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奋斗在四零 > 第21章 岳芝芝(修) 挣钱狂魔
    由于中平县离青山镇有五里地远, 所以岳芝芝和赵货郎买了一头牛,加上之前买的推车,随便搞搞, 一个简陋的牛车就有了。

    牛车坐得下四个人,行程还算快, 一天牛不停蹄, 赶了一天半, 在第二天夜里,抵达了中平县城外,实在是路上很多荒郊野岭, 村落里也不欢迎外人,可不得快点吗,四人没有进城,在县城外凑合了一晚,第二天趁着光熹微进了城。

    岳芝芝和赵货郎两人算先把行李安置好,两人直接去旅栈订了一间房,放下东西后,去找惠若南的镖师。

    惠若南,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镖师, 如果要在中平县暂时安置下来,也可以去拖这个镖师帮忙找房子。

    岳芝芝算先看看情况, 中平县可比青山镇繁华多了,人流看着也多一些, 城外就是山, 集市上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的。

    两人一路问人来到“威远镖局”,镖局就坐落在最热闹的集市中心,周围人来人往, 但一点也不影响它的肃穆气势,大门大开大合,门口右边的院墙上利落的狂草书写着“威海镖局”四个字。

    岳芝芝和赵货郎对视一眼,一齐进了镖局。

    从门口一条连廊直通中堂,一进去就有人走过来了。

    “你们有什么事?”

    岳芝芝看了一眼满墙错落有致摆放的冷兵器,大为震惊,这么气派。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惠竟思的镖师,我们是他妹妹惠若南介绍来的,找他有点事。”

    岳芝芝问得心,眼前这人长得就很唬人,一身腱子肉,可不是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花架子。

    “如果是托镖,需要等一段时间,我们镖局的人都不在,师兄也跟着师傅走镖去了。”

    “大概要等多久?”

    岳芝芝问。

    “快则两三个月左右,慢则一年半载吧,师兄这次的护镖任务不重,所以应该年底回来了。”

    “局里还有其他镖师,你们也可以找其他人,价格比师兄便宜,普通的护镖任务,一百里地内单趟都是600元,特殊一点的,单趟也才1000元,一百里地外的,看距离可以商量。”

    岳芝芝长见识了,她觉得自己是土包子,听这位镖师所讲,排除危险性,镖局很赚钱啊。

    “……你师兄走镖要多少钱?”

    岳芝芝问,600、1000都出来了,再出来个好几千她也都做好准备了。

    那人:“1500元,特殊一点的就2500元,护送来回,听着很多,实际到师兄手里不多,师兄底下有很多兄弟,分下来就没多少了。”

    “师兄一般接长途镖,短途的师兄一般不接,有找来的也会让给其他师兄弟。”

    “嫂子,看你样子,是外地人吧?想找我师兄走镖?长途还是短途,长途找师兄划算,短途找我们,局里现在有其他弟兄,可以帮忙,也还便宜。”

    岳芝芝尴尬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去的地有点远。”

    “去哪?”那位镖师追问。

    “海州城。”

    “……”镖师沉默了犹豫了,这就有点太远了,中平县距离海州城1000多里还有余。

    默默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发现竟然不够,如果要付这笔护镖费,还得从她便宜爹给的银票里支一点。

    预估是要倾家荡产的,岳芝芝想想都心痛。

    还是多挣点钱吧,所以岳芝芝婉言拒绝了他。

    “大哥,我们原本还有其他事找惠师傅……”岳芝芝面带犹豫,“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惠师傅不在,不知道大哥可否好心告知一二。”

    现在的人都是一副热心肠的,“妹子请。”

    “我们初来乍到,如今惠师傅也不在,这肯定是要找个住处的……本来想托惠师傅帮忙的,如今……”

    “这个简单,我帮你们,现在你们有住处了吗?”岳芝芝点点头,“我们现在住在旅栈,”那镖师又,“行,那你们等上一天,明日来找我。”

    从威远镖局出来,岳芝芝和赵货郎就回了旅栈。

    第二日吃过早饭,两人就又来到了威远镖局,这门已经开了,昨日要给他们帮忙的镖师姓范,正在中堂擦拭那些冷兵器。

    看到他们,瞬间了然,招呼他们,“你们来了,先坐一会儿,我让他们看茶,我快擦拭完了。”

    等范师傅擦拭完兵器,带着他们出门,“地方不远,就在镖局后面巷子口,我和房主关系不错,他本来不算出租的。”

    岳芝芝笑道,“多谢范师傅了,等我们住进去了,一定要请范师傅来吃个饭喝两杯。”

    岳芝芝和赵货郎最终决定租下房子,各方面都挺合岳芝芝心意,房子是个一进的院子,三间房一个厨房,院子里还带有一个茅厕。

    在房子住下后,岳芝芝给惠若南写了封信,告诉她自己在中平县暂时住下下来了,准备做生意,问她有没有意愿。

    靠卖骨头汤卖包子这样中规中矩挣钱太慢了,一年下来还挣不到请镖师的钱。

    在青山镇的房子,岳芝芝托惠若南帮忙照料了,她让惠若南帮忙留意,有机会就把房子租出去。

    租个一两年,就回本了。

    岳芝芝想做服装生意,这是她昨晚想了一夜想出来的,这将是一项快速又长久的来钱办法,她会设计花样款式,惠若南有人脉,两厢加成,钱还不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向她。

    岳芝芝找来纸,那木炭画了几样衣服式样,放在信里,毛笔太软了,她用不习惯。

    写完了信,怎么送信回去,是个问题,

    她想要快点送到惠若南手上。

    “去找范师傅不就行了,镖局里应该也有专门送信的镖师。”

    赵货郎。

    按他这么,岳芝芝去找了范师傅,问他能不能送信,什么价格。

    “一般来,镖局是不送这些信件的镖的,为了一封信付几百块的镖钱,不值当,当然有钱人不在此列。”

    “送到青山镇需要多少钱?”

    “快马一天就能到,”范师傅,“我替妹子走一趟吧,就随便收你50元。”

    岳芝芝脸蛋抽搐了一下,50元,是她卖包子半天的收入,太肉痛了。

    “能便宜点吗?”

    范师傅摇头,“妹子,马料也是要钱的,这个价格是我觉得我俩认识,所以自己给的价格,不是镖局给的价,很是便宜了。”

    这个岳芝芝知道,镖局的价格是600元。

    岳芝芝犹豫一天过后,把信交给了范师傅。

    当天下午,范师傅就拿着岳芝芝给的一半定金,骑着快马走了。

    第三天早上,范师傅拿了一封信来给岳芝芝。

    岳芝芝又付了剩下的定金。

    回到院子里,岳芝芝撕开信,一沓银票就从信封口掉出来了。

    “……”

    岳芝芝愣了两秒钟,立马蹲下捡钱。

    她先是数了数银票有多少,才开始看信。

    【妹子,看到我的信,先别给我回信,我这几天去找两个专门送信的人,给咱俩省钱。】

    岳芝芝:“……”

    她在给惠若南的信里吐槽了两句,送信费用贵,没想到惠若南比她还嫌弃。

    【你画的衣服样子很好看,做出来肯定受欢迎,银票给你请两个人,我们给人做衣服,我闺中认识有很多朋友,我让范师傅一道给她们送了信,她们肯定会喜欢这些衣服。】

    【衣服就卖10一件,手工费10元,总共就20元,你如何?专卖有钱人家,至于怎么分钱,你六我四,你出款式我找人,你画衣服样式要用脑子想,辛苦一些,我就不要大头了。】

    【可惜我哥走镖去了,要是你到县里时他还没走,就可以让他把这些衣服样式传出去,到时候我哥有钱赚,我们也有钱赚,一举两得。】

    “……………”

    岳芝芝看完信,只想直呼牛。

    惠若南是真的有赚钱脑子,这信看得她也热血沸腾的。

    岳芝芝把信收好,准备出去找绣娘,银票她数了两遍了,有300块。

    在见识过走一趟镖要600、1000块,惠若南这次给的300块,岳芝芝竟然觉得不算巨款了。

    岳芝芝心里哭泣,她绝对是飘了。

    阿平和顺子还是留在家里守门的境遇,岳芝芝和赵货郎又一起出门找绣娘。

    找绣娘还是得找熟人帮忙,因为屡次麻烦范师傅,岳芝芝给他包了一个50块的红包。

    给了红包之后,岳芝芝感觉范师傅笑容都谄媚了几分,也更尽心尽力了。

    “妹子,你放心吧,我肯定给你找两个人品好又勤快的。”

    “找来我要见一见,考察一下她们的绣功。”

    范师傅点头,“没问题,应该的。”

    隔了两日,范师傅带了五个绣娘来见她,让她从中选两个,五个绣娘非常统一的一点是,袖子口都是束着的,身上的衣服洗得干净,第一眼给人的直观感觉就是舒服和温和。

    岳芝芝第一眼见她们,印象就很好。

    与此同时,惠若南的又一封信来了。

    带信人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人,魏朝贵。

    “赵大哥,芝芝妹子,我们又见面了。”

    “……”

    赵货郎:“你来替她们俩送信?”

    魏朝贵:“当然,齐二奶奶给我每个月10元的工钱,还送辆马车给我,我送信每个月就那么七八回,平日里马车拉拉客,也能有几块钱,傻子才不干呢。”

    “…………”不过这确实是惠若南的手笔。

    岳芝芝接了信,魏朝贵问她,“你有没有信要送回去?”

    “要不你再等等,我先考察完这几个绣娘。”

    魏朝贵看了眼五个绣娘,点了点头。

    岳芝芝把五个绣娘还有魏朝贵引进门。

    她问绣娘们,“有谁擅长绣复杂花样和裁剪的?速度还快的?”

    “我会,我绣过嫁娘福,还有两幅骏马奔驰的屏风,老人祝寿用的寿图我也绣过,几年前惠家老祖宗80岁寿宴,我绣过一副,惠家的姐还给我赏了,这些都是我花半个月时间绣完的。”

    岳芝芝好奇,“……那个姐叫什么名字?”

    “二姐若南。”

    “…………”果然。

    岳芝芝点头,惠若南肯定的人,那手艺肯定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我姓王,大家都叫我王娘。”

    岳芝芝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又看向其他四人,“你们针脚如何?粗还是细?可会做衣服,有给大户人家绣过东西吗?”

    岳芝芝想起一个重要的事,“你们有带绣品来吗?”

    五人均点头。

    “我带了块手帕和给家中女儿做的裤子。”

    “我身上穿的这一套就是我自己做的。”

    “我身上这套也是。”

    “我的也是。”

    岳芝芝看向王娘,她也点头,“我身上这套……”

    岳芝芝一个个观察针脚,比机器缝合的还好,没有暗线,所有线头都收着,摸布料,其他她也不懂怎么看好坏,她就觉得这些针脚挑不出错。

    有了个大概,岳芝芝又问她们,“平日里忙的时候,可能得很晚才放你们回去,你们家住哪里?”

    得出的结论是,都是县里的,岳芝芝嘴边弯起一个的弧度,范师傅是真的尽心。

    又问了几个问题,岳芝芝定下了人选,一个是王娘,另一个姓杜的,是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没再嫁。

    至于另外三人,岳芝芝让她们把家里地址给她,是日后可能还会找她们。

    总之,这一回五人都没有失望而归。

    等确定下绣娘,岳芝芝让王娘和杜寡妇先回去等她消息,“每个月给你们五元的基础工钱,你们帮我绣一件衣服,给两元钱,多劳多得。”

    王娘和杜寡妇喜不自胜地回去了。

    等她们走后,岳芝芝才有时间拆开惠若南给她的信。

    信里惠若南问她找好绣娘没,她在青山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还接了两个单子,这两家都是和齐家交好的人家。

    “……”

    信里还,魏朝贵以后专门给她们送信,至于钱,她会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和魏朝贵一起送过来。

    【我娘家妹妹上门了没?没有你去催一声她,赶紧带朋友上门来照顾她姐姐我的生意。】

    【还有,这钱还是自己拿着最踏实,就别存在银行里了,保险柜存不下了,才轮到银行。】

    “…………”

    岳芝芝有点想笑,但是心里也觉得惠若南得对。

    她写了封回信交给魏朝贵,让他拿回去,在信里她专门提了,让惠若南再找一个送信的人,一个魏朝贵,可顾不上两头。

    至于惠若南心里的娘家妹妹,没等岳芝芝去找她,她就带着人上门了。

    “我二姐叫我来的,我叫惠若容,衣服样式是你画的?”

    岳芝芝看着眼前的少女,顶多算是14、5岁,面上带着养在深闺的娇憨,才及她肩膀高,穿着明艳,穿着一件粉色卷云纹边对襟开的秋衣。

    岳芝芝在量中点点头。

    惠若容拿出一张图纸,“我喜欢这件,你给我做这件。”

    岳芝芝看过去,是一身两件套。

    上衣是斜襟的喇叭袖上衣,这件上衣只有袖子有米白色的缠枝云纹,其他都是纯素色。

    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阔腿裤。

    其实这身衣服,岳芝芝是参照着民国剧里的学生装画的,最终这套衣服做出来,效果也会是这样。

    不过确实很适合惠若容这样14、5的女孩子穿。

    在岳芝芝记忆里,海州城的女学生们,差不多也是这么穿的,只不过中平县没有。

    “你快帮我量身,有霜,你不是也有喜欢的吗?让绣娘也给你量身,喜欢就买,我送给你,你穿出去给你的朋友们炫耀炫耀,也算是照顾我姐的生意了,我在你身上花的这点本钱,也就回来了。”

    “……”

    惠若南两姐妹,性格真是如出一辙,还一样的非常有生意头脑。

    岳芝芝还不等惠若容口中的“有霜”有所反应,就已经给王娘递了个眼神,王娘了然,拿着尺子上前给她量身。

    有霜有些不知所措地举着手,这就方便了王娘给她量身。

    杜寡妇给惠若容量身,两人很快就记录好了数据。

    在岳芝芝的再一次询问下,有霜羞赧地指了指其中一张手稿。

    是一身裙装,一身长排扣的格子裙,腰部有个可以束腰的设计,可修身可宽松,看穿的主人意愿如何。

    这个有霜的眼光也不错。

    看来这两个姐妹,一个喜欢清新风,一个喜欢气质淑女风。

    岳芝芝笑了笑,让她们选布料,她的这个裁缝工作室,就开在租房里,占用了一间房,为此她还搬进了赵货郎的房,一个房间里放两张床,中间放一块窗帘。

    布料是赵货郎去谈的,买了很多年轻女孩子喜欢的颜色,光是黄色系的就有较深色的鹅黄色,中间色的栀子色,浅色的霜地色,还有蓝色,碧落,挼蓝,像惠若容的用这两个色就不错。

    不过她上衣选了个粉色的,原本岳芝芝在画有霜选中的那条长裙的图纸时,想的是这条裙子,要配一个橙黄的颜色,不过有霜反倒选了一个蓝色的格子布。

    当然岳芝芝这里并不只有女孩子喜欢的颜色,还有一些中性的颜色,这些颜色也适合中年人。

    全面开花嘛。

    走之前,惠若容拿出五张银票,递给岳芝芝,“除了买衣服的钱以及手工费,其他的都是加急费,两件衣服都给我加急,我过两日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

    岳芝芝:“…………”

    她爱钱,所以把钱当宝贝,但是为什么钱在惠若南两姐妹眼里像杂草呢?

    岳芝芝心里两条宽面条,这两姐妹太纵着她了。

    她看了一眼银票的面值,一百面值的,她真的是受宠若惊。

    “有钱人,有钱人,有钱人!”

    岳芝芝把两人送出巷子,直到她们走远了,还站在巷子口驻立。

    在此时的岳芝芝眼里,她们身上散发着光芒,救世主般的光芒。

    太让人崇拜及神往了。

    岳芝芝回去后,问王娘和杜寡妇几日能做好这两件衣服。

    “两日是可以的,很简单。”

    王娘,杜寡妇也跟着点头。

    这些衣服样式简单,裁剪好就可以穿线了,又没人扰她们,半日就可以完成了。

    得到了准信,岳芝芝没什么担忧的了,她问杜寡妇,“杜姨,你女儿几岁了?”

    “六岁。”

    “我想让她帮我个忙,当然是有工钱的,每天出去一个时辰,我给她1元钱,不知道她愿意吗,你也同意吗?”

    杜寡妇眼睛一亮,赶紧,“愿意的,我和丫都同意的,她一个女娃娃,我没想她能挣钱!”

    “我明天就带她来!”

    杜寡妇也没激动到昏头,现在回来带女儿来,反而影响她的工作,而且老板都是明天,那就等到明天,杜寡妇能等。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开始做衣服。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一天下来,杜寡妇手里的衣服基本就成型了,就差一些细枝末节的线头没弄好,她做的衣服是惠若容的。

    杜寡妇不想留到第二天,她在王娘走之后,又多留了一会儿,把衣服的线头给处理好了,然后才走。

    她走的时候,岳芝芝和赵货郎四人正在吃晚饭,岳芝芝要留她吃饭,她给拒绝了。

    “杜姨挺勤奋的,她一个人拉扯大女儿,也挺不容易的。”

    看着杜寡妇走出门的身影,岳芝芝感慨了一句。

    赵货郎点头,他不参与这些话题,他扒拉两口饭问她,“你吃完饭是不是要画图纸?”

    岳芝芝点头,“怎么了?”

    赵货郎摇头,三两下就放下碗了,“我吃饱了。”

    最近岳芝芝在忙衣服的事情,可以是非常忙,恨不得一人分成两半用,而赵货郎呢,他除了偶尔帮一下手,算得上空闲。

    阿平和顺子就更闲了,两兄弟每天在院子里,拿着根棍子在地上练字,偶尔赵货郎也会跟他们学几个字。

    不认字岳芝芝问没有事情要他帮忙的时候,他就在做另一件事。

    岳芝芝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每天拿着刻刀在钻木棍,那根木棍比筷子大不了多少。

    这次,放下碗的他,又拿起了刻刀。

    “你在做什么?”现下有空,岳芝芝就问了。

    赵货郎摇头不话,吹走了手上的木屑,起身进了厨房,在灶口里找了块木炭,放在手里拿着刻刀比划。

    岳芝芝在赵货郎进厨房后不久,也吃完饭了,阿平主动包揽下洗碗的任务。

    她跟在阿平身后进厨房,她进来是想拿一块木炭,但是进去后,赵货郎叫住了她,“你先别拿,再等我一会儿。”

    “嗯?你手上的是什么?”

    “笔芯。”这回赵货郎回答了。

    回答完之后,岳芝芝就见他拿着笔芯往一根筷子长短的木棍里放。

    “给你的,毛笔是软的,画图不好画,我就想不要毛笔的毫毛会怎样,然后就弄了这支木笔,你试试。”

    岳芝芝微讶,双眼微瞪地看着赵货郎手里的笔。

    “这是你做的?专门给我做的?”

    赵货郎点头,听到岳芝芝后半句话,眼神有些躲闪。

    “谢谢。”岳芝芝伸手接过赵货郎手上的木笔。

    她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赵货郎会注意到这些。

    “不用,你快去试试怎么样,看看里头的木炭会不会断。”

    赵货郎催促她。

    “断了也没事,上头还有冒头的木炭,你再往下按就行,要轻点按。”

    岳芝芝点头,看着他黑乎乎的双手,“你快去洗手吧。”

    完就转身出了厨房,赵货郎看着她往外走的身影,后知后觉地哎了一声。

    “赵大哥,芝芝姐都走出去好久了。”阿平在一旁洗碗,都暗戳戳观察赵货郎很久了。

    他看见赵货郎这样子,一直在偷笑,“赵大哥,你这呆呆的样子,可不像你。”

    “……”

    “什么像不像的,洗完碗没有?洗完了就赶紧洗漱去!”

    “哦!”

    ………

    第二日一早,杜寡妇带着女儿丫到了家里。

    岳芝芝递了个包子给她,让她吃,然后问她,“你叫丫?你觉得胆子大吗?”

    丫点头,“大的,芝芝姨想让我做什么?”

    一个芝芝姨让岳芝芝笑了,杜寡妇尴尬地笑了笑,这辈份好像有点错乱,阿平和顺子比丫还大那么几岁,却喊她芝芝姐。

    “喊我芝芝姐就行了,我让你去人家后门喊口号,你愿意吗?”

    丫吐了吐舌头,“喊错了,芝芝姐,我愿意的,要我喊什么?”

    岳芝芝:“南芝裁缝铺开张了,定做新式衣物,法式长裙,西装裤,蝙蝠衫,喇叭裤,应有尽有,出门会友必不可少。”

    “我刚的,能记住吗?”

    丫摇头,“芝芝姐,你可以再一遍吗?”

    岳芝芝又了一遍,丫背诵了一遍,点点头,“我记住了。”

    阿平和顺子在旁看着,表示也想去,岳芝芝当然不会忘了他们,早几天这两兄弟就跟他无聊了,所以这回肯定少不了他们。

    “哪个巷子里住的人有钱,你也知道吗?”

    丫点点头,“我知道,有两个巷子里,有钱人特别多,还有一个巷子,我觉得一般有钱,都是学校里的老师,要去喊吗?会不会吵到他们?”

    岳芝芝笑了,丫真的很机灵,她摸了摸她的头,“当然要去。”

    “还要请丫帮个忙,你带着阿平和顺子两个哥哥熟悉一下县里的路,你们三个分头行动,可以吗?”

    丫看了眼阿平顺子,点了点头,“可以的。”

    岳芝芝看向阿平和顺子,想着他们识字,干脆把刚才的话写在纸上,然后交给阿平拿着。

    “忘了就看看。”阿平点点头。

    丫带着阿平和顺子两人出去宣传了。

    留下岳芝芝和杜寡妇还有王娘三人,至于赵货郎,他在院子里做凳子。

    王娘:“老板,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岳芝芝:“你们按着图纸,做几件成衣出来,到时候可以让人观赏比对。”

    “我还是给你们一件一元钱的提成。”

    “多谢老板。”王娘和杜寡妇道谢。

    她拿出几张图纸,告诉王娘和杜寡妇哪套衣服用哪个颜色。

    这些颜色都是她画图纸时,想象的,她想看看效果,至于做衣服的人,想要什么颜色,可以自己挑。

    叮嘱完之后,岳芝芝就拿着她们做好的两套衣服,去找了惠若容。

    送完衣服之后,岳芝芝彻底闲下来了,她坐在院子里看赵货郎做木工。

    她不加掩饰地眼神,让赵货郎有些手忙脚乱,在第三次刮蹭到手之后,他抬起头,眼露无奈。

    “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岳芝芝反问他,“你一边做木工,还能关注我?”

    “……”赵货郎词穷了,也慌了。

    他一双藏在深邃眼窝里的眼睛,慌乱得左顾右盼。

    “我没有、”赵货郎试图解释,“我偶尔抬头,就看见你在盯着我看,心里毛毛的……”

    “你做木工这种精细活,怎么敢分心?”岳芝芝觉得赵货郎此刻慌乱的样子有些可爱,这么一个大高个满脸无措地站着,眼睛里真诚地慌张可骗不了人,这人是真的慌了,人都有劣根性,他越这样,她就越想欺负他。

    “还有哦,不做亏心事,怎么我看你一下,就心里发毛呢?”

    “你哪里是只看一下?你一直盯着我看,没移开过眼睛。”

    “哦~~~还你没有关注我,这不就不自招了!”

    赵货郎张了张嘴,发现无从反驳,“……”

    他干脆默不作声,他讲不过她。

    只不过他想静下心来继续刚才的工作,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了,他很想让她认真回答一下他,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岳芝芝逗完人,才正经起来,“你现在做的这个凳子,给谁做的?”

    “家里没凳子。”

    哦,岳芝芝又,“手艺很不错,你有没有想过,拿出去卖呢?”

    “木工活很多人都会做,大家都很会做的东西,怎么会花钱买?”

    这些问题,赵货郎也想过,只不过能做出来,但是怎么卖出去也是个问题,所以哪怕会做,赵货郎也没想过靠这个挣钱,偶尔挣个外快还行。

    “谁让你做这些简单的家具,你就要做别人不会做的,那样就相当于垄断市场了。”

    “哦。”赵货郎听她,完全不心动。

    “你是觉得不可能是吗?”

    赵货郎摇头。

    “我是觉得我没那聪明劲。”取巧的事,其实谁都会做,但是是人人能做的吗?显然不是,没那个头脑就不做那样的事。

    赵货郎觉得自己脑子没有岳芝芝那么灵光。

    “那我给你画图,你做出来不就行了,你那么好的手艺,别人想有都还没有呢!比如我,我还想像王娘杜姨他们一样,做衣服呢,但是呢,我又不会针线活。”

    “咳……”赵货郎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岳芝芝夸人总喜欢往大了夸,可偏偏他又觉得她夸得很真诚。

    “你会画图样,这就胜过很多人了。”

    岳芝芝嘿嘿笑,“一般啦一般啦,所以我这么自信,你这么怂怎么行?!你就得给我支愣起来!”

    “你会画衣服图样,连家具图样也会画?”赵货郎问,他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他已经见证很多了,现在来看,他或许还能见证很多。

    “会画啊,我以前的家里,有很多家具都很漂亮,你知道的,我爹也算是挺有钱的。”

    当然这是现代的家里,有很多漂亮的家具,她家里还挺多人有收藏癖的。

    不过现在的爹的家里,也有很多好看又具有收藏价值的家具,毕竟是海州城首富嘛,不知道那满屋子的花瓶和瓷器怎么样了。

    “……”赵货郎点点头。

    “我给你画一个,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干就干,岳芝芝满心斗志。

    岳芝芝在赵货郎脚边随手扒拉了一块能用的木块,在空地上画了一个图。

    “这是什么?”赵货郎看着她画出来的图案,像个圆,但是又还有一个缺口,整个圆是立起来的。

    “这叫吊床?你叫它吊篮也行,吊床也行,大家都这么叫的,它可以挂在墙上,人坐在里面,睡觉荡秋千都行。”

    “你会做吗?”

    赵货郎也没给准信,“我过两天试试。”

    还没等到赵货郎开始做吊床,丫几个出去宣传就有成效了,就在赵货郎过两日做吊床的第二日,就有新客上门了。

    “你们这里南芝裁缝铺?”

    岳芝芝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大学生的年轻斯文男人。

    “价格怎么样?昨天我问那几个孩,他们要20元,这么贵能抵我半年的工资了,是不是真的?”

    岳芝芝脸上一副无懈可击地笑容,“是的,这位同志怎么称呼您?”

    “我姓王。”

    “王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只做定制,而且用料都是极好的,这个裁缝铺是和惠家二姐一起合作的,相信同志应该知道惠家,衣服的用料,都是惠家二姐亲自挑选监督的,而我只是负责给像王同志一样的顾客服务。”

    岳芝芝得半真半假,心想就沾一下惠若南和惠家的光。

    “而且,20元是一套衣服,用料好,穿出去也体面。”

    王同志点头,但又很纠结,“20元这么贵,那我做两套,岂不是要40元?我是用来结婚穿的,4这个数字不吉利。”

    “恭喜同志觅得良人,喜事难得,我们裁缝铺给同志个折扣,35元两套。”

    王同志尽管还是觉得贵,但已经很划算了,他点点头,“我和我爱人是读书时候认识的,我想做两套学生装,我给你们画图,你们做出来如何?我没见过你们的衣服图样,怕没有我心里的好。”

    岳芝芝拿出一沓图纸递给他,上面都是他画的衣服图样,又拿出一张白纸,“同志可以看看,然后可以把你想要的样式画出来。”

    王同志点点头。

    王同志最后是选择自己画衣服图样,让岳芝芝他们做,不过最后他又从岳芝芝给的图纸中选了一套女装,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王同志走后,还来了个两位女同志,都是来给家里的孩子做衣服的,从她们身上,岳芝芝突然有了另一个灵感。

    她好像都没有设计画儿童服饰,这两个女同志中,有一位问她,有没有七岁女童的衣服。

    岳芝芝当时一懵,她没想到,她把目标对象都对准了14——40岁的男女性,而且还是女性居多。

    等送走这两位女同志后,岳芝芝就开始画童装图样。

    恰好此时魏朝贵送信来了,她在信里让惠若南多找一个负责送信,两头跑,还问惠若南愿不愿意卖家居,图纸她也给了,然后又给她送了几样新的款式以及童装样式。

    惠若容和有霜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惠若容的生日过后,又带了很多或亲或疏的朋友过来,一下子涨了七八个订单,单凭王娘和杜寡妇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岳芝芝去找了上次约定好的其他三位绣娘,让她们过来帮忙,和王娘杜寡妇一样的待遇。

    惠若南的回信很快到了,魏朝贵带了一个他的兄弟王沧来,王沧负责岳芝芝的信件,岳芝芝什么时候写了就交给他,他负责送回青山镇。

    信送过来的时候,赵货郎正开始做吊床,惠若南对于做生意非常积极,她的答案很肯定,家居肯定要做,毋庸置疑。

    她还在信里夸岳芝芝。

    【芝芝妹子,你比我还厉害,你的脑瓜子太灵了,想不到我还有这样的运气,结识了一个大财神。】

    “………”惠若南彩虹屁怎么也得这么妙!

    岳芝芝想让魏朝贵等上几天,到时候把吊床带回去。

    不过这个需要和赵货郎商量一下。

    “我想把这个让魏朝贵带回去给惠若南,你觉得怎么样?”

    “我跟她家居市场非常大,问她想不想合作一起搞,她想,我就想,把这个做好的样品,给她送去掌掌眼,你同意吗?”

    “不想,”赵货郎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再做一个,我做好的留给你。”

    “我帮你装在院子里,你觉得如何?平时累了可以躺躺。”

    赵货郎扭头看着她的眼睛。

    岳芝芝一愣,跟着他的思路,“可以呀。”

    完她更愣了,“可以你把做好的这个给魏朝贵带回去也可以的,你再给我重新做一个就好了。”

    “不好。”岳芝芝问他为什么。

    赵货郎:“我做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那你给我,我把这个给惠若南送去。”

    “……”

    “那我先暂时不送你。”

    “等我做完另一个再送你,到时候再随你处置。”

    “………?”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赵货郎这么无赖呢?!

    最终魏朝贵在中平县等了五天,他都无语了,每天他都来赵货郎这晃悠一圈,“赵大哥,你觉得你气吗?你你非要我多等上几天,这不是题大做吗?”

    “不觉得,什么叫题大做,你又不懂。”

    魏朝贵抓了抓头,他确实不明白赵货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话题陷入僵局,魏朝贵干脆给他下手,顺便催催他。

    等赵货郎做好吊篮的时候,魏朝贵二话不,立马走,不是自己的地盘,一点也不好呆,等他一走,赵货郎就开始在院子里装吊篮。

    岳芝芝:“……”

    王娘见了笑道,“芝芝你不懂,他稀罕你呢!”

    相处时间久了,王娘这些绣娘们,也会叫她芝芝。

    “…………?”岳芝芝觉得倒也不必。

    她看向赵货郎,发现他好像听不见,只闷着头干活。

    岳芝芝呵呵笑,马虎眼,“王娘你可别这么,稀罕什么啊……”

    “行行行,我不。”其实王娘还有很多疑惑想问,但是岳芝芝面皮薄,而且她也不好逾矩问,所以很多问题,都是保留在她好奇的层面上。

    比如为什么两个人明明住一间房,看着男的体贴女的,为什么两人之间还常常带着一股距离感。

    王娘想不明白的,也就不多问。

    从叫丫几个孩子宣传之后,南芝裁缝铺的绣娘们就闲不下来了,单子不算顶顶多,但是五个绣娘都没能闲下来,每天都要做衣服。

    看着账本上日益上涨的收益,岳芝芝觉得奔头十足,这真的是比卖吃的赚钱多了,还轻松。

    至于家居生意,岳芝芝没想到的是,惠若南会亲自跑中平县一趟。

    “你怎么来了?写信交流就可以了吧,用不着跑一趟。”

    惠若南把手里抱着的盒子塞她怀里,“这是截止到两日前,卖衣服的盈利,一共2000元,这里有1200元是你的,这个月就剩一两天了,我就顺道拿过来给你了。”

    岳芝芝见她把钱给自己了,她也把账本拿出来,算了算,截止两日前,她这卖出3500元,至于零钱,她划入下一个月的进账中了,她划了1400给惠若南。

    惠若南数着钱,嘴里念念叨叨,“还行,比我想象中好,我还是赚了千来块的。”

    “……你可别那么豪横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我把钱当宝收着你把钱当垃圾扔。”

    “你不懂,我这是散财,有散才有得,这不,我补了空还赚了。”

    “不这个,”惠若南收了钱,“我来除了是回一趟娘家,还有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些个家居的事情。”

    “你让魏朝贵送回来的那个吊床,我特别喜欢,不止我,齐家上下都很喜欢,我公公还想问门路呢,我懒得理他。”

    “这些家居,就不在中平县,还有青山镇上卖了,我们卖往省城,甚至更远的地方。”

    “请镖师送往各处,”惠若南的眼睛亮亮的,“我哥就是镖师,等他回来,让他去和他师傅谈,要是谈得拢就合作,谈不拢我们就单干。”

    岳芝芝考虑得更多一些,“你是想让你哥和威远镖局对着干吗?”

    “……威远的总镖头已经老了,应该早就想退隐江湖了,到时候镖局里的人,如果不想干应该就会回乡下吧,如果继续干下去,那我哥可以招拢他们,”

    惠若南单手一挥,十分霸气,“总之这个你别操心,我来解决!”

    “……我很佩服你。”岳芝芝由衷地,干就干的决心很强。

    惠若南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赞美,“我也很佩服你——的脑子!”

    “太聪明了,我要有你这脑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岳芝芝尴尬地笑笑,她这脑子,都是因为多吃了二十多年的盐。

    “我都替你想好了,你不是要去海州城吗?到时候生意肯定会做到那的,到时候你直接跟着走镖队一起去,你还不用付我哥钱,他还得听你的。”

    “……”太夸张了,岳芝芝笑笑不话,但是她觉得惠若南话,真的很舒服。

    她忍不住跟着她的思路畅想。

    惠若南拉着岳芝芝了很多生意经,最后累了才走,“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和你聊聊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我们以后一起实现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