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团宠千金是暴力天师 > 第54章 祭祀(二更) “上祭品——”……
    铁质的大门是蓝色的, 只有一层铁皮,被门栓关着,中间的缝隙都有一个指头粗。

    突兀地被敲响, 宁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在胸口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她头脑恐惧到极点已经开始发晕, 手心紧紧地攥着白镜净给自己的那枚珠子, 凭借那一股清凉让自己勉强能够清醒。

    燕子喻的情况也不太好,她的眼角已经含着泪水,身体颤抖。

    江少熙他们看起来也十分恐惧, 但勉强还能撑一会。

    “咚,咚,咚,咚。”

    又是四声敲门声,宁暖记得,在自己看过的恐怖片里,人敲门三声一停,鬼敲门四声一停。

    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了人的心口,每一下都带动里面的人一个颤抖。

    “干什么。”白镜净没有开门, 往前站了一步,距离大门两步远, 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情感,甚至连疑问句都不甚明显, 好像只是走一个形式。

    “请您赴宴。”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依旧是当地的口音,语调并非直来直去,而是带了一点调子, 唱戏一般听起来有几分诡异的美感。

    “什么宴。”白镜净问道。

    “祭祀宴。”

    “祭谁?”

    “祭祖先。”

    对方倒是有问必答,但是就一直停在门口,除了两人的一问一答之外没有了任何动静,就连蝈蝈都停止了声音,风都不带痕迹。

    “你们要几个人?”白镜净垂眸,好像对门外的人已经没有了兴趣。

    “所有人都要参加。”

    “我一个人就行。”

    “吃了贺家村的饭,就是贺家村的人,都要参加祭祀宴。”

    一听此话宁暖他们都觉得一阵作呕,要知道他们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他们的饭。

    白镜净勾起一抹冷笑,她的眼睛从空洞变得映照出天上的月亮,语句坚定:“我一个人,再多,没有。”

    门被轰然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黄纸钱,所有穿着白色孝服的人都转头紧紧盯着他们,他们的身体还是向前的,但是眼睛中满是无神的黑色,紧紧地盯着门口的人。没有任何表情,嘴角绷直,好像只是一个躯壳,只是一群纸人。

    而在最前面的两个拎着篮子的人,从墙上看去的时候还是人类的样子,此时却就是两个纸扎人!

    惨白的皮肤上面涂着两坨鲜红的腮红,嘴唇更是仿佛要流血了一般。他手里提着篮子,挂着僵硬死板的微笑,一左一右将门堵得严严实实,从刚才开始就与白镜净只有薄薄的一片铁皮之隔。

    宁暖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一步,如坠冰窟。

    纸扎人没有话,身后的那些人也都没有话,那一个漆黑的棺材与它身上赤红的福字亦然没有任何动静。

    白镜净独自一人,身形挺立地站在门口,她并没有放出自己的鬼气,而是将鬼力在自己的体内运作,形成一种充沛的感觉,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鲜嫩多汁。

    只要不释放出体内,在这样一具人类的肉\体中,鬼力与灵力根据她的观察没有任何区别。

    显然,他们上当了。

    僵持了将近又一分钟,两个纸扎人同步点了点头,往后撤了一步。白镜净向前,反手将门合上,门栓自动挂起。

    “不是——我们要——”武俊丁着急地向前一步,被燕子喻和宁暖紧紧地拽住。

    “闭嘴你要什么你要送死吗?!”宁暖低声骂道。

    门外的唢呐声以及哭声骤起,逐渐远离了院子,向村子的中心走去,越来越远,只能从墙头看到撒起的纸钱。

    “她毕竟一个女生!让她一个人承担我们所有人的吗?这样还算什么朋友!”武俊丁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暖和江少熙。

    “你知道,在电视剧里最讨厌的是什么吗?”莫阳推推眼镜,吐出一直憋在胸口的恐惧,:“就是你这种非要和主角同生共死又没有屁用最后只会拖后腿的自我感动者。”

    白镜净走在队伍后端,身旁是朱子诚等人,他们跟周围的村民一样的装扮白镜净险些没有认出来。

    他们的脸上挂着与其他人一样的哭的表情,但是完全没有眼泪,只是从喉咙中挤出来悲戚。又或者所有人看起来都一样,所有的表情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因为朱子诚他们,是被力量所操控的。

    与他们一起慢步行走,孝服衣摆被路上还没有干透的低洼沾染上几点泥土,前面的棺材晃晃悠悠,唢呐声冲天与月亮呼应,一起走向了祠堂。

    祠堂前面是一大片空地,铺了青石板,看起来有几分庄严的凉意。

    祠堂看起来很大,飞檐灰瓦,青白色的墙面还有赤红色的柱子,黑漆大门紧闭着,上面的牌匾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贺家村。

    队伍停在了这里,唢呐声熄灭,所有人又回到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那两个纸人上前,一左一右把住两扇大门,将祠堂的门开,

    只见缝隙越来越大,里面漆黑一片。等到大门彻底开,月光照耀进去的时候,桌子上摆放的烛台像是被月光点燃忽地亮了起来,晃动间照亮所有场景。

    里面正对着的是摆满了一整面墙的灵牌,看起来没有五百也有三百,用木头简单雕刻而成,上面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没有风,符纸也不动,整个祠堂内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但是白镜净分明看到无尽的黑色死死地钉在祠堂内部,如同一只野兽张开了它的大口,每一个灵牌都睁开了眼睛,贪婪地凝望着每一个人。

    不,不是每一个人,是只有他们。

    “上祭品——”

    纸扎人一声令下,只感觉一股黑气从祠堂中朝自己而来。

    白镜净按耐住自己的下意识动作,任由那股黑气将自己缠绕。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自发动了起来,包括朱子诚等人,都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身边的人齐刷刷地拓展开一条队伍,白镜净几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了队伍最前面,上到了祠堂前的台阶。

    他们转过身,正对着所有村民,村子不大但是人并不少,一眼扫去也是白花花一片,都仰着脸看着自己。

    里面有那天给他们帮忙推车的村民,也有那个送饭的好心人,还有阿军,春秀,还有那个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所有闲聊,种田,缝衣服,做饭的人,所有鲜活的人。

    白镜净能够感觉到,他们并非鬼,他们是人。

    他们的身体尽管此刻都浸染着浓厚的鬼气,眉宇间的黑雾混杂着血气再怎样也无法驱散,但是他们并没与被那股鬼气控制。她甚至看到其中有人悄悄揉了揉鼻子,有人嘴角绷不住的兴奋笑意,有人被蚊子叮了悄悄地挠痒。

    他们是清醒的。

    两个纸扎人进入祠堂,不消片刻,嘿咻嘿咻地搬出来一张大桌子。

    一出来便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以及腐臭味。桌子是木质的,但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被长久的血液浸润地泛着黑色的光滑。白镜净甚至看到木头的缝隙之处残留着骨渣以及风干了的皮肤,它上面承载了无数的生命与痛苦,那股血色沁进了这块木头中,是永恒的罪恶以及挣扎。

    是比他们的哭声绝望数百倍的哀嚎。

    一把大砍刀,被纸人瘦弱的手臂拖动着,它的脸上挂着笑容,刀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青石板留下白色的划痕,在划痕之下是数之不尽的痕迹。

    刀被磨得很亮,几乎能够反射出来天空中的月亮。

    “祭祀开始——”一声拖长的声音,白镜净感到身后的鬼气一股脑地开始了沸腾,灵牌上的符纸颤抖着,无数双眼睛晃动着,在一瞬间凝聚。

    难搞。

    白镜净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她之前并没有从村民的脸上看到过鬼气或者血气,以为都是普通的人类,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每一次都会重新浸染,重新控制。

    祠堂里面几乎成为了一个黑洞,吞噬着周边的阴气,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新鲜的血液。

    被生人祭祀,慢慢成长。被祠堂的阵法所禁锢,在祠堂中拥挤且互相吞噬,膨胀成为一个凝结了所有怨气的个体。

    一个融合了无数灵魂与痛苦,就连靠近都觉得灵魂在尖叫的个体。

    白镜净感觉得到,它的身上那千百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祭品上台——”又是一声令下,白镜净感觉身边的余韵身上的鬼气更加浓重了几分。

    余韵没有任何特点,可能正是得罪了村民,被拿来泄愤了吧。

    余韵头低低地垂着,双眼无神,缓缓向前走了几步。

    村民们淳朴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兴奋,眼中释放出恶意。

    忽然,余韵的意识好像回来了一些,她的眼睛有了神采,愣怔了一瞬间,好像在观察自己的环境,可随即就是一声尖叫刺破长空。

    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她拼命挣扎着,头摇晃着眼泪横飞狼狈至极。但是她的身体却不能控制,只是乖巧地往前走着。

    “不要——救命!!你们这是干什么!!救救我!!”余韵嘶声呐喊,嗓子几乎都带着血味。

    但是她的身体撑着满是粘腻血肉的桌子,躺了上去。

    长发晃荡,余韵的脸狰狞扭曲,身体却像是献祭一样摆好姿态。

    村民们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齐声欢呼了起来,与余韵的尖叫形成一种病态的反差。

    纸人提着刀缓缓上前,刀片与地面划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余韵已经变成了痛哭,在死亡面前人们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白镜净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睛倒映着正对着她的月亮,还有漫天的星辰。她的眼睛总是没有任何东西,因此能够包容世间的一切。

    她的双眼从所有人的身上扫视而过,那口棺材已经被放下来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用来放他们的骨头的。

    没错,骨头。

    将人杀死,灵魂被身后的那些东西吞吃,与那一坨肮脏的怪物融合。

    身体被那些村民所瓜分,吞吃入腹,被怪物浸染过的肉\体与符纸进行力量的交换,保持身体上的年轻。

    剩下的骨头被刻进灵牌用符纸封印,永永远远被囚禁在这一方土地提供着无穷无尽的鬼气与恶意。

    等到村里的人老死,身体回到老年的状态,再次像现在一样,和无辜的人一齐被杀死,被吃掉,被作为能源循环在这个村子中。

    那个老太太,应当也是这个怪物所分出的一抹意识吧。

    白镜净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