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 第173章 女儿红(七) 粉红色的梦
    温辰睡了很久,久到他醒来的时候,半晌过去,也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轻烟渺渺,红烛昏罗帐,空气中氤氲着一丝丝甜腻的香,他呆呆地在床在坐着,目色茫然,花了好一阵才彻底认清楚——这是前晚他与叶长青结发入洞房的地方。

    不对啊,他们不是出去了么,怎么还在……

    就在温辰记忆模糊,想不明白时间怎么会倒退之际,身下忽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他一低头,发现竟然是个人!

    灯火细腻,那人半张脸掩在床帐之后,看不真切,只一截半露在外的手臂,劲瘦修长,白如暖玉,越看……越是眼熟。

    等等,这是谁和他在一张床上?!

    温辰惊了一跳,怀着异常忐忑的情绪,轻轻拨开帘帐——只见那手臂的主人,双十出头,生得非常俊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半醒半睡,眼尾线条懒懒地,轻红微泛,春色弥漫。

    “师,师尊……”乍一回到这个场景,温辰如遭雷击。

    “呵呵,我的辰呀。”叶长青却无所谓得很,慵然笑了一下,神态像阳光下的猫儿一样散漫,挑挑眉,朝他探出一只手,轻声提点了一句,“怎么,我们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倒是主动点啊?”

    “什,什么?”温辰已然不会思考了,他隐约记得那个时候,师尊确实过类似的话,可,可意思好像跟这个不太一样吧?

    忽然,前襟一紧,他被勾住了,就这么被对方引导着,一点点靠前了去,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越来越近,温辰牙齿微一哆嗦,想逃开,却身不由己。

    不,这不是真的,师尊不会这样的,他只是,他只是在逗自己玩儿,不能当真的,不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温辰分明感知到,此刻身体里好像住着另一个自己,另一个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自己,正逼着他一寸一寸,无比纠结地挨了上去。

    片刻后,他终是没能抵制得了诱惑,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刹那间,周遭场景开始虚幻,红烛、喜字全都模糊了,红浪般的喜被消失,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旋涡。

    那只玉白色的、带着薄茧的手,竟变得特别特别沉,扯着他一齐向下坠去,一路上云烟蔼蔼,水波澹澹,不知坠了多久,忽听扑通一声,两人双双掉入一潭水中。

    潭水很冷,透骨的冷,温辰强迫着自己适应了一阵,才从水中站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水珠,视野顿时清晰——

    这是一个由冰雪筑成的洞穴,大概一丈见方的寒潭上,白色的冷雾阵阵蒸腾,墙壁晶莹剔透的玄冰上,爬满了六角形的霜花,清丽不可方物,霜花的尽头,叶长青靠在冰壁上,长发散开在水面,轻轻浮动,他自腰部往下,都浸泡在刺骨的潭水中,脸色苍然若雪,薄薄的唇瓣冻得泛起青白。

    “冷,好冷……”叶长青闭着眼,不住颤抖,忽然间似是体力不支,脚下一滑,身子猝然矮了一截!

    “师尊心!”温辰大惊,连忙涉水上去将他扶住,可十指刚一触到他身上的衣服,就被那冰凉的体温给吓了一跳。

    “师尊,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冷成这样?”温辰心疼难言,一边抱着他,一边低声道,“你不是不怕冷的吗,怎么会弄成这样啊……”

    叶长青没回答他,只是牙关战,无意识地重复:“冷,好冷,我好冷,别离开我……”着,张开僵硬的手臂,紧紧环住了身前的人。

    肢体胡乱地触碰,温辰正心焦着,猛地嗅到一丝不对——二人身上衣服虽是艳红的,却并不像是普通的红,反倒黏黏腻腻,像是被鲜血浸透了的血衣!

    ……

    是的,是血,全都是血,血染红了青衣,就像大红的吉服一样。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温辰目眦欲裂,死死盯着他,一想到可能是师尊受了重伤失血过多所致,心口就痛得几乎窒息。

    蓦然间,一个声音响彻心扉:“一切都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就要……失去他了。”

    谁,是谁在话,是我吗?

    那声音好似刮骨的钢刀,一刀一刀,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一下子心中涌起千头万绪,痛极而绝望。

    温辰看着那不知是血衣还是嫁衣的衣裳,脑海中就一个念头——不要,我再也不要在他身上看到这个颜色!

    空洞冷寂的寒潭中,裂帛之声分外刺耳,绛红的衣料铺在幽蓝的潭水上,一片一片,像漂浮的莲花。

    叶长青赤着上身,唇色淡得几近于无,软软地瘫在温辰怀里,后者胸臆中翻滚不休,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触了一下。

    “啊……”他极轻极轻地叫了一声,像一片鸿毛落于雪山之巅,不经意间,就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大雪崩!

    “师尊,弟子,弟子……”呼吸声越来越重,四周水冷如深渊,温辰心里却像藏了一把火,怎么也烧不尽,冥冥之中,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叫嚣着不够,完全不够,已到了最后一刻,谁都妨碍不了,这个人必须彻彻底底地属于他才行!

    自持崩塌了,连带着世界都塌陷了。

    温辰隐隐记得这个地方,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像是曾亲身经历过一般,可一时之间,又死活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来不及思考。

    他呢喃了一句“弟子不孝,得罪了”,便再也忍耐不住,放纵自己陷入其中。

    千年寒潭里,只剩下了你与我,抵死缠绵,难舍难分,那一声声战栗的尾音里,渐渐带上了哽咽似的哭腔,魔鬼一样,引人堕入更深更长的岁月。

    那一刻,温辰彻底沦陷了,十七年来,从未有人让他这样痛苦过,也从未有人让他这样快乐过。

    天河山那一夜,他身受火焚,心中想的是如何活下去;寒冰潭这一次,他人在云巅,盼的却是下一瞬死去也心甘情愿。

    ……

    堪堪爬到顶峰时,他轻轻抽搐一下,梦境散去,一切全都结束了。

    “啊!”温辰惊叫一声,腾地坐了起来,浑身盗汗,后背的衣服湿淋淋的,正大张着嘴不住喘气,迷糊地看着周遭环境。

    这是一间安静整洁的屋子,看陈设,应该是某个客栈的房间,墙角一豆昏灯默默无闻地亮着,推开了窗外沉沉的夜色。

    除他之外,屋子里空无一人。

    “所以我……我刚才是做梦了吗……”温辰梦呓般低语着,脑海里回荡着的,尽是不久之前,在那个不知何方的寒潭中,他与叶长青的癫狂之举。

    一想到那些堪比春宫图的刺激画面,温辰耳根都红透了,捂着脸狠狠埋进两膝之间,可稍稍一动,他就发现了件极尴尬的事。

    哗——

    他一把将被子掀起来,果然,入目的是一张尚洇着白渍、湿透了的床单。

    “唔……”屋子里响起一声发泄似的闷哼,温辰无力地抱着脑袋,心里面痛悔交加,一时间惭愧地都不敢抬起头。

    他竟然,竟然在梦里对师尊做了那样的事,他,他还是个人吗?!

    孽徒!其罪当诛!

    ……

    不知是生平头一次梦遗所致的疲累,还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而觉得心累,少年两道清秀的眉耷拉下来,蔫得像篱笆里无人采摘的丝瓜。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等时间慢慢流走,可一不心,神思刚放空下来,梦里叶长青仰着头轻颤的模样,一下子又撞入了心房,登时,左胸腔里藏着那玩意,跟不要命似的,咣咣咣咣震个不停。

    “啊,该死……怎么会这样?”温辰埋下头,抓着胸口,满是生无可恋,下唇都快咬出血来了,却依然消解不掉那份火一样的燥热。

    完了,完了,完了。

    一次不够,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未经人事的他没了主意,害怕极了,犹豫一阵,慌乱地跳下床来,卷起被弄脏了的床单和被子,一股脑全都塞进床底下,然后草草提上鞋,做贼似的偷偷开了门,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在后,直冲客栈后院的水井跑去。

    哗啦!

    春日里的井水沁人心脾,整整一瓢,将他从头至尾凉了个透,温辰甩甩脸上的水,刚想叹一声舒服,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黑影,从客栈后门一闪而过。

    那是……师尊?

    许是欺师灭祖心虚的过,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结结实实地了个寒战,正想趁机脚底抹油,却又猛地想起——叶长青方才出门的时候,脚步虚浮,行色匆匆,单是一个背影,都能看得出他这时候应是心里有事。

    温辰抿抿唇,心想也对,自己在渔村里差点被林棠夺舍入魔,从开始到结束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都记得不是很清楚,所幸的是有惊无险,但可以想象到的是,师尊一定担心坏了。

    他敛起眉,讷讷自语:“师尊,我又害你担心了……是吗?”

    其实,人总是矛盾的。

    温辰明白,自己在梦里对师尊那样是大不敬,可同时也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又是有多么迫切地想要见到对方。

    ……好嘛,就偷偷地看上一眼,不让他发现还不行吗?

    拗不过心中的眷恋,温辰轻叹一声,使个避水符将头发衣上的水都抹了去,顺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化身一尾游鱼,飞速潜入了水一般的夜色中。

    *

    作者有话要:

    就问这个道具寒潭……谁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