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当地一年一度的灯节,十分热闹。

    千岁忧和木婉清等人都是年纪不大的姑娘, 姑娘再怎么样, 心里对这种佳节都会有着一定的幻想。

    平日消遣不多, 放花灯许愿也成了姑娘们喜欢做的事情。写在花灯上的愿望不见得会成真, 可是心中不能为人所知的女儿心愿通过花灯放逐在蜿蜒的河流上,就像是有了期盼似的。

    洪七坐在乔峰的肩膀上,那双大眼睛很是新奇地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显然陪姑娘逛灯节这样的事情对乔大侠来是生平第一回,很是生疏,他带着洪七逛着逛着,就跟千岁忧几个姑娘走丢了。

    乔峰将坐在肩膀上的洪七拎下来,“你看到岁忧和八了吗?”

    洪七啃着冰糖葫芦,“啊哦”了一声, 摇头, 继续专心啃他的冰糖葫芦。

    乔峰:“……”

    乔大侠只好将娃娃放上肩膀, 继续走,边走边找人。

    而此时千岁忧正和木婉清站在一个卖花灯的店前,木婉清正对着一个荷花灯犹豫到底要不要买。

    老板看到两个长得清丽出尘的姑娘站在一排花灯前, 脸上堆满了笑走出来,“两位姑娘, 可是要买花灯?”

    千岁忧的肩膀上还站着毛绒绒的神雕,为了应节,神雕的脖子上被千岁忧系上了一个混金边的红色蝴蝶结, 看着像个喜庆的吉祥物。

    千岁忧问木婉清:“木姐姐,要买吗?”

    木婉清犹豫了一下,摇头,“算了,还是不买了。”

    千岁忧愣住,“为什么不买?你难道没有心愿吗?”

    人怎么会没有心愿呢?像千岁忧,就有很多的心愿,所以她的手里都拎着一堆的花灯,一二三四五六七,嗯,此时千岁忧手里有七个花灯,每个花灯上都写了一个心愿。

    木婉清默了默,低头看着千岁忧手中的花灯,问道:“你写这么多心愿,万一没有一个愿望成真,岂不是很难过?”

    千岁忧嘻嘻笑着,“可是万一有一个成真了呢?成不成真都没关系啊,我把心里的愿望都写出来,就会努力去做啊。万一河神真的显灵,帮我把其中一个愿望实现了,那也很不错啊。”

    木婉清摇头:“我心中只有一个愿望,但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河神显灵也不能。”

    千岁忧:“那你就多买几个花灯多写几个愿望,譬如永远不生病,永远不饿肚子之类的,都可以。我师父,人活着总要有些盼头,如果这个愿望不能实现,那就换一个。”

    木婉清:“……”

    木婉清:“这样也可以吗?”

    千岁忧将拎在手中的七个花灯一把举了起来,理所当然地道:“必须可以!”

    旁边的老板生意做得多,也算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像千岁忧和木婉清这样的姑娘,还是头一次见。人的长相不俗本就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更何况千岁忧跟木婉清的话还是给他拉生意。

    老板脸上满是殷勤的笑容,道:“是啊,这位姑娘,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哪怕是希望家人平安康泰,这是一个愿望啊。”老板着,从众多的荷花灯中挑了一个最漂亮地拿出来递给木婉清,“不如姑娘就要这个,可好?”

    木婉清沉默着接过花灯,千岁忧正要拿铜板出来付钱呢,忽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两位姑娘要的花灯,我付了。”

    千岁忧回头,只见是陆凤站在身后,他一身天青色衣袍,手中拿着折扇,风流尽显。在陆凤身旁,站着白衣如雪的花满楼。

    陆凤脸上带着笑容,戏谑着问道:“岁忧啊,怎么只有你和木姑娘,乔峰没陪你来?”

    他前天晚上在水阁之中,可是快被乔峰和千岁忧两个人闪瞎眼了。今天如此佳节,乔峰要是不陪佳人来玩,陆凤觉得那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千岁忧:“来了啊,他跟洪七玩去了,等我和木姐姐放完花灯,再去找他们。”

    陆凤一边跟千岁忧话,一边财大气粗地给了老板一些碎银,看得老板目瞪口呆,那点碎银别买一个花灯,买好几十个都没问题,老板赶紧又拿了好几个花灯塞进木婉清的怀里,一边塞还一边问:“姑娘,你们可需要笔墨,需要的话店也是有的。”

    木婉清摇头,然后还跟老板:“别给我这么多花灯,我没那么多的心愿。”

    老板:“……”

    陆凤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木婉清听到陆凤的笑声,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

    花满楼上前两步,帮木婉清接过两个花灯,温声道:“我帮你拿。”

    木婉清一怔,默默地看着花满楼从她手中拿过两盏花灯,当然,他除了帮木婉清拿,还想帮千岁忧拿,千岁忧拒绝了。

    千岁忧笑嘻嘻的:“花家哥哥,你帮木姐姐拿就好,这几个花灯我还拿得动。”

    陆凤看着眼前的几人,忽然有点心塞,因为岁忧无视他的魅力十分嫌弃他就算了,就连木婉清对他也没好脸色……难道他已经不是江湖传言中那个帅得惨绝人寰的陆凤了吗?

    陆凤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而蹲在千岁忧肩膀上的神雕正在歪着脑袋看着他。

    陆凤记得这只神雕,他第一次见到千岁忧的时候,千岁忧正在跟这只跑起来跟闪电似的东西玩。

    毛绒绒的,头以下全是肚子,像个毛球。那十分有光泽的绒毛,令人忍不住伸手去揉一把。

    陆凤手随意动,伸出去想摸神雕,谁知蹲在千岁忧胳膊上的神雕忽然站起啦,嘎嘎大叫两声,显然拒绝被摸。

    陆凤:“……”

    千岁忧侧头看了看自己肩膀的神雕,然后十分无辜地看向陆凤:“八不想给你摸。”

    陆凤有些悻悻地将手缩了回去,他今天碰的钉子有点多,难免要找些其他的话题令自己不那么尴尬,于是问道:“上官雪儿那个姑娘呢?她难道不爱看热闹吗?”

    正问着呢,忽然一个长得粉嫩嫩的、梳着丫髻的姑娘跑了过来。

    姑娘大大的眼睛,穿着一身浅红色的襦裙,像个瓷娃娃似的十分可爱。她咚咚咚跑过来,在几人面前停下,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陆凤看着姑娘:“哟,好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弯着眼睛,笑得天真可爱。

    千岁忧眨了眨眼,也忍不住冲姑娘笑,“妹妹,你是跟家人走丢了吗?”

    姑娘歪头,眨巴着眼睛。

    这时老板笑道:“这姑娘家住在街头,常在这边玩。想来是因为今夜热闹,所以不愿意待在家里,要跑出来玩。这街上做买卖都认得她,不会有事。”着,他转而跟那姑娘道:“二丫,今夜人多,你还是回家里待着,快回去吧。”

    可那姑娘还是不走,她忽然朝千岁忧等人伸出双手,在她的手中,捧着几个栗子。

    她并不话,那双眼睛望着千岁忧。

    千岁忧一愣。

    老板笑道:“二丫是要请诸位吃栗子呢。”

    老板话一,那姑娘又转身,将手中的栗子伸向他。

    老板笑着拿了一个栗子,一遍剥栗子一边跟千岁忧等人道:“这姑娘长得漂亮可爱,一出生就没了娘,怪可怜的。如今四岁了,还不会话,平日就在这街上自己玩——”

    话还没完呢,老板忽然动作一顿,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姑娘。

    “噗通”的一声,老板就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目瞪口呆,还顾不上话,忽然上官雪儿大呼叫地从人群中跑过来,“岁忧!岁忧!”

    千岁忧愣住,看向跑得头上都直冒汗的上官雪儿。

    上官雪儿跑到了千岁忧面前:“我、我看到那个穿着红鞋子的老婆婆了!就是那个问我要不要吃糖炒栗子的老婆婆!”

    千岁忧:“什、什么?”

    卖花灯的老板忽然倒地身亡,旁边的人都围了过来,那个拿着糖栗子的姑娘见状,吓得将手中的栗子往地上一撒,拔腿就跑。

    木婉清伸手,揪住姑娘的衣领,将人揪了回来。

    “谁给你的东西?她人在哪儿?”

    姑娘吓得直掉眼泪,一直摇头。

    而此时花满楼已经弯腰摸了摸老板脖子上的脉门,他的脸色平静,语气带着几分感伤,“他已经死了。”

    ……

    好好的灯节,因为红鞋子的熊姥姥忽然出现,就搅黄了。官府来了人处理,然而也处理不出什么问题来,那个叫二丫的姑娘什么都不懂,又不会话,老板被毒死了就是被毒死了,谁也没办法。

    谁也不知道那糖栗子是谁给二丫的,无知幼童,她自己没被毒死在旁人看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临走前,那官差还叹息着,“又无端端有人被这种栗子毒死。”

    乔峰正抱着洪七,老板的尸体还没被抬走,千岁忧伸手捂着洪七的眼睛。

    洪七眼睛被人蒙住,脑袋忍不住到处转动,还啊啊啊的抗议。

    乔峰顾不上少女和家伙的举动,看向那捕快,“又?难道这里总有人被毒死么?”

    那捕快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这几个人,男的俊女的美,眉宇有英气,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人。

    捕快默了默,最后还是道:“据我们官府记载在册的,因为吃了这种糖栗子被毒死的人,都已经上千人了。”

    “除了官府记载在册的,或许还有被毒死了却还没人知道的。听上个月有一户人家,全家一百三十多口人,都因为吃了这种糖栗子被毒死了。”

    花满楼听得直皱眉,“这么多,为何不发公告通缉?”

    捕快叹息,“公子有所不知,此人擅长伪装,一时是妙龄少女,一时是老态龙钟的老人家,一会儿是男,一会儿是女,此人来去如风,谁也不知他到底是男是女。”

    捕快完,叫同伴将老板的尸体搬回了衙门。

    围观的百姓见官府的人已经走了,也散了。

    千岁忧将捂着洪七的眼睛放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要什么。

    乔峰看了看几人,叹息一声:“我们先回去,如何?”

    这地方都被熊姥姥弄出人命来了,本该是欢乐热闹的地方,瞬间便被一层危险的气息笼罩住,谁也没心情再继续逛。

    千岁忧等人回去了大智分舵,芦舵主看到乔峰带着千岁忧等人回来,本来脸上堆满了笑迎上去,算问此行如何的,可看到少女闷闷不乐的模样,已经乔峰一脸凝重的表情,就愣住了。

    芦舵主:“乔帮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洪七还坐在乔峰的肩膀上,稚儿不知人间疾苦,见到了芦舵主还朝他弯着眼睛笑。

    乔峰点头,“嗯,出人命了。”

    芦舵主愣住:“什、什么?”

    让乔帮主带着姑娘去逛个灯节,都能出人命,乔帮主到底是什么运气?

    乔峰大步走进去,跟芦舵主:“芦舵主,我晚些去找你,可好?”

    芦舵主忙不迭地应道:“好的。”

    陆凤和花满楼一起偶遇千岁忧等人,又很有缘分地被熊姥姥盯上,要通过姑娘来请他们吃糖栗子,如今当然也跟着一起到了大智分舵。

    前一天晚上烧烤的工具还没撤,但民以食为天,虽然被人败坏了心情,东西却不能不吃的。

    千岁忧手里拿着一个玉米在烤,陆凤拿着一壶酒在旁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其余几人也是各有所思的模样。

    陆凤:“穿着红鞋子的熊姥姥?她是红鞋子的人,听她的本名叫公孙兰,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岁忧,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女人,她非得通过二丫来害我们?”

    千岁忧默了默,她抬眼瞪向陆凤:“凭什么是我得罪了她?难道不可以是你得罪了她,她让二丫来害你的吗?”

    陆凤顿时语塞。

    千岁忧十分心塞,皱着眉头。

    乔峰看着身旁的少女,忽然道:“别皱眉。”

    千岁忧一愣。

    乔峰:“此事与你无关,滥杀无辜之人,是红鞋子的熊姥姥。”

    千岁忧鼓着腮帮,很想冷静,可她到底还是个姑娘。她从前在终南山,听师父过江湖险恶,她也知道很多事情,但知道是一回事儿,真正经历又是另一回事儿。

    她亲眼目睹一条活生生的无辜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他的家人呼天抢地、肝肠寸断,却换不回他的一点点回应。

    千岁忧:“可我心中很生气,红鞋子是个什么鬼东西,假扮成熊姥姥的公孙兰又是个什么人,她凭什么无缘无故就令一个人死?她杀人全凭自己喜好,可曾想过她所杀的都是别人的挚爱或是至亲?”

    公孙兰想杀人自己不出现,非要通过一个口不能言的无辜稚儿。那个叫二丫的姑娘,虽然还不会话,也不知道她到底懂不懂事。买花灯的老板中毒而死,要是那个姑娘已经能记事了,将会在她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

    乔峰:“其实江湖上一直不缺乏有各种各样的组织,各帮各派能相安无事,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即可。但红鞋子的人,已经不能是一个正常的组织了。加入红鞋子的人,也不能算是正常的人。雪儿她曾在家门口见过熊姥姥?”

    千岁忧点头,“我怀疑上官飞燕就是红鞋子的人,我在金鹏王朝的时候,就看到过她穿红鞋子。”

    众人一愣。

    千岁忧:“她可能是怕被人认出她是红鞋子,还用白缎把自己的红鞋子包起来了。雪儿收拾上官飞燕的遗物里,也有一双还没做好的红鞋子。”

    陆凤苦笑:“这事情真是越来越邪门了。”

    千岁忧:“我们在水阁找霍休的时候,霍休他虽然派人杀了上官飞燕,可他并未叫人易容成我的模样,去杀了上官飞燕。我怀疑上官飞燕死的时候,公孙兰就在现场。”

    花满楼皱眉,“上官飞燕既然是红鞋子的人,公孙兰看到青衣楼的人杀上官飞燕,竟不出来相救?”

    千岁忧叹息,“若是像乔峰和段誉哥哥那样的结义兄弟,又或是你和陆凤这样的朋友,看到对方有危险,肯定是会拼死相救的。可若是像公孙兰和上官飞燕这样的姐妹,就很难了。”

    毕竟,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心怀鬼胎。她们会各自算计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千岁忧有一点想不通,公孙兰看到了青衣楼的人杀上官飞燕,没有相救,也不出来帮忙收尸,反而还要易容成她的模样将人家的头砍下来?

    这光是想,她都有点毛骨悚然。

    那心理是得多变|态才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众人听了千岁忧的话,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乔峰:“那我们就暂时再在此地停留几日吧?红鞋子是武林公害,人人得而诛之。我想丐帮的诸位兄弟定然也会愿意在铲除红鞋子之事上出绵薄之力,我明日大早就去找芦舵主,让诸位兄弟查探一下红鞋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经常在哪儿聚会。”

    陆凤微微颔首,“我有个朋友也在衙门,方才那个捕快熊姥姥毒死之人在官府也有记录在册,我去找那朋友看看熊姥姥平常出没的地方。”

    花满楼:“我与你一起去吧?”

    陆凤却摇头,“我一个人去好些,我总觉得公孙兰还会在此地停留,万一公孙兰又换了个模样出现,旁人不见得会知道,但我相信你是可以察觉的。”

    花满楼笑道:“我不过是个瞎子。”

    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木婉清抬眼看向花满楼,道:“你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比许多看得见的人都要强。”

    陆凤笑着附和,“木姑娘得对,你虽然是个瞎子,但是一个非一般的瞎子。”

    几人都已经各自散去,陆凤去找他的捕快朋友的,花满楼也离开了。木婉清大概是有些累了,带着洪七回房。

    乔峰看着千岁忧坐在院子里,在她脚边,还是她晚上带回来算要放的花灯。

    乔峰:“岁忧。”

    千岁忧抬头看向他,很是没精采。

    乔峰朝她露出一个微笑,“花灯还要放吗?”

    千岁忧:“可我没心情了。”

    这似乎是乔峰认识少女以来,第一次见她露出这么一副情绪恹恹的模样,他的内心似乎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她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精灵古怪的,活泼爱笑的,令人见到她就感觉到蓬勃朝气。

    乔峰不由得柔声宽慰:“人死不能复生,那个卖花灯的老板之死,与你无关。你买了这些灯,我听木姑娘,每个花灯就是一个心愿,我陪你去河边,把花灯放了,可好?”

    千岁忧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个花灯,抿了抿嘴。

    她也并不是那种会放任自己沮丧太久的人,更何况她又舍不得拒绝乔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一跃而起,她弯着眼睛:“好啊。我要把红鞋子早日完蛋这种心愿放在第一个花灯上。”

    乔峰闻言,忍俊不禁。

    但看她已经恢复生气的模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乔大侠活了这么久,生平第一次这样哄一个姑娘,业务不熟悉,心中其实十分忐忑,生怕少女哄不好了。

    千岁忧跟着乔峰去河边放了花灯,回去的时候木婉清带着洪七已经睡了,她不想吵醒她们,于是就在外间的榻上躺下。

    人躺下了,心里还是郁闷。

    她想到晚上那个可爱的姑娘歪着头给她吃栗子的那一幕,心里就闷得发慌。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她正算起来呢,谁知却感觉到有人悄然进了房中。

    千岁忧:“……”

    她正愁红鞋子不来找她呢,如今倒是找上门来了。她装作是翻身似的动了动,手中暗自扣着十几根冰魄银针,算那人靠近她的时候,就把手中的冰魄银针全部招呼出去,不把人变成刺猬不罢休。

    她安静地躺着,呼吸放得绵长。

    果然,那人已经靠近她的榻前站定,感觉应该是在端详着她。

    少女忽然张开眼睛,一个鲤鱼挺起来,与此同时,手中的冰魄银针已经飞了出去。

    来人见状,竟然能避过她的冰魄银针,并且还跟她拆招。

    千岁忧开始还一愣,可没拆两招,她就乐坏了。她也不管来人到底长什么模样的,整个人就往前扑去,语气十分高兴。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