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冬呆呆地倚着栏杆思考。
“不过不提也罢，这一提我倒又想起个事来。”向的话把林晚冬从游离的世界扯回了现实。
“什么啊？”
“就是你上次转发微博那事，我那天看到以后还跟wen他们，评论导向太奇怪了，粉丝都异常激进，而且……而且那张照片出现的也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准备的。”
“但这也就是我的猜测，初，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还真被你猜到了。”
“我靠我就，多大仇啊这么过不去，我跟你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心眼都坏着呢，你有当面问过那个人吗？”
林晚冬摇了摇头：“其实那天晚上我就知道是谁做的了，反应过来以后也来不及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她，印象中，我们的关系甚至还挺好的。”
从夏初的记忆里，林晚冬确实没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据她所知，当年夏初离开家没钱过活的时候，何霜已经在解圈里赚了一些钱，认识了不少圈子里的人，是她找到了关亦帮忙，夏初这才接触到了直播这个圈子，也因此有了点名气。
而这个过程中，关亦一直很照顾她，从她还是个新人开始，就给她推荐位，给她引流，两个人从来没有过矛盾和冲突，夏初也因此很感激她，除了何霜，夏初也就跟她走的近了。
何霜……
“对啊。”林晚冬这会儿突然开了窍，是何霜介绍她们认识的，那何霜对于关亦，知道的应该比她多。
“什么对啊？”
“没事。”林晚冬笑了笑，“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是圈子里的人吗？我认识的人还是挺多的，能帮你问问。”
林晚冬摇摇头：“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
“那行，有需要帮忙的就。”
“好。”
两个人这会儿转到了三楼，林晚冬从刚刚上楼就感觉向有意无意地瞟着自己，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林晚冬笑，“有事就啊。”
“其实……”被戳穿心思的向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也没啥，我就是好奇，那个……那个照片真是你啊？”
他挠了挠头又：“害，其实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我就是觉得那张照片看起来确实挺胖的，感觉跟你也不太像啊。”
“是我。”林晚冬不在意地点头，“我之前确实挺胖的，也不能是之前把，现在也不瘦。”
“哪有。”向反驳她，“其实你这个身高，现在这样挺好的。”
“谢谢你安慰我。”
“我这不叫安慰，我真的，我才不屑那些骗人的玩意呢。”
“好，我信。”林晚冬无奈地应声，“不过我也有个问题很好奇想问问你。”
“什么？”向回答的积极，“我知道的我都跟你。”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林晚冬实在忍不住笑意：“所以，你决赛到底为什么要拿亚瑟上单？”
“……”向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弹幕你都看见了啊。”
“嗯。”林晚冬憋笑，“实在是……没法看不见。”
“哎。”向叹了口气，“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先？”
“该怎么讲，初你也是靠这个游戏直播的，所以职业赛事这些你应该也都有了解。”
林晚冬听着，点了点头。
“我觉得现在的赛事其实是到了一个瓶颈期的，一直在走老路，包括bp机制和阵容体系，时间一长，大家都会有厌倦和审美疲劳的那一天。”
“就单拿比赛来，它有两个受众，一是选手本身，二是观众，白了一个比赛的，一个看比赛的。”
“现在的赛事这么多，可选择性这么强，观众为什么独独要看你？”
“那你有想法？”林晚冬问。
她倒是没想到，向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对于自己的职业，却有很清晰的认知和规划。
甚至有些想法，跟她不谋而合。
“问题的根本就在于推陈出新，我们怎么能在尽全力赢得每一场比赛的同时增加可看性。”
向不好意思地：“就比如我们其实可以破传统的英雄体系，英雄没有强弱之分，团队竞技游戏，靠的是选手意识和对整场节奏的运营和把控，很难你拿亚瑟就一定不出精彩的赛事。”
“墨菲定律怎么的来着，你越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它就越会发生。”
“所以那次比赛你就尝试着拿了亚瑟？”
“嗯。”向点头，语气却不似刚才的激昂，“但这些其实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太不成熟了，那次比赛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就真的没顾大局选了。”
“那场比赛的很艰难，差点就输了，要不是队长——”着他又叹了口气，“要不是队长一直没放弃，可能真就输了，那我就真的成罪人了，初你要知道，队长自职业生涯以来可是百分百的胜率啊。”
“我差点就把他拉下神坛了。”
“没关系的。”林晚冬看出他现在的情绪不高，安慰道，“不管怎么，你们还是赢了，而且我觉得你的其实很有道理。”
“你认同我的观点？”
“对啊。”林晚冬点头，“想法很不错的，只是很多东西，从不成熟到成熟再到完善，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有的时候，我们承担不起试错的风险。”
“这些我知道。”向冲她笑，“但是有人能认可我，我就很开心了。”
“初，我就知道我没粉错人，你真的跟一般的人很不一样。”
“有吗？”林晚冬实在是受不住向的夸赞，“太夸张了，我也就是个普通人。”
“不是的。”向听完以后摇摇头，“初我记得你直播的时候过自己是十八岁对吧。”
“对啊。”
“我十八岁的时候可不像你这样，我那时候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
“我……哪样？”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充满希望，真的，我刚刚队长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冷漠到极致，你跟他比，就是太有感情了，甚至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人不应该抱有希望吗？”
“不是不应该，人都有喜怒哀乐，从到大，我们会经历各种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痛苦的，绝望的，人都是会有低谷期的，很难做到每一天都充满希望。”
向目光看向她：“我们常告诫自己不用去在意外界的声音，可那都是给别人听的，一旦有一天真的经历了这些事，你没办法不去在意，不去理会，那些声音会一点一点地渗进你的思想，你的大脑，吞噬你残存的理智，谁能在网暴中全身而退？如果是我，我不能。”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欣赏你的原因。”向顺势倚着墙仰头看向天花板，声音从高处落下，像是还带着回音，“初，你明明是局中人，我却觉得你始终游离在局外。”
“你想太多了吧。”林晚冬愣了一下走到三楼的阳台，“我就是比一般人更乐观罢了，谁都不是神，哪能逃离出自己的命运来看问题。”
“我就随便，你别生气。”
林晚冬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了不了。”向抬手看了看手腕的表，“咱去楼下客厅待着吧，这都十点半了，队长还不回来。”
“好。”
祁舟回来的时候是十点四十，那会儿林晚冬正跟向坐在楼下客厅吃东西。
“这个橘子还挺甜的。”林晚冬边吃边感叹，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橘子皮，闻着感觉空气中都带了清爽的气味。
“好吃吧，这是队长买的，平时队里的零食什么的，都是他去采购的，虽然队长平时闷不做声的，但是对我们还是没得的。”
向感慨完又热络地招呼她，像是要把基地里所有的零食水果都掏出来：“多吃点，不够还有，还有好多呢，我的都给你吃。”
“不吃了不吃了。”林晚冬听完直摇头，“真的吃太多了。”
“真的还有好多呢，你就吃吧，多吃点多吃点。”向拼命地往她手上递，林晚冬哭笑不得地跟他推搡：“我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就该吐了。”
两个人你推过来我推过去，几个橘子就这么掉到了地上滚出了一米远。
“咔嗒”的一声响，祁舟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几个橘子，又看了看还维持着互相推搡姿势的两个人。
没有作声。
默默抬脚走过去捡起了那几个掉在地上的橘子。
“队长？”向假笑，“你回来了啊。”
“嗯。”
“那你快送初回去吧，挺晚的了。”向用手肘推了推林晚冬，“是吧，初。”
林晚冬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是挺晚了，我该走了。”
“好。”祁舟应了声，把橘子放在桌上，“走吧。”
林晚冬起身跟向道别就跟着祁舟往外走。
“哎，等等等等。”走到门口向突然叫住了她，“你把这些橘子带着，我知道你爱吃，刚刚吃了那么多。”
向两手捧着一堆橘子走了过来，笑得人畜无害。
“……”
“不用了。”林晚冬瞪了他一眼，耳朵红了又红，“不吃了。”
“为啥？”向不明所以，“你不是挺爱吃的嘛。”
“……”
没等林晚冬回答，祁舟直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出了门。
“嘭”的一声响，只留给了向一个白色门板。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