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陛下,你爱不爱? > 第63章 玩.物到底是错了
    黑夜安宁, 天地俱静。

    宫檐下的七彩琉璃灯静静地散着朦胧灯光,淡色光晕深处,是随风飘动的洁白纱帐, 半透的纱帐下悄然露出了两双脚,一样的勾起, 紧张至极,害怕让对方感到不适,可遗憾的是,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在意与谨慎。

    无声痴缠, 越来越贴近。

    傅长烨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意乱情迷, 他对她本就没有抵抗力,现被她这么一迎合, 顿时像天雷勾动了地火,瞬间天崩地裂。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这世间为何有男子, 为了心爱的女子,可以孤注一掷, 哪怕前刻在温柔乡里风流, 后刻万劫不复坠入无底深渊,都死而无憾, 心甘情愿。

    以前, 对此他常常嗤之以鼻, 不屑一顾, 觉着不过都是些纨绔子弟, 登徒浪子为自己的风流桃花债找的借口和托词。大男人、男子汉,好男儿,当以国为先,立长远志, 怎可沉溺于儿女情长?怎可为一女子消磨了斗志?又怎可贪恋美.色?

    可是现如今,当她这样温柔地拥着他,她温热的气息吞吐在他脸颊上,似春风细雨,与他亲昵,送他耳鬓厮磨,肌肤之亲,燎起他所有的欲.望,他的那些斗志和抱负,也真的被抛诸脑后,甚至他想,只要她母子能够平安喜乐,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她的脸与他贴得那样近,她的碎发从他脸上扫过,痒痒的,甜甜的,好闻极了。

    他略一松口喘息,她便趁机咬住了他下唇,带着一点调皮的侵略性,用柔软舌尖在他唇瓣上流连,不疾不徐,像羽毛挠在心上,很痒,缠缠绵绵,醉生梦死般直让他欲罢不能。

    傅长烨僵住,不知是该反被动为主动,还是听她任她。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可四肢百骸就是不听他的使唤,全被她勾走了魂。

    尝试几次后,他放弃了,他想罢了,就为她这样费尽心力地讨好他,所有的一切就随她去吧。她想要什么,他清清楚楚,她今儿来又为了什么,他也明白。她对他是愧疚吗?怕是有一成吧,而余下不过都是利用,讨他欢心,求他放她出宫。

    好吧,她想要什么都给她,哪怕是自由,很何况他早有决断。

    三生有幸喜相逢,人怎么能太贪心呢?

    上天将她送给他这么久的日子,已经足够了,不贪了。更何况,她还为他孕育了孩子,他怎能又怎么忍心为难她?

    傅长烨默默闭上眼睛,摒除一切念头,只将自己沉溺于瑜景给予的一阵又一阵的心襟荡漾里,只作是最后狂欢。

    “景。”情难自禁中,傅长烨呢喃一句。

    入眼是你,闭眼是你,梦里,醒来,全是你,点滴皆成景,是你啊.景。

    可是留不住了。

    他声音嘶哑,是极力压制自己情绪的结果,瑜景微微睁眼,看到傅长烨脸上难得涌起的潮红,他的定力向来极好,像今儿这般乱了呼吸简直是少之又少。

    他动情了?可是他的情,有几分真?纵是一时有情,又能维持多久?罢了,不管了,若是能勾起他一点点善心放她走,也是值得了。

    “陛下,这样您还会觉得疼吗?”瑜景罢,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瑜景觉得自己怕是疯了,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轻挑,放荡。

    但她不想欠他的,他向来喜爱她这身子,既如此便给他,痛痛快快,一刀两断,公平买卖。瑜景如此想着,便又着手去解身上的鸳鸯盘花扣。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傅长烨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下先是一惊,而后猛地睁眼,入眼便是冰肌玉骨和山峰雪谷,他脑子一蒙,热血迅速涌上头顶,惹了个满面通红。

    不心动,无动于衷,坐怀不乱,那绝无可能。可是很奇怪,下一瞬几乎是潜意识的,他极快地扭过头移开视线,不敢再直视她,虽然心跳早已经没了章法。

    他极力维持着镇定,也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那谷峰美景他也不是没有欣赏过,在她一次次故意接近他之时,他就曾多次领略。

    可是这一次,在她主动送上来,在她拉过他的手意图让他再次亲近时,他却抗拒了,不是因为手臂的伤,而是因为羞愧下不去手,更多的是感觉到悲凉。

    他与她之间,难道就剩这些男欢女爱了吗?

    他忽然觉着,自己以前荒唐极了,也着实没有好好尊重她。那时候她于他而言,不过就是送到口边的美景,他抱着既来之则要之的心态,顺水推舟,算盘接受。

    可到底是错了啊.

    早知情深至此,当初就该好好开始。

    往事是那样的不堪,他还玩什么要她在白矾楼等他,害她差点遇到登徒子轻薄她,要不是因为他想着故意惩惩她的大胆,她也不至于失去一个花成子,还有要不是他怀疑她,不肯信她,她又怎会一次次地被苏舜尧那个奸臣胁迫?

    心又一次变得坚硬,原本飘在远处的想法,一点点落地生根,是时候分开了,要不然他会狼狈不堪。

    “你走吧。”半晌,傅长烨终于下了决断,带着不舍,却很决绝。

    闻言,瑜景微怔,她知道是自己赢了,她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想要再激他一把。

    “妾不走。”瑜景假意蹙眉,盯着他手臂上的鲜血,又道:“陛下,让妾做您的药引子,有我在您身边,您就不疼了。”

    故意的激将法,他岂会不懂?身上她存留的香味尤在,可傅长烨的心却疼得难以呼吸,他想万丈深渊真的来了……

    “走.走得远远地,越远越好.出宫去,去寻个普通的院子,去过你的岁月静好.从此往后,你我再无瓜葛,也再无牵连.”

    她越是如此,他心底的歉疚就越多几分,傅长烨第一次感到心痛至极。

    他突然起身,发了疯般地扯过瑜景手臂,拽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及至门边,毫不客气三两下将她推出了门外,而后“砰”一声将门关紧,落上门栓,动作一气呵成,就在转眼之间。

    门外值守的顾文武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顾文武,送她走,我再也不想见到她。”门后,傅长烨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沙哑而颓废。

    “妾.叩首拜谢。”

    想要的,终于来了。门前,瑜景以手加额,恭恭敬敬对门内行了一礼,而后头也不回,径直转身,快步而去。

    瑜景想,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