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残疾纸片人治愈日记 > 第83章 进来之后,他所有的感情……
    ——岑寒跟他了什么?

    机械音从光脑中传出来,路堤失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颌。

    那孩子怎么会跟他聊起这些事儿,根本不可能。

    是严竟在网络上看到了热搜贴,带队回来时跟他八卦了一下。路堤见到岑寒的时候便随口提了一嘴,调侃戏谑道:“谈恋爱了啊,要对人好一点,别天天冷着脸。”

    岑寒那时候正在飞行器主驾驶上调整坐标,闻言沉默半晌,回答:“没在一起。”

    这句回答可就耐人寻味了,不是没谈恋爱,而是没在一起。路堤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算是从看着岑寒长大,了解这子的性格。如果自己不推一把,也不知道这进度条何年何月才能再往前一步。

    ……更何况这姑娘看岑寒时的神色也不一般,两人眼神对上的时候有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或许没察觉出来,但路堤看得清楚。

    那种旋律是其他任何人都没法插入的。

    眼前的女孩捧着他刚才给出的那只盒子,明亮水润的眼眸紧张地连续眨了好几下,眼巴巴地等待他的回答。路堤放下手,清了清嗓。

    “啊,”他,“也没有太多,就是跟我提了句,有喜欢的人了。”

    ……

    有喜欢的人了。

    因为这么一句话,千愿送路堤出门后回来,站在虚虚掩着的书房门前,手指纠缠了老半晌,有点儿不敢进去。

    她紧张。

    那本就薄到一戳便破的窗户纸被彻底揭开,所有可以勉勉强强用感恩来解释的过去都暴露了真正的意义,再也无法掩藏辩解。

    千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曾经游戏中养成的包子脸崽崽……岑、岑、岑岑岑寒。

    对她有意思。

    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这不是千愿第一次得知异性对她的好感,却是她第一次因此乱成一团。像是孩童时期钟爱的跳跳糖从舌尖化到了心尖,在心口蹦跶乱跳,又酥又甜。

    脚步声从书房里传来,千愿眼前虚掩着的门从内拉开。岑寒站在她面前,微微低下头。

    “怎么了?”他微微一怔,不明白为什么她短短几分钟内脸色就变得那么红,伸手想要去试一试她的温度,不知道想到什么,手指停了停,默然收了回去。

    “……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沉静温和,将眉眼之间在战场上摸爬滚出的戾气与冷意尽数收敛,与在别人面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其实真的再明显不过了,但感情可以让人一往直前,也可以让人犹豫退缩,在心灵防线上来来回回地前进、退后。

    书房的窗户开着,夹杂着雨露的风吹进来,拂过她的脸庞。兴许是她许久没应声,岑寒垂在身边的手动了动,最后终于抬起来。

    他的动作比风还要轻,手指指节曲起,碰了碰她的脖颈。

    千愿睁大眼,下一秒岑寒收回手,微微拧起眉:“好像没有发烧……啊。”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我记得蓝星人类的发烧症状与我们相同,你们也是这样感受温度的吗?”

    人类最为脆弱柔软的地方被猝不及防地触碰,千愿觉得脖子上刚刚被触摸过的皮肤简直快烧起来了。她伸手揉了揉,“不是,我们都是碰额头。”

    那一块娇嫩的皮肤被揉搓后泛起浅浅的红,岑寒的目光蓦然从她白皙的脖颈处收回,手抵住唇轻咳一声。

    “……额头?”岑寒停了停,“在我们这里,那是很亲密的人才可以触碰的地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这画面太过熟悉,勾起了某些被藏于记忆深处的往事。

    她是触摸过他的额头的,在他曾经因为那一笔“饲养费”而脸红的时候。

    “……”

    岑寒的眼神闪了闪,忍不住看向她,想要看看她是否也回想起了同样的过去。两人的目光再次对上,岑寒听见千愿开口。

    “是这样吗?”她把衣角卷得不成样子,又松开,神色淡定自若,眸光却忽闪忽闪:“……那你可以碰。”

    岑寒愣了愣,思维像是卡了壳,一时无法运转。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察觉出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怎么可能,他想。

    人类的社会中存在着许多亲密的关系。虽然对他而言,现在的人生中最亲密的人只有她一个,但她与自己是不同的。

    她有家庭,有父母,也有亲近的工作伙伴。

    她对于亲密的定义,或许与他的理解大相径庭。

    思维稍稍冷却,岑寒抿了抿唇,目光刚刚触及她的额头,便听见她再次开口。

    她那双一直灼灼看着他的眼眸终于挪开视线,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声:“……你是我最亲密的人。”

    “……”

    在其他房间里扫卫生的A09挪了过来,看见书房门口站着不动的两个人类,屏幕上跳出了一个金灿灿的问号。

    不动也不话,这是在出演什么哑剧?

    人类真的好难懂,A09分析失败,但A09需要扫卫生。书房的门被堵住,它来到那两个人类身边,礼貌地:“主人,请您让一让,谢谢。”

    他的主人像是被这么一句平淡无波的机械音从什么梦境中蓦然唤醒,回过神后却连看都没有看它一眼。他的声音有些莫名发哑,“……你什么?”

    A09歪了歪头,为他重复:“主人,请您让让,我要进书房。”

    主人终于看了它一眼。

    这个聒噪的机器人实在太会破坏气氛,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被巨大的天降馅饼砸中,拾起它的动作不敢放缓一分一毫,生怕它下一秒就会长翅膀飞走。岑寒握住千愿的手腕,将她带到书房旁边的房间里。

    这是他的卧室,曾经亲手制作的千愿周边是这个房间中所有的装饰,床头柜上放着他们曾经拍过的那唯一一张照片。岑寒进门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这些,脚下步伐一顿。

    这么多年来从未淡去的、隐忍又炽热的感情被赤-裸-裸地揭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的脑海空白一瞬,心率在那一刻加快。

    进来之后,他的所有感情都将无所遁形。

    如果那一句“最亲密的人”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如果是他对蓝星语言的理解出了错,如果这只是蓝星文化与新月文化有区别……

    岑寒从没有想过孤注一掷,但抉择就这样突然地降临了。在身形徒然僵硬之后,他安静几秒,侧过身。

    房间里的景象被他的身形挡着,她什么都还没看见。

    可以带她离开,再一次退缩。也可以让她进来,让保存到现在的,这些许多年前的一点一滴,代替他的口,传达他不出的话。

    岑寒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着,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这是你的卧室吗?”

    在他想好该怎么做之前,她在他之前开口,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忐忑又期冀:“我可以进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