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灿烂是你[娱乐圈] > 第57章 057 跟随顾远征离开
    第六天

    歌明特莱市被空袭。

    有人恐怖分子在袭击警察局和军营。

    也有人是政.府军在击恐怖分子的老巢。

    内心最深处的渴求是什么, 就会什么。

    内心最恐惧的梦魇是什么,就会描述什么。

    如果是这样,迟意的渴求与梦魇都是谢知南, 那他在哪里。

    傍晚的余晖撒在龟裂的土地上,长不出希望的种子,梦想不会发芽。

    橘红色的光芒照在灰扑扑的帐篷上, 时代叹息的尘埃与冷酷的硝烟搅和在一起。

    女人抱着孩子靠在门边站着,男人坐在地上话。

    仿佛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

    也就是在这样挑不出与众不同的傍晚,迟意找到了希望——

    萨林镇上活下来的男人陆陆续续找来了这里。

    作为被守护的镇上女人们,她们热情地冲出帐篷, 高兴的欢呼,高兴的流泪,高兴的着心里想的话。

    也有人等来了残酷的消息,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迟意期盼着重逢的欢呼, 也同情绝望的哭嚎。

    大喜大悲, 人生一瞬。喜剧悲剧, 同时上演。

    谢知南在她脑中被炸成稀巴烂的画面闪现过成千上万次,都快记不清他完整的模样。

    停在远处的大卡车前聚满了人群。

    迟意忍不住快步跑出去, 有人拥抱,有人失望。

    她视线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也被一双双深邃的瞳孔扫过。

    人群散开后的夕阳,灿烂绝艳。

    谢知南背对着漫天红霞, 面朝迟意, 站得笔直。

    迟意头皮密密麻麻的战栗,整个人在原地怔了三秒,是谢知南,他来找我了, 他回来了。

    天边还有未散尽的阳光,在眼中幻化成五彩的光晕,迟意奋不顾身地朝谢知南跑过去,用力地将人抱住。

    力道之大,撞得谢知南往后退了三两步才稳住身体。

    迟意呼吸急促,紧紧地抓着他,想话却又不上话。

    想问谢知南好不好,他衣服上腥臭味就已经明了一切。

    这一刻,与所有人生死重逢的男男女女一样,迟意只想好好地拥抱深爱的人,没有遗憾,没有绝望,没有抛下。

    谢知南长眉舒展,垂眼看向将脸埋在自己怀中的迟意,时间走过去不知多久。

    陆续有卡车开到一旁,夕阳没入地平线,帐篷的灯也亮了起来。

    迟意还在他怀里如同猫叫般的哭啼。

    谢知南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地轻笑一声:“你这样是拍不好偶像剧的。”

    “呜,什么?”迟意吸了吸鼻子,眼泪鼻涕全糊在谢知南衣服上。

    “感情要收放自如,”谢知南道,“别哭了。”

    “我拍的明明是丈夫死里逃生的苦情剧,感情就要真实不克制!”

    谢知南失笑,未再什么。

    萨林镇的女人为了庆祝归来的英雄,花钱买来了食物,用来招待他们。

    迟意和谢知南简单的吃完不合口味的晚餐,也没有洗澡的地方,两人早早地回到了帐篷里。

    “你这几天都去了哪,怎么现在才回来?”迟意用塑料桶弄来一点水,将毛巾浸湿后递过去,示意谢知南擦脸。

    谢知南看了眼她,接过毛巾后便覆在迟意脏兮兮的脸上,白色的毛巾在大手的拿捏下,轻柔的抚过巴掌大的脸。

    迟意呆呆地望着他。

    谢知南认真同她道,“这才是漂漂亮亮的迟意。”

    露出清透明艳的面容,迟意的心被他无意撩拨的一颤,不知所措的眨巴眨巴眼,朝谢知南望去,然后又飞快地低下脑袋,在昏暗的帐篷灯下藏起发烫的双颊。

    谢知南视线扫过她结的发顶,看向被染黑了的毛巾,正儿八经问道:“你多久没洗脸了?”

    “你知道的,我们现在是难民,本就是在荒野搭的帐篷,”迟意解释道,“水不多,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让你受苦了。”谢知南声音微沉。

    “没,没有。”迟意抬头,情不自禁地唇角弯弯,盈盈楚楚的眸子定定的瞧着谢知南。

    “我不苦,只要你能回来。”

    夜里风大,帐篷里用铁丝悬挂着的灯开始晃动。

    对望的视线被风吹得忽明忽灭,分不清这一刻到底是灯影倾斜,还是这抹情愫无从定义。

    谢知南将迟意轻轻地揽入怀中,将她洗干净的脸按在他没被鲜血弄脏的橄榄色衬衫上。

    迟意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他不该助长迟意的臆想,也无法制止自己从迟意的臆想中得到的甜蜜,就放纵这一刻的拥抱,虔诚的品尝毒药。

    肺部急剧收缩的疼,突如其来的咳嗽让谢知南找回理智,他放开了迟意,转向另一边咳嗽了起来。

    迟意这几天过的浑浑噩噩,现在又被谢知南温柔的拥抱治愈的乱七八糟,手搓着脸颊,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她问:“你感冒还没好吗?”

    谢知南接过水喝了一口,咳嗽渐止,“周五了。”

    周五了吗。没有时间概念,迟意动作微顿,垂下的长睫挡住眸中的失望。

    还有两天,而歌明特莱市热战伊始,她和谢知南注定没办法回国了。

    “晚上我们就走。”谢知南完便站起身来。

    “去哪?”

    迟意不安地抓住他的胳膊,紧张的提醒他关于眼下的形势。“歌明特莱市被轰炸了,我们要离开东区很困难。”

    谢知南点头,交待她:“收拾行李,顾远征他们要来了。”

    “前面在仗也没关系吗?”迟意紧张追问。

    “歌明特莱的热战冲突主要在南方城,UN会跟两边协调好,不会从战区经过。”

    “天啊,太好了!”

    这绝对是最好的消息,对于此时的迟意而言。

    仿佛被注射了一支强心剂,迟意完全松了口气,不管置于何种境地,只要能联系上祖国母亲,祖国母亲都是我们最强大的后盾。

    如果可以得到联合国的搭救,跟随顾远征他们离开东区,就意味着她和谢知南有机会赶上撤侨航班。

    想到这里,迟意激动地转身抱住谢知南,她开心地扬起脑袋,朝他大声喊道:“我们可以回去,可以回国了,终于可以回国了!!!”

    谢知南安静地看着她,最后弯起了唇角。

    —

    夜里,聚会完的难民回到了混住的帐篷里。

    迟遇与阿布了今晚准备离开的事,询问她是否要一起离开。

    阿布摇头,她要在这里等哈利斯回来,哈利斯一定会来接她和儿子。

    迟意见她实在不愿离开,便将身上所剩无几的钱全给了阿布。

    与阿布告别之后,迟意和谢知南站在荒野的马路边,行李放在脚边,大多数东西都丢在了逃亡的路上,只留下了证件和手机。

    UN的三辆大白车在夜里十点到来。

    “南哥,迟意!”郑怀新跳下车朝路边两人跑过去,紧张地将迟意看了遍,再看谢知南。

    郑怀新抓着他的胳膊,关心道:“没事吗,南哥!人没受伤的吧?”

    谢知南摇头,示意迟意先上车。

    维和军人将车上运输的药品、食物和水分给了这里上千难民,寻找非阿洛塔的国际旅客,带着落难的外籍旅客上车离开。

    迟意上车前看向远处,阿布牵着哈利斯朝她挥了挥手。

    妇女和孩的身影,最终模糊在没有星星的黑夜里。

    这辆车里的维和军人都是中国人,迟意左手边是顾远征,右手边是谢知南,满满的安全感——前提是顾远征不奇怪的话。

    “吓傻了,见面都不会话了?哼哼!”顾远征见迟意上车后脑袋左看右看,就是不话,他笑着趣。

    迟意也哼哼了两声,义正言辞道:“谢谢祖国母亲,救我命。”

    “那你不好好谢谢表哥我?”顾远征俊脸上涂着两道迷彩。

    迟意被顾远征这熟稔的语气逗笑,她真觉得顾远征好俊俏的一伙子偏偏长了嘴。

    “你是江西人?”迟意歪着脑袋看向他,洗过的睫毛舒展成扇子,水亮的眸子布满真诚的好奇。

    “嗯?”顾远征长眼斜看旁边的姑娘,冷酷且迷茫,“不是啊。”

    “哦,这就奇怪了。”迟意憋住笑,故作语气凉凉,结束了对话。

    顾远征被迟意阴阳怪气的语气整的犯起了迷糊,没听明白迟意的意思,为什么问他是不是江西的?

    郑怀新耳朵好使,光是听迟意这一声‘哦’的语气,绝对是故意气顾远征的。

    他笑了声继续开车。

    顾远征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想拉下脸去问迟意,直到多年后他回国请迟意吃饭,问她当时为什么问自己是江西人,旁边喝酒的大爷朝他来了句:江西老表。

    —

    谢知南将手机开机,还剩7%的电量,找后排陈伟借了充电宝连上。

    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手机被静音了,但数字不断地闪烁。

    细白修长的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他漫不经心地接听了这通电话。

    迟意朝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竖起耳朵,听不清手机里的交谈声。

    谢知南用阿洛塔话讲了两句,换了只手拿起电话接听,余光瞥了眼凑过来的迟意。

    手机离迟意更远,她尴尬地抖了抖肩膀摊开手,一副:我还能偷听不成?

    谢知南挑眉。

    迟意轻哼,扭头望向顾远征那边的窗户。

    车轱辘在断壁残垣的街道上碾过黑暗,驶向一条比深夜更暗沉的路。

    车灯亮的地方是一条被装甲车碾碎的马路,炸变形的卡车和房屋倒塌的到处都是,如同海啸过后的垃圾厂。

    涂着白漆的UN车队进入了市区。

    迟意记得第一次从车窗里遥望这座贫穷的城市,工厂的烟雾将不富裕的城笼罩着,白的发黄的墙壁和高楼都屹立在街边。

    眼下,市区成了一片狼藉的黑色废墟,在街角不知哪儿来的电线杆斜斜地插在对面楼房上,挂着幸存的灯泡一闪一闪。

    迟意害怕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突然冲出一个绑满炸.弹的人,又或被埋伏的恐怖分子机枪扫射。

    在压抑紧.逼的氛围下,她没办法克制自己脑中闪过的血腥画面,每一口呼吸都只会让她越来越紧张,发白的唇瓣抿成了一道线,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顾远征拿着对讲机跟前面车上的人联系,信号被干扰,接收到的讯息有很强的电流杂音,他抬手按住太阳穴仔细听清关键字,快速用英语回应。

    迟意听了个大概,内容是晋江所不允许透露的机密。

    大概就是歌明特莱南部城市与格罗迪市交火。

    就一个歌明特莱市,他们都遇到了七个盘查的关卡。而检查的人分为两派,一派是占领歌明特莱北区的政府军,一派是占领东南土地的武装势力。

    在南方交火的前线,隔着车窗都能听见炮火击的声音。

    窗外依旧是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星星,窜动的火苗如同流星飞过夜幕,闪耀着危险的光,将破烂的大地炸的满目疮痍。。

    歌明特莱最后的关卡,他们遇到一群身材魁梧的地方军,穿着破旧的军装,身上挂枪,将三辆UN的车团团包围,让他们全部下车接受检查。

    谢知南将迟意带到自己手边的位置,从迟意的帆布包里掏出自己在阿洛塔的居住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