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冬日馈赠 > 第47章
    榆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简少然戴了个这么高一顶帽子,也绝不会想到就因为自己离开了临城没告诉周清宵竟是让他能闹出这一回事儿来。

    差不多在家待了快一天,她本算着要回去,临离开前却被榆父犹犹豫豫地开口拦下了。

    “天也不早了,要是不耽误就住家里一晚上明天再走吧,你这一个女孩儿也不安全。”

    榆父暗搓着手,语气还是有些不大自然,兴许是心里终归还没能完全放下以前的事,即使榆木也已经没了芥蒂,可他还是被愧疚占了大势,想弥补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榆木心里清楚,有些事不是过去就能过去的,留下的影响有可能一辈子也难以消磨,可总得要试着留下个机会,若是能慢慢淡化了那倒也是好的。

    她轻声回应了一句:“好。”

    榆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时间表现的极为激动,眼角的皱纹都带着扬了扬,却又连忙扯出一副极力想压制住的样子,指着榆木的房间解释道:“房间都是已经收拾好的,干净的,直接住都成。”

    榆木的房间挨着儿时那个盛满了她恐惧的黑暗屋子,以至于她顺着看过去的时候先入眼的就是那个房间。

    房间的门紧闭着,严严实实,透不出里面丝毫的缝隙,可榆木清楚地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样的阴冷和可怕。

    像是躲避着她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去转向一旁,垂着的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抠着,难声地应下了榆父的话。

    榆父视线本就没离开过她,又怎么能没看见她的视线落在了那间房间,愧疚感铺天盖地地再次涌上来,可又什么也做不了,安慰的话他似乎不配,也不出口,苍白无力。

    住过十几年的房间,榆木时隔多年再次住进来竟也是不适应极了。

    看得出来,的确是有被好好扫过,整洁倒还算整洁,可铺在床上的床单在榆木眼里看起来却显得突兀极了。

    不知道是弄混了哪一套,床单和周围的套件显然不是一套,虽都是同色系,可到底在样式上还是存在着明显的差别的。

    榆木没有强迫症,只是过去的那些年,榆母还在的时候,床上的用品从来都是完整的一套,看起来规规整整,不会出现混着搭配的情况。

    榆母正常又不正常,那不正常也只会是对着榆木表现出来,其他的时候还是和其他的母亲一样无异。

    记得有一次榆母忙着手里的活儿,便让榆父收了收洗好了的床单和枕套一系列东西。

    榆父收是收了,还十分有眼色地给榆木的床换上了,整理好还沾沾自喜地邀功。

    却被榆母泼了一盆冷水,直接扯下了那刚铺好的床单,嘴上怪斥:“你是不是不分颜色?这都不是一套你还能给换上!”

    那时的榆父讪讪地笑了,对着重新铺着床单的榆母解释道:“没看清没看清,下次不会了。”

    过了这么久,榆父终究还是对这些事没有什么天赋,可也确实努力了,至少颜色没再换错。

    不知道为什么,榆木坐在床上盯着这房间,一时间盯得久了觉得心里满是苦涨,难受极了。

    其实,她应该早些就放下心里那堵着自己那么长时间的芥蒂的。

    隔日,榆木陪着榆父吃过早饭便了车离开了家,回了她租住的区。

    电梯门一开,便闻见楼道里充斥着浓重的酒味,她不喜欢这个味道,因为确实算不上多好闻。

    榆木一只手从包里摸着钥匙,一只手轻掩着鼻翼缓缓走了出去。

    兴许是包里的东西太杂乱,她一时间竟没找到钥匙,只好专注地低着头两手一起翻着包找,自然也是没注意到自家门口前蹲坐了个人。

    扒包找钥匙的声音哗哗乱响,动静大的直接吵醒了坐在地上的周清宵,难受的姿势就这么被他维持了一晚上,身体都僵硬了,他眼神微眯地看向了榆木。

    这一看倒是直接清醒了,忍着难受三两下站了起来,脸色难堪地朝着榆木走了过去。

    榆木还认真地翻着包,猛地被一阵大力推着压到了墙边,手里的包顿时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倾倒散落了一地。

    “你去哪了?”

    周清宵嗓子疼的厉害,出来的话也暗哑极了,宿醉加上没休息好,眼神通红可怕地盯着眼前人。

    榆木冷不丁地被人按到墙边,还被质问,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等看清楚那人是周清宵,原本恼怒的情绪一时竟变了,眼神揣疑地看着眼前颇有些颓废的人,他怎么这幅样子?而且他不是也还在临城吗,这么快就处理完事回来了?

    “你怎么这样?”

    两人靠的近了,她闻见的酒味也更加浓重了,忍不住动了动鼻子,嫌弃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榆木没回答周清宵的问题,抬起手往鼻子边扇了扇,随口地问了一句。

    “我问你呢,你去哪了!”

    周清宵狠狠地咬紧了后牙槽,看着榆木这么随意的样子就觉得心里难受,出来的话像是硬生生逼出来的一样,足够冷硬。

    一听见这语气,榆木手上的动作一滞,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了,恢复了那个疏离的样子,故作客气地回话:“似乎我没有必要要告诉你吧。”

    又是这样!没必要告诉他?没必要吗?可他偏偏非要知道不可。

    周清宵的眼神似乎更阴沉了,先前被原谦挑明的事实加上昨晚的气让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狠声道:“榆木,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躲我?谁给你的胆子!”

    猩红地眼神直刺刺地看着榆木,像是要把她给灼烧一样,炽热不敢靠近。

    是,她确实从来都不知道周清宵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在临城的时候,两人也还算是和睦,怎么再次见面又变成了这般针锋相对的气氛。

    她承认前一段时间她是躲着周清宵,可这次这点心思她压根一点都没有,她不明白怎么在周清宵那竟被他理解成了这个意思。

    果然他俩之间永远都不敢奢望能安稳地相处下去,前男女朋友永远不会再做回朋友,就连当做陌生人都难。就算她解释了又如何,该有的问题还是会有,反正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算了,既然如此那也就这样吧。

    “我自然是没能力了解周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我也不想知道,如果可以,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周公子遵守分手时过的话。”

    榆木手心紧攥着,出来的话清晰明确,语气也疏离极了。

    “话?分手时我有过什么吗?”

    周清宵眼神微挑,嘲讽又轻蔑地看向榆木,装的也挺像真的忘了一样。但若是仔细观察,也不难发现他眼神暗暗隐藏着的颤巍,他在赌,赌榆木是不是还真的能再出来那句话。

    她本来不想再一遍的,可既然周清宵这么不给面子,那她又顾忌什么呢。

    榆木强装镇定:“不是周公子以后不再见的。”

    这话一落,周遭像是被强行定住了,气氛压抑安静。

    两人互相直视着对方,眼神都不退却,像是硬碰硬,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周清宵多希望这一刻是他的酒没醒,希望这一刻不是现实,他没听到这句话。

    握着榆木肩膀的两只手忍不住发抖,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收回了视线,低垂着头眼神落寞又倔强,心脏像是硬生生被剥离出来一样,沉痛憋闷。

    她怎么能啊,她怎么就真的还能这么自然地出来。

    难道他这一段时间没有丝毫的进步吗,还是,他的进步始终没能让她看到眼里。

    周清宵自认为自己有能力,他想要的他就拼死也要抓住,事实上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努力拼过了的结果好像都遂了他的愿。

    可唯独,榆木是个例外,在她面前,周清宵无数次怀疑自己,无数次感觉到实实在在的无力和无助,他就像是个永远摸不到终点的废物,输的一塌糊涂!

    他自嘲地笑了:“你倒是记性好,可你怎么不记得你过会陪我一辈子。”

    周清宵这话的声音很,到像是给自己听的一样,但也确实是在回应榆木那句话,只不过她听不到就是了。

    榆木只觉得死死握着她肩膀的那双手似乎松了松力,旋即便落了下去。

    周清宵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泄气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是不是本就不该去追逐这个不可能达到的结果?若是那样,似乎还能好受点,可为什么仅仅只是这么想着都已经这么痛了。

    周清宵不敢再呆下去了,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受不了,就连看榆木一眼都没有,转身就离开了,步伐迈的极大,恨不得能快点离开。

    痛不欲生的日子,熬一熬就过去了。他心里暗诫。

    慌乱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里,榆木难耐地耸了一下肩膀,眼神暗了暗,像是要藏起来不让人察觉到的情绪一般,强迫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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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文案名场面来了哇,好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