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夜礼服与嫩月亮 > 第25章 她那么努力地长大……
    他吻得重, 衡意心底生出抵触来,双手用劲推着他的胸脯,要他从她身上起开, “徐.徐苏.璟.”

    感觉到她在完全抗拒着,徐苏璟所有的动作蓦地停顿下来,抬起脸望她的时候,眼眸里满是漆黑深沉, 蕴着此时此刻的微凉情绪, 徐苏璟勾住她的腰肢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另只手枕在她脑袋下面, 脸埋进她耳侧的头发里。

    “公主, 好想你。”

    衡意顿然一愣,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那般,只觉生涩难耐。

    来之前千般万般想好的话, 要做的了断,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土崩瓦解了。

    她恍惚意识到自己还跟从前那段时光里的一样, 总会不由自主地顺从徐苏璟,容纳徐苏璟,让那些心里累积了两年的痛苦、失望和怨恨, 在一夕之间全部销声匿迹。

    可她又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今天来这里,原本也是不应该的吧。

    衡意没有挣扎, 背对着徐苏璟仅是往里边挪了挪身体,徐苏璟就像被惊醒一般, 手臂立马用力将她紧紧抱紧。

    “对不起,”徐苏璟拨开衡意颈间的头发,额头贴上去,像个认错的孩, 他声线压得极低,“让公主一个人等了那么久。”

    久吗?

    不提三年之约,她不过也就多等了两年而已。

    不久吧。

    但是为什么三年之后,他没有因为害怕她真的到做到而回来,反而留下她一个人在京城,孤独地,真真切切地等到现在。

    他明明知道无论京城多么热闹多么繁华,她眼中都只装得下他一个人啊。

    太卑鄙了。

    “徐苏璟,你总是喜欢这样哄我,”衡意的声音轻若无物,带着不甘怨艾的情绪蔓延开来,静默半晌,她问,“你心里还有我吗?”

    徐苏璟低哑回答一声:“有。”

    接着彼此又陷进深深的缄默之中。

    耳边那些属于徐苏璟的气息在轻轻缠绕着她。

    听他亲口出答案,她应该开心的不是么,为什么心口还是觉得疼。

    过了一会儿,衡意再次出声,语调淡得像一壶冰冷的白开水,“你放我走吧徐苏璟,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毫无保留地面对你了。”

    这句话和我不喜欢你了没什么两样。

    意识到这个的时候,衡意的心忽地颤了下。

    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徐苏璟身体生生僵住,他缄默许久,才轻轻吐出一个字来:“好,我听公主的意思。”

    但徐苏璟没有立马放她走,安静地继续抱着她半会,闭上眼睛才缓缓松开手劲。

    衡意迅速起身,拿上包包慌不择路地逃出了办公室。

    特助拿着保安刚送上来的车钥匙迎面撞见衡意,忙喊住她道:“衡姐,这是您的车吧,保安刚送过来的。”

    衡意没接,侧头看一眼身后门大敞着的副总裁办公室,刻意避开特助的目光:“车是你们徐先生的,钥匙你给他吧。”

    完,衡意跟踩了两个风火轮似的,似乎很怕里面的那个男人会突然追出来,到时她肯定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便脚步疾快地赶紧往楼层出口那边去了。

    “?”特助满脸问号地瞅着手里的车钥匙,怎么跑那么快,是徐先生骂人了吗?

    不对啊,他跟着徐苏璟也有五年了,徐苏璟很少会把人吼走的。

    *

    一路狼狈逃到临越大厦隔壁的那条街,衡意双脚疼得要命。

    周边道上车辆走走停停,葱葱树荫由着凉爽的夏风攘来搡去,在干燥的地面上悠闲晃动着。

    再跑下去,脚铁定得废掉,衡意随便寻了处干净的马路牙子坐下,脱掉高跟鞋放在一旁,在包包里取了张湿纸巾垫在脚板下面,脚背上隐隐有被鞋带勒红的痕迹。

    衡意没精采地躬着背,下巴搭在膝盖上,指尖去碰了碰泛红的地方,有点疼。

    突然觉得徐苏璟口中所的成长一点都不好。

    她那么努力地长大,去经历徐苏璟经历过的那些东西,想理解徐苏璟内心真正的所思所想,明白徐苏璟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的意义,可到头来,她还是不能够完全做到徐苏璟那样冷静自持,游刃有余。

    她总是责怪徐苏璟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哄好一个女人,却又何尝不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太任性不明事理,只有徐苏璟这样的成熟男人能无条件包容她那些脾气呢?

    落荒而逃到这个地方,不就是在证明着这些。

    但她又不愿意跟徐苏璟就那么轻易地把两年这道坎过去。

    不知漫无目的坐了多久,一辆轿跑从远处驶来,缓缓停在衡意面前。

    衡意抬头。

    周景舜拎着一只纸袋下车,绕过车头于她跟前蹲下来,袋子里是一双崭新的平底休闲鞋,周景舜拿出来放在地上,“不喜欢这个品牌我就再去买别的。”

    衡意一动不动地瞧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重要吗?”周景舜捡来衡意的手提包,找到半包纸巾递给衡意,“要我擦还是你自己来?”

    衡意无动于衷,左脚搭在右脚上,脸也埋进膝盖里,微卷的长发散落在后背上,顺亮地随着风在空中飘舞。

    周景舜定了神,抬手去拍了拍她的头。

    不禁想起年少时候,她在学校里光芒万丈,被许多老师捧在指尖赞许和爱护,是所有学生们学习的榜样,像个永远不会被倒的独行女侠似的,可一旦闹起脾气来,就似个任性的孩子。

    周景舜没扰她的“撒泼滚”。

    等了会儿,衡意突然抬起头来,拧眉问周景舜:“那个时候我妈去你家,跟你爸妈要你转学,当时你是怎么想我的?”

    周景舜认真回想一番,回答道:“就一个念头,再见到你,我就把你掐死。”

    衡意不屑地斜眼睨他,“.扰了,对不起。”

    两人跟从前一样,见了面就喜欢斗嘴,斗完也不会生气。

    周景舜笑着又揉了两把衡意的头顶,“不过也得感谢你,那件事成了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让我明白了学习的重要性,否则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在藤市的哪个街巷鬼混呢,这辈子都够不着你。”

    衡意看着他失神片刻,摸摸肚子道:“我饿了。”

    “回家,正好今天我做饭。”周景舜。

    衡意终于露出笑容,拿来纸巾把脚板底擦干,高兴地穿上周景舜新买的平底鞋站起身来,白色很搭她今天的西装短裤,“要不要叫张延丞也来,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周景舜点头:“都行。”

    .

    本来约饭这天晚上衡意是要回别墅的,也就是和徐苏璟在一起时住的那栋,这些年里她一直未搬离,此次卖房卖车凑钱赔违约金,也没想着要动那个地方。

    而不知是单纯不想回去,还是害怕徐苏璟会在那边,或许都有吧,衡意拒绝了张延丞的顺路送行,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断片了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先在周景舜家里暂住一晚。

    但第二天酒醒,衡意还是没有离开,有算赖在周景舜这里的意思,每天睡到大中午才醒,看电视玩电脑游戏钻研书籍杂志,不社交不参加任何工作上的活动,手机也不开,和周景舜联系都是用电脑上的微信。

    一天两天三天,周景舜早出晚归,家里留个人也并不是不方便,就没什么,早餐中餐让衡意自己解决,晚饭的话,有时他从外面包带回来,有时在家里做。

    可住得太久,确实也不太合适。

    在衡意生日那天早上,周景舜没早起去公司,做好早饭过来敲客房的门,叫衡意起床。

    衡意哀嚎两声,头蒙在被窝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磨磨蹭蹭半晌才出来,屁股刚着餐椅,就听周景舜赶客,“吃饱了就收拾一下东西,我送你回家再去公司。”

    衡意捏勺舀粥的动作随即顿住,阴阳怪气地拿话噎人道:“这么突然,我在影响你带女人回来吗?”

    “这倒不是,”周景舜一笑,没正面理由,“你如果不想回自己家的话,去张延丞那里也可以。”

    “我去他那边不太方便,”衡意蹙起眉心,“毕竟他和霓风是男女朋友,霓风又和我关系好,在有些事情上我得避嫌。”

    “那你赖在我这里就不用避嫌了吗?”周景舜意有所指。

    衡意堪堪愣住,一时接不上来话,连忙埋下头去喝粥。

    周景舜瞧着她的这些动作,端起杯子抿了口牛奶,直接了当地提起徐苏璟:“你想继续住在我这儿也可以,但你得为我考虑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某一天徐苏璟上门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衡意抬脸马上否定道:“他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了解他.”

    “衡意,你们分开了五年,”周景舜断她的话,客观地,“这五年的时间里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你并不能完全确定,让你坚信的只是以前的徐苏璟而已,这几天你赖在我这里,也不过是在逃避他,你一边期待着他的改变,同时又不知道一旦产生了这种改变,你该怎么做,简而言之,你在跟他闹脾气。”

    衡意听得越来越沉默,勺子在碗里戳来戳去,一副被中心思的难堪模样,支支吾吾声反驳一句:“才没有。”

    “衡意,我也是个男人。”

    普天之下,男人最了解男人。

    衡意抿紧唇嘴,放弃再为自己发声。

    周景舜把牛奶喝完,眼底像在压着一道波涛汹涌的情绪,但他表情过于自然,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你也不用太紧张,我都替你听过了,这几天徐苏璟都住在他们集团名下的酒店里,并未去任何地方,你有很多时间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

    碗里的粥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散失在空气中。

    良久,衡意点了一下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