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吻白衫 > 第23章 更有可能成为不打不相识……
    晚间的风轻凉, 迟暮绵稠,散着柔软的金光。

    隔壁的院子一直在吵,聒噪不停。

    乔言希和左临已经用过了晚餐, 两人一猫在院子里闲闲度过傍晚时光。

    傍晚是白昼与黑夜的衔接,兼得光亮与暗夜, 远处的汪洋海洋泛着暗色的金波。

    乔言希躺在椅子上和左临话,聊的是一些闲散话题, 两人的对话之间时不时掺进几声笑音。

    从他们回到家到现在,隔壁的院子聒噪声未止,陈山和时也两人能从芝麻大的事情吵到宇宙开源。

    “要去隔壁看看吗?”乔言希有些担心他们吵得这么凶, 会起来。

    左临很放心, “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就行了。”

    “他们再这么吵下去, 万一真成仇人了怎么办?”虽然他们性格不合, 但也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左临略作简单思考, 隔壁吵的热火朝天的两人皆是左临的旧识,他对这两人有很深的了解。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成为仇人。”左临安静地望着乔言希, 他给出了自己可靠的判断, “更有可能成为不不相识的朋友。”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的温柔,声声温柔入耳,拂入耳底变成了一种可靠的信任。

    隔壁的吵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那架势快起来了。

    “陈山,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明明就是你先跟我作对!”

    ……

    夜已经深了, 乔言希从躺椅上起身,左临收拾了院子里的东西,上楼去了。

    “一起看电影吗?”今天时间还早,乔言希提议。

    “好啊, 你选一部电影吧。”

    乔言希拿起平板挑选电影,左临已经去厨房准备看电影时的吃水果点心了。

    挑好电影,左临端着几盘水果点心来了,乔言希选的是一部浪漫爱情片。

    “把顶灯关掉吧。”留下几个射灯,这样更有看电影的氛围,乔言希吃了一口荔枝。

    左临照做,准备就绪后在乔言希身旁坐下,可乐跳上茶几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两人。

    电影拉开序幕,温情的旋律和浪漫的字音缓缓的在耳朵里流连,看电影的滤镜和调色,能看出这是一部浪漫爱情片。

    乔言希看着屏幕,“隔壁终于消停了。”

    她不记得陈山和时也两人是什么时候停战的,不过他们精力还真是旺盛。

    左临字眼温柔地嗯了一声,温柔浪漫的滤镜光在乔言希脸上,更衬的这人别有一种望而不反的触动感。

    乔言希抓了颗瓜子吃,左临准备的吃点心很丰盛,口味有咸有甜有辣,这样看电影很舒服。

    左临一心二用,看见乔言希偏爱那盘瓜子,开始默默剥瓜子。

    电影进度条到三分之一,恰好是男女主都开窍了,彼此发觉了对对方的那一份心意,可是谁也捂着没。

    乔言希看的有些着急,左临将一只巧的玻璃扣碗送到了乔言希,面前配了一把精致的挖勺。

    玻璃碗中盛满了剥好的瓜子仁。

    乔言希一低头,眼底的欢笑溢了出来,“这是你给我剥的吗?”

    “嗯。”左临拍了拍自己身上残留的瓜子壳碎屑。

    乔言希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瓜子仁吃,这种吃法太爽意了,她偏头看左临错过了几幕,将进度条往后倒退了几秒。

    “左临,你男女主都喜欢对方了,他们怎么还不表白在一起啊?”乔言希吃着瓜子,一脸为男女主着急。

    虽然心里清楚,他们迟早会在一起,这是天命,也是他们的宿命。

    左临看着画面上,男主骑着自行车,载着女主在长堤滑行,长堤边上种满柳树,枝条柔软韧性,在风里缓缓上扬,拉出了飘逸的弧度。

    “可能男主在等待时机。”左临手上还在剥着瓜子。

    乔言希吃了几勺瓜子,又喝了些牛奶,她转头看左临,“什么样的时机?”

    她白皙的脸上嘴角染上了一层浓重的奶白,更添可爱。

    左临抽出纸巾将手擦干净,他抬手,指腹温柔地贴着乔言希的嘴角,慢慢的将那一层牛奶刮蹭掉。

    浓密的眼睫半掩那双极致温柔的眸子,温情的电影滤镜在了左临的半侧脸上,愈发衬得他五官立体优秀。

    他,嗓音磁性温柔,一开口便能轻易令人缴械投降,“等一个机会向女主表白。”

    他掀开眸子,狭长的眼睛眼型漂亮,此时暗藏温柔的光源,在隐隐闪耀,他薄唇微微扬起的弧度如同躺月,是清冷高贵,以及心生欢喜。

    乔言希和他四目相对,离得这样近,唇角似乎还留有他指腹的温度,她似乎在左临那双霞眸里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倒影被一片温柔包围,被温柔的光源缓缓染色。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之久,电影上的进度条在一点点向前拉近。

    左临看着面前人,他缓缓开口,叫唤的是乔言希的名字,“希希。”

    两个字落入乔言希耳底,掀起了一阵不的波浪,浪花铺天盖地而来,卷席了最深的心底。

    心脏有些痒,嘴角不知不觉上扬。

    这一切是欢喜,由心而发的欢喜。

    乔言希喉咙痒了一下,像是被蒲公英的绒毛轻轻刮蹭了,她回应,“嗯。”

    左临抿出了一个欢笑的弧度,他眼底也是一片温柔的笑意,笑意如同海洋,一望无际,偏偏只能容下乔言希这一叶方舟。

    此时,屏幕画面上男主手握着一束自己亲自采撷来的鲜花,他在迟暮夕阳之下,立在长堤旁边,身后的湖面泛起涟漪,柳树扬起柔软的枝条。

    有麻雀在身后飞过,翅膀一扑一扑,温柔金色的光芒正在一寸寸的变暗变得深沉,等到明朝清厚积薄发。

    男主对女主,“你是我的毕生所爱。”

    左临的嘴角微动,喉咙轻轻沉浮了一下,她没什么,只是电影里的台词传进耳底,心里却一热。

    话虽然不是左临的,乔言希却伴着那句台词,眼底泛出了热意的笑波,她嘴角的笑容缓缓灿烂。

    她对左临,“看电影吧。”

    “嗯。”左临和乔言希两人挨得很近,同看一幕电影。

    这一夜很是安静,天边藏青色的夜幕时而深时而亮,白昼和暗夜有轮回。

    当霞光破出云层,落入这座海边城,一切皆是那样明亮。

    乔言希和左临会迎着早风,迎着缓缓升温的朝阳,骑着自行车看遍这座海城风光,一路到山间民宿。

    平常他们吃早饭时,陈山就该到了。

    今天左临和乔言希两人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坐在餐桌旁休息,陈山才拉着嘴角来迟。

    “给你留了早餐。”左临看了一眼时间,陈山几乎是踩着上班的时间点到达民宿。

    陈山没有胃口,淡淡地瞥了一眼餐桌上的那些菜和清粥。

    他周身低气压,黑沉着一张脸拉着椅子坐下,没有话,也没有拿起筷子用早餐。

    乔言希和左临对视一眼,直觉告诉他,陈山和时也今天早上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和时也又怎么了?”乔言希真的担心,有一天这两人会因为怨气积压到一定程度爆发架。

    陈山话,嗓音听着有些不对劲,“今早我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时也有件外套和我换洗的衣服扔在一起,我把他的外套捡出来时,他那件衣服里有个铃铛掉了出来,摔在地上碎了。”

    “是个瓷铃铛,时也看到后生了很大的气,我们又吵了一架。”

    陈山真的气得不轻,之前他和时也吵架最多是拌嘴而已,互相看不顺眼,所以挑着对方的刺给对方找不痛快。

    就算陈山再讨厌时也,这点还是能看出来。

    但是今天时也好像真的生气了,他们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吵架,是因为触犯到对方心底底线的吵架。

    以前的那些吵架只能算得上是过家家,像两个竞跑的人,还未到终点线,彼此不让对方寸步。

    今天的事情,真的严重了。

    “是一枚深灰色的瓷铃铛吗?”如果是,左临了解这件事情。

    陈山心里很乱,声音里也有按耐不住的阵阵郁闷,“是深灰色的。”

    左临明白了。

    “那一枚瓷铃铛有什么意义吗?”陈山郁闷了很久,头脑才清醒一些。

    确实有意义。

    还是不一般的意义。

    左临应了一声,告诉他,“那一枚铃铛是他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母亲送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伴随着他的解释,陈山压得很低的眉头缓缓舒展,脸上的阴沉之色也得到了稀释。

    “他母亲送给他最后的礼物?”前一秒他心里又郁闷又气结,难受的气团在一瞬间瓦解,这时陈山心里甚至有一丝愧疚。

    “他母亲在他十四岁时,怀着孩子发现他父亲出轨,气得难产而亡了。”

    “他母亲难产的那一天,时也还要去学校考试,她母亲匆匆忙忙把他叫到了面前,把那枚铃铛给了他。”

    “是给他的生日礼物,但当时离他的生日还有几个月。”

    左临的声音因为回忆起这段往事,变得深沉喑哑,他,“那铃铛不是他母亲特意为他准备好,是从手上摘下来的。”

    “时也从学校考完试回来,就听到了他母亲离世的消息。”

    陈山的眼睛缓缓扩大,瞳孔里藏着愧疚和抱歉。

    他们几人谁也没有话,气氛一度低迷。

    在彼此的沉默焦灼中,一个脚步声缓缓靠近,时也出现了在他们身后。

    时也右手食指上还环着摩托的钥匙扣,他散漫随意地转着那一串钥匙,眉梢眼角带着灼灼的笑意。

    “我今天骑摩托过来了!”他的嗓音也一如既往,带着弥漫的笑意。

    乔言希看着他,尽管他的脸上遍布笑意,仿佛那些笑意是棋盘上的棋子,只为了布局,让陌生的人解不开这一盘棋局,让了解他的人因为出不了下招而止步不前。

    笑意再灿烂,也从来没到达过时也的眼底。

    时也的眼里一片漆黑,如同寂寂深渊,不管是温春隆冬,只有他一人藏身于此。

    陈山看着时也,脸上无丝毫敌意,他张了张嘴,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和时也话,明明吵架骂人的话,他已经对时也了个遍,再娴熟不过了。

    时也转了几圈钥匙扣,将钥匙扣丢在桌上,皱着眉头量着这一桌子早餐,很不满,“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天天吃清粥啊?”

    他一副大爷的模样在旁边坐下,其余的三个人神情有些复杂,只有他演技精湛,很从容轻松。

    “你想吃什么?”陈山破天荒,用一种平静愧疚的声音对他话。

    下一秒时也爆出了一阵嘲笑,笑的陈山的脸色红了。

    时也一手抵在桌面上,猝不及防地凑到陈山面前,距离突然拉的很近,近到陈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捏成了拳头,时刻有给他来一拳的冲动。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时也皱眉,像是第一次看不穿陈山的心思,“还是你想给我的饭菜里下-药?”

    “没错,我算往你的粥里面放十包泻药。”陈山心里本来对他怀有愧疚,可他的话太欠,居然把自己往坏处揣测,陈山忍不住毒舌。

    时也坐直了身子,背靠在椅子上,“看来你没被调包。”

    “我想吃火锅。”时也毫无心理负担地提出了自己苛刻的条件。

    在时也下一句话之前,陈山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他弄坏了时也很珍贵的东西,一定要忍住自己的脾气,好好补偿他。

    这些告诫自己的话反复碾磨几十遍,可还是在时也开口的那一瞬间成了泡沫浮影。

    陈山立刻就把那些话甩到九霄云外,他怒气冲冲又不改毒舌,“大早上你吃火锅,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你今天又吵到我了,我确实没睡醒。”时也瞥了他一眼。

    陈山一脸怒气,话的声音也亢奋,相比起云淡风轻的时也,他好像身处事外,是个旁观者。

    “你知不知道我关了闹钟,今天上班都迟到了!”陈山气的恨不得拿眼神把他烧成一抔灰。

    他的怒气又到达了一个高峰,时也缓缓一笑,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点。

    “你关了闹钟?”

    上次时也吼陈山,让他把闹钟关了,陈山嘴硬他不关,还要定五个闹钟,两人大清早为此吵了一架,吵的跟喝了十杯浓咖啡一样。

    这回陈山主动交代了,他把闹钟给关了。

    时也的嘴角弥漫出轻浮的笑意,那是心情愉悦的标志,那笑落在陈山眼底,却那么刺眼,跟直视正午的阳光。

    “今天算睡一个懒觉就关了,明天不会关。”陈山嘴硬。

    时也的脸上写着今天心情不错,“今早我就吃火锅,快去准备,再不准备都吃午饭了。”

    陈山捏紧的拳头越握越紧,他不满地顶嘴,“你在这里指挥谁呢?”

    “我要在半个时内吃到火锅,不管你们谁准备都行。”时也笑得很悠闲。

    他从来都挑着一抹轻浮,他看了一眼乔言希,朝她暧昧地送去秋波,“如果是美女准备,我一定很有胃口。”

    陈山冷笑,“我给你准备,看你有没有胃口。”

    左临和乔言希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忙碌了,陈山真的穿上了围裙,在厨房里面洗菜切菜,准备火锅食材。

    他在厨房里忙得手忙脚乱,时也那边派人来催了好几回,气的陈山差点左手拿着鱿鱼,右手握着尖刀跑去跟他理论了。

    陈山又叫了两个人帮忙,总算是在半时内将一桌子火锅食材料理干净,火锅汤也沸腾了,可以加菜。

    陈山抽出纸巾,擦了额头上的汗,“你慢慢吃。”

    “大早上吃重辣口味的火锅,心得胃病。”陈山没好气的将纸巾丢进垃圾篓里,转身就走。

    时也慢悠悠地夹菜,从来都是以满面春风应对别人的满脸怒气,他轻描淡写,“谢谢陈老板的忠告。”

    陈山气的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站在原地钝了一会儿正准备抬脚走。

    他背对着左临,站在原地僵了一会儿,又回过头来走到了餐桌旁。

    火锅热气腾腾,渺渺烟雾弥漫在两人的视线之间,陈山的眼神和脸色变了。

    “今天早上的事我很抱歉,真心的。”陈山站在他面前,一脸诚恳地看着时也。

    时也动作自如地夹菜,他听明白了陈山的话,眼神在一瞬间黯淡了片刻,不过很快又变得很明亮,如往常一样。

    观察不敏感的话,无法看到他转瞬即逝那一刻的变化。

    时也嘴角勾勒着笑意,依然是那一副没心没肺、游戏人间的模样,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什么事?”

    他没抬头看陈山,陈山脸上的愧疚颜色又加重了几分。

    他愧疚,抱歉地压下了头,热浪拂脸,熏热了他的眼睛,“那枚铃铛。”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摔碎的。”

    不是故意摔碎的,这一点是真的。可是陈山看到他的衣服里混进了时也的衣服,很生气的把他的衣服拽了出来,用力过大导致口袋里的铃铛甩了出来,也是真的。

    所以很抱歉。

    陈山低着头,时也垂着眸,他的嘴角轻轻拉了一道弧度,很快消失不见。

    “没关系,一枚铃铛而已。”他从锅里捞出了一把菜,热气沸腾的菜直接塞进了嘴里。

    他语气轻松,嘴里一片灼热。

    “你把碎片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恢复原样。”陈山想做出弥补。

    他讨厌时也是真的,但不至于讨厌到这个地步。

    时也连菜都没有咀嚼,直接生吞了下去,他拍下手中的筷子,眼底的明亮一点一点褪色,恢复成原本的颜色。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留着破烂。”时也的语气很复杂,有不屑,有嘲笑,更多的却是被人看穿之后的逞强。

    陈山看着他,雾气还在两人之间弥漫。

    “我相信你不会扔。”

    这句话出口,连陈山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可笑。

    他跟时也可是一见面就吵红了眼的敌人,这一刻他真诚的出他相信对方,他相信时也。

    时也又笑了一下,这样的笑容让人觉得很心疼。

    他别过头去,窗外明亮热烈的光芒涌入他的眼底,刺痛了已经适应了暗夜的眸子。

    “我房间桌子左边第一个抽屉。”

    摔成了三瓣的铃铛碎片就在那里。

    他主动告诉陈山碎片在哪,也就默认了会让陈山处理,给他一个机会弥补。

    “晚上你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

    时也转过头来,看着陈山放声笑了起来,“好啊。”

    “不过你可不要后悔。”

    陈山听到这句略带提醒的话,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等到下午下班,时也上了车,而且还抢过了驾驶座时,他终于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根本就是在玩命飙车,速度快到身旁的风景成了一道糊线,陈山吓的人都傻了。

    平常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他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车子一停,陈山腿软地推开车门,扒在旁边的石头边上干吐了一会儿酸水。

    时也悠然自得,他很是得意地撩了一把自己的软发,“胆子真。”

    他还能开得更快,只不过条件有限,他这车就是普通的代步车,开不出赛车的感觉。

    要不然他可以带陈山体验一把上天堂的感觉,他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陈山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他看着时也那张欠扁的笑脸,恨不得撕碎他。

    “你这个混蛋,你不要命,我还要命!”

    “怕什么?这条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人,没什么车。”所以时也才喜欢这里,开快车的话没那么多顾忌。

    “我要是再坐你开的车,我就是个傻子!”陈山现在后悔死了,他居然主动招揽这个麻烦上车。

    “话可不要的这么绝哦。”时也朝他wink。

    陈山的拳头越握越紧,真想揍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