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渊是在听见一声短促的鸣叫声中短暂性失去意识的。待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周围都是个头极大的企鹅，也有一些跟他一样高，还有一些比他矮一头。
那么他又是谁呢？
他低头看仔细地看了下自己的身体，肚皮两旁不再是两只灵活的手和胳膊，两只鳍代替了原本的器官，毛绒绒的肚子挺在中央，他伸手拍了拍，灰色的毛往下陷了一块。阮星渊不敢置信直起身体提了下自己胖乎乎的肚子，果真看见了自己连着蹼的趾。
疯了。他竟然到了企鹅群中。
企鹅的叫声在他周围此起彼伏地响着，这是企鹅群固有的习惯，只要聚在一起就总有企鹅在叫，之后便引来其他企鹅的叫声。他听不懂他们在什么。来来去去有企鹅从前方经过，阮星渊的视线 随着这些走过的企鹅移动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企鹅。
“哒、哒、哒，” 前方走过一只企鹅幼崽，毛发已经旺盛，肚皮鼓起来，走起路来一走一晃，很是可爱。
出于职业敏感，阮星渊试图分析他的年龄，对比了下个体及其生活习惯、毛发特点，这只企鹅的年纪大概在半个月到一个月大。
企鹅幼崽慢悠悠地从他眼前走过，阮星渊探出去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他伸出头靠近对方，“啪” 的一声，企鹅的鳍挥手拍在了他脑袋上，将他的脑袋拍在了地上。
企鹅幼崽锐利地叫了一声，抬起趾快步离开。
怎么了？
阮星渊迷茫地抬起头望着离去的企鹅。
看了一会儿，刚刚揍过他的那只企鹅背影已经完全消失。阮星渊失落地扭过头，他又错失了一个观察对象。
实际上，他想过观察自己的，但当他成为企鹅后，他的观察就不具备真实可靠性了。
“笨家伙！”
突然的一道脆生生的童音闯入他的耳朵，阮星渊瞬间直起身体望过去。他对上一双可爱的黑豆眼睛。
这只企鹅同企鹅幼崽格外不同，阮星渊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比方，他感觉这只企鹅幼崽在鄙视他。
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紧紧盯着对方，眼见着这只可爱的企鹅幼崽开口话：“你就那么想鹅？但我现在不能和你，不过我可以和你约定，等我出来了以后就和你架。”
阮星渊脑子一片空白。
他竟然听懂了一只企鹅幼崽的声音，为了试验是否是真的，他张口尝试着同对方交流，“你是我吗？”
完之后，他紧盯着对面的企鹅。便见着那只企鹅喙微微张开，他的耳边自动将声音转换成了一道正太音，“不然还能是谁呢？你这只鹅怎么笨笨的，难怪不到鹅还被鹅。你看看你刚才，你要是想鹅，干嘛那么早就伸出头去观察，这不是故意让过来的鹅提高警惕吗？”
阮星渊：“……”
这实在是一次奇妙的体验，一只企鹅在教他怎么揍别的鹅。南极鹅现在都这般凶了吗？而且这只企鹅幼崽还有战术，现在鹅之间的架也这么内卷了？
“那我怎么？” 阮星渊下意识地问出口，问出来他才发现，不对啊，刚刚他压根没想鹅的，他分明只是想观察一只企鹅幼崽。
可惜似乎被那只鹅误会了，不仅没观察到，还被了一顿。
但没关系，观察这只企鹅也是一样的。
企鹅哼哼唧唧地抬起头，一副骄傲的样子，“你听我的，肯定能成功。”
阮星渊立即点头，呆毛随着头上下晃动。他见着对面的企鹅幼崽在他的脑袋上停顿了下。
企鹅看看周围，低下头放低声音，“呆毛，成功的秘诀我就告诉你一个，你可不要告诉其他鹅，不然就没法成功了。”
阮星渊想解释自己不叫呆毛，可又想到自己应该不会一直是企鹅，想一想算了，没有反驳。他睁着眼睛认真看着企鹅幼崽，努力探索着帝企鹅幼崽的脾性。
他见着眼前的企鹅露出满意的眼神，对着他挥了下鳍，像是在给他鼓劲。企鹅：“你真想，就得提前物色好目标。一，确定一个你得过的目标，不然万一不过人家，别的鹅还得追着你跑。二，等猎物来你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你可以想法子引诱一下。三，等他到了跟前，你就突然伸出头去吓他，或者伸出头去绊他，等他摔倒之后再揍他，揍完就跑。”
阮星渊：“……” 厉害了，这企鹅幼崽起架来怎么还一套一套的啊。
对面的企鹅站起身，两只鳍扶在肚子旁，整只企鹅毛乎乎的一团，可爱得不行。他极力表现出一副成年企鹅有气势的样子，给阮星渊鼓劲，“我一看你就是干大架的鹅，你不要怕，我会为你出主意的。”
企鹅鳍一挥，大气地：“作为我的弟子，我决定帮助你一把。助你成为战无不胜的厉害鹅，在所有的企鹅幼崽中树立威信。不瞒鹅，我刚刚观察了许久，终于在企鹅群里找到了一只适合你揍的企鹅，你骗他过来，揍他一顿，你爸肯定会为你的勇猛而骄傲的。”
眼前的企鹅一副诱导鹅的模样，嘴上还得头头是道的，阮星渊心中发笑，面上不动声色，“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自己？”
企鹅幼崽撇撇嘴，“还不是我爸。我爸在睡觉，他睡前我答应了他不架，不跑出去。太气鹅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居然还不能出去架。”
这已经不知道是阮星渊第多少次无话可了，这只企鹅幼崽实在太有个性了，他甚至不知道该些什么回答他。
阮星渊抬起鹅头想看看什么样的鹅爸深知自家崽的性子，睡觉之前特地约束自家崽不让他出去架。
冰天雪地里，阮星渊的视线逐渐往上，绕过白花花的肚皮来到帝企鹅的脖颈处，他看见一团拉长的黄色绒毛。
他想他知道这是谁了。
“如果是挑好的鹅，我为什么不选择你呢？” 阮星渊故意这般问道。
完便见着对面的企鹅幼崽鳍拍拍身体两侧，头向后偏了偏，两只黑豆眼鄙视地看着他。“你笨啊，我才出生不久，你我能有什么威信吗？你得等我大一点儿了，而且我已经了会和你，反正咱们迟早都要的，何必急于一时？”
企鹅叹了口气，跺了跺趾，“唉，算了，你胆子好，我收回之前的话，你看起来不像个干大事的企鹅了。”
“唉，等等。” 阮星渊出声阻止转身将要进育儿袋的企鹅，他也好奇对方口中他物色的企鹅是哪只。
“你看中了哪只企鹅？”
对面的企鹅幼崽收回往育儿袋里钻的架势，转过毛绒胖肚子来，他冲着阮星渊点头，“我就知道那你是干大架的鹅。喏，就那只，趴在他爸趾上不肯下来的那只。”
企鹅的鳍一挥，指向旁边。
阮星渊扭过头，顺着企鹅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隔壁家身体大了企鹅两倍的企鹅崽可怜兮兮地叫唤着。他的企鹅爸正催促着他下冰。
阮星渊看着这一幕，在他旁边，使坏的企鹅正站在企鹅爸爸的育儿袋前，欢快地扇动鳍，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企鹅幼崽，任由鳍拍在自己的灰色绒毛上。
隔壁家的企鹅幼崽一无所知，伸出趾心试探地踩在冰面上。
对面尖叫一声，动静之大吵得这方都听到了。阮星渊没听懂，只见身旁的企鹅怒气冲冲地叫了一声，毛发瞬间炸开，一下子从毛线团变成了爆炸毛球。
“啊啊啊！揍他！给我使劲揍他！骗过来揍扁他！”
阮星渊：“……”
多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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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爸啊，隔壁家鹅崽出生都还没出生，我怎么也比他好多了，干嘛一定要这么急着学走路啊？”
“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