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仙府外，杜婉儿正含着泪水幽幽地看向贺凛川。
贺凛川是拄着拐走出来的，她送给贺凛川的轮椅不知道去了哪里。
更令杜婉儿惊异的是，贺凛川居然可以行动了，虽然艰难，但他的确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杜婉儿该为她高兴的，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看着贺凛川明显好看多了的面色，杜婉儿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指尖溜走，抓也抓不住。
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让杜婉儿从心底里萌发出一种强烈的恨意。
如果她对胡菲菲之前只是讨厌她的脸和身份，她现在就是恨这个人的存在。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杜婉儿就心中不畅快。
她声音轻细，一张脸苍白：“我叫了你许久。”
贺凛川温和地解释：“出来费了一点时间。”
刚才杜婉儿叫他的时候，他正在试图用真气将碎裂的经脉连起来，虽然失败了，但能够再次动用真气的感觉实在太好。
刚听到杜婉儿声音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以往那般期盼，而是有些后怕。
这一室的青灵玉实在不能暴露，如果杜婉儿知道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胡菲菲都不是一件好事。
杜婉儿点点头。
微风吹过，带来一种熟悉的药香。
杜婉儿紧紧攥住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戳进肉里。
这种味道，她不久前才从擦肩而过的胡菲菲身上闻到过。
杜婉儿强扯出笑容：“凛川，你受伤了？”
贺凛川有些意外，这还是杜婉儿第一次问他有没有受伤。之前受到杜家子弟欺凌，各种杂活没少丢给他，以至于他身上不少伤口，但杜婉儿当时正忙着讨好杜少城，对他的种种视而不见。
杜婉儿做下的种种，贺凛川都看在眼里，即使如此，他也并无分毫别的想法。
杜婉儿是怎样一个人都没关系，在贺凛川眼中，她就是在世界都抛弃他时唯一对他雪中送炭的人。
对于杜婉儿意外的问候，他只是感到有点奇怪和不习惯而已。
他当然没有受伤，受伤的是胡菲菲，她那样也不算受伤，只是如她的名字一般在胡作非为而已。
想到胡菲菲的胡闹，贺凛川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浅笑。
杜婉儿看见了贺凛川的笑，她只觉得自己一腔憋着的火都被这个笑点燃了。
她在杜少城面前受到的委屈、在杜家子弟面前受的委屈，都仿佛决堤一般向她涌来，她的情绪瞬间被冲垮。
“你笑什么？”杜婉儿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温柔，反而变得尖细刻薄，声线微微颤抖。
贺凛川注意到了她不寻常的脸色：“想到一些旧事。”
杜婉儿很明显不会被糊弄过去，她继续问：“你哪里受伤了。”
贺凛川微微皱眉：“婉儿…你怎么了？”
杜婉儿：“我问你哪里受伤了！！”
杜婉儿尖利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一阵寂静后，她声音低下来：“对不起…凛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良久，贺凛川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轻轻拉起了杜婉儿的手：“婉儿，我知道你的担心。我和胡菲菲之间，不过是我因着你的原因才由着她胡闹而已。你若不喜欢，我可以离开这里。”
他当然知道杜婉儿的心思，她不见得喜欢他，也不见得不喜欢他，她只是什么都想要而已。
“不，你不能离开！”
杜婉儿情绪失控，心里的想法不受控制地直接了出来。
完后，她心翼翼地看着贺凛川：“我怕杜少城会责怪你。”
杜少城哪里会责怪贺凛川，他第一个找的肯定是杜婉儿。
贺凛川对这一点心下清楚，还是对她柔声道：“我知道，婉儿一贯为我担心的。”
杜婉儿看着贺凛川俊美的面容，深邃的眉眼，心想，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自私卑劣，她的算计利用。
但是他依然可以用这样温和的目光看着她，仿佛能包容她的一切阴暗面…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在他落难时救下了他。
如果他知道……
不，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永远都不会。
贺凛川温暖的手还牵着她的，杜婉儿心下一惊，骤然抽回手，做贼似的左看右看。
她在担心杜少城看见。
贺凛川垂下眼睫。
这样的可笑而又丑陋的姿态在杜婉儿身上并不少见，
但没关系，只要是杜婉儿，贺凛川就可以全盘接受。
毕竟他这条命都是她救下来的。
杜婉儿也觉得自己的姿态可笑，但她隐约感觉到贺凛川不会在意。
果然，她抬头望去，贺凛川眼神依然一片温柔。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杜婉儿转身，身形却顿在了原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胡菲菲正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的脸上面无表情。
她一定看到贺凛川牵她的手了，杜婉儿心想。
于是她停下了准备离开的脚步，转头，在贺凛川诧异的目光中重新牵起了他的手。
她想，要是胡菲菲去和杜少城告状，她就闹着胡菲菲污蔑她并以命相逼，看胡菲菲养尊处优的样子并没有见过所谓的撒泼为何物，到时候也不怕杜少城抛弃她。
但现在，她只想看胡菲菲难受。
贺凛川将她脸上僵硬诡异的笑容收入眼中，并没有挣脱她的手，而是和她一起转过头去安静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胡菲菲。
天气阴沉，乌云随着狂风不断涌动。
一声惊雷炸裂在天边，轰隆隆的裹挟着让人窒息的潮湿和刺骨的寒冷一同而来。
一滴雨落在了远处少女的脸颊边，在上面留恋地划过后在眼角留下一道水印。
胡菲菲面无表情地擦去这道水印，径直走向二人。
杜婉儿担心她发难，紧张到手都在颤抖。
感知到这一点的贺凛川默不作声地握紧了她的手。
胡菲菲走近了，杜婉儿几乎能看到她漂亮的长睫毛上的雨珠。
她脚步不停，没有和这两人有任何交流，无声地擦身而过。
雨幕落下，将远处的少女和这二人仿佛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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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菲菲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瘫在了自己粉嘟嘟软绵绵的大床上。
“系统啊，我怎么像个棒鸳鸯的恶棍一样呢。”
系统的失误，所以它装死。
胡菲菲叹了口气，老实讲刚才那一幕确实对她有影响，但纯粹是她看到自己离任务目标又远了一步的难受而已。
胡菲菲不开心就想找点乐子，她发现系统给自己配备的乾坤袋内真是壕的不像话，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也都有。
“系统啊，你也就这点靠谱了。”
【……】
胡菲菲在乾坤袋里掏了又掏，找出不少好玩的东西来，更奇的是，系统居然考虑到了执行者为女性的情况，还准备了不少话本子给她，这些话本子还十分合她的胃口，同时又能科普修真界的种种趣事，胡菲菲实在喜欢。
隔壁房门轻响，很明显是贺凛川回来了。
胡菲菲翻了个白眼，一个法诀过去停了贺凛川的热水。
你不是爱干净么，得罪我还想用热水洗澡，拿来吧你！
使了的绊子后，胡菲菲的心情有所好转。
她翻了个身，却一不心碰到了旁边的书堆。
胡菲菲伸手去捡，却发现了一个被夹在书堆中的册字。
“诶？系统，这是什么？”
【……】
这个册子外形的确奇怪，封皮是皮质，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
胡菲菲凑过去闻了闻，一股熟悉的腐败味道，和仙府牌匾相似的味道。
“系统，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乾坤袋里发的东西难道都不是新的吗？怎么好多都像是别人用过的？”
系统沉默许久，回答了这个问题。
【乾坤袋来源于上一位执行者。】
胡菲菲愣住了。
原来这个世界不只是她一个人挑战过。
“可这不是个新手世界吗？你之前过世界任务完成后世界就会封闭，我还会出现在这里明前一任执行者失败了，难道她也遇到了时间点错误的问题吗？”
【权限不足，无法调取信息】
这是系统第二次这句话，上句话是在问到关于那个奇怪的“杜少城”时的。
胡菲菲翻开册子。
册子的纸张已经泛黄，粗略一翻，里面全是些图画，只在每一张上面有文字记录着这张画的内容，每页不过短短几个字。
第一张图是一座巨大的城池，而这城池中的主城瞬间吸引了胡菲菲的注意力。
不为别的，这主城长得和她现在正住着的仙府一模一样。
而第一张图的名字正是混沌之墟。
胡菲菲皱了皱眉头。
看来这混沌之墟正是这城池的名字了，但不知道为何最终会成为她乾坤袋中的仙府。
芥子空间虽然近乎神迹，但它成为芥子空间的瞬间里面是不能有任何活物出现的。
但看册子里的这张图，里面分明熙熙攘攘都是人。
胡菲菲眯起眼睛，她发现画中主城也就是她的房间里有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人，不管是穿着还是用色都比别人都精致许多。
“应该是城主吧……”城主虽然一头长发，但从身量来看应该是个男人，而且样貌不俗。
毕竟别人都是豆豆眼，只有城主有眼线和睫毛。
胡菲菲正算继续看画册，外面却突然响起巨大的惊雷声。
胡菲菲不怕雷，但就在雷声响起的瞬间，有什么东西触动了禁制。
她只得无奈披衣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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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城主形象气质可参考人见阴刀感谢在2021-08-11 19:28:01~2021-08-11 21:3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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