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了后只剩下榆木和周清宵两人站着，简少然也识趣地没上前，默默回到了座位上坐着。
他就知道，别看他宵哥刚才那副淡然的样子，可这事儿谁能放下就放下了，倘若真是那么容易，那两人分手后他嫂子也不至于让周清宵惦记了这么多年，始于终于，膈在心上怎么也抹不去。
周清宵缓缓松开了拉着榆木的手，心里暗自鄙弃自己怎么又这般沉不住气，上赶着在人眼前晃。
实话榆木也有些不自在，明明上次两人闹的不欢而散，默认的都是彻底断了的关系，可她刚才竟下意识地还是向他投去了依赖的眼神，都多久了，这个习惯竟还是没有变。
两人各怀心思，都没吭声。
还是榆木先出了声，破了这怪异的气氛。
“刚才，还是要谢谢你。”
周清宵抬了下眼神，应了一声“嗯。”
发出来的嗓音有些暗哑，像是怕榆木没有听见一样，又接着回了一句:“下次直接拒绝就行了，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榆木皱了皱眉，思索着这句话，“他”很显然的就是原谦，可周清宵又怎么会知道她不拒绝是怕伤了人。
她的表情明明是有些不解，可看在周清宵眼泪就变了另一个味儿。
“当初拒绝我那么多次不是挺得心应手的，换了人就瞻前顾后的，原谦要是那么不经刺激，也是活该寡着。”
周清宵出的话听起来就是带着满满的阴阳怪气，不过也不像以前那么狂妄，似乎就是不平衡地吐槽。
榆木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变这么幼稚了？这个也要比。
不过她什么时候拒绝他那么多次还得心应手了，这帽子她可不戴。
榆木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拒绝你那么多次了！”
周清宵一听这话，心里那酸水似乎是要倾倒个彻底，毫不遮掩地把两人以前在罗马的事全掰扯了出来。
“当初我追你那时候，也算是下了苦功夫吧，我是不是一天在你耳边几百次表白的话，可你呢，理都不带理我的，压根像是看不见我这号人似的，这可比直接拒绝来的难受多了。”
这控诉来的猝不及防，榆木也是没想到周清宵能把这事拿出来，忍不住反驳:“那你那时候整个就是一不正经的样子，话也就算了，我还真非要当真啊。”
她确实是觉得当时周清宵一次又一次在自己耳边着那些话像是玩乐，毕竟那时候两人认识没多久，有几个能见了一面就不可自拔地陷进去，太鬼扯了。
再加上周清宵长了一张看着就不能让人轻易相信的浪子脸，她不相信情有可原。
不过这倒是给周清宵气结了，什么算了，随口他能那么多次，再了，那他妈也是他第一次凑着不厌其烦表白啊。
“你就成心吧，就因为看着不正经就给我一杆子拍死，可真没良心！”
他似乎被气的不轻，不狠狠控诉一下觉得哪哪不舒坦。
榆木莫名就被戴了个更大的帽子也是觉得好笑，这怎么算是扯不明白了，脑子一热下意识就回了句:“再没良心到最后不也栽给你了。”
“那不……”
那不现在也栽没了。
周清宵没过脑子刚要接话，才意识到刚才榆木了什么，顿时觉得不出的感觉梗着，了一半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
榆木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怎么一个没忍住就顺着那话了下去，两人现在这个场面，这个似乎怎么看都觉得不合适。
她抿了抿唇，两个手垂在两边死抠着，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尴尬，迫切地想找个话题圆过去，可偏偏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似乎对着周清宵她没了以前那种强烈的排斥，甚至都快有些忘了她当初是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了，就连被原谦表白，无措的时候竟还能下意识地就去依赖他，榆木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个好事还是坏事。
从靠着自己顽强长大，现在她终于知道去全心依赖别人了，可这个人似乎也不能再去依赖了。
周清宵看着眼前低垂着脑袋的人，心下只觉得像是有个念头在强势叫嚣，没见她还好，这一见了，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心理设防好像顷刻间全然轰塌了。
他似乎还是太自信了，把自己想的过于有能力去支配那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可实际上对此他毫无抗力可言。
回归安静的氛围，其他餐桌上客人用餐具的声音划在盘子上显得越发清晰突出。
周清宵难耐地动了动喉结，眼神晦暗地盯着榆木道:“能不能，再栽一次。”