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入春房。
净室内, 傅长烨眸色渐深。他想,对付区区一个女子,何难之有?
他伸手, 以指尖点住女子尖尖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微敞的衣襟,使他看上去风流至极。
“愉景,闭眼。”清冷的声音命令道。
“爷。”愉景呢喃一声,私底下她还是喜欢这么叫他,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凶猛气息,让她隐隐感觉到不安。
他刚刚, 接下来轮到他给她画了,他要画什么?画眉?还是如以前一般, 给她在心口画火束?
男子眸色中,涌起千层云雨, 而且愈来愈重, 大有要将她吞没之势,愉景只看一眼, 便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 更不敢听他的话闭上眼睛。
“哟.”女子面上露出的怯意, 让傅长烨满意, 他不疾不徐, 拉长了声音,带着几分戏弄,缓缓道:“现在胆子肥了?”
“没.没有。”愉景连连摆手,假意讨好, 以手抚过他腰间,向他示好。
“是吗?”女子手若游鱼,在他衣下行走,傅长烨不动声色,静看她一眼,只是随着她带来的酥痒,不由得加重了手底的力气。
“人家.疼。”愉景娇嗔一句,企图以此换来他的怜惜。
“疼?”傅长烨轻笑出声,慢慢松了她,只低头看她,与她目光对视,“赤着脚在这红纱帐中跑来跑去勾撩人不疼?现在我如你愿,怜惜你,你反而疼了?苏愉景,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男人,他的手提枪舞棍惯了,掐着她的时候,又没轻没重的,怎么可能不疼?现在还好意思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愉景真想大声告诉他,她在想着若是有机会,她也一定要往死里折磨他。
扒他的皮,吊他的手,拿鞭子抽他屁股,再用掸子挠他的脚底板,让他痒痒,使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哭着喊着求她饶过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苍天饶过谁?
“嗯?”清冷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不满,又一次响起,将愉景虚无缥缈的幻想拉回。
愉景连忙摆出笑容,知道这时候一定要顺着他的意,于是低低回一句:“爷,妾在想你。”
女子声柔,婉转娇魅,听得人耳根热热的,连带着心襟都开始飘荡,她就是个妖精,比那盘丝洞里的蜘蛛精还要妖上几分,傅长烨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不被她牵着走,现在是他的主战场。
“如此甚好。”傅长烨轻笑一句,“恰好,我也在想你。”
“妾与爷,向来契合。”愉景见他笑了,连忙也跟着赔笑。
“是吗?”傅长烨暗暗又使了几分力气。
“爷呀.”他手底的力气极重,愉景向来怕疼,不由得又低敛眼睫轻.吟一声,可随着视线的垂落,一眼便瞧见了男子单薄衣衫下那高涨的兴致,那里藏着他惊人的力气,像是定海神针,平日里风平浪静,不显山不露水,可一旦发狂,直掀得她上天入地,求诉无门。
那样的耳鬓厮磨,翻云覆雨,羞死个人。
愉景腿软了,连连后悔,先前不该那般大胆戏耍他,可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可吃?
一切为时已晚。
他的手臂愈来愈热,周身更散发出要让她跪地求饶的征服欲望,此刻他不是帝王,只是一个染上了情动的男子。
“我们来画点特别的。”傅长烨道,带着不羁的笑容,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愉景脸颊上一一抚过,“画风深深浅浅,或轻描,或重抹,引人入胜,欲罢不能。”
愉景颤抖着,脚步后移,想要后退,却不期刚后退半步,便被傅长烨一把拉住手腕,她连惊呼都来不及,便落入了他的怀抱。
她抬脚想要踩他,他却长臂甩开弧度,毫不客气,在她身后浑圆上拍了一掌,“景啊,识相的人,这时候应该继续讨好我。”
愉景想,她若真的如他的意了,那她怕是连这净室都走不出去,那岂不是羞死了人?于是她更奋力躲闪。
怀中人如鹿乱撞,一不留神,正中傅长烨心房。傅长烨轻笑,随手扯过身侧红绫,直接蒙住了愉景的眼睛。
红绫轻盈,女子肤白,风情万种。
“爷……”眼前一片漆黑,愉景有些无措地伸手去够傅长烨。
“嘘,安静。”
愉景刚想不要,却又被男子以食指压住了唇舌,使得她一字都发不出。可她确实也不出话了,因为在下一瞬,她已被人拦腰放.倒在了竹榻上。
“爷呀.”女子破碎的嗓音,幽幽转转从胸腔里传出,她一伸手,触到了男子壮实有力的腿脚,还有那曾经骑在高头大马上,挺直精瘦的腰身。
愉景悲戚戚,她不高大,她娇,可竟也逃不过被骑的命运。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傅长烨冷着脸呵斥一句,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人为刀俎,美人无路。
愉景真想狠狠骂他一句,她哪里错了?
他故意给她下套,考验她,试探她,他是出于何心?
她被人刁难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在一旁冷眼看热闹。
她给他画王八怎么了?不懂得护着自己女人的男人,不是王八是什么?
她勾撩他错了吗?他的火,是她浪出来的吗?不,是他自己定力不够。
她就是要他明白,他傅长烨不是个好男人,她也有足够的资本,使他离不开她。
但,识时务者为俊杰,愉景只敢在心底偷偷发泄自己的不满。他的焦躁,透过衣衫,使她敢怒不敢言。
愉景想,罢了,已经感知到了他隐忍下的急躁,她还是老老实实,知时识趣点好。
“爷,妾知道错了,不应该忤逆爷的意思,更不应该浪火.”愉景微微抿唇,摸索着抓过他的手,轻轻摇摆,以求他待会儿待她温柔些。
但在他盖下来,与她十指相扣时,她明白她到底是又一次错看了他。
霸道如他,哪里会怜香惜玉?
青丝凌乱,就连呼吸都染上了温度。
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哪个有眼力劲儿的宫人挪走了宫灯,净室在一瞬间全黑了下来。
借着黑夜掩映,傅长烨轻笑一声,更加放肆地掐住了女子两腮,而后低头,将女子又一次要溢出来的求饶,毫不客气地堵了回去。
龙鳞不可逆,他这一次的疯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厉害。
外间起了秋风,娇花在风中癫得东倒西歪。
听着呜咽的风声,愉景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如同外面的花儿一般,再抬不起腿来。他往死里地折腾,确实应了那句要将她吃得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我这画功,可好?”晕乎乎中,傅长烨沉声问道。
愉景真是服他了,在这种时候,坠在云端几起几浮,他竟然还能维持一贯的风度,清冷自持。
她没有他那般好的定力,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开口,若是一开口,她肯定会止不住发出令自己都难堪的声音。
愉景将手掌从他手心拽出,而后握成拳头,咬到口中,侧过头,就是不答他。
女子故意克制自持的模样,在夜色中可爱极了。原本上下其手的人,于百忙中抽手故意挠了挠女子臂弯。
愉景向来怕痒,此刻又被颠得不知东南西北,只觉整个人都飘荡在云层中,哪里经受得住他这般戏弄,眉头紧蹙,抬手就要他,可也正因为此,之前的压制瞬间土崩瓦解,幻化为一声更比一声娇气的求饶。
“好,好,好极了。”愉景无力挣扎,随口敷衍,“爷啊.放过妾吧.”
一阵轻风拂过,男人声音入耳,“想要被放过很简单,从此往后,真心待我。”
又来了?每一次欢.爱之时都喜欢攻心。
“爷,妾爱你,爱极了,爱到身心倶陷,不能自拔。”愉景险些要哭了。
“如此.”傅长烨顿了顿,终于心满意足收手,而后道了句:“极好。”
愉景幽幽吐出余下的一口气,只任由他帮她重新沐浴。
夜色深沉,净室里的灯烛重新被点上。
“送你回去。”饕餮之后,傅长烨心情极好,向愉景伸手。
带着浓浓的幽怨,愉景瞥他一眼。
“不要牵手,那抱你回去可好?”女子的情绪,使得傅长烨很是想笑,他抬眸瞅了瞅她颈边的红痕,逗趣儿道。
“那还是牵手吧。”外面人那样多,迎着众人目光显亲昵,愉景不要,于是不情不愿伸手。
细指搭上粗粝的手掌,愉景不自在地挪动了脚步。男人手掌很大,没多久,愉景的手掌便微微出了汗。
她跟随着他的脚步,赤足踏过木质地板,穿过层层纱帐,来到外间。
男人衣袂飘飘,超尘脱俗。女子妖娆妩媚,艳冠群芳。
风撩过裙摆,露出女子如玉般的膝,膝上红痕,使得值守在廊下的宫女纷纷低头,羞红瞬间染遍耳根,不敢直视。
“后日会有阅兵式,阅兵车上需要有人随侍,你准备一下,到时候,你随我一起去。”及至棠梨阁,傅长烨道。
“为何?”愉景想,她又不是皇后,怎可逾越?
“让你见识一下,你男人的风采.让你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