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窃君欢 > 第10章 擦药
    “这是怎么回事?”

    阮瑶眉头一蹙,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受了伤,她想起之前金月推自己的那一下,恐怕就是当时在地上蹭伤的。

    封承瑾见她不语,眼中愈发急切了些:“到底怎么受伤的?”

    “……就是之前不心摔了一下,没事。”

    阮瑶不想牵扯太多,只随意地找了个借口。

    封承瑾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垂眸看着她的手心,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扣着她的手腕往屋外头走去。

    芙蕖和红袖正好端着茶点过来,他看见了,沉声道:“王妃的寝屋在哪儿?”

    芙蕖反应稍快一些,指着东边第二间屋子,回道:“是那一间。”

    封承瑾扫了一眼,拉着阮瑶便往那边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去拿一些擦伤膏药送来。”

    “哎,你慢些。”

    阮瑶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可他这般急匆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只是一点伤,没关系的。”

    封承瑾一言不发,直到将她带到屋里坐下。

    “都已经出血了,还叫伤?”他半跪在她跟前,紧皱着眉头看她,“别的东西你不在意,我都随你,可这种事不行。”

    别的东西不在意……

    阮瑶一顿,忽然意识到他是在指之前给阿娘送礼物的事。

    “我以后会心的。”面对别人的关心,阮瑶还是放软了语气。

    听到这话,封承瑾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这时,红袖拿着一个匣子进来,她走到坐榻边将它开,语气有些不自然:“王爷王妃,这些就是院里全部的伤药了。”

    阮瑶闻言抬眸看去,那匣子不过男人一个巴掌大,里头有两三个素白的瓷瓶瓷罐,本就狭的空间却还是显得空空荡荡。

    封承瑾自然也看到了这些,眉心拧了拧却还是没有开口什么,他将每个瓶罐都开了一遍,放在鼻下轻嗅,最后取了其中唯一的一个瓷瓶。

    芙蕖见状,下意识开口:“王爷,奴婢来给王妃上药吧。”

    “本王自己来。”

    封承瑾语气低而沉缓,没有半点要商量的意思,阮瑶本还想要拒绝,可见他这般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封承瑾让红袖去拿水和巾帕,一面又拉着她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膝上,掌心露出来的那一刻,一旁芙蕖倒吸了一口气。

    “这伤莫不是之前大夫人推的那一下给弄出来的?”

    阮瑶心头一窒,正想让芙蕖噤声,却听到封承瑾略带冰冷的嗓音缓缓响起。

    “大夫人?”

    芙蕖一顿,看着阮瑶的表情这才发觉自己错了话,赶忙跪到一旁回道:“王爷恕罪,是奴婢失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封承瑾蹙着眉,目光直直朝她射去。

    “这……”

    芙蕖支吾着,抬眸看向阮瑶。

    阮瑶抿了抿唇,开口道:“王爷,这伤并不重,就不要再追究缘由了。”

    她并非有多么大的善心与包容,也不是不敢与金氏正面相对,而是一旦事情闹大,她可以潇洒离开,阿娘却还是得生活在金氏的势力掌控下。

    若只是为了争一时之气,大可不必。

    “是否追究,我有考量,也会听你一言,绝不莽撞。”

    封承瑾着,缓缓将视线落回到她身上,“可你万万不该瞒着我,让我糊里糊涂的,还真当以为这只是你的一个不心。”

    男人的话里有不满有失落,也有对她的担心与后怕。

    阮瑶一时语塞,她竟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们二人所有存在分歧的选择,大都是因为他们对二人关系认知的不同,在封承瑾眼里,他们是恩爱夫妻,而在她阮瑶眼中,他们还不如一对陌生人。

    她不愿将自己的事分摊到别人身上,也不想因为私事再与封承瑾有过多的牵扯。

    “瑶瑶,你好像一直不信任我,难道我不值得你依赖吗?”封承瑾眉头锁着,连那双勾人魂的桃花眼都带着点忧伤。

    明明还是那一张脸,可偏偏又出那么委屈难过的话,阮瑶心里一时触动,但又在瞬间清醒过来。

    这不是真正的封承瑾,这只是失忆的一个他,就像是一个在自己最熟悉的巷忽然迷路的人,他总有一天能走出巷子,而你这个新闯入者却绝不能和他一起迷失,否则一旦他将你丢下,那你将会永远困在巷之中。

    阮瑶眼皮一动,微微垂落了些:“王爷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只是妾身也许还不大习惯去依赖。”

    她到底还是不出什么硬话,两头折中,还是得模棱两可。

    只是仅仅是这样,封承瑾却明显高兴了些。

    他道:“那你可要快些习惯起来。”

    话落,红袖正好端来装了水的面盆和巾帕。封承瑾接过帕子,只捏着一角沾了些水,轻轻将阮瑶掌心的点点血痕拭去。

    那血印其实很,但也正是因为,早早便结了痂。此刻这么一拭,即便封承瑾的动作刻意放轻,还是扯到了边上的皮肉。

    阮瑶的手,不由一抖。

    “是不是疼了?”封承瑾语气一紧,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她。

    阮瑶抬眼,咬了咬下唇内里的肉,摇头道:“没事,不疼。”

    封承瑾微拧着眉心,转头看向芙蕖:“去再取一块帕子,给王妃擦擦汗。”

    阮瑶一愣,伸出另一只手一碰,这才发觉自己的额上不知何时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疼的话,一定要开口。”

    “……好。”

    阮瑶的嗓音又低又软,比平时更让人多了几分保护欲。

    封承瑾忽觉二人的手相贴的皮肤之间热度在升高。

    男人虽低头继续擦着掌心的血痂,可阮瑶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动作放慢了许多,她以为他是怕动作太大弄疼了自己,便主动开口:“王爷,这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不用这般心。”

    封承瑾动作一顿,垂着头低低嗯了一声:“好。”

    男人看上去有些许奇怪,阮瑶下意识蹙了蹙眉,但并没有出声询问。很快,她便发觉,封承瑾虽应了刚才的话,可手底下的动作却仍旧特别谨慎心,以至于擦完药便到了两刻钟以后。

    “这只手两个时辰内都不可碰水,一定要记着。”封承瑾将药放回到匣子中,转头看着她,认真叮嘱。

    阮瑶点点头:“谢谢。”

    封承瑾皱了皱眉,低声道:“你同我永远不需要谢谢。”

    阮瑶抿了抿唇,微微一顿,:“好。”

    就在这时,寝屋外忽然过来一人,轻叩响门,道:“肃王爷,大夫人在风荷厅设宴请王爷过去一同用午膳。”

    屋里的人循声望去,阮瑶当即便瞧出了这是个金氏身边的丫鬟。

    封承瑾面上表情淡淡,唯独在听到“大夫人”三字时微微一变,他瞥了眼阮瑶手上的伤,从她跟前站起身。

    “大夫人请本王用膳?”

    丫鬟躬着身,点头道:“是。”

    “那王妃呢?”封承瑾在阮瑶身边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抬眼看向门口。

    “王妃?”丫鬟一愣,似乎忘了这一茬,有些紧张道,“应该,应该也是一同过去。”

    阮瑶一听,嘴角勾了勾,金氏巴不得她从世上消失,怎可能主动请她过去用膳。

    封承瑾眉头一挑,转头看向阮瑶:“她让我们过去和镇北侯夫人一起用午膳,瑶瑶,你要去吗?”

    阮瑶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我难得回来,还是想陪阿娘一起用膳。”

    “嗯,得在理。”封承瑾下颌轻点,转过头看向那丫鬟,“听见了吗,去回话吧。”

    丫鬟一惊,听,听见什么了?

    “王爷是不过去吗?”

    封承瑾轻啧一声,这下显得有些不耐:“本王与王妃同吃同行,她不去,我自是不去,这都听不懂?”

    丫鬟面色一慌,还想再些什么,一抬眼却被前头坐榻上男人的目光给吓得噤声,她匆忙叩首,转过身跑了出去。

    阮瑶无奈一笑,问道:“她既请了你,你为何不去?”

    封承瑾有些不高兴,道:“怎么,你想把我往外推吗?我来这儿就是想陪你。”

    即使再多次告诉自己要理智,谨记着面前这个人是个失忆病人,再好听的话也不得作数,阮瑶却也不得不承认,偶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会感觉到心跳的加快。

    就比如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