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灿烂是你[娱乐圈] > 第19章 019 做饭
    书房是古典的中式,谢知南坐在花梨书桌前,细长有力的手指拿着一张照片。

    台灯正对着他的手,投下柔软的光。

    每一根手指在近光下透明的不真切,而照片上的人却愈加鲜活。

    时间在夜里走得轻快,楼上的女人大概也已经入梦的时候,谢知南才将照片放回抽屉,顺带上了锁,再从右手边抽屉取出一支钢笔和笔记本。

    他翻看了前面许多页资料后,提笔簌簌写下几个名字,又在名字之间画上箭头,好像在分析着什么。

    手机铃声破了长夜静谧,谢知南拿过手机看了眼备注后便接听,右手继续在白纸上迅速记录脑中的信息。

    “这么快就接听了,别告诉我你一夜没休息?”央书惠浅浅的笑意夹带着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谢知南道:“有事吗?”

    央书惠道:“希伯堡发生了袭击事件,我总该关心你不是吗?”

    谢知南没话。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都一样,你现在也知道了。”看着纸上墨蓝色的字迹,谢知南神情淡漠。

    “你只跟我迟意可能要第二天回来,但是你没告诉我你们去希伯堡看篝火了。”

    谢知南没话,继续写着自己的分析,时不时旁边备注好一圈数字记录时间。

    “你应该考虑我的感受,”央书惠道,“当我看到消息报道篝火晚会遇袭时,我有多担心你的安慰,你知道吗?”

    谢知南依旧没作答。

    央书惠习惯了他的沉默,不是回避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答复,换句话这些问题对他而言都已经是没有必要的答复了。

    等了许久,听筒里只有窸窣的纸业翻动声。

    央书惠无奈的笑了,紧接着叹了口气,“谢知南,你是不是觉得再也不会有人关心你?”

    握着钢笔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量,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勾破了苍白的纸,锋利的伤口。

    谢知南抬眸看向窗帘,已然从浓黑夜色转为了半明半亮。

    他将钢笔放置一旁,突然有些困了。

    “我会担心,”听筒里传来央书惠微颤的声音,“伯父也一样。”

    沉默了许久的男人,最后也只了三个字,通话便结束了。

    “对不起。”

    听见这三个字时,央书惠手里的香烟掉在了地上。

    清的风吹上阳台,扶靠在栏杆上的女人面容失去了神采,眺望着圣山城另一半与废墟作伴的城市方向,她紧紧地抓着栏杆。

    央书惠眼眶被风吹得涩痛发红。

    谢知南那声‘对不起’,更是让她心里堵的喘不过气来,将头用力的埋在掌心里。

    —

    迟意醒来时做饭的阿姨还未来,她只睡了两三个多时就被生物钟叫醒。

    饥肠辘辘的她转去楼下,找了找发现没什么能直接吃的。

    冰箱里只有需加工的菜,条码上也是阿洛塔文字,数字应该对应的是日期,蔬菜和肉都是前天的,保质期短的5天,长的半个月。

    迟意心里的疑惑终于憋不住了,转着好奇的眼珠子将餐厅客厅量了个遍。

    这栋观景别墅看样子就不便宜,冰箱里蔬菜肉类整整齐齐的没有动过的迹象,好的阿姨今天过来,也没见阿姨过来,他平时都住这里吗?

    思考也是要费体力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迟意只能自力更生了。

    她找来一些面粉做女儿爱吃的饺子,和好面后在一旁发酵,准备饺子馅。

    冰箱下层有虾仁还有鱼肉,迟意将鱼肉去皮后去血,然后将肉放入搅拌机,等鱼肉搅好再和虾仁搅拌均匀,期间放入少许盐和姜末。

    等醒面的功夫里,迟意也准备好了饺子馅,又取出三个番茄和一块牛腩,算做一个番茄牛腩煲。

    这个主要是自己想吃,而且只会做这个菜。

    牛腩切块,得用凉水下锅焯几分钟,等到血沫子浮起就差不多好了。

    迟意顺便看了眼撕开的包装袋上标注的价格,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阿洛塔的牛肉已经是这个价格了吗,也太贵了吧!

    将西红柿用热水淋过后去皮比较方便,迟意同样切成块放在盘子里。

    厨房里瓶瓶罐罐多不胜数,她每一样都仔细闻过……毕竟不是狗鼻子,分不太清用途。

    捞起焯好水的牛腩,她在锅中倒入适量的油,放了些许白糖炒开,再依次放入提前备好的调料,翻炒均匀,炒出香味儿后加入牛腩块翻炒均匀。

    嗅到牛肉香味迟意咽了咽口水,再加入酱油上个色,等炒的四面均匀散发出浓郁香味后,加入盘中一大半西红柿,留下一部分备用。

    继续翻炒出汁,加入开水,迟意见水没过牛肉六七毫米左右的高度便够了,调成中火开始炖。

    这会儿面也差不多可以包饺子,没有擀面杖她便随手抽了一支红酒瓶洗干净当做擀面杖。

    擀面皮时,迟意忍不住想起千里外的迟遇,自己也是为了女儿才开始慢慢学会包饺子的。也不知道遇有没有想自己,等回国了再跟阿姨学个菜,做给遇吃,长身体!

    书房那边,沉默安静。

    谢知南一夜没睡,在与央书惠通完电话后,又接了好几个电话,忙着处理事情。

    回房洗漱后换了身白色锦纹衬衫,下楼时发现昨晚联系的佣人还未过来。

    佣人9点才跟他电话联系,告知家中丈夫出了意外很抱歉。

    谢知南也没再联系其他阿姨,平日里自己回来住都是自己做饭,不喜有陌生人在屋里走动影响自己,只是这次带了迟意。

    他朝厨房方向走去,途中视线穿过长长的客厅,透过了玻璃门,望见低着脑袋包饺子的女人。

    简单的画面就跟定在了门板上一样,久久的挥之不去,生出朦胧而不真切的美好。

    谢知南收回视线,再次回了书房。

    —

    不知不觉包完了饺子,摘下一次性手套,迟遇看了眼锅里炖着的牛肉,酸甜的番茄香和牛肉味混在一起。

    不争气的肚子咕噜的叫出声,她适时地加水让牛肉炖的更烂。约莫炖了二十分钟后加盐盖好,让咸味浸到肉里。

    迟意将早就包好的饺子放入另一只锅里煮,掐算时间,将另一份备用的西红柿放入炖牛腩的锅内,再炖上5分钟,番茄味道发挥的更加鲜美。

    连迟遇这个挑食鬼都喜欢的不得了的菜,就当是报答谢知南昨晚救命之恩咯。

    迟意去楼上的卧室找了一圈,并未见着谢知南。

    她想到夜里找到他的地方。

    书房门还没关,迟意轻轻将门推开了一些。

    房间没有开灯,光线暗淡。厚实华丽的玫瑰金的蕾丝花窗帘上映着屋外微弱的阳光。

    谢知南站在窗帘前,白衬衫在书房内显出一股不出的压抑和沉默,片刻后他抬手抓住窗帘。

    纤长有力的手指在布料上弯曲,下一刻就将窗帘拉开,让金色的阳光瞬间倾泄在昏暗的房间。

    从迟意的角度看,谢知南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垂下的手握着一张照片。

    她微一皱眉,谢知南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她不了解的故事。

    阳光照入后,房间依旧死寂,并没有让人心情愉悦轻松起来。

    迟意不想他在这样的房间内待太久,抬手敲了敲半开的门。

    谢知南闻声后侧过身,礼貌地看向她,“有事吗?”

    背着光,迟意看不清他混黑不见底的双眼。

    “我煮了饺子,你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你吃吧,我还不饿。”

    迟意轻笑,“那不行,我煮了两份。”

    谢知南没话,人也没动。

    迟意声音了些,却恰到好处的让他能听清楚:“我可没办法吃下你那份,再浪费粮食可耻。”

    谢知南依旧没话。

    “你知道的,女明星都是严格控制饮食的,串串火锅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两份主食!”

    谢知南走到书桌前,将照片锁进抽屉。

    Yes! 迟意心中愉悦,朝走近的人扬起灿烂的笑脸。

    依旧是古井无波的眸子掀开,谢知南望向她,声音平淡,“昨晚郑怀新递过来的烤肉,你吃的也不少。”

    “……哦?”嘴角温柔的弧度一垮,迟意表情逐渐谢知南化。

    瞥见迟意的脸部神情转变,没护肤的女明星看起来依旧赏心悦目,谢知南朝前走去。

    —

    早餐后谢知南接到一个电话,看了眼还在吃饭的迟意,朝她点了点头后便起身离开。

    迟意喝着酸甜的番茄汤,余光偷瞄他走远的背影,他接电话也讲阿洛塔话?

    直到中午都没看见谢知南本人,迟意正纠结着中午吃什么,谢知南从书房出来。

    正好看见躺沙发上摸肚子的迟意,谢知南看了眼腕表。

    “中午我们出去吃。”

    迟意带上顾远征送她的背包,丝巾在脖子上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在斯罗玛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西餐厅,用完午餐后,谢知南便送迟意回圣山城。

    不巧回去是白天,遇上了堵车。

    迟意手肘靠着窗户,掌心撑着脑袋,视线正对着谢知南。

    他眼下有些青黑,该不会一夜没睡吧?中午也没吃多少,好像食欲不佳。

    综合来看,迟意觉得他有心事啊。

    谢知南目不斜视,着方向盘开口:“有事吗?”

    迟意摇头,状似随意地收回视线,“还要堵多久?”

    “去圣山城走这条路会近很多,不然得绕去希伯堡。”

    “四点之前能到吗?”

    谢知南道:“五点之前可以。”

    迟意安慰自己,就当是和谢知南多相处一个时了,毕竟机会难得!

    趁着堵车的功夫,她从包包里的玻璃瓶中掏出油纸包着的方块糖,拿出一颗递过去。

    “喏,谢谢你。”迟意道。

    谢知南侧目看向她掌心,视线从糖果转移到迟意脸上。

    这种黑红色的黑枣糖并不是阿洛塔最出名的糖果,以前只有圣山城里一些做手工糖的地方才有一两家,七年前圣山城遇袭,很多工厂和生意人都搬走了。加上糖果本身甜味很淡,不受孩子喜欢,黑枣糖的市场就更少了。

    除了阿洛塔本地人会购买之外,刚来阿洛塔的旅客根本不会知道有黑枣糖这种东西。

    前方道路逐渐疏通,谢知南松了微抿的唇,顺带移开了目光。

    迟意挑眉,刚才谢知南是不是有话对自己?但是没有开口,他是想什么。

    看向那颗没被拿走的糖果,迟意记忆回溯到七年前,经纶厅爆炸的废墟里,谢知南从兜里摸出的就是一颗黑枣糖。

    那时的谢知南会笑,也会嘲讽,眼里的光彩远比现在要丰富绚烂。

    后来再遇到谢知南是在电视上,迟意也去了娱乐圈,她想靠近这个人。

    她曾经毫不掩饰自己对谢知南的喜欢,被全网嘲、被粉丝黑、被路人私信骂……

    这都没什么,她喜欢他而已。

    她一直想找个机会问谢知南,还记得自己吗。

    而今来看,萍水相逢,凭何铭记心头?

    迟意却始终放不下,一个又一个失眠的夜里,她总会去琴房看着琴发呆。

    思考着,大火里遇见的谢知南是不是源于自己的一场梦,但肩上的伤口和中指上的希瑞夫雪钻都在告诉她——那个带她逃出生天的年轻人真的存在过。

    叹了口气,迟意止住思绪。

    她剥开糖纸一口吃掉原本想给谢知南的,至于谢知南爱吃不吃,剩下一大罐带回去给遇好了!

    两人一路无话。

    16:25,两人终于抵达圣山城市。

    豪车穿过长街的十字路口,是前往凯德丽斯酒店的最后一条长街,风景如故。

    迟意想了想还是拿了颗黑枣糖放在车上的收纳盒里,谢知南没什么,仿佛当做了默许。

    还你了。

    迟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见谢知南也解开了安全带。

    她微微惊诧,转头朝窗外看去——

    央书惠站在远处,披着一件米色西装外套,墨绿的吊带长裙被晚风吹起,一头齐肩的微卷短发。

    她视线朝停放在酒店前面的蓝色慕尚望去。

    夕阳照在了央书惠沉思而忧伤的眼中,凝成了一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