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 第098章 同心镜(四) 软软的小辰回来了
    是,不必在意那些人的桎梏,想怎么笑,就怎么笑,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

    千万别再回昆仑去,那是个吃人的地方,回去了……你这辈子也就完了……

    叶长青在深沉的睡梦中沉沦,一时感觉自己躺在长江边上的草地上,一时又感觉好像是在什么其他地方,身体变得很轻,像海上的一叶扁舟,浮浮沉沉,没个着落。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激起海面千层巨浪,“哗啦”了上来,他浑身一个瑟缩,醒了。

    睡眼惺忪,景物迷蒙,他轻轻咳了两声,听到斜上方有人在话:“师尊,醒醒,起风了,这么睡着容易着凉。”

    “嗯?”叶长青迷糊地应了一声,头痛欲裂,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没忍耐住,低低呻/吟了出来,“呃……疼。”

    “疼?哪疼?”他这一声仿佛下了命令,怀里人立马就紧张起来,肩背肌肉绷着,心翼翼将他扶着,一只冰凉的手靠上额头,刚碰了一下就弹开了,焦急道,“师尊,你发烧了,快起来,我们回凌寒峰去!”

    “烧……发烧……发烧?”叶长青好像有点听不懂这话,微眯着眼,声咂摸了好几遍,眼睫轻轻晃动,几次缓慢的开阖之后,那双慵然而隽秀的桃花眼才算彻底地睁开了。

    他目色中有一瞬的迷茫:“这是哪?”

    温辰面带忧色:“这是折梅山同心镜啊,师尊,你烧糊涂了,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完,他又伸手去轻轻触了触身边人脸颊,感受过那火热的温度,心疼地直皱眉,手脚利落地开始解衣服。

    “折梅山,同心镜。”叶长青恍惚地重复了一遍,才蓦然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是了,他已经不在长江边,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都过去了。

    现在已经重新来过了,相似的时间,相似的月光,还有身边相似的人。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情不知该如何言表——同样的白衣,同样大的年纪,同样……为自己的状况而忧心如焚。

    一个是万锋的兵人,十五岁受天劫登元婴境,二十四岁成为修真史上最年轻的渡劫剑仙;一个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十五岁才勉强够到筑基的边缘,往后能走到哪能走多远都还是未知。

    这样的两个少年,任谁都会觉得他们天差地别,除了长相雷同,没有一点相近之处。

    可叶长青不这么想。

    若他起初还有过一点怀疑,那越相处就越觉得,他们俩,是同一个人。

    温辰解完衣扣,脱下外袍,起身绕到后面,给他披上:“抱歉抱歉,我竟然忘记人睡着的时候极易着凉的,否则,早该叫醒你,回去睡了……都是我不好,先是害你在魇灵梦境里受伤,又,又……”

    “又什么?”叶长青一把抓住他在自己颈边系衣带的手,微微侧过脸去,低声问,“我救你时候,有过半句怨言吗?”

    手被他握着,温辰僵住,片刻后才期艾道:“没,没有。”

    “那以后就不要再这种话了,我不想听。”

    叶长青语气淡淡的,有种公事公办的意思在里面,温辰听着了,有点难过:“我又错话了,师尊,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听出他话里的委屈之意,叶长青有点无奈,半侧了身子,拉着他跪在面前,力道使得大了些,逼得后者一声惊呼:“师尊,衣带还差一点才系好,你等等——”

    “好了,你关心我,怕我冷,我都知道。”他抚了抚徒儿的头,眼睛里的温柔呼之欲出,“没事的,我不是发烧,是元神在自我修复过程中,会自然散发阳炎之力,你摸着,可能就像发烧一样吧。”

    “喔,那就好。”温辰微张着嘴,垂下头去,有点失落,又有点尴尬——原来,是自己见识太少,题大做了。

    叶长青看他这般,心下了然,眉轻轻一展,接着道:“辰,师父刚刚不是在训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不需要总是听你‘谢谢’,‘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这样显得生疏,反之,换了其他徒弟,大箫、二胖,我也会对他们掏心掏肺的好,明白吗?”

    “……明白。”

    “既然收你入门了,我就一定会像你爹娘一样爱惜你,保护你,教你做人做事,规划以后的人生,试想,如果当时魇灵梦境中与你一起的是你父亲,他会不会舍身相护?”

    温辰攥紧拳头,隐忍少倾,声:“……会。”

    “嗯。”叶长青颔首,曲着食指将他下颌抬起来点,逼他直视自己的双眼,“你自己也了,有些事,不过去,终究是个坎儿,如果一直沉沦在对自己的批判中,迈不过这个坎儿,就是弱者的表现。”

    “……”温辰有点不明白他想什么,想逃避也逃不开,眼睛里波光一闪一闪,满是不自信。

    良久,他才沮丧地叹了口气,恹恹道:“师尊,其实,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要变强,可天赋不好,要靠你帮衬才能正常修炼,别人家的徒弟哪有这样的?师兄师姐像我这个年纪都快结丹了,我和他们一比差得好远……”他吐露了这一串,末了,自弃道,“我还胆,一个人的时候,连盏灯都不敢点。”

    这一世第一次见面,温辰就被孟岳、林子洛两个坏家伙了一顿,当时他身上几乎没有灵力,修为比现在浅薄多了,但面对恶势力时,像个真正的剑修一样,十足的冷硬不屈。

    而现在呢?

    有了赝灵根,境界也从练气一两阶刷刷地上了筑基,剑道术法也进展飞速,在入门测试上,大胜天选之子欧阳川,短短两三个月,这样的进步足以惊掉许多人的下巴,但是——

    看人不能看外表,识人识面不识心。

    谁能想到这个在外人狠话不多,不光剑法卓绝,而且随手就能祭出一张“冰川冻土”的少年,在自己的师尊面前,会是这么地抬不起头来。

    不过还好,人与人是双向的,他愿意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对面倾听的那位,自然也不会不理解他。

    叶长青明白,自从魇灵梦境出来,温辰就总是心事重重,可能是为自己的秘密被人看光了感到不安。

    他本想找个机会开导开导,却被秦、阮两个的扰得没能顾上,终于到了个风景优美、适宜聊天之处,话没上几句,自己就不争气地睡过去了,这……

    此刻,温辰面对着他,可怜兮兮的,满脸书着“蓝瘦,香菇,要师尊亲亲抱抱举高高”。

    叶长青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上辈子时候,的兵人对谁都是一副“尔等垃圾,勿来沾我”的高傲样,两相对比,这反差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于是,他特别欠地,居然给笑出来了:“哈哈哈哈你啊你!也太,太……”

    “师尊,我怎么了?”被他这么笑,温辰手足无措。

    “不怎么,就是太过可爱,有点犯规了。”叶长青心情大好,指关节不轻不重地在他鼻尖刮了两下,笑道,“不逗你了,正事。”

    “……好。”

    他垂眸考虑了一阵,才斟酌着开口:“辰,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困惑我为什么一定要收你为徒,我也知道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疑问,那么现在,我来告诉你原因。”

    此事突然被提起,温辰猝不及防,面容一下刷白,半点血色都没——其实从内心里,他是抗拒谈论这件事的,他总有种感觉,即自己和叶长青的关系,是由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串联起来的,经不起推敲,拿不上台面,一旦见了光,就会立即枯萎。

    如果没人问,没人提,他就宁愿这么一直下去,装傻而已。

    可是,天总是不遂人愿。

    “师尊,你——”温辰讷讷地,后面“别了”三个字,被死死咬在了喉咙里。

    “怕什么,弄得这么紧张。”早知依他的性子,定会是这种反应,叶长青无奈地一哂,手搭在他肩上给了些压力与安全,放缓语调,趣地,“认识这么久,你看我像是个愿意吃闷亏、被人坑了还给人点钱的笨蛋吗?”

    “……不像。”

    “是,我要是愿意,一天能坑人十七八回不带重样,所以,我这种人可能去做赔本买卖吗?”他弯着眼睛,一副十足的精明奸商样。

    “……不可能。”与他相比,温辰朴实得像个呆瓜。

    “这不就结了。”叶长青敲了下“呆瓜”的瓜皮,听着“嗒嗒”两声,谑笑,“一个生瓜蛋子,该有的还什么都没有呢,天天就知道胡思乱想!你要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废柴,我可能上赶着收你吗?赝灵根也不过是个救急的,并非长久之计,我这么做,不好听些,完全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这几句,才只是个开胃菜,真正重头戏在后边:“所以,你不是没有天赋,相反,你天赋惊人。”

    原以为温辰听到这个消息会雀跃,可实际上,他呆愣了半晌,茫然地望过来,不确定地问:“……什么?”

    “什么什么?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被魇灵吓傻了。”叶长青要给他气笑了,干脆不再兜圈,开门见山,“俗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洞,灵根一事,也是代代相传的,一般父母双方都是修士,孩子的根骨也错不在哪,况且——”

    他顿了顿,言及重点:“你父亲是天生的上品双灵根,世所罕见,可能十万个人中能出这么一个,他的天赋遗传应当是十分强大的,即使娶个毫无根骨的妻子,两相折合,生下的孩子最差,也是有一根中品灵根的。”

    “要么,道门之间的联姻合契,为什么都会挑对方根骨呢?不就是为了生育出天赋更好的下一代,光大本门或本家么?”

    “但凡你有一条普通的中品灵根什么的,都不算奇怪,就当是雪月双仙运气背到了家,怀你的时候抽中下下签,不能比这更差了;所以啊,最奇怪的,正是你没有灵根这回事,这绝对不正常。”

    这些,温辰都知道,从不知听了多少遍,不觉得稀奇,苦笑:“师尊,话是这么,可事实证明了……我也确实就是个普通人啊。”

    叶长青问:“什么事实?”

    话到这份上,温辰不得不出自家曾经和万锋剑派的瓜葛了:“师尊,我之前瞒了你,其实,我七岁的时候,万锋剑派的祁峥祁长老就已经做过这件事了,他他教派中弟子翻遍了本门藏经塔,没有发现过如何能用外力生长出新灵根的方法,他问了万锋剑派的掌门,当今的烽火令主,也没得到乐观的答案,而且他还我命格不好,极容易修魔,宁可——”

    “他什么,你命格不好,容易修魔?!”叶长青一听,眼睛倏地就眯起来了,射出极危险的光芒,像鹰隼一样。

    “是……”温辰有些露怯,怀疑自己错了话。

    “后面宁可什么?”

    “……”他后悔刚才一时嘴快,就把这事给抖了出来,这会儿正试着遮掩过去,“师尊,不是什么严重的话,祁长老和我笑的——”

    “为师问你话呢,藏藏掖掖就是你的态度?”叶长青爱笑,但真个认真起来,不怒自威的气场任谁都不好受。

    温辰冷汗下来了,知道瞒不过去,只好心一横,牙一咬,全招了:“他,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这就是个比喻,不是真的,他后来也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也不会真的去修魔,师尊你别信他的,我,我……”

    他害怕的,是如果叶长青知道自己天生命格上的特殊,虽然不会与祁铮一般反应极端,但恐怕也留下不好的印象,两人之间好容易和洽起来的关系,禁不住这么摧残。

    温辰偷眼一觑,对方果然神色不善。

    糟了。

    他心里惴惴。

    叶长青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脸色冷得能滴下冰来,威压与怒火同样炽烈,身边跪着的若不是徒弟,而是个无关紧要的其他人,恐怕现在已被吓得两股战战,软作一团。

    毫无预兆地,他眉心突然松了一下,眼梢轻软,笑容和悦地像四周飘忽游荡的雪流萤,让人不由得……怀疑没安好心:“辰,除了这个,祁老狗还对你做过什么?”

    “没有了。”温辰连忙摇头,一边暗暗嘀咕着“老狗”二字,一边告诉自己,言多必失,古人诚不欺我。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叶长青又是一笑,比方才更加明媚:“七老八十了,不干人事,不是老狗难道是老猪?”

    下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折雪殿正好缺个夜壶,我看他那颗脑袋大挺合适。”

    “!!!”温辰大惊,对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师尊,你你你乱什么呢!”

    “哼。”叶长青别过脸去,改了颜色,亦是悻悻。

    当然只是气话而已,他又怎么可能真把祁铮的脑袋卸下来?折梅山驭灵长老因寝殿内缺少夜壶,而诛杀了万锋剑派铸剑长老一只?真那样的话,将带来有史以来正道的最大混乱,以及,有史以来最最昂贵的一只夜壶。

    只是,他就是气不过,万锋这些混蛋欺负了温辰一辈子不够,还要两辈子?

    重活一世,叶长青性情变了许多,能忍了,会装了,但唯独没有改变的,就是对万锋剑派某几个人的生理性厌恶!

    人非草木,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又被人拿去随便摔,他内心的怨愤还是很强烈的。

    ——祁铮老狗去死!

    ——云衍老狗去死!

    ——林九渊狗也去死!

    ——去死去死都去死!!!

    然而,就在他韬光养晦,试着与这世界和平共处时,左前方突然袭来一阵劲风,斩断无数飘摇的长草,最终目的,就是温辰所在的位置!

    叶长青一把将徒儿拦住,侧过脸,眼角一盯,迅速在黝黑的草海中,确定了那凶器飞来的路途,下一瞬,右臂横切,两道暴烈灵流堪堪相撞!

    狂风四起,搅得长草凌乱,萤火虫仓皇逃窜,汹涌杀来的那一片雷光,终究是抵不过真火,僵持了一会儿,银芒渐息,露出了法器的本来面目。

    一把柳叶长刀,刀柄上雕着一只兔子。

    女子的兵刃?

    他还不及错愕,惊觉一阵刀风冲面门压下,原来,此刀的主人竟有种不要他命不罢休的狠劲,既然拼不过灵力,那就拼刀力!

    ——这他妈?

    ——好好在这坐着也要招致无妄之灾,真是找死之人年年有,今天碰巧格外多?

    叶长青正在气头上无处发作,碰上来送的,何乐而不为?遂冷冷一笑,眉间邪气横生,五指作爪,迎着悍风,毫不避讳地,狠狠向那刀柄抓去!

    柳叶刀看着唬人,在高手掌控下实则不堪一击,他轻松一折腕,反手擎住,半空了几个旋卸去力道,身子飒然一转,淡青袍角与漆黑长发,一同甩出数道潇洒的弧线。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温辰在旁观看,佩服得五体投地。

    待站定了,叶长青修眉一轩,与半里外的一女子齐齐发声——

    “折梅山乃仙家圣地,何人夜半在此撒野?”

    “狗男人!床上睡着老娘心里想着别人,就这还敢截老娘的兵刃?!今日非斩了你那根不干净的玩意儿,让你断子绝孙!!!”

    *

    作者有话要:

    老叶子:讲真,这是母胎solo钢铁直男,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PS:好奇怪,写大辰的性冷淡视角,我头秃得要死,但是从叶切回老叶来,气场一下就上来了……一点违和感都没得,这是为什么???新电脑手感真是太好了!!!暴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