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病案本 > 正文 真香
    兄妹俩相依为命,在贺予面前走了。

    他和哥哥闹翻,和妹妹也没好结果。

    贺予阴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好像和其他人从来都没有太紧密的关系。甚至连和他的父母,弟弟,都淡得像是白水。

    只有谢雪和谢清呈,曾与他来往最深。

    他好像连在欧洲时,都没有现在这么不适应过。

    因为那时候谢雪只要生谢清呈的气,就会找他打电话,地吐槽谢清呈的独/裁/专/制,两人一起开着玩笑一会儿,贺予心里的某种块垒,好像就能在这种对话中被慢慢宣泄掉。

    实在闷得慌的时候,他还会发个仅谢家兄妹可见的朋友圈,佯装头疼脑热。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发此类消息,谢清呈就一定会出于职业本能,回他一句——

    “吃药。”

    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又无比高傲地回复:

    “没事。”

    那他的内心就更痛快了,神经病都在短期内不治而愈了似的。

    但现在,都行不通了。

    贺予开始在这样的寂寞中,习惯于上搜谢清呈各种的消息,真的假的他都看。

    他发觉自己虽然是个黑客,但却远没有那些友那么会丧病地扒人。他居然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谢清呈读初中时居然经常打群架。

    比如谢清呈父母离职后,他曾经休学过一阵子,根本不回家,妹妹也不管,好像独自去了燕州,同学听他还在那时候好像去过什么夜总会鬼混,后来出了点事,不知为何大半年都音讯全无。

    当然还有一些一看就很假的,谢清呈爸妈是黑/警,谢清呈其实是老大。

    除此之外,事情还越演变越离谱了,谢家兄妹的各种私人信息被泄露得越来越厉害,谢清呈的照片也越来越多,那天在陌雨巷外被人拍的,走在路上被人拍的,和谢雪吃路边店被人拍的

    甚至还有从他同学那边弄来的校园照。

    照片上少年谢清呈侧着脸,神情严肃,看得出从就不怎么爱笑。

    贺老板把这些照片一张一张地全部保存下来笑纳了,作为友情回报,他把那些人的信息端一个一个都黑掉,还设置了一个在线木马。

    言论上的事情他没兴趣管,但只要传播谢家兄妹的照片和私人信息,他就让对方电脑瘫痪死。

    爱德华贺予为此编写的病毒程序指令是:传播此类内容设备格盘,发布此类内容设备程序全启,直至烧掉电板。

    没人能在互联信息领域和他撒野,他是在国际排行前五浮动的大黑客,甚至在技术上长占过第一,因为他不犯案,不闹事,只是黑着玩,才于暗综合排在前五。

    但毋庸置疑,他在这方面段堪称恐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一个能和他真正实力对打的——哪怕广电塔案的那个黑暗组织高价雇佣的黑客都只能被他碾压,当时他们里有正设备还能被贺予用盗不完全设备拦截,要不是后来用了视频分散他的注意力,可能最后他们只能跪下来哭着管他叫edwrd爸爸。

    只要进入信息领域,那就是贺予的天下。

    但黑客老师的尊严没能维系太久——对,计算系统安全是没人玩的过他。

    可他没想到友的言论有时比他的技术更缺德——

    贺予干干脆脆断掉了所有传播链后,再刷微博时,突然看到了这样一种法:“大家发现最近那个病毒了吗!我们发现了问题,好像只要传过谢清呈私人信息的都他妈中招了!谢清呈是不是个黑客啊!”

    “太可怕了吧这个男的。”

    “我感觉应该不是他,但肯定是他身边有人。”

    “肯定有人啊!之前广电塔不也是黑客作案吗?谢清呈肯定和顶级黑客有关系,你看现在上干干净净,一点他的私人信息都没了。”

    “天,那谢清呈还挺有段的,没准是他哪个情人干的,之前不是传他是gy吗?黑客多半都是年轻男人,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保护他,他老公看不得他被肉。”

    贺予:“”

    他本来想当没看到的。

    页都已经退出去了,想想又不甘心,还是返回去在那条“老公”的高赞微博下面回复:

    “放你妈狗屁。”

    恨恨地点了出去。

    他才没有保护他,谢清呈那样欺骗他,看不起他他还刚和谢清呈吵完架,被他和他妹妹指着鼻子骂成那样,他又不犯贱,为什么要帮他?

    他也不是谢清呈老公这什么恶心称呼。

    贺予心又堵了。

    他觉得自己被刺痛了。

    实话,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费这个心思,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最近依然常常想起那段床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腕,上面隐约还有当初文身失败后的伤疤,浅淡的褐色。

    谢清呈腕上也有文身,细瘦的字体绕在腕上像链子像蛇。

    在谢清呈难耐地反抓住床单时,他曾扣住过谢清呈的,两个人的腕厮磨相蹭,十指热汗涔涔地交扣时,那文身仿佛要把他们的紧绕在一起不离分。

    “”

    贺予又被自己恶心到了,他摇了摇头,打开抽屉吃了颗药,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洗个脑催个眠,把这段记忆给删掉。

    真是太荒唐了

    “妈呀,累死我了。”这个时候宿舍门忽然开了。

    回来的室友是年纪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人生追求就是死在姑娘们的温柔榻上。

    而以他最近一天据约炮三个红的勤恳程度来看,这个目标显然已经在不远处向他招微笑了。

    “真见鬼,新认识的那个漂亮姐姐如饥似渴,欲求不满,我腰都折了她还嫌不够,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大吃一顿生蚝补补,兄弟们,你们快看看我这面黄肌瘦的样子,唉,迟早精尽人亡啊!”

    打游戏的胖仔从厮杀中匀给他一大白眼:“妈的,凡尔赛啥呢?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花花公子美滋滋地对着宿舍的落地镜自照:“哎呀,好累啊,明天还要再约一对姐妹花呢。”

    胖仔骂人:“花个屁!你没得花柳病真是中国医学界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两人一个笑嘻嘻,一个骂咧咧,唇枪舌剑好一番,向来不太爱参与到这种话题中的贺少忽然咳了一声。

    胖仔和花花公子对视一眼,都以为贺予对他们俩这种粗鄙的谈话有意见,于是不吭声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贺予放下书,想了想,回头望着花花公子,那瓷白的脸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意图:“我问你一件事好吗?”

    “你、你。”

    贺予优雅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膝头放着一本英文精装夜莺颂,问的却是:“你有没有试着约过男人?”

    这也难怪对方一愣,半天缓不过神来了。

    傻了好久才回答道:“没有,开玩笑,我纯直男,纯的!纯直本不会约男人。”

    “”贺予继续问,语气更温柔了,甚至温柔的有些可怕,“那纯直男做梦梦见男性,你听过吗?”

    对方又愣了愣,然后在贺予和善的注视下果断道:“没听过,谁啊,太搞笑了,这人肯定gy。”

    “”

    “贺予我和你,如果有直男告诉你,他梦见过男人,你千万记得提防他,这年头这种傻逼深柜太多了嗳?你怎么了?什么表情?”

    贺予淡淡笑了一下,垂了翘睫毛:“没事。没什么。”

    无人窥见他眼底之色,似地府阴森。

    贺予想,这花花公子的话也是不能信的,每个人都是特殊的,花花公子第一次开荤不是在一个男人身上,所以他当然不懂。

    可是让他心情沉郁的是,他最近想要再一次感受那种疯狂快感的欲望越来越强,梦到那一晚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次醒来,看到一片极致刺激后的罪证。他都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少年初尝禁果,血热气盛,开了荤就容易上瘾,容易欲罢不能。

    谢清呈是他第一个经历过的人,所以他本能地会标记这一具身体。会习惯于回想那一夜的事情。

    他这样服自己,每个湿热的早晨,他醒过来,在学校发的枕被间躺着,拉起遮光帘。

    他咬着嘴唇,在宿舍床上,想着谢清呈刚毅修长的身,骄傲在黑暗混乱的夜色里,想着他们如雨季的兽,深陷在凌乱汗湿的交颈间,他回忆着当时的滋味,然后在室友的鼾声中闷头大汗,对着谢清呈的照片,将自我无声而激烈地发泄。

    而这之后的贤者时间,他又会无比的后悔,甚至陷入自我厌恶。

    贺予想,自己真是疯了。

    他就这样沉溺于堕落中,有一天,男生居然还觉得男人的照片不够看了——毕竟当时拍的就只有一张半身照,几张脸部特写,虽然吻痕生动,但其他部分得全靠回忆和想象,确实不能让人一直满足。

    于是他拿起,打开了黑名单,迟疑片刻,点开了谢清呈的头像,想看看谢清呈最近发了什么消息没有,来点新鲜的。

    结果他发现谢清呈把朋友圈给关闭了。

    男人的朋友圈只剩一条淡色的线,仿佛谢清呈在不悦时,在性压抑时,那薄薄的,紧抿的唇。

    “”贺予伸触摸那一道线,眼神危险。

    这世上没有贺予想要破解却解不开的社交软件,没有他想看却看不了的状态内容。

    友口中的保护谢清呈信息安全的“老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动花了不到半分钟,就无耻地攻破了谢清呈的微信屏蔽。

    可黑客技术施展之后,踏入谢清呈的朋友圈,“老公”晃晃悠悠也并没有寻找到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谢清呈已经很久没有发过动态了,最后一条还是一个校务转帖。

    对,这世上没有他想看却看不了的状态内容——除非对方确实没发。

    贺予最后还是悻悻地关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阵子,贺予戒/毒似的,一直想要戒掉这种感觉。

    可是就和瘾君子一样,他的内心虽然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身体却受不了诱惑,感受过极乐便太容易复吸。

    贺予为此还特意上了p站,浏览了几部异性片,试图找回一点直男的自我修养。

    但这办法却也无法奏效。

    平心而论,p站热度最高的几个女演员确实不错,长的好看,身材曼妙,声音也很好听,可惜他直到审完所有高分片子都还很冷静,甚至还就着女演员的表演,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整杯现磨咖啡,就像个无情阅片员。

    他经历过的真实,并不是屏幕里那样的。

    那一晚的记忆,概括起来就是湿热,疯狂,爽。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谢清呈这男人看着挺高挺强悍的,但腰却那么细瘦,他一握,就生出一种会把谢清呈握碎捏坏的刺激感。

    谢清呈又是容易留痕的皮肤体质,腕上一道勒痕,绳子解了好久,竟也是消退不掉。

    还有谢清呈的声音,涧中泉声似的,很轻,却能穿石,贺予那么硬的心,生生地被他那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凿了一个缺口,热意汩汩地往外涌流。

    贺予之前从来想象不了谢清呈这个样子——这个冷锐,悍戾,身上总是沾着烈性烟草气息的纯爷们,会失了神,乱了眸,疯了般和他在人性的深渊泥淖堕落下去。

    太热了

    所以每一次戒断都是失败的。

    他戒不掉他。

    贺予有几次对自己发了脾气,都气到在贤者时间把谢清呈的照片删了,可一动情,他又忍不住利用黑客技术将之复原。复原以后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可悲,这就一张脸,一个连腰都没拍到的半身,漂亮是漂亮,谈得上什么刺激?再结合当时他“拍完两散”的心态,这一切居然煽情的仿佛是在与爱人离别前,缠绵后,留下用以慰藉欲念,永寄相思的清晨睡颜。竟是怅然更多。

    可贺予偏偏就是在这怅然里如此沉迷,沉迷到甚至有些刺痛了他高傲的自尊心。

    他没有办法,他因那惑乱人心的欲望,受不了回忆的勾引,于是又想用枯槁的嘴唇狠狠吮吸上那蚀骨浊心的鸦/片——

    一吸之下,那一晚的声色顿时化成无尽青烟,将他的身子严丝合缝地包裹其中,成了他怎么也挣脱不了的茧。

    贺予觉得自己真是病得太重了。热毒,瘾欲。

    谁能解?

    他心里是清楚的。

    但是那个人连一点鲜活的动态都没有。贺予中拥有的,竟就只剩那几张黑暗里拍下的,残缺的艳和欲。还有从友那里搜刮来的,同时被他从整个互联端掉的一堆绝照。

    可惜友上传的那些照片都不算太好看,根本没本人好看。

    怎么拍的啊?废物们。

    “老公”对友们很失望,烦的厉害。

    人的阈值是会随着刺激不断提高的。

    终于,看得见摸不着的“络谢清呈”彻底满足不了少年了。

    男生躺在宿舍床上,开始后悔。他一想到谢清呈还没停职的时候,自己只要开不到十分钟的车,从沪大到沪医科办公室,或者是教室,他就能天天看到那个男人。

    他就会莫名的有些懊丧。

    他之前,是为什么一直不肯去呢?

    看一眼又不会变成同性恋,能让自己舒服的事情,为什么不饮水解渴?

    他如果当时去了,就能看到那个和他在黑暗里疯过的男人,西装妥帖一丝不苟地站在讲台上。那张曾经在自己耳边发出过破碎低沉的喘息的嘴,在讲述冷静的言论和正经的知识。

    贺予熬得睡不着。

    终于,在又一个夜晚靠着想谢清呈释放压力后,开了荤上了瘾的死处男蓦地起身,再次把自己关进淋浴房冲了半天。

    当他拧上宿舍的廉价淋雨蓬头时,他慢慢地抬起头,眼神很乱。

    他想,再这样下去不行。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他再多看看谢清呈现在的样子,再和谢清呈多吵吵架,最好再被他骗一次,那他一定就会和初见时一样抵触他,嫌憎他,觉得他身上的消毒水气息难闻,恨不得离他远一点。

    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贺予想,他得再去会会谢清呈。

    会很快就来了。

    校园剧百态病生经过一系列的补拍和后期制作,将在下周五被搬上学校的校内剧院。那一天,剧院里会安排沪大和沪医科的学生共同观看演出并且颁奖,而作为负责人之一的谢雪,她必然会参加这一次活动。

    贺予打听了一番,知道谢清呈也会来,连几排几座他都弄了个清楚。

    谢清呈之所以会来这种热闹场合,是因为最近又爆出了几个大社会热点新闻,广电塔的事已经从风口浪尖慢慢地降下去了,关注的人不再那么多,沪大的剧院又很宽敞,上下三层,容纳好几千人,过程中又黑灯瞎火的,不太有谁会去注意他。

    “你要订座吗?”替他打听情况的学姐问他,“你是参演,你应该有vp最前排的座位是不是?”

    “我有朋友要来。”贺予了个谎。

    学姐:“哦”

    “麻烦您帮我留b2230这个位置。”

    学姐自然很愿意帮帅哥这个忙,很快地通过学校内部的票务系统,把校内剧百态病生首映的票子给贺予打了一张。

    b2230就是谢清呈后面的座位。

    贺予拿着这张票,看着票上劣质打印戳上的时间日期,心中默默地有了些期待。

    等首映的那一天,他早早地就去了沪大校剧院,入了座。等了很久,他前面的两个座位一直没有人。电影已经快开场了,照灯一下子熄灭,封闭的观影厅内只有几个观众席上散出的幽光,片刻后,大银幕亮起,广告开始播放,五光十色的散光在黑魆魆的大厅内流淌。

    这时才有人卡着点到了剧院内。黑暗中贺予看不到谢清呈的脸,只看到了他一个模糊的侧影,但只要一个侧影就够了,他就能认得出来。

    ——

    可令贺予没想到的是,谢清呈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那个一直和谢清呈走的很近的警察,竟也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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