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陛下,你爱不爱? > 第9章 姐.妹塑料姐妹花
    傅长烨什么时候走的,愉景并不知晓。

    阁中香烬燃着白烟,榻边琉璃盏已经熄灭,桌台上红烛挂着双泪,如同愉景惨淡的心境。

    夜晚做了很多梦,有一种不知猴年马月之感,好似花成子还缩着身子,睡在她床边。

    花成子个子,却总是害怕自己占了她的地方,起初很不敢与她同睡,后来愉景夜间总是做被嬷嬷的噩梦,这才应了愉景要求,睡到了她身侧。

    可纵是如此,她每每还都只睡床沿,结果好几次,被愉景半夜一脚踹下了床去。

    她在床上迷糊看花成子,花成子在床下无奈看她。每每这时,主仆二人都会相视大笑,日子轻快无比。

    花成子乖巧,懂事,虽人,却知冷知热,懂她所有的喜乐。

    “花成子,我想喝茶了。”

    愉景看向空荡荡的帷幔,那里再没有了花成子,以及她的那句,“姑娘,我来了。茶早就备好了,不冷不热,你喝正好。”

    宿醉,妆残。

    愉景起身披衣,双腿刚伸至榻边,便又一次瞧见了那两处藏得极其隐秘的红痕。

    她敲了敲头,夜间发生的事情,她是一概都记不起来了。

    她盯着那两处红痕,实在无法想象,他那样一个清贵的人,弯身吸这些时的模样。

    她举袖蒙脸,心间有片刻空白。

    他虽留下如此令她羞于示人的痕迹,却没有要了她,明明昨夜她深醉,是个极好的机会,他本可以毫不费事。

    可是,他没有。

    愉景拥被,坐到床榻边,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何意。

    他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还是嫌弃她?

    他大抵是看不上她的吧?

    酒意还没有完全散去,两额微微生疼。

    愉景努力寻找傅长烨留下来的痕迹,一眼瞥见被他挂在她帷幕金钩上的,他的腰间佩玉。

    男子佩玉,悬于女子床前,意思明显。

    她想起他的话,更明白了他在她隐秘处,留下咬痕的意思。

    男人霸道,宣誓所属权,他碰过的,便不喜欢再被别人沾染。

    但,至于情爱,鱼水之欢,肌肤之亲,他心底终究对她有些隔离,不能完全接受她。

    愉景起身,赤足上前,于金钩上取下佩玉。

    他的东西,自是上品,白玉无瑕,泛着清光。

    愉景冷眼静看佩玉,玉间雕刻着一个“福”字。

    他赐她玉,可不就是天子赐福?

    紫气东来,福泽滔天。

    “但愿如此。”愉景喃喃低语,将佩玉挂回原处。

    没有了花成子的清,安静得让人心慌。

    愉景坐到妆台前,开始梳妆。

    她的目光,落在被开了的胭脂盒盖上,均匀平铺的胭脂上,被人粗暴随意地剜去了一块。

    这样子的动作,不肖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他吃胭脂?

    愉景蹙眉,却在抬眉看向铜镜的瞬间,猛然想起她搁在床头的,那本嬷嬷给她的男女画册。

    热血上涌,直通脑门儿。

    愉景一掌拍向自己额中,连忙起身,弯身将被褥翻遍,却完全不见画册的影子。

    那画册上,有交颈鸳鸯,有在情郎怀中撒娇求欢的美娇娘。但更多的是衣衫褪尽肌相见,金风玉露,策马奔腾,蕊嫩花房,臂兜唇凑。

    这不能示于人前之物,在他来后,不见了踪影,去处可想而知,他一定是看到了它,并带走了它。

    愉景的脸,霎时通红,比她在他面前换衣,还要羞躁。

    一想到那百般姿态,往后她会与他一一磨.合试过,她便心跳加速,心乱如麻。

    更重要的是,她意识到,她在他面前,再也没法洗清了。

    这样的想法,像是被人了一记耳光,除却羞耻,再没有其他。

    看那样的画册,他会认定她就是个狐媚女,不正经,没羞没臊,只懂脱衣,不懂脸面。

    她呆坐在床边,羞耻与无力,轮番在心头转过。

    这感觉,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却又与她所做的,相去甚远。

    天不遂人愿,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傅长烨长得不差,不是忠勇候那样的鲁莽蠢夫。

    愉景正胡乱思量,忽然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外窗棂上,将愉景的思绪乱。

    那身影在她门外停留,而后玉指在门框上轻敲,一声……又一声……

    不急,却让人无法忽视,像是催命鬼,很是磨人。

    这样的敲门声,只有她的长姐苏向情会如此。

    愉景垂眸冷笑,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她来得可真早,怕是昨晚一整夜都没有睡安稳吧?

    苏向情比愉景大三岁,葵水也比她来得早,对于男女□□,她早就通晓。

    而且,苏向情早就芳心暗许傅长烨。

    早些时候,养母会带上她们三姐妹去景明坊逛灯会。

    每次出去,苏向情必定要去大乐场。

    愉景崇尚不受拘束,更喜欢与男子对等,尤爱看女子相扑。

    而苏向情最爱的,便是听书先生们夸赞傅长烨,并且百听不厌。

    那些书先生们将年少太子傅长烨,得如天上神仙一般。

    太子面如冠玉,身姿颀长,威风凛凛。既有白澜学士的风雅,又有武将的杀伐果断。

    书先生有声有色,将傅长烨早年随父出征,凭一人之力,退却三万大军的战事,描绘得活灵活现,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每每这时,苏向情都听得如痴如醉。

    更有一次在白矾楼酒肆里,姐妹三人与养母一起去帮养父买酒,那店家更在殿中挂了一副画像,像中男人,剑眉星目。

    店家,这就是太子傅长烨,他们感念他免了他们的赋税,所以日日给他烧拜。

    自那日回府后,苏向情双目含情,两颊绯红,整日茶不思,饭不香,闷在屋内,专心练琴,夜来还会挑灯夜读,想要事事做得最好。

    往事淡去,现实扑面而来,愉景忽然觉着,养父可笑极了。

    他狂妄自大又贪婪,一心想送女儿进宫,一同侍奉君主。

    可他忽略了一点,再大方的女子,都不能忍受共享一夫。

    昨日晚宴,苏向情与苏向心既然能那么捉弄她。

    那么,有朝一日,她们俩姐妹,就必定会相残相杀。

    憧憬中的金玉王孙,终于站在了眼前,他又生得那般英武,远超书先生所形容。

    惊鸿一瞥,怎能不令苏家姐妹芳心大动?

    再想到愉景先有机会,纵是为了她们铺河搭桥,可她们谁又能坦然接受?

    其实,她们妒忌得发狂,所以故意要愉景出丑难堪。

    什么姐妹情谊?

    终敌不过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愉景,起了吗?”苏向情在屋外低声唤道。

    愉景理了理鬓发,压下心头所有不悦,应一句,“长姐。”

    “我可以进来吗?”苏向情询问道。

    愉景在屋内冷笑,无事不登三宝殿。

    以前,愉景总觉自己处处不如她,所以对于她平日里给的冷脸也不以为意,处处让着她。

    但如今,被人连番脸,再往上贴,就没有必要了。

    愉景搓了搓脸,将心头厌恶强制压下,起身开门。

    苏向情笑意盈盈,好似昨夜刁难她的事情全没有发生过。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苏向情笑道,从她身边穿过,将手中食盒搁下。

    愉景垂眸看一眼,是醒酒汤还有红糖糍粑。

    人一掌,再给颗甜枣,这是苏向情惯用的伎俩。

    面子上,愉景不想与她撕破脸,愉景笑对她道:“谢谢长姐。”

    “一屋子的酒气,太子殿下真是的,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怎么灌你喝了那么多。”

    苏向情一壁,一壁扬起手中的帕子,对着空气连扇两下,随后转身走近愉景床榻边。

    她以手抚被,对愉景道:“我帮你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不待愉景点头,苏向情弯身便在床榻上一阵乱翻。

    愉景只手撑头托腮,只手轻叩桌面,带着微寒的目光,静看苏向情忙活。

    她想找什么,愉景清楚。

    来看她,其实只为探情况。

    粉红色床褥干净得很,没有她想见的红色血迹。

    愉景听到苏向情长长地舒了口气,是一种隐秘的开心。

    愉景明白她的心思,苏向情内心里,并不希望愉景获得傅长烨的青睐,她希望这个男人独属于她。

    “长姐还要帮我晒被子吗?”愉景抿唇,笑问道。

    “翠烟。”

    没有看到担忧之物,苏向情起身,招呼外面的丫鬟进来。

    愉景含笑不语,心下却恨不得拂袖将她提进来之物,统统扫落,眼不见为净。

    “不是我你,太子爷都进你屋了,你怎么还没能拢住他的心,让他与你……”

    苏向情罢,脸上微微泛起红光,羞怯得不上话来。

    “让他与我如何?”愉景装作不解她意,追问一句。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能有什么?”苏向情嗔她一句。

    “不过想想也是,太子殿下那样神武帅气的男子,普通女子,又岂能入他的眼?”苏向情自自话。

    “所以我……愉景啊,女子光是这里傲人,是没有用的……”

    苏向情罢,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两下,目光定定看向愉景。

    愉景瞧着她那无比认真的神情,继续忍气吞声,静听她。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又岂能长久?”

    苏向情见愉景好拿捏,目光瞥见她帷帐上的佩玉,举手将它搁于掌心静静观摩,指腹时不时在上面抚过。

    “你不要以为,得到了太子殿下的佩玉,便是无上荣耀,天家的宝物,数不胜数,在他们眼底,这些都是随手可弃的不值钱玩意儿。物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苏向情手握玉佩,一步步走近愉景,带着她一贯的傲慢,居高临下看向愉景,又将手心覆盖到愉景脸颊上。

    “你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嫡庶,亲疏……”

    苏向情细长的指尖,从愉景面上划过。

    “你身后是苏家,捧你起来的是苏家,你若不听话,苏家拉你下来,轻而易举。所以记得……在太子殿下面前,多多提起我……”

    细长指尖在愉景脸上,落下一道红痕。

    愉景瞪大了眼睛看她,并连连点头,假意如往常一般,被她吓住。

    苏向情惯会这样,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人,愉景习以为常。

    往常愉景想,苏向情只是严格,不喜欢她贪玩,怕她误事罢了。

    可如今,在将她完全看清后,这才明白她的用心,自始至终,她惦记的,都只有皇后之位。

    自私自利,始终如此。

    脸颊边,被苏向情抚过的地方,隐隐生疼。

    愉景想了想,仰头对苏向情问道:“长姐,假若二姐也要做皇后,我应该是帮你,还是帮二姐?”

    闻言,苏向情微愣,但仅仅是一瞬,她就给出了答案。

    “长姐为大。”

    “哦。”

    愉景若有所悟,深深点头,表示懂了。

    愉景起身给苏向情倒茶,“长姐了这么久的话,一定渴了,喝点水吧。”

    苏向情本想拒绝,愉景又添一句,“嬷嬷了,女儿家是水做的。”

    苏向情本就对自己容貌不自信,现听了愉景的话,勉强伸手接水。

    愉景却手一滑,装作无意没递稳,将茶盏落下,一同坠落的,还有傅长烨赏赐的佩玉。

    玉佩跌成两截,茶水湿了衣衫,还冒着白烟。

    愉景委屈地看向正要发火的苏向情,连声道歉,“长姐对不起。”

    她一壁,一壁将自己身上的湿衣脱下,胸前傲人风光,一下子展露在苏向情面前。

    同时展露的,还有她那处的红痕。

    苏向情神色松怔,很显然她也看到了。

    愉景对苏向情摊手,很是无奈地抱怨道:“太子殿下我这里,极好……他就喜欢大的……是手感好……”

    “还有这玉佩,我怕摔碎,所以不要,而他非要给我,还……若我摔碎了,就赏我一箱,让我天天摔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