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 你觉得你这话合适吗?”
傅里着急找祁修那个狗东西,语气听上去可能不怎么好,是她自己都觉得不好的程度, 所以听在淮安耳朵里,定然是如同晴天霹雳般恐怖。
完了, 没可能了, 他和里里的缘分就在她这一声怒喝中断得利利索索了。
淮安绝望地叹了口气, 默默站定在原地,幽怨地看着前方拿着半壁在草丛中乱戳的傅里,没想到却迎头接到了来自树上的一坨鸟粪。
“…………”
他想尖叫。
傅里在前面走了老远,发现淮安并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高声喊他,“上神,你能快点吗?要是你不想找那死狐狸, 你就回太华山去。”
淮安:“………………”
欺神太甚。
仗着他对她的喜欢, 竟然可以为所欲为到这种程度!
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狐狸!
他也不是不想赶上去,只是, 只是被……被鸟屎缠住了啊!
淮安欲哭无泪,憋着心中的委屈,背着个空空荡荡的大筐疾步追过去。
“里里,等等我~”
丛林外有溪水淙淙, 待到出了林子之后, 再清洗肩上的鸟粪也不迟。
傅里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很差,于是站定在原地, 回头等了他一会儿。
看着淮安衣袂翻飞地朝她走过来,此间傅里不由回想起刚刚在灯会上的那个万众瞩目的亲吻。
她的脸烧了起来。
红艳艳的灯笼,被光照得脸色薄红的淮安, 泛着健康粉润的唇色,半阖着眼向她凑过来。
那么个身经百战的……她战争的战,老东西……竟然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的羞涩,揽着她腰后的手几乎在发抖,长指蜷缩又舒展,极力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感。
停止!别再想了。
来……来这还是她两辈子加在一起的初吻呢……就这么,就这么被这个老东西夺走了?
那些围观群众的话明明只是为了消遣,可是听进当事人的耳朵里,就觉得是那么的羞耻,羞耻之余……甚至还让人觉得有点期待接下来的日子。
傅里晃晃脑袋制止住了自己的危险想法。
虽然他长得好看,嘴唇很软……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可是神仙啊!而她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只狐狸。
配不上他的吧……那么多女神仙哭着嚷着想要嫁给他,他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中意她呢,搞不好是一时兴起想要逗逗她而已!
可恶!她就知道是这样!
傅里的定论下得极快极简洁,还没等淮安走到身边来,她就已经决定不再对他“虚伪”的感情有所回应。
女孩子应该好好保护自己。
不能被美色所诱惑,做好眼前的这些事,保住淮安的性命后,她就可以离开太华山,找个山头当狐狸王了。
傅里迷茫地用半壁的剑尖滑动地上的沙粒,幽幽地叹了口气,“…………克星抓不到,家也回不去,我好惨啊。”
姗姗来迟的淮安只听到了傅里的最后一句话——“我好惨啊”。
他卑微地低下头审视着自己。
其实他应该还算长了个人样儿吧?
可为什么里里一点都不喜欢他?
难不成在狐狸的眼中,他的这个长相果真是极丑无比?
里里每次他好看的时候,都是出于善良,其实是在安慰他的?
淮安有些伤感,看到傅里身上还背着那个大筐,便走到她跟前接了过来,落寞道,“给我吧,里里,我来背着,你歇一会儿。”
感情这个东西果然是不准的,想要追求里里这么优秀的姑娘,确实还需要付诸努力与行动。
傅里看了他一眼,顺从地把背上的大筐让给淮安,刚碰到他的手,猛然想起那肩头被刺穿的伤,摇摇头,“不行,上神,你还受着伤呢。”
“……里里,我没事的,”淮安的心底泛起一丝暖意,轻笑着去拿傅里的竹筐,“一点都不妨碍行动。”
“不行。”
傅里侧身躲过,示意他好好跟在自己身后慢慢走,回头继续拿着半壁在草缝中戳动。
她径自在前面走着,过了一会儿就又忘记了身后的淮安,直到听见一阵“嘤呜嘤呜”的声音,她才回头看去。
只见自己那位长身玉立的清逸上神正蹲在地上,不顾自己肩上的伤口,低头抱起一只两巴掌大的狗,指腹在它头顶轻轻按揉。
“找不到娘亲了?”
狗崽子呜呜直叫,似乎是能听得懂淮安所的话。
傅里并不意外,在这个奇妙的玄幻世界中,若是她身边的这棵老树能突然长出两条腿来追着她,以此来报方才傅里扯它树叶之仇,傅里也是相信的。
淮安越摸越来劲儿,到最后竟然直接亲了它的脑瓜顶一下,“乖,一会娘亲就能来找你了。”
心中的妒火烧毁了傅里残存的理智,她放下大筐,查看了一下禁锢无汐的结界确认安全无虞后,转身朝淮安大步走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本她也是喜欢狗的,看到奶狗崽子也会想要去爱抚,只是她自己如今当了犬科动物,便接受不了自己主人去触碰其他的宠物。
“你在干……呜呜……”
傅里正朝他走过去,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狼狈不堪地滚了两圈,直接滚到了淮安的脚边。
“………………里里你……”淮安惊恐地看着又变回原形的傅里,满脸讶异,“怎么……怎么又变成这般模样了……”
到了这个时刻,淮安摸不摸别的狗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傅里难堪地胡撸着爪子站起身,愤恨地瞪了淮安一眼。
滚,美女的事你少管。
竟然敢摸别的狗,你属实是欺狗太甚!
摸就算了,还害我变回原形!
女孩子的蛮不讲理在这一瞬间占据了傅里的全部思想,她没办法再继续正常思考关于自己变回原形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只还用眼睛死死盯着淮安抱着狗崽子的手。
还抱着是么,抱得还挺紧。
傅里十分生气,四条腿倒腾得极快地往远处走去。
“里里!里里快过来!不要四处乱跑…………”淮安抱着狗崽子追了上去,企图拦住傅里奔向远处的进程,可两条腿毕竟抵不过四条腿,很快傅里便将他落得极远。
肩上的剑伤刺痛,紧跟着便泌出冷汗,刺激得伤口痛得愈发难以忍受。
淮安单手握着狗,站定在原地扶着树干急喘了几声,复又不放心地追了过去。
“……里里!”
傅里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先藏起来,不然让淮安看到这个模样的自己,那种羞耻感可不是她一只狐狸所能承受得了的。
其实傅里感觉到很奇怪,明明淮安见过她所有丑陋的样子,可是当她变成人之后,为什么再在淮安的面前变成狐狸,她就会觉得丢人丢到极点了呢?
正思考间,傅里便被淮安追上来一把攥住了大尾巴。
傅里正要捂住脸挣动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
可刚被他碰到了尾巴,她还没来得及呜完,四肢竟开始迅速伸展,整个人也跟着恢复了人形。
傅里趴在地上,极其无语:“………………”
这么随心所欲的吗?
就不能让她保持着一番和她这张脸匹配的气质吗?
看见傅里变来变去的,淮安不禁陷入了沉思。
里里的变化向来都是毫无规律可言,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有他在里里身边,她才会重新变回人形。
发现淮安陷入思考,傅里在这头也自己琢磨起来。
好像这个老东西一碰她,她就会恢复人形,如果惹怒她,加之她自己气性要是再大一些,就会变成狐狸。
拿捏了这个规律的傅里表示轻松了许多,并决定日后不要让自己的脾气那么急躁,上神不过是摸了一只狗而已,她为何要做出方才那般过激的行为?
傅里的目光落在淮安怀中的狗崽子身上,上下量着它鼓溜溜的肚皮。
东西,还挺胖,挺可爱。
“呜呜呜………………嗷呜呜呜…………”
脚边传来略凶的犬吠声,傅里低头看过去,是一只还在哺乳期的狗妈妈,她呲牙锋利的犬齿盯住淮安,不管他长相如何武艺如何,只要动了她的孩子,就都是她的敌人。
“上神,还不快将她的孩子归还于她?”
傅里戳戳淮安的手臂,挑眉示意他将狗崽子递还给狗妈妈。
淮安又摸摸它的脑袋,蹲下身子将狗放在狗妈妈身边,推推它的屁股,“去吧,去找你娘亲。”
大狗叼着狗崽子的后颈开开心心地离开了,留下一脸不舍的淮安站在原地目送它们母子二人。
直到它们走远,淮安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似乎有些窘迫。
按照目前两人站位的形式,其实若是心思细腻些,淮安定然可以发现,傅里已经不再生气了。
可是他若真的是心思细腻的上神,也不至于单身了好几百年,每天只能和动物待在一块儿。
因此,作为天界第一光棍儿,淮安上神就又开始作妖了。
他其实也很局促不已,但仍旧努力装着淡定,一脸正气盎然地看着傅里,“对,我是摸了那只狗,但那又怎么样?”
傅里站在原地动了动脚尖,淮安吓得连退数步,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上神的气场了,于是清清嗓子继续道:
“它,它,它是只公的,更何况周身并无丝毫灵气,还有,还有,这外面的狗都是逢场作戏的,它们都很现实的,如若我当时手里没有那根鸡腿,是绝对摸不到它的。”
好好的一个上神,活生生长了张嘴。
“绝对摸不到…………”傅里咀嚼着这句话,微挑眉梢去看淮安略显慌张的眼神,“…………奥,原来是上神主动的啊?”
淮安还没回答,傅里眼睛一瞪,“不对,银钱都在我这儿,你哪来的鸡腿儿?”
青丘。
傅里还是没能拗得过淮安,被他将竹筐抢到自己的背上去赎罪,以求在狐狸心中得到宽恕。
由于整日都待在淮安的身边,傅里可能忽略了他的魅力与实力所在,不怎么重视淮安的所作所为。
直到来了青丘,她才明白,一位上神的概念在这个世界里,相当于现实世界里的顶流影帝。
傅里第一次觉得这个玄幻世界里是如此的热闹。
她活了两辈子的人生中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多的活狐狸。
果然里的世界什么样子全靠作者的想象,可能这书的作者想象力太过于天马行空,以至于傅里看到了许多色彩缤纷的狐狸。
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
其实别的颜色她也是勉强可以接受,可以看得下去,只是这绿的……
是不是有点太过命苦了。
先不看客的感觉,就是它自己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傅里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是只藏狐,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最起码毛色正常,不像基因突变了一样奇奇怪怪。
“这是青丘的狐狸,在外行凶,作恶多端,我本着不杀生的原则,故此将她送归于青丘,还望青丘各位长老严肃处理这件事,并且以后莫要让她出青丘。”
淮安不放心地叮嘱道,冷厉的眸子没再在无汐身上多停留哪怕半瞬。
长老身后的狐狸接过那个大筐,十分慎重地又在上面布了一层结界,防止无汐临死反扑冲将出来。
“上神放心,我狐族定会对她严惩,绝不会再让这只狐狸出去兴风作浪。”
狐族长老的声音听上去就很有信服力,听完他的话后,傅里同样认可地朝淮安点点头。
那副认祖归宗的架势让淮安一度以为傅里就要留在这青丘,再也不同他回去一样慌乱。
“上神?”
傅里叫了他半天,终于把这老东西叫得回过了神。
“…………嗯?里里怎么了?”淮安的视线从傅里脸上移开,不自然地清清嗓子,“什么事?”
“上神……长老问你要不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
傅里好心地帮助那位风烛残年的狐族长老复述了一遍问题。
“里里呢?”淮安急迫地问道。
“哈?”
傅里被他这句问话问得懵住,迟疑着点点头,“我……我想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祁修那狗东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目前没有什么能耐,只能依靠青丘狐族的庇佑才得以兴风作浪,之前从集市上逃跑,他最终也还是会回到这个地方来重整旗鼓。
更何况,她很想替这原身的藏狐报仇。
她的记忆里还有着藏狐被堵在山洞里欺负的景况,决不能让这可怜的东西白白死去。
等明日她休息好了,先从那些长相奇怪的狐狸身上下手询问。
听见傅里犹犹豫豫的决定,淮安朝狐族长老一点头,“住!我也住这儿!”
长老大喜过望,那副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和他嫁了女儿一样高兴。
“好嘞上神,老夫这就亲自去帮上神整理床铺!”
看见他的反应,傅里摇摇头。
不,似乎是比他嫁女儿还要高兴。
“这位姑娘是否是上神的……”长老老成持重的脸上露出八卦的气息,色眯眯地盯着淮安,“……嘿嘿嘿。”
淮安:“………………”
傅里:“………………”
相比之下,淮安时而露出的猥琐那简直是清新脱俗,是她高攀了。
两个人不言语地跟在狐族长老的身后走到所谓的客房。
那客房实则是两个狐狸洞,紧挨在一起,连对方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切切。
与这一路上走过来时所看到的狐狸洞做比较,眼前的这两个狐狸洞真的是青丘里最好的居所了。
狐族长老诚不欺我。
傅里疲惫得要命,进了狐狸洞便一头栽倒在石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隔壁淮安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晰,隐隐约约中,傅里听到了淮安的一声低哼。
傅里猛地清醒过来。
他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想到这件让她揪心的事情,傅里睡意全无,蹭地一下坐起身来,蹬蹬蹬跑到淮安的洞里。
听见动静,淮安急忙穿好刚脱下来的外衫长袍,愠怒着回头看去,“何人………安敢造………里里?”
傅里露齿一笑,担心他觉得没面子,便挤到他宽大的石床上躺下,眯着眼睛等待他的求助。
这老东西实在是很能装。
半壁乃神器,凡人但凡若是碰到那剑身,便即会殒命,就算命大的也会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而淮安虽为神体,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勉强能保住一条命,剩下的就看自己的修为造化了。
单凭淮安已失掉的那大半神力,他如今能抗住这神器的一击,足以见他当年风头无两时的高超修为。
淮安回头看了一眼貌似已经睡着了的傅里,背对着她再次褪下肩头的黑色里衣。
他是故意穿了这个颜色的衣裳,否则血渍从伤口中渗出来,画面可能不会太好看,反倒影响了天界的形象。
傅里做了个颇为烦躁的梦。
漫天的黄沙,被风吹得翻飞在空中。
她仰着头,迎上了一脸的灰土。
“…………上神?上神?”
傅里在狂风中无力地唤着淮安的名字,抱紧自己的肩膀在原地不断徘徊,脚上的动作一下都没有停过,但就是不敢离开原地半步。
这天气真的好冷,她有点害怕……
突然一把长剑从风中迅速朝她刺了过来,傅里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的剑尖直指自己咽喉,却没办法动弹半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淮安从侧面一把攥住了剑刃,鲜血从他手指缝里滴滴答答地滚落下来,殷红了地上的黄沙。
那剑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在淮安的手中不停挣动着……
别伤害他!
傅里拼命朝那把剑的剑柄奔去,企图抓住它,不让它再对淮安构成威胁。
“……里里?”耳边传来轻唤,无尽温柔。
忽远忽近,听得不甚真切。
“里里?里里?”
淮安轻轻推推傅里的肩膀,视线刻意瞥向一边,不让自己去看傅里露出来的雪白肩颈。
傅里仍在呓语。
“不要…………住手,别动他…………不,不行…………”
不知道她在梦里看到了什么,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然后傅里惊叫着醒了过来。
“不行!”
睁眼便看到淮安的脸凑在自己面前,傅里瞬间红了脸,坐起身来朝后退去。
少女的单薄肩背眼看着要撞到身后冰冷的墙面,淮安抬掌覆在她背后的墙上给她当做垫子。
掌心扣在墙上的一瞬间,淮安突然想狠狠地自己两耳光。
他为什么要下意识把掌心朝向墙面,朝向里里的话,不就能抱着她了?
心思单纯的淮安轻轻舔了舔细微的唇珠,垂眸看着狐狸羞赧的薄红脸颊,心中不由翻涌起一阵怪异的情绪。
这天气怎会突然如此炎热?
淮安清清嗓子想些什么缓解目前二人间的气氛,没想到却被口水呛到,丢人现眼地捂着嘴咳嗽起来。
“上神…………”
傅里担忧地看着他。
他这样……怕不是又犯了病了……
“上神……你没事吧?”傅里眼角还带着方才睡觉时不自知而溢出的眼泪,眼角被她自己蹭的发红更显妩媚,她抬手搭在淮安的颈侧,十分不专业地探探他的脉搏。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淮安好好站在这里,呼哧呼哧地喘着属于活人的气息,可她却总是担心他死了。
傅里刚要收回手,但触手的温热皮肤让她呆了一下。
“上神…………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人的心跳要是快到这种程度,还能活了?
完了,八成是要长大病,得赶快让他躺下休息身体!
“上神,你快来这里躺下……我,我给你点水洗洗脸……降降温度……”
傅里忙要从石床上站起身来逃离现场。
淮安现在的心跳速度估计是因为他肩上的伤口导致的。
若是变得严重导致化了脓,即便他是个神,也可能会死神的。
可淮安的状态看起来又不是那么太差,目光也还是一副炯炯有神的模样,好看得紧。
淮安朝傅里凑去,将狐狸慢慢堵到身后的墙壁上,犹豫了半晌,用指腹蹭去傅里颊边的眼泪,温柔的动作让傅里无法抗拒,抬眸愣怔着看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满是深情,看得傅里指尖都在泌汗,不由十分期待他接下来要的话。
他这是要什么?
莫非是要:里里别哭,能不能有个老爷们儿的样儿?
随便他什么吧,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淮安的声音低沉,给人一种莫名地愿意无条件去相信他的感觉:
“里里,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只有我,才有资格让你流泪。”
傅里:“………………”
感恩的心,感谢油腻。
作者有话要: 胃疼,好久没有更新,抱歉抱歉,这章粗长吗,粗长请夸我
晚安啦各位~
感谢在2021-03-12 12:26:23~2021-03-17 00:0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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