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 第133章 铸剑(一) 叶子又死了,全文完结,本咕咕要开新去了!!!
    嗒,嗒,嗒——

    空寂的地宫里,脚步声显得清晰而寂寥,仿佛万里雪原上,一匹离群萧索的独狼。

    叶长青神色淡定,从面上找不出一丝紧张的痕迹,但心里却并非如此。

    九幽暗狱最低层,关押着的是稀世神器,必然有恶鬼邪魔把守,多年来,极少有人成功到达过此地,或者,到达了此地的人,基本都死了。

    史书记载,上古时候,九州沦陷,夜良国王子,也就是明王子夜的幼弟,后来的北境将军元子,曾下到此地来,取走了牢底陈置着的九幽冥火,带去北境战场,与魔族抗衡数十年之久。

    战事拖得越长,两边人马也就越疲惫,就在定渊二十年,当战役已进入白热化状态,火药桶一触即发——魔族倾全族之力发动了一场惊天魔潮,誓要突破北境防锁线,一举攻入人间。

    敌人太多了,北境守军再也挡不住,元子没有办法,孤注一掷,以无数巫师的身体为火油,燃起了一道长达数千里的冥火长城,在苍茫苦寒的北溟海上,一烧就是十年,成功将魔潮大军挡在家门之外。

    如果不是这一疯狂的举动,人族在中州战场上不会赢,魔族圣女迟鸢也不会被封入黄泉海,明王子夜更不会封神成圣。

    人之一字,渺而简单,好像任谁一来,都能轻松撕成两半;可万千凡人,也正是靠这一撇一捺,在沧海横流的世道中,站成了一片中流砥柱。

    这些本族艰苦卓绝的奋斗史,书里不止一遍地讲过,可故纸堆究竟还是故纸堆,光想一想,都觉得霉味扑鼻,其中的故事,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虽亲眼见过了玄黄本人,可在朱雀真正现世之前,上述的一切,依旧飘渺如幻影。

    叶长青深深吸了口气,让冷意渗入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抖擞了一下,轻声道:“辰,你猜,最后守朱雀残魂的,会是什么东西?”

    还不等到回答,就听一个雄浑威武的声音在四周震荡起来——

    “凡人,因何擅入九幽牢底?吾乃地狱镇火使,镇守此地几万年,不欲杀生造业,奉劝尔等速速撤离。”

    哈,奇怪了,这鬼族黑牢的每一层,关着的都是杀人狂魔,一天不喝别人的血就活不下下去那种,偏偏牢底这个大的,还挺讲究?

    叶长青眉梢动了动,也没太多客套,直入主题地朗声道:“镇火使前辈,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来取朱雀残魂的,如果可以的话,请行个方便?”

    “胡言。”

    “朱雀残魂一旦现世,人鬼两界势必纷争再起,到时秩序混乱,生灵涂炭,谁来负责?”

    “凡人无知,吾再劝你一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镇火使的语气一直平平淡淡,听不出是喜是怒,比起恶鬼,倒更像是个苦口婆心,普度众生的高僧?

    不过,许是知道死之将近,连这无知凡人的胆子,今日都膨胀了不少。

    叶长青哂笑一下,无奈道:“前辈,我们要是出得去,还和你在这死磕个什么?抱歉,实在对不住了,劳烦前辈现身相见吧。”

    对方听话得很,他话音一落,前方空气就撕开一条竖直的裂缝,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出现了——手执一柄二人高的巨镰,低着头,因兜帽太大而罩住容颜,看不清脸。

    “此地除了鬼王敕令,只有冥界洪荒王族可以进入,二位请回吧。”

    庄严的声音在辽阔的地宫中回环,仿佛讲话的眼前不止一人,而是无数人。

    挑明了,此战非不可。

    “心,躲到角落里去,等会儿斗的时候,别被伤到。”叶长青悄悄推了温辰一把,低声安顿。

    后者帮不上忙,心情矛盾,没什么,只张开手臂,紧紧抱了他一下:“师尊,对不起,我一定躲得远远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如果真的不行,我就陪你一起死。”

    “嗯,真乖。”越到最后,越是放松,叶长青摸了摸他头,笑得愉悦,“就像你的,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到时候到冥河去寻你爹娘,一起投胎转世,不也挺好。”

    完,他推开温辰,转身向镇火使走去,到得近前,拘了一礼,道了声“得罪”,抱拳的双手再分开时,玄黑剑锋已然生辉!

    ·

    暗狱牢底,鏖战已开,鬼王宫中,不落其后。

    面对诘问,玄黄肩头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而后秀眉轻压,压出个弱不禁风的弧度来,低声道:“……我与陛下作对已不是一天两天了,陛下难道还不习惯吗?明知我不愿意,为什么还要苦苦相——”

    话音戛然而止,他纤细的脖子落进对方手中,白皙的皮肤上,五指扣得紧紧地,宛如辣手摧花。

    鬼王冷冷道:“就是因为太习惯了,才惯得你这么无法无天,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带两个活人进入冥界的禁地?之前你的那些闹,本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养了只雀儿,爱怎么闹腾都随你,可这一次,你踩到本王的逆鳞了。”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宛如刀刻,一盏茶前那个优哉游哉,完全不知凛冬将至的昏庸君主,眨眼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玄黄被掐得无力,眼白哆嗦着往上翻,像涸辙里垂死的鱼一样,半晌,才勉强挣动发青的双唇,嘶声道:“我,我没有……”

    他并不是个柔弱可欺的善茬,在到“没”字的时候,已然图穷匕露,刀刃带起一阵凉风,携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朝眼前高大苍白的男人狠狠刺去!

    好像早料到他会有这一手,鬼王应声往后一仰头,鼻尖贴着那削薄的刀锋掠过去,惊险程度堪称九死一生,而后,手刀在他腕上一敲,自然而然地,匕首就落了下去。

    “呵呵,困在酆都城里,还能找得到猎鬼刃?阿玄,真是看了你了。”鬼王擎着那只纯银色的短匕,指腹缓缓从刀锋上划过,看着那上面腾起的串串青烟,一边眉毛挑起,饶有兴致,“这东西好生有趣,竟能吞噬如此强烈的鬼气,来,还有吗,一起都拿出来,让本王开开眼!”

    “……”只差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玄黄只觉得心在滴血,咬着牙,一口气憋不住,眉目间戾气大盛,“你既然早就看穿了我的把戏,为什么不直,一定要熬到现在才拆穿?!这么些年,把我关在你这吃人的鬼王宫里,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挣扎求生,很好玩儿是吗!你就不怕我真的取回残魂,杀你个措手不及?!”

    “不怕。”鬼王给了他个答案,轻描淡写,随手一甩,猎鬼刃嗖地射了出去,一声惊叫过后,王座边上一个扇的女夜叉化作一摊黑水,另一边她的同伴看着了,吓得花容失色,一句话都不出来。

    “朱雀,你就死心吧,你到不了暗狱最底层的,因为没有人能从地狱镇火使的屠刀下生还。”

    一听到“地狱镇火使”这个名字,玄黄就脸色一白,牙齿都不住地了几战,可很快,他就强凹住了镇定,“没人进得去?鬼王陛下,你未免太托大了些,这东西并非战无不胜,否则,当年九幽冥火也不会轻易就失落!”

    “九幽冥火?”鬼王微怔,片刻后,才轻轻“啊”了一声,拊掌,“你是北境将军元子偷冥火的事情啊,那可真是久远了,亏你还能记得住。”他不屑地笑了笑,像在议论什么很不入眼的东西,神情嫌恶,“看来这位人族的大功臣,当年没有跟你们实话呀。”

    “什么意思。”玄黄一愣。

    “你自己看。”鬼王傲慢地摇摇头,手指一戳,正指到鬼镜画面上,黑衣镇火使倏然分散出七八个分/身,每一个都旋着一柄毁灭巨镰,追得对手无处逃窜。

    “看着了吗?就是那个东西,神来杀神,佛来杀佛,和欲念鬼婆那温吞水一样的手段,完全相反。”

    “元子那子之所以能过得去,都归功于他那一半洪荒王族的血脉,只不过他自以为是个人,对自己的半鬼之身深恶痛绝,所以回去才没有提吧?”

    “放心,好多年前,冥界的洪荒王族就已经死绝了,你找的那两个凡人,就算大罗神仙下世,在镇火使的‘域’中,也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传中,朱雀南明是阴阳之门的终结者,是鬼族染指人间的守护神,那今天,本王就用这个所谓的英雄来祭旗,再合适不过。”

    “阿玄,你知道吗?本王就喜欢看你恨死了我,又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呀你,生起气来总是特别可爱,比后宫那些谄媚的东西讨喜多了。”

    鬼王每一句,玄黄的脸色就阑珊一分,像盘越烧越短的心字香,一寸一寸,终于寂如死灰。

    而一旁瞪着眼睛看戏,几乎沉默了大半个世纪的魔修,这时候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陛下,所以我要的人呢?”

    “你要的人?”鬼王回眸瞥了他一下,轻笑,“这就来。”

    着,他一击掌,宫殿大门砰一声洞开,两队鬼兵鱼贯而入,三下五除二将他包围起来。

    “这是何意!”沈画急了,长鞭啪一声抽在地上,厉声道,“你不想要最后的空间术法,入主人间了吗?!”

    “抓起来。”鬼王淡淡一哼,压根没当他是棵葱,冷眼觑着这场还没怎么开始,就已宣告结束的争斗,嘲道,“你要那姓温的子做什么,你当本王真是傻么,会猜不出来?与其培养一个魔族的劲敌,不如就让他死在这里好了。”

    “你,你他妈的言而无信!”鬼王亲卫个个神勇,沈画一人不敌众手,转眼间,血鞭已被收缴了去,在一众鬼兵的押解下,毫无还手之力,面上银色面具在挣扎中脱落,露出一张涨得通红的脸,“我告诉你,没有我施法,你不通最终的阴阳之门,你所有的计划,都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那也得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本王的刑具更硬。”虚假的合作终于崩盘,鬼王再懒得伪装下去,手一挥,不耐道,“押下去,带到生死殿,大刑伺候。”

    ·

    咣!

    玄剑和巨镰相交,绽出大片刺目的火花,金铁铮鸣声,震得人耳鼓发疼,一番恶斗下来,新伤盖上旧伤,一袭素雅的青衣,早就被血洗得看不出本来颜色。

    叶长青稍一撤剑,身法诡异地躲过了劈下来的巨镰,趁机挥出一张三昧真火,明黄色的符纸一触到镇火使黑如浓墨的斗篷,朱砂字光芒暴涨,立即燃烧起来——可阳炎烈烈,竟伤不到对方分毫!

    怎么会……

    他心里刺痛的同时,却不敢有一点怠慢,使出凌空踏虚的本事,在三四个黑影中间穿梭来回,疲于奔命。

    不管是身为正道领袖,还是魔道东君,这样单刀硬拼下彻头彻尾的失败,叶长青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不错,地狱镇火使,作为朱雀残魂的守卫者,是上古时期,洪荒始神的一员,他一个肉/体凡胎之人,即使用尽全力,也不能在对方面前,挣来哪怕一丝丝的从容。

    地宫中,属于镇火使的“域”无处不在,剑光与烈火频频闪过,交织出一片绚烂的繁花血影。

    不知过去多久,血越流越少,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待再次险险错过一道锐利的刀锋,叶长青踉跄着站定,抬眸望向围拢上来的黑影,心想:莫不是还真一语成谶,要一起交代在这,去冥河上见故人了?

    可惜,还没弄清楚前世今生的种种缘由,就——

    重伤之下,反应都迟钝了许多,弯月一样的镰刀挥过来,他竟是恍然无觉,不闪不避,直到右腕一痛,筋骨被一切两段,当啷一声,玄剑堕在地上。

    叶长青捂着腕子,后退两步,面色雪一样的冷。

    剑修失剑,与死无异,他怔然望着自己已经废掉的手,神情极痛,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要这么放弃了吗?

    两世为人,走过了那么多的血海洪流,生生死死,难道就要终结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牢之下?!

    忽然,破碎的青衣里,一抹脏兮兮的白闯入眼帘。

    他死死盯住,瞳孔不由得缩紧——是绷带,不久之前,温辰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当做止血的绷带。

    对了,辰,还有辰,他怎么样了?

    叶长青仓惶地一回头,却在不远处的地宫角落里,看到了肝胆俱裂的一幕——

    其中一个镇火使的影子站在当地,巨镰立在身侧半尺,脊背挺直,一只手臂平伸出去,四指微蜷,只有一根色泽黯淡的食指,轻轻勾着,作诱惑态。

    对面,白衣少年恍惚地走了过去,双目茫然,已然被蛊惑得没有了焦距,脚下毫不停歇,一步,两步,三步……就在他走到一丈之内时,镇火使一把举起大镰,朝他心口的位置狠狠砍去!

    “混蛋,你给我放开他!!!”叶长青暴喝一声,仅剩的血气涌上心头,一挥袖,浩荡的元婴灵压如乘应龙,疯狂流窜开来,本已收网的黑影们,堪堪被慑退了一截!

    他什么都不顾,飞身冲了过去,硬是争分夺秒地赶在那镰刀掏心之前,跻身进了二者之间。

    怀里的身体温热鲜活,与背后冰冷的刀锋形成鲜明对比,肌肤一凉,冷铁入肉,可他没有别的话,口中翻来覆去地直重复着一句:“辰,师父在这,不怕,不怕……”

    剜心剧痛,一生受一次就够了,他整个人都疼得发颤,却硬撑着,死活不松手。

    血滴下来,落在少年清寒如霜的脸上,像红梅白雪,美得惊心动魄。

    刹那间,叶长青心里一空,无数前尘旧忆,皆飞散成烟,唯独一个念想徘徊不去——

    呵,就这么巧的吗,为何每次甘心赴死之际,陪在身边的,都是这同一个人啊……

    *

    作者有话要:

    辰辰(宠溺):傻瓜,因为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啊。

    叶子(瞪眼):你我是你什么?

    辰辰:老婆。

    叶子:老公。

    辰辰:老婆。

    叶子:老公。

    辰辰:老公。

    叶子:老婆。

    辰辰(摸头):哎,老婆真乖。

    叶子(惊讶):???你跟谁学的,竟然会套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