不像以往那般盛气凌人,恢复了先帝还在世时她一贯的温婉模样,甚至还主动提起不久后的封后大典。

    “愔儿虽然只是孤身一人在京,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可咱们也断断不能委屈了她,”太后脸上一派平和:“该有的仪式一样也不能少,皇帝需找个妥帖的人去负责此事。”

    她既示弱,邹临祈便没再继续与她作对,闻言道:“儿子明白。”

    “你父皇去了,哀家在这宫里除了奚嬷嬷外实在没了什么可话的人,”太后轻叹口气:“不如你还把傅公公调回来。他跟奚嬷嬷一样,都是伺候哀家久了的人。当初奚嬷嬷去你府里照料府务,便只有傅公公陪伴在哀家身边。如今他走了,哀家这昭阳宫倒显得有些空荡起来。”

    邹临祈看出她确实只是想在昭阳宫里安然度日,便道:“儿子会办的。”

    太后这才发现,陆愔儿的话果然有用,什么皇帝就会听什么。

    她笑着摇了摇头:“你国事繁忙,先回去吧。”

    邹临祈起身要走,快到门口时又想起什么,回来道:“愔儿年纪还,再过几个月也才满了十七而已。她人又娇弱,此时还不宜有孕。儿子想多等几年,等她再大些再要皇嗣。以后的坐胎药,太后不必再让人送了。”

    太后道:“这也罢了,总归你还年轻,哀家也不急在这一时抱孙子,再过几年也无妨。”

    邹临祈略略颔首,举步朝外头走了出去。

    再过些日子就是封后大典,凌惜宫里一片忙碌,尤其是怀微,简直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去查这个,一会又去看那个。

    陆愔儿正待得有些无聊,就听门口的宦官来报,是太后来了。

    她忙去门口迎接,对太后躬身行礼。

    太后亲热地来执了她的手,道:“快进去,当心太阳晒着。”

    陆愔儿微有怔愣,恍然又见到了她与邹临祈大婚后的第二天,在她入宫谢恩时,慈祥地与她叙话的那位温柔贤淑的淑妃娘娘。

    “是,”她脸上淡淡地笑开:“多谢太后挂怀。”

    太后进了花厅,在正前方的太师椅上坐了,接过陆愔儿送来的茶轻抿了一口,对她道:“你也坐下,让哀家好好跟你话。”

    “是。”陆愔儿在右首椅子里坐下。

    “哀家记得你大婚后入宫谢恩那天,便就是穿了这样一身蓝色的衣裳,”太后想起以前的事,脸上淡淡笑开:“哀家那时只看了你一眼,便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没有一点儿坏心。对先皇赐的这门婚事,哀家是十分满意的。”

    她看向陆愔儿:“你可还记得那日你问了哀家什么?”

    陆愔儿回想了下,道:“问了王爷可有喜欢吃的东西。”

    “那你现在可知道了?”

    “他……他没有特别喜欢的,”陆愔儿道:“对吃食并不上心。”

    “是,他自便这样,不管是对吃食还是对什么,从来都没有过偏爱。”

    太后耐心地与她讲着:“他天生便如此,因没有偏爱,也就没有任何软肋。可是后来,他不知不觉里生出了软肋。”

    她顿了顿,道:“那个软肋就是你。当哀家发现此事后,哀家很怕,怕他有了软肋也就有了弱点。我跟他在宫里向来都活得很艰难,整日里防着这个,又要防着那个,稍不留神就要丧命。眼见着大业将成,哀家便觉得,必须要出手把他的软肋拔去了。”

    “现在方知,是哀家自己想错了。”

    太后脸上始终平和,像在讲述着一件早已泯然的事:“你确实是他的软肋,却并非是他的弱点,而是促使他有了一层更强大的盔甲。为了护着你,他实在是想尽了一切,把所有路都替你铺平了。以前他也想要这个江山,可并非是非要不可,若真是争不来他也会认命。可是自有了你在他身边,这个江山便成了他不可不争之物。因为,他要拿绝对的权利来护着你。他这样喜欢你,哀家却想要杀了你,如今想来,若你真的死了,我那皇儿肯定也不会独活。”

    到这里她脸上有些后怕,缓了一会儿才道:“哀家可能确实是老了,都有些糊涂了。愔儿,你可能原谅哀家,让以前那些事全都过去?”

    陆愔儿看得出她的这些话全都是出自真心,并无一丝伪饰,便对她笑了笑,道:“母亲在宫里苦熬这么多年,实在是辛苦。如今苦尽甘来,儿臣和皇上都会孝顺母亲的。”

    太后脸上温和地笑开,颔首道:“奚嬷嬷常与我夸你,这世上也只有你能配得上皇上,这话果然是不错。”

    该的话俱已完,她从椅子里起身:“好了,再过几天就是封后大典,你好生准备着,哀家这就走了。”

    陆愔儿把她送了出去,一直目送她走远。

    怀微托着好几件衣裳找过来,道:“主子,你总要试试这些衣裳才好,看看哪有不合适的地方,奴婢让人拿过去改。”

    陆愔儿只是看着深不见底的长长甬道,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里过完一生,突然很想再出宫看看。

    她让怀微把东西放回去,道:“你陪我出宫去玩,等回来了我再试。”

    怀微担心时间来不及,劝道:“可是就剩几天了。”

    “还有那么多天呢,总来得及的!”

    陆愔儿不由分带着她出了宫,先是去以前的王府看了看。

    钱渔正在院子里洒扫,看见怀微过来,脸上立即笑出了花。

    陆愔儿让怀微留下,她自己一个人去了本草堂。

    丁焦正在医馆里忙得焦头烂额,见她过来,并未因为她即将要成为皇后而对她客气三分,依旧如以往那般道:“这么久才来一趟,我看你是把我这个师父忘得一干二净了!”

    陆愔儿过去帮他抓药,眯了眼睛笑得一脸谄媚:“哪能啊,我一有空就跑过来了,始终都没敢忘了师父。”

    丁焦哼了一声,把药从她手里夺过来:“你去看诊,别在这儿捣乱。”

    陆愔儿开心地应下来,过去帮病人诊脉开方。

    前一位病人接了方子起身,下一位坐在了椅子上。

    “你是哪里不适?”陆愔儿问了一句,抬起头。

    却见来人是个极美貌妩媚的姑娘,手里拿着一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慵懒地扇着,一双美目落在愔儿身上,仔仔细细地量了一遍。

    看完以团扇掩着嘴笑了:“果然是个灵动的丫头,怨不得他们都喜欢你。”

    陆愔儿看出她并不是过来治病的,问道:“姑娘可是有事来找?”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封信托你带给宫里的一个人。”女子从袖中掏出信来,推到陆愔儿面前:“若他不肯看,就烦请姑娘代我一声,这辈子确实是我对不住他,他不肯原谅也就罢了。但凡还有一点儿记着我,我随时在挽君阁恭候他的大驾。”

    陆愔儿看到信封上的“鲁成”两个字,很快就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你便是烟绡姑娘?”

    烟绡笑了笑:“是,我是。”

    她移开目光看向前方,似乎想起了以前什么事:“我是挽君阁里的头牌,生来一副孤傲心肠,就算流落风尘也并不想委身于那些臭男人。后来鲁成见到了我,不知道怎么也就迷了心窍,每日当完值就会跑过来见我。他也不做什么,就只是点上一壶茶听我弹琴,话也不懂得几句,呆子一样。我原本觉得,他便是我的良人了,起初确实是定主意跟着他的。可是后来,五王把我买了回去。”

    到这里她苦笑了下,风情万种的一张脸上有种类似于遗憾的表情:“我瞧着五王比他位高权重,又比他俊朗,便起了多余的心思,跟着五王走了。可是天家之人果然薄情,五王把我带回去后,玩了几次也便腻了。后来鲁成因为我而反叛五王,转投了当今圣上后,五王甚至动手了我。但是鲁成反水就只能怪我吗?当初五王明明知道鲁成喜欢我,不还是把我抢了过去?他们那些男人,一旦失意,便总有借口把错误归结到我们女人头上。”

    她重新看向陆愔儿,笑了:“不过你别怕,天家之人也并非都是薄情,你看你不就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吗。可惜世上的女子,并不都是如你一般幸运的。”

    “你曾经也很幸运,”陆愔儿道:“只是最后是你自己不要了。”

    她把信收好,对烟绡道:“若你真心改过,我会把信送到他手里的。”

    “多谢。”烟绡略略颔首,起身走出了医馆。

    下一位病人过来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搁在脉枕上:“大夫,我最近心口总是时不时地疼一阵。”

    陆愔儿伸手去扶脉。

    一直到日落西山她都还在医馆里待着,完全忘了回去的时间。

    怀微在旧王府里跟钱渔话,也忘了时间。直到看见天上明晃晃的月光,她从石阶上一跃而起,念道:“我该带主子回宫了!”

    她跑得极快,路上还趔趄了下。钱渔看见,朝她远远地喊:“你慢点儿跑!”

    怀微不回头地应了声:“知道了。”

    她一直跑到本草堂里。

    皇上竟然也在里面。他穿着一身褐色便服,闲闲地坐在一把椅子里,接了丁焦送过去的茶淡抿了一口。

    怀微紧张地咽口唾沫,过去陆愔儿身边,在她耳边声道:“皇上怎么来了?”

    陆愔儿无所谓道:“他非要在这里等着我,我也没办法。”

    怀微担心道:“那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别耽搁了时间。”

    陆愔儿等给手底下的病人开了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医馆,跟邹临祈一道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邹临祈并不生气,只是问她:“可累了?”

    陆愔儿枕在他腿上闭了眼睛:“有点儿,可是好开心。”

    她从来都是这样闲不住的性子,若是一直拘着恐怕能发疯。

    邹临祈弯了弯唇:“既是开心,以后每天你都能过来。”

    陆愔儿惊喜看他:“真的?”

    “嗯。”

    陆愔儿笑了笑,把烟绡交给她的信拿出来,放到邹临祈手里:“烟绡给的,她想跟鲁将军和好。明日你见到鲁成,记得把信转交给他。”

    邹临祈本是不想管这种破事,可既是陆愔儿所求,他没什么便收了信。

    到了次日鲁成入宫述职,把信拿给了他。

    鲁成回去以后几次想把信毁掉,最后临投入火盆中时又实在舍不得,到底是拆开了。

    他对烟绡素来情根深种,为了她甚至能背弃跟了那么久的五王。后来知道她是贪图荣华富贵才会跟了五王后,他甚至一度想把她杀了。

    却是下不了手。

    最近这段时间,他表面上对烟绡不闻不问,背地里却是遣人去找挽君阁的老鸨了招呼,不许任何客人接近烟绡。

    收到烟绡求和的信,他可耻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有些雀跃的。虽然知道他只是烟绡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已,可这也代表着她对他并不是全无感情。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这些卑微的想法,仍是晾了烟绡一阵。

    虽是晾着,可也只是过了有六七日而已,他便已忍不住去了挽君阁。

    如刚开始时那样,点了一壶茶,听烟绡给他弹琴。

    -

    日子一天天过去,灼热的暑夏快要到尽头,天气变得凉爽。

    很快到了封后大典那天,邹临祈颁诏宣示天下,册立陆愔儿为后。

    朝中大臣本还抱着要把女儿塞入后宫的心思,可不过略提了一次,他们的仕途便莫名其妙开始不顺,不是被人告发了旧事,就是新办的几件差事出了错处,稍不留意就要丢了头顶的乌纱帽。

    慢慢地他们也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再也不敢提起让皇帝选秀封妃的事了。

    陆愔儿虽成了皇后,可性子仍旧跟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懒得换地方,便仍在凌惜宫里住着。邹临祈替她扫清了道路,使她没有一个乱七八糟的后宫需要去管,每天都有许多时间能溜出宫去本草堂看诊。

    又过些时间,她挑了个良辰吉日,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把怀微嫁给了钱渔。

    怀微临走时万般不舍,哭得眼睛都肿了。

    陆愔儿拿帕子把她的眼泪轻轻擦了,劝道:“你就算是成了亲,以后也可以入宫来的,不用再伤心了。”

    怀微跪下对她磕了几个头:“主子大恩大德,怀微永世不忘。”

    陆愔儿把她从地上掺起:“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能再哭了,不然钱渔掀了盖头看见可要心疼的。”

    怀微努力地笑了笑,待拜别了她,风风光光地坐上了出宫的花轿。

    陆愔儿一直目送队伍走远才要回去,旁侧里却窜出一个人来,对着她跪下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事求你。”

    来人是萤枝。

    萤枝随邹临祈入宫后便在前殿做了名奉茶宫女,因一直都十分忠心,并没有落得跟瑶草一样的下场。

    陆愔儿回身问她:“你找我何事?”

    “是瑶草,她被罚入掖庭许久,吃了不少的苦,前段日子又刚大病了一场,病没好又被逼着做苦工。奴婢是跟她同时入的王府,一直都相互扶持,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

    萤枝着便滚下几滴泪来,头磕在地上道:“瑶草过去做的事是她不对,可她也只是太喜欢皇上的缘故。还望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再怪她,让皇上把她放出来吧。”

    陆愔儿与瑶草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瑶草痴恋皇上,这才做下了几件错事。见萤枝哭得那样可怜,她一时不好拒绝,便道:“我会去向皇上的,只是皇上放不放她出来,我也不能保证。”

    萤枝喜道:“只要皇后娘娘肯去找皇上情,奴婢便十分感激了。”

    等晚上邹临祈回来,陆愔儿与他起了瑶草的事,话里话外想让他把瑶草从掖庭里放出去。

    “她虽然确实有错,可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她:“况且当日在宫里,是太后让她找机会把我送出宫,她才会顺水推舟,纵容五王的人把我掳走的。你罚她这段时间在掖庭,应该也是罚够了,不如就把她放出来吧。”

    邹临祈一向无条件听她的话,闻言也只是略想了想,道:“那就把她送出宫去守旧王府。”

    瑶草离宫的那日天气格外得好,微风和煦,万里无云。

    可她心里却沉甸甸的,没走几步就回头频频去看巍峨的皇宫。

    她不舍得离开邹临祈身边,可旧王府有他生活过的影子,他把她送去那里,她倒也没再哭着喊着不肯走。

    萤枝从远处跑过来送她,塞给了她一个装着两件衣裳和一些碎银的包袱。

    “瑶草,以后好好的,别再做傻事了。也是皇后仁慈,放了你一马,不然你岂非是要死在掖庭里了?”

    瑶草低着头,眼眶里突然涌出一滴泪来。

    “萤枝,我倒真羡慕你还能留在皇上身边。”

    若她知道是这个结局,便一定不会再痴心妄想,做下那些蠢事。

    如此,起码还能留在宫中,时时看皇上一眼。

    一切都源于她不自量力,梦想着能做他的女人。到头来非但美梦落空,还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了。

    她哭了一阵,等告别了萤枝,转过身,带着一身落寞,随侍卫走出了宫廷。

    -

    转眼到了一年夏末秋初,陆愔儿迎来了自己的十七岁生日。

    过去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可距今竟然只有短短一年而已。她在刚满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邹临祈,入府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因为想帮他治腿,便一门心思地使了手段嫁给他。

    当了那么久的刘绾溪,后来总算让他知道,她其实是陆愔儿。

    短短一年时间,她从一个微不足道的丞相府侍女,变成了想都不敢想的当朝皇后。

    她正唏嘘着发呆,门外鱼贯走来一群青衣宦官。他们全都低着头,手里捧着大大的盒子,挨个把东西放进她屋里。

    东西送得源源不绝,快要把她的屋子都塞满。

    这一幕实在眼熟,不等张斗开口,陆愔儿就道:“又是送我的生辰礼?我不是跟他过,不用这么破费的吗?”

    张斗笑道:“皇上,这是他陪你过的第一个生辰,自然是要隆重些,略破费些也无妨。”

    完躬身退下了。

    陆愔儿过去开盒子,里面果然都装着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多看一会儿好像就能把她的眼睛晃瞎。

    她两眼发光地自言自语:“这些肯定能卖不少钱!”

    “又要卖?”

    邹临祈从外面进来,颇有些无奈道:“你就非要琢磨着卖我送的东西?”

    陆愔儿干干地笑笑,问他:“前朝的事处理完了?”

    他一向勤勉,自登基后一天里总有五六个时辰留在前朝处理国事,到很晚才会回来。只有每日三餐饭的时候,他担心她会不好好吃,总要过来陪她一道用膳。可现在距离午膳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难得会抽空过来。

    “今日是你生辰,朕自然要好好陪着你。”

    他从袖中掏出一柄做工精致的蓝色步摇,神色认真地帮她簪在了发上。

    他看了眼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道:“那些东西都不值什么,你卖了便卖了。只是这根步摇是朕亲手做的,你若是敢卖,朕定不饶你。”

    那天陆愔儿只要他每年都送她一支步摇,她就会很开心。不想他真的放在了心里,还亲手做了一支给她。

    陆愔儿开心地笑笑,歪了头看他:“好看吗?”

    “嗯,”他刮了刮她鼻子:“朕的愔儿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他怕她在屋子里待得烦闷,牵着她出去四处转了一圈。

    两人登上一处城楼,往外望去,京城里繁华富贵的景致尽收眼底。

    天高海阔,屋宇连绵,百姓穿梭其中。

    邹临祈清咳几声,故意做出一副很了不得的样子,如话本子里那般很夸张地:“这都是朕为你的江山,你看好不好看?”

    陆愔儿被逗得噗嗤一笑,踮脚贴近他耳边,轻声道:“没有你好看。”

    邹临祈也是一笑,伸手揽住她,与她同看城楼外万里山河。

    这一生,有她在,于愿足矣,别无所求。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