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飞机?!”
赵田田闻言,只当赵思危在开玩笑,却还是不由自主额地瞪大了眼睛。
“他难不成是飞行员?!”
不!不可能!
赵田田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要知道这个年代,会开车可都没几个人啊!更何况开飞机的!
且不这些飞行员都是学历高、体质好、品貌俱佳的天之骄子……
这哪家哪户要是出一个飞行员,那可是十里乡亲都跟着沾光的福气啊!
“嗯。”令赵田田没想到的是,赵思危居然点了点头!
可是赵思危不是贫困户吗?!怎么能认识到这么厉害的人!
“你大概是想,看不出来我那个朋友是飞行员,亦或者是问我,以我的家庭条件,怎么能够认识这样的人吧。”
赵思危不假思索地就出了赵田田的心中所想。
其实她本是最不爱拿朋友的身份来彰显自己身份的性子,只因在赵思危看来,无论朋友混的再好,那都跟自己没关系,就算身边有百万富翁千万富豪,她也依旧是她自己。
可是赵思危今天就是看不惯这个赵田田嚣张跋扈的样子,她蹦跶,可以,但她不能蹦跶到自己家门口来啊!
再了,陆屿好心好意送自己回家,毫不知情地就被他们给算计了。
所以赵思危颇有些恶趣味地没有让陆屿提前回去,只因为她知道,对方大概率不会无准备之仗。
况且,赵田田这人也的确该为自己的盲目自大而付出代价。
思及此,赵思危没有顾及赵田田那张心虚的脸,继续道,
“其实飞行员这个身份,对他本人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根本就不至于逢人就。”
这话的深层含义是,他与你不同,你会逢人就你的家境如何如何,你的丈夫如何如何,可是他不会,他也不屑于。
“还有就是,交朋友并不是看对方家境交的,更不是对比自己家境好的人摇尾乞怜,对比自己家境差的人冷嘲热讽,交朋友应该是认准这个人,认可他的品德,愿意与他交好。”
“至于这个人的家境——”赵思危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堂姐,赵田田。
这些年来大伯父大伯母仗着自己家日子好过,明里暗里没少对瘸了腿的赵丰年冷嘲热讽,自己这位堂姐更是依仗着家里有钱,加之她的丈夫张勇是一名火车司机,平时出门在外,那都是横着走。
赵思危知道赵丰年一向心软,所以上一世纵使自己再怎么不喜她的那两位伯伯,也没有阻止过赵丰年跟他们来往。
而这一世,她也依旧不算组阻止,只是,她绝对让父亲在自己的那两位伯伯面前,地位如同上一世那么卑微。
“他穷与富,又与我何干呢?他有钱也不会给我一分钱,他穷也不会拖累我,况且我们是在学校认识的,与家境的悬殊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思危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多话了,心中痛快之余,又不免想到自己父亲赵丰年方才坐立于屋内吃痛扎针的表情。
如果可以,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他。
“你们……你们学校,厉害的人这么多的吗?!”赵田田的语气,夹杂着震惊与不解,还带着些许不甘心。
当初听自己父母,自己这位眼高于顶的堂妹赵思危去学了什么航空航天,彼时的她还觉得赵思危只是眼界、清高,听着航天工程师这个职业高级就想去读。
所以在听到吕红来骂赵思危“不知好歹”、“没有上天的本事”云云的时候,赵田田的心中还默默地给她的这位前三婶鼓了个掌,只夸她骂得好,骂的精准狠。
殊不知赵思危居然真的能沉得住气,读了半学期这个专业,愣是没喊过一声苦。
且不她还借着大学这个平台,认识了这么多自己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够接触到的人。
“是啊。”赵思危顺着她的话了下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有井底之蛙才会盲目自大,真正的聪明人,总是以谦卑示人。”
对于这话,赵思危是深有体会的,无论是在第一次见面时耐心听她话的明磊,还是虽然自大却也不失礼貌的侯朝南,都很好的应证了这句话。
更别提从来都不摆架子的向传军,以及对谁都爱答不理、但你只要跟他有共同话题,甭管你是老人还是孩儿,他都能跟你称兄道弟的徐民生。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聪明人,有的人是天降奇才,以自身的天赋一骑绝尘。
譬如陆屿,譬如周辉之。
而更多的,则是无数个通过后天努力从而改变命运的
赵田田瞥了一眼远方远远落后于陆屿的张勇,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并非是她过去所想的那样、仅有眼前的一方天地。
赵思危头顶的星空,飞行员眼中的世界,都是早早辍学的她从未看过风景。
这些年来,她总是瞧不起东家贫,瞧不起西家穷的,却从没想过,自己在这位堂妹心中的模样。
赵田田想,既然赵思危读过这么多书,那么对于自己控制不住地轻蔑,以及来就来的暴脾气,一定是十分看不上的吧。
“唔——嘟嘟嘟……”
在赵田田的心神还未完全收回之时,陆屿便已经到达了赛道终点,等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才发现对方已经走下了车,来到了自己与堂妹的面前。
他的表情云淡风轻,对比之下,远远望去就能看到满脸通红的张勇,心态不可谓是不强大。
听当飞行员的都要经过特殊训练,想来眼前的这个男孩儿应该怎么着都不会晕吧。
“老婆大人!田田!!”
没过几分钟,张勇也到达了赛道终点,陆屿见赵田田行动不便,就主动过去帮衬着陈老板将脸色涨红的张勇从车里拉了出来。
虽然张勇是一名开了许多年车的货车司机,也不是第一次玩卡丁车这个项目了,可是今时今日遇上劲敌,难免亢奋了些。
可张勇却在下车后发现,自家老婆对待自己的态度,好像又冷淡了些,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又唯恐在赵思危和陆屿这两个年轻人的面前丢了面子。
便只能好声好气地将其扯到一旁,耐心地询问着缘由。
看张勇那熟练的动作,只怕赵田田对她生气,于他而言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张勇和赵田田一走开,被轮胎围满的赛道旁,就只剩下赵思危、陆屿,以及卡丁车店的陈老板三人。
见他二人走远,陈老板才颇为欣慰地拍了拍陆屿的肩膀,以一种长辈独属的语气对他道,“不愧是老陆的儿子,就是不一般呐!”
“这会开飞机就算了,开车也这么厉害,还真有老陆的当年风范啊!”
他口中的老陆是谁?
赵思危心知肚明,年华跟自己过,陆屿的父亲是陆政安。
而从老陈的这番话,也不难听出,他应该与陆政安相识。
“谢谢陈叔叔。”陆屿十分有礼貌地冲对方笑笑,表情不似往日的疏离,反而多了几分亲切。
事实是,陆屿一直都是一个对人有礼貌的人,除却他的妹妹陆婷生之外,赵思危还从没看过他对一个人太过冷淡。
“害,你还跟我客气啥。”陈老板摆了摆手。
他们寒暄了没多久,就见到张勇拉着刚刚哄好的赵田田踱步走了过来,陆屿见状,也没有再多什么,只跟赵思危和陈老板点头再见之后便离开了。
而他给出的理由是,发要请他吃饭。
赵思危:……
他跟周辉之还真是坑不死对方不罢休啊。
“欸,四妹,你那个同学怎么走了!”
张勇不比赵田田,他的心思格外简单,只想着对方是飞行员,且开车水平确实在自己之上,所以输给他也不丢人,甚至还想尽地主之谊陆屿吃顿饭。
没成想赵田田居然会因为他输给了陆屿而生气,跑到角落里劝了好一会儿才作罢,如今好不容易服了赵田田,再一回来,那个少年居然连影子都没了。
张勇有些懊恼。
“噢,他吗?他还有点事。”赵思危如实答道,张勇点了点头,也没想太多就去找陈老板买单。
“直接走吧,刚刚陆已经帮你们给了。”老板的十分自然,不像是想要免单的样子。
张勇听完,不由得有些惊讶,老实,这次来卡丁车俱乐部,是赵田田的意思。
他自己喜欢开车,跟着朋友来过几趟这里,还从未尝过败绩,而一般都是默认谁跑了最后一名谁就付钱,这赢家付钱的事情,张勇还真没有经历过……
“行了行了!别发呆了!”赵田田出言断了张勇的愣神,“咱们来还有正事儿呢!”
今天她和张勇来赵思危家里的目的,可不只是张勇想要当赵丰年的货车司机那么简单,而是每年春节前,赵家都会组织一次家宴。
而往年由于二叔二婶住在别的城市,不常回来,所以过去好几年都没聚过了。
今天刚好二叔二婶带着那对双生堂弟回北京,自家父母一商量,刚好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家宴给办了,也好聚一聚。
故而他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接赵丰年。
“正事儿?”赵思危挑了挑眉,正要问是什么正事时,她忽然听得赵田田道,
“二叔二婶今年回来过年,听他们家,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回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