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窃君欢 > 第76章 吃醋的王爷
    阮瑶最终还是答应了封承瑾的要求,不管她如今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仅仅是因为他救过她两次命,她都没办法真的冷脸拒绝。

    只是当她应下后,心里立刻便开始鼓,她担心自己的答应会让封承瑾误解自己的态度,以为她已经能够接受他,但很快她就发觉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

    从傅蓉的院子走到庄子最大的一处园子——熹园,整整一路,封承瑾都没有过任何不适宜的话,也没做出任何逾矩的动作。两个人虽是并肩而行,但之间却仍留着能让她感觉自在的距离,她一直有些浮躁不定的心终是在这安静惬意的漫步中平静下来。

    “傅夫人的身子近来可有好些?”

    快绕着园子走完一个外圈后,封承瑾忽然开口问道。

    问及傅蓉,阮瑶自然答得认真,她道:“比以前自然是要好些,但经年累月下来的旧病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养好的。”

    封承瑾侧头看了她一眼,温声安慰道:“这庄子清净但又不会过分冷清,是个适合养病的地方,而且我觉着傅夫人的心境也比在侯府要宽阔许多,这般改变亦是有益于休养。”

    “嗯,这也是为何我会带她离开侯府。”阮瑶勾了勾唇,但弯起的弧度却显得有些勉强。

    封承瑾自是没错过这一细节,他缓缓停下了脚步。

    身边的人没有跟上,阮瑶也是第一时间发现,她回过头,有些奇怪道:“怎么了吗?”

    “我也想问你,怎么了?”封承瑾抬眼看向她,“你有心事?”

    阮瑶听着这个问题,下意识一愣,她的理智告诉她,他们之间不该谈更深层次的话题,但对上封承瑾关心的目光,她又觉得回答他的话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嗯?”封承瑾轻挑了下眉。

    阮瑶收回视线,淡淡回道:“我只是后悔没能早点看出阿娘这么多年来所承受的痛苦到底是什么,后悔没能早一些带她离开那个让她痛苦的地方,以至于她的身体如今变成这样。”

    她完,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回过身继续往前走,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声也很迅速地跟上。

    “这并不是你的错。”

    胳膊突然被一把拉住,她转过头正好瞧见封承瑾微蹙着眉,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他沉声道:“我并不知道你的阿娘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她这么爱你,那她的痛苦就绝不是因为你,你没有必要将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但很多事我明明可以很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去关心,去多问一句,若是我能早些知道那些让阿娘痛苦的事,她的身子也就不会耗成如今这样。”

    “瑶瑶。”

    封承瑾拔高了声量,拉住她的手也转移到了她的肩膀,他的目光认真而又沉稳,:“或许你阿娘也并不想你知道呢,你心疼她这么多年痛苦承受,她也可能心疼你,不想让你与她一起承受痛苦。瑶瑶,不要再去想这些,别辜负了你阿娘的良苦用心,好吗?”

    阮瑶有些愣怔地看着他,胸口处隐隐强烈的懊悔与烦躁被莫名地缓缓压下,她迟疑着动了动唇:“……嗯。”

    男人蓦地一笑,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你不用担心傅夫人的身体,我已经让人去找月凤过来了,有他在,你阿娘的身子一定能调理好。”

    阮瑶正因他的动作感到不太自在,纠结着要不要退后一步,哪想一声“月凤”让她当即停止了纠结,她眨眨眼,有些意外地问:“月、月凤?你是那个神医月凤?”

    “嗯,也是他治好了我的失忆症。”

    “竟是他……”阮瑶更觉惊讶,但细想又觉得并不算意外。

    世间哪有这么多号称神医的人,只不过是她从没有往这一处想过。

    封承瑾见她神色有些奇怪,像是对月凤很感兴趣,他目光动了动,淡淡问道:“你知道他?”

    阮瑶点点头:“在宫里的时候,傅太医曾与我起过他,称他是旷世奇才,还道其为人处世很有独特的风格。”

    “是吗?”封承瑾微微眯起眼睛,唇角不自觉紧绷着,“听你的口吻似乎也很欣赏他。”

    阮瑶浑然未觉他的异样,她此刻心里想的都是孩子与子归散的事,下意识就想要避开封承瑾的目光。于是她垂下眼,略显生硬地转过身往前走去,嘴角微微一扯道:“既有才华,人品秉性也不错,谁人不欣赏呢。”

    她的回避落在封承瑾眼里俨然是一副心虚的模样,他冷着脸僵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还从未谋面的人也能在阮瑶心里评价如此高。

    “王爷,怎么不走了?”阮瑶走出一段路才发觉身后的脚步声没跟上。

    封承瑾回过神,几步走到她身侧,视线直直地落在前头的石子路上,语气平静地道:“其实月凤嗜酒,行事作风倒的确特别,但这个特别意味着他从不按常理出牌,看上去也总没个正形。”

    “哦……嗯?”

    阮瑶转过头,双眉蹙起,有些纳闷道:“你什么?”

    人坏话这事,一遍就算了,哪能讲第二遍。封承瑾轻咳一声,闷闷道:“你没听清就算了,总之,月凤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好。”

    阮瑶不太明白他忽然这么执着月凤好坏是为何,但想着他到底和月凤相处过一段时日,恐怕也是他作为过来人的一点心得。

    况且,都人难免恃才傲物,像月凤这样几乎世间再无其二的人有些怪脾气也是可以理解。

    阮瑶这么想着,心里又不免担心,她轻声问道:“他再给你医治的时候为难过你?”

    “……”

    封承瑾面不改色道:“嗯,所以那段时间我也很痛苦。”

    阮瑶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那……还是别让他来给阿娘看诊了吧,我怕阿娘应付不来。”

    封承瑾心里一顿,侧头看向她,这才发觉她在苦恼什么,他想起自己方才过的话,眼中划过一丝懊悔。

    “你还是让他别来了,白跑一趟也不大好。”

    “不……”封承瑾停下脚步,暗暗吸了口气道,“其实他只是对我这样,或许是因为我王爷的身份,他一定不会这么对你阿娘的。”

    阮瑶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

    封承瑾不得不露出一个笑,道:“自然是真的,况且他不久前刚欠了我一个人情,这次出诊也是为了还人情,他会用心的。”

    阮瑶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她抬眸看着身前的人,神情目光已然与早上的抵触别扭不同,她笑了笑:“多谢了。”

    封承瑾原本虚勾着的唇角忽地一滞,目光不自觉就落在她弯起的朱唇上,那笑意既没有虚伪,也没有掩饰。

    “你留我在庄子休养,也是我欠了你人情,找月凤过来也当是还你人情,就莫要谢了。”

    阮瑶知道他这话是为了不让她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她也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笑意又稍稍重了些,:“好吧。”

    在这之后两日,一到膳后,封承瑾便会过来阮瑶的住处,让她带着自己熟悉这整个南隐山庄子。

    这天,阮瑶照例起得很早,准备用完早膳带着封承瑾去庄子后边的汤池走一走,等走完这里,整个庄子也差不多全都走完。

    可谁知本该在膳后才出现的人,今日一出寝屋便直接与她撞了个正面。阮瑶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早?”

    封承瑾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一边笑着,一边抬起胳膊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东西。

    阮瑶这才发现他并非空手而来,她看着足有一臂长的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封承瑾走上台阶,:“进去才能知道,今日我与你一同用膳吧。”

    人都到门前了,阮瑶哪里还有将人赶走的道理,她心里满是诧异,但还是侧过身子让开位置,“你带的是早膳?”

    “嗯。”

    阮瑶跟在他身后走进,等他将食盒放在桌上,又问:“你去厨房取来的?”

    本以为又会等到一个“嗯”,可谁想封承瑾却眉头轻轻一挑,掌心压在食盒顶上,道:“你先看看。”

    阮瑶见他一副神秘的样子,心里也不免生出好奇心,她走到桌边,视线紧跟着他的动作落向食盒。

    最上头一层是一盅虾仁蛋羹。

    封承瑾将蛋羹取出,还一边道:“我知你近来最闻不惯腥味,所以里头放了麻油,定是半点腥味也不会有。”

    阮瑶一听,微微一愣:“这是你做的?”

    封承瑾手下微顿,轻咳一声道:“嗯……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你坐下先尝尝。”

    阮瑶面上震惊,但还是在短暂犹豫后坐了下来,她看着手边的鸡蛋羹,下意识嗅了嗅。

    淡淡的鲜香味,并没有任何让她不适的味道。

    “厨娘你这段时间爱吃糖炒栗子,但早上还是适合胃口清淡些,所以我做了蒸板栗。”

    阮瑶闻言,就见又一个瓷碟摆在了自己面前,她粗略一扫,不解道:“怎么只有十个?”

    封承瑾停下自己取膳的动作,语气认真道:“不能吃太多,十个正合适。”

    “……你怎么知道十个合适?”

    “我……”

    封承瑾似是下意识要回答,但顿了半晌,“我”之后还是没了下文。

    “总之,十个就是最好。”他定定地看着她。

    阮瑶看出他眼中的执着与认真,点下头:“好吧,那就十个。”

    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到最后,整个桌面几乎都给摆满了。

    阮瑶看着满目的佳肴,实在意外这都是出自封承瑾的手笔,他真的是第一次下厨?

    她有些不信,又想或许只是这些菜式卖相好,味道怕也只是一般。

    秉着这么一个想法,她捏着勺子舀了一口蛋羹。

    蛋羹滑润鲜美,虽然稍稍有一些偏淡,但因着葱香与麻油香混在一处扑鼻而来,味道上的一点点缺陷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味道如何?”封承瑾直勾勾地望着她,全然没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该有的气场与架势,那双漂亮精致的桃花眼里满是期待与紧张,像是个亟待大人肯定的孩。

    阮瑶抿了抿唇,微勾起唇道:“还不错。”

    “真的?”

    “真的,难道你没吃过?”

    闻言,封承瑾忽地眸光一闪,声音压低道:“我做了很多,就只有这个能入眼,所以没机会尝。”

    阮瑶:“……”

    “那你现在尝尝?”

    前一刻还略显沮丧的男人一下抬起眼来,不可置信道:“真,真的?”

    阮瑶点点头:“嗯,你自己做的自然也应该尝一尝。”

    她着,正想吩咐芙蕖去拿干净的碗筷,结果余光一瞥,就见封承瑾拿走了自己的勺子。

    “我就尝一口,不用这么麻烦,况且我与你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不是吗?”

    男人神情坦然地朝她望来,不过他到底没有立刻下手,而是再一遍确认,“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