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芝芝和赵货郎的第二天出摊，还没开摊，就已经宣告结束。
他们的年糕被齐大爷用八个银元买走了。
通过交谈得知，这位齐大爷，是青山镇上的齐家大房的老爷，而齐家，在青山镇是首富。
齐家三兄弟，齐大爷是最有钱的，所以造了镇上最气派的房子，他这次从岳芝芝赵货郎这一下子要了三板年糕，是因为齐大爷嫁女儿。
齐大爷拿着年糕走的时候，还邀两人在他女儿出门的正日子那天来吃酒。
除了买年糕的八元，齐大爷还另外给了五个银元，这是买面粉鸡蛋等的材料费。
多的就当辛苦钱了。
这是齐大爷的原话。
齐大爷要的急，岳芝芝和赵货郎两人都没来得及高兴，就紧赶慢赶地选购面粉鸡蛋，蜜枣也要多买一些。
买了之后往家赶时，已经是下午了。
两人买了二十个鸡蛋，六斤面粉，加上蜜枣一共花了三元多。
午饭晚饭一块吃了，歇息了一阵后开始揉面，面团越早发酵越好，后面他们就有更充足的时间准备其他的。
忙活了大概三个时，面揉好了等发酵，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偶尔吹一丝冷风进院子，除了做年糕，面粉还有多的剩余。
岳芝芝放水和了，算做一些包子。
赵货郎的担子里有白糖还有花生，正好可以做包子馅。
岳芝芝让他把糖熬了，她在院子里把花生剁碎，她能闻到空气中的甜味，熬白糖的甜味都从厨房飘到院子里了。
一切材料都准备妥当后，赵货郎让岳芝芝先去洗漱，原来他刚才熬糖的时候，顺道烧了热水，刚好可以洗漱用。
面团需要等到下半夜才能发酵好，所以岳芝芝点点头，洗漱完她还去眯了会儿眼。
岳芝芝是被香味给弄醒的，她起身下床，此时天还没亮，只有厨房的点点亮光。
赵货郎已经把发酵好的面团放上了蒸笼，此时正在包包子。
“现在什么时辰了？”原谅岳芝芝没法用一些参照物看出现在几点。
“四更多了。”
岳芝芝点点头，去洗了手，加入赵货郎包包子的队伍。
“你不喜欢吃甜的？”岳芝芝发现赵货郎包的包子，有些放糖，有些不放糖，他都没有避开她，放糖的不放糖的分开放着。
赵货郎点头。
岳芝芝哦了一声，像赵货郎这样不喜欢吃甜的情况，应该是基因里带着的吧？
“你笑什么？”
岳芝芝愣住，看向对面的男人，“什么？”
“你突然笑了，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反正现在有机会，岳芝芝直接问他，“赵大哥，你为什么不喜欢吃甜的？”
赵货郎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太齁了。”
岳芝芝点头，现在可以确认了，“那你喜欢吃花生吧？”赵货郎点头，“还行。”
“那你不放糖，多放点花生。”
赵货郎点头，就着一盏煤油灯，两人一边着话，一边包包子，气氛还算温馨。
就在这时，密集的敲门声破了这份温馨，在寂静的夜里，让人生出几分害怕。
“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
赵货郎擦干净手，拿了放在厨房角落里的扁担，出去开门。
赵货郎放轻脚步，来到门后，耳朵贴在门上，门外的敲门声一直没停，仿佛只要里面的人不开门，他们就一直敲。
“你会有人开门吗？”赵货郎听到外面的人在话，话的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听着年纪应该不算大，还有些迟疑。
“香味都飘到我们那了，你觉得会没起吗？这房子里面这两人肯定醒了，继续敲，我今天看见这家的男人拿了很多东西回来。”
“那他会给我们吃的吗？”
“不给就把他们赶出镇去！”
一来一回，赵货郎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外面敲门的是个团伙，人数比较少，两人团伙，有一个还是胆的。
赵货郎握紧手里的扁担，把门阀拿下，一把把门拉开，一个人影因此往他怀里摔。
赵货郎一偏身，那人就摔在了地上，摔在了门槛内，他眼疾手快，趁着在门外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门外的瘦子眼睁睁看着开着的门在自己眼前又关上，“顺子！”
赵货郎看着要爬起来的男人，抓住他的后领子，把他提起来，让他看着自己。
也巧，这顺子比赵货郎矮了不少估摸着才到赵货郎胸口，比岳芝芝还矮一点，又瘦，所以赵货郎轻轻松松地把人提起来了。
在赵货郎看来，眼前这人，应该还是个孩子。
顺子和赵货郎大眼瞪眼中，顺子也给忘了他的目的。
“想来劫？”赵货郎开口问。
顺子鼻子动了动，闻着院子里比外面更加浓郁的香味，很没用地咽了咽口水。
“你们在做什么东西？这么香？”顺子抬着眼睛，使劲地看向赵货郎。
赵货郎盯着他没作声。
那眼神古井无波，偏偏又能让顺子有一种起鸡皮疙瘩的害怕感。
让他觉得，这人在想怎么处理他。
不是教训他后把他放了那种处理，而是……
越想顺子越觉得自己的后颈越来越凉。
他本来就没什么胆子，所有胆子都是他大哥给的。
“我和我哥只是想来问些吃的，太香了晚上睡不着，所以就来敲门了，大哥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觉得我会信？”
“大晚上敢明目张胆地来敲门，你们胆子会？”
“我刚才还听你们了，如果我不给你们吃的，你们要把我赶出青山镇？”
顺子突然哭起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哥你放过我吧！”
赵货郎垂眸看着掉眼泪就掉眼泪的顺子，没有话。
顺子这事提醒了他，他和岳芝芝的根基不在青山镇，他们这两天卖年糕，肯定会有很多人注意到了。
他们生意好，在本地摊贩眼里他和芝芝这是在抢他们的生意。
“怎么了？”岳芝芝看赵货郎迟迟不回来，从厨房里走出来院子。
“两个孩半夜敲门来问吃的，还有一个孩在门外。”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有些默契的。
岳芝芝转而看着孩，“大半夜来要吃的？”
顺子看又走出来一个人，自己还被提着后领子，更急了。
“真的！真的！我的都是真的！”
“先把他放下来吧。”岳芝芝出声。
赵货郎是把人放下来了，但是还是抓着顺子的后衣领子，赵货郎抓着他跟着岳芝芝进厨房。
顺子叫道，“我哥！我哥！我哥还在外面！”
岳芝芝笑道，“不急，你哥会在外面等你的。”
顺子进到厨房里，闻到的香味更浓了，他原本还想破口大骂，现在乖得不得了。
赵货郎突然把他放了，把扁担给岳芝芝，又出去了一趟。
顺子看着抱着扁担的女人，“你们把我带进来做什么？”
“想不想吃包子？”岳芝芝问他。
当然是想的，但是能不能吃到还是问题呢。
顺子不做声。
很快赵货郎就把顺子嘴里的大哥带进来了。
两个差不多高的孩站在角落里，又瘦又脏，像是流浪的孩，眼神不安分地瞟向蒸笼，疯狂地吞咽口水。
厨房里没人做声，岳芝芝和赵货郎两人不算做声，岳芝芝这会儿从赵货郎的担子里拿了几块绿豆糕出来，这两天都在卖年糕，绿豆糕一直收着还不如吃了。
又拿了几颗蜜枣放在碗里，吃一口绿豆糕就吃一颗蜜枣。
对面的两个孩，一直在咽口水。
“你们今晚突然来敲门，预谋了多久？”赵货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口问。
顺子心直口快：“想来就来了，预谋什么？”
“你们是这附近人家的孩吗？”岳芝芝看向顺子的大哥，擒贼先擒王。
“你们认真回答，待会让你们吃饱了再走。”
顺子的大哥眼神动了动，而后挣扎间顺子已经开口了。
“不是，我们没家，爹娘早死了。”
顺子的大哥这时候也出声，“我们就睡在你们院子后墙，这两天一直闻到香味，我们知道你们是新来的，所以这两天一直在等机会，想来骗口吃的。”
岳芝芝笑了，“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外乡人很好欺负？”
顺子的大哥这时候定定地看着赵货郎，“以前我们流浪的时候，见过他，你们是太林镇的人，所以我骗了顺子，”他突然粲然一笑，露出没了两颗门牙的牙齿，“现在我成功了。”
顺子大哥收了笑，凶神恶煞，“你答应要给我们吃的，不许耍赖！”
骗了顺子，也骗了他们。
岳芝芝扭头看向赵货郎，此时他也正愣着呢。
对上她的视线，摇头，“我对他没什么印象。”赵货郎见的人太多了。
“放心，你们的包子少不了你们的，你叫什么名字？”岳芝芝问顺子的大哥，“你很聪明。”她夸了一句，很有心机的一个孩。
“我叫阿平。”
阿平突然，“大哥，嫂子，我和顺子想跟着你们混！”
“？”
“？”
什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